秋铃一家自是跟林家同席。
还好这桌都是女眷,唯一要喝酒的秋老爹同镇长带着秋山林尘一桌桌地敬酒。
啃着鸡腿的秋铃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新郎官都喝醉了还洞什么房?
这些酒鬼怎么赔新娘子的洞房花烛夜?
再说成亲怎么就不能也让新娘子出来吃口饭啊?
“娘,我能不能偷偷给二姐带些吃的去啊?”
秋氏笑着摇头,“不用,房里有喜饼。饿不着你二姐,放心吧。”
“那大哥一直在喝酒,爹还不管。”
“大人的事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就别过问了。”
不管就不管,秋铃自顾自地吃饱了饭。“娘,我想回家了。”
“这边儿我跟你爹还走不开,你还是留下--”
秋铃直摇头,“我想回家。”
秋氏拿她没办法,“那你自个儿回去当心。”
隔着三五桌的一席上,江玉阳放下茶杯留下句,“我先走了。”就头也不回地丢下吴渊哲。
脚下加快几步,便在林家大门挂了大红灯笼下追上人,“秋铃!”
被喊了名字的人闻声回头,“是你。”
“你要走?”
秋铃默默一点头,缓步走下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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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跨河大桥,秋铃抓着石栏向蜿蜒无尽头的河流尽头遥遥望去。
江玉阳无言地陪在旁侧,注视她落寞的侧颜张口又不知从何安慰。
便也顺着她的视线远远望去。
河流蜿蜒而下,暖阳落下的光在河面浮动,整条河流仿佛安眠的巨大银龙。
不知何时,才不用系统传输鱼苗。
这里的鱼能自行产卵孵化呢?
这样宽广的河里能有鱼虾河蚌丰富生态环境多好。
视线从波光粼粼的河面移到河岸边的一排柳树上,再到几只从柳树飞出的白鹭,又不经意间与身边人直直看来的目光交汇。
秋铃想到什么两只手在脸上慌乱地摸了摸,没沾到饭粒菜叶啊。
他在看什么?
“你想吃还是小龙虾?”她眉眼弯弯,大方地拍拍对方手臂,“直说就好,我给你做。”
江玉阳被她不寻常的脑回路逗得嘴角弯起。
“行了,知道你脸皮薄。跟我回家。”秋铃先走一步,小脑瓜里盘算着把烤鱼和小龙虾做到一起。
“不知之前的事,后来你可有考虑?”
“之前有什么事?”秋铃脚下不停,扭头瞟了眼他,“我每日都有事。”
“你指的哪一件?”
江玉阳直视秋铃询问的眼神欲言又止。
神神秘秘的,秋铃没好气地双臂抱在胸前,“你说说看。”
“上次我离开前和你提过的事。”
不等秋铃回话,江玉阳正色道:“我别无他意,也并非是受你家人说教而负责,我是真的自愿。”
他离开前?
秋铃敷衍地点点头,放下手臂继续赶路。
脑中忽地闪过之前在山匪窝替他挡刀的情形,脸上的笑意便淡了几分。
可想了想,神色又恢复如常。
她仰头朝江玉阳天真地眨眨眼,“没,我没考虑,也不考虑。”
“为何?”
见他脚下停留,秋铃只稍作停顿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
江玉阳大步流星地追上,再问:“为何不考虑?”
她淡然道:“有什么可考虑的。”
秋铃斜睨他一眼,“我说过不在乎,你也不必为此事再耿耿于怀。”
见江玉阳开口,秋铃食指抵着唇做出禁声的手势。“莫要再提起此事了,别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耽误我的时间。”
~
回到秋家渔馆,秋铃开锁推开大门进门。
察觉后面的人没跟上,她回头招手,“走快啊!那件事你也不必较真了。”
江玉阳微一点头,大步垮进求家门。
厨房里菜都有,唯独差了小龙虾。秋铃懒得管他在王城是什么官,在这儿想吃白饭就得动手。
她递出装了葱姜蒜的篮子,“去皮洗干净,会吗?”
江玉阳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会。”
等秋铃端着小龙虾回来,就撞见江玉阳一根根地洗着绿葱根……
她忍着笑掐掉绿葱根须,“会了吗?另外葱叶尖若是黄了焉了也摘掉。”
“会了。”
瞧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秋铃就想笑,“姜要先洗掉上面的泥土,再用这把小刀削皮,切记别伤到手!”
“这些蒜直接扒皮就好。像这样,记住了。”
江玉阳照秋铃教的清理葱姜蒜。
也在看秋铃一只只地刷洗小龙虾,反反复复淘洗多次后,还需用剪子剪开小龙虾的腹背,挑出两条黑线,再清洗。
没想到小龙虾这般费事。
那日自己枉顾她的好意,她竟也不恼。
是了,初次自己也不吃烤鱼,事后她同样没恼。
秋铃就是这般心胸开阔,也不在乎他看到她的肌肤。
“我要炒料了,你去后院等着。”
说着秋铃热锅倒油,洒下花椒干辣椒姜蒜翻炒,想到江玉阳不能吃辣,便放下了舀起辣酱的勺子。
锅里炒香后就准备下小龙虾,秋铃伸手手里就多了个盘子。
“你怎么还在?”说着将小龙虾下锅爆炒,被呛得睁不开眼。
“只是看看有什么能帮到你。”
秋铃熟练地炒好一锅小龙虾装盘,“喏,帮我端出去放桌上吧。”
小院里清风拂过,秋铃心情大好地举起冒出袅袅白雾的茶杯,“干杯!”
江玉阳才捏住茶杯,就见她豪气地将茶水一口饮尽。
“怎么光喝茶?放心吧不辣,快吃。”秋铃往江玉阳碗里堆了座小龙虾山,才给自己夹了一只。
这只小龙虾的壳还怪不好剥的。
秋铃拇指都硌疼了,她拧眉盯着去了头的小龙虾准备一口咬下去。
视线中忽地出现一只手,往她的碗中放了只完整的虾肉。
“这--”话才开口,手里的小龙虾就被江玉阳拿走。秋铃盯着他毫不费力地剥壳,又把虾肉放自己碗里。
毫不客气地拿起就吃,不忘说:“谢谢。”
对上秋铃俏丽的脸上那双含笑的眼,江玉阳抿唇,“不客气。”
转眼碗里的虾肉堆成小山,秋铃用布巾擦了手提起茶壶为江玉阳倒茶,“你这次来林镇不该是为了问我那件事吧?”
闻言江玉阳剥虾的手一顿。
“可是棕果的事还未解决?”
把虾肉放到秋铃碗中,江玉阳眼中的赞赏一闪而过。
随即添了几分愁色,“如你所说。”
“啊!那你查得可有眉目了?”
江玉阳注视秋铃不舍道:“其实此次来林镇,是想同你道别。”
“上次离开前是我思虑不周,未告知于你。此次来林镇一是想要你的答复,二是向你道别,三是为棕果的事明日便需启程去滇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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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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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滇国?”
秋铃在原主的记忆中搜寻了一番,也没能找到关于滇国的情况。
也不怪原主不知滇国,本就是不知世的村姑,晓得自家在云国已是难得了。
江玉阳深知不该向外透露关于棕果的半点事宜,但他相信秋铃。“滇国在--”
“滇国在哪儿?离云国远吗?”
他无奈笑着,“滇国在云国西南方向,两国之间仅相隔一条河。”
秋铃分不清东南西北,但她不好意思说。
便漫不经心道:“这样,不过滇国的国土有多少?地形图绘制的准吗?”
“不一定准确,你想看我有一份地形图可送你。”
“好啊!”秋铃连连点头。
“在哪儿?”
江玉阳像是为了回应秋铃搜寻的视线,抬起双手任由清风灌进宽大的衣袖。
见秋铃期待的眼里瞬间流露出失落。
他才说:“在我住的客栈,之前那间客栈。走之前我会给你送来。”
听他语气,意思近日就要离开?
秋铃搬起木凳沿着桌沿往江玉阳那边靠了靠,两人之间仅相隔一步。
江玉阳见状整个人往后仰了些。
却防不住秋铃朝他靠近,俏丽的脸蛋上神神秘秘。
“我能跟你去滇国吗?我想去!”
“不可。”江玉阳柔声拒绝,拧眉道:“去滇国不是儿戏。”
“去处理棕果嘛,我明白!”
哪里明白?江玉阳明白眼前的小姑娘起了玩心。
但滇国之行凶险难料。
江玉阳转念一想,面对秋铃忽闪忽闪充满好奇的大眼冷声开口:“滇国长久以来排外,王室暴政百姓民不聊生。两国边境处多是打家劫舍的滇国人,更将女子视如玩物。你对滇国潜藏的险境全然不知--”
“我不是去玩,是和你同去。”秋铃举起右手收起笑脸,“我保证,绝不拖累你!”
而对方依然板着冷脸不肯答应。
秋铃气呼呼地起身,鼓着腮帮子背对江玉阳。
她还非去不可了!
“好啊,你不带我去滇国就罢了。”
听她这番语气,不像是妥协。果然下一刻她又开口。
“你一出门,我就去找地形图,我自己去滇国。不给你添麻烦。”
江玉阳不懂她的玩心怎的这么重,甚至全然不顾自身安危!他出手握住秋铃手腕,“你不能去滇国!”
“我要去。而且我又不是和你一起去,你还有什么理由阻止我?”
“你的家人不会同意。”
这话一出,秋铃的身形便怔了怔。
但她依然不松口,“我不告诉他们,偷偷去。”
“秋铃!”
挣脱江玉阳的手,秋铃背对他说:“我去滇国也是为了推广鱼。”
这话怕是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迟疑地再度握住秋铃手腕,江玉阳稍一使力,便拉了她转身面对自己。
“我的话你爱信不信。”
“我信。”江玉阳拉她坐下,柔声细语地劝:“滇国常年内外战乱不断,很危险。”
看他如此认真,秋铃目光闪躲心中开始妥协。“那,我只到边境。在两国交界的河里放一些鱼苗就好。”
“你何故执意如此?”江玉阳后悔让她听到滇国二字了。
终究是怪他提起滇国之行。
“我不是说了,我要去推广鱼。真的!”
江玉阳握住她要抬起的右手,无声叹气。若不同意,以她的性子十成会偷偷去滇国。
“好。”不如时时刻刻留她在眼前。
“你同意了?”秋铃不等他开口抢先道:“我就当你是答应带我一起去滇国了!”
“有一个条件。”
秋铃长长呼出一口气,弯起嘴角,“我就知道。”
“去滇国途中到回林镇之间,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半步。”
瞧江玉阳正经得过了头,秋铃起了逗他的心思。
本就是面对面地坐着。
她身子前倾,凑到江玉阳眼前傻乎乎地问:“那我若是要方便、要睡觉呢?”
“也不能离开你半步?”
秋铃杏眼中狡黠的光一闪而过,被江玉阳的视线捕捉。
趁着还未深陷,江玉阳侧过脸移开视线。“我会派会武的侍女守着你。”
“哦,我没问题了。”
“你如何让家人同意?”
“这就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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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秋铃总算在大门前等到归家的双亲。
她兴冲冲地扑到秋氏怀里,“娘我饿了!”
“饿了不知道自己做饭吃。”
话是这么说,秋氏直直去了厨房简单做了几碗番茄鸡蛋面。
吸溜吸溜没几口,秋铃巴掌大的碗就见了底。放下筷子时扬着笑脸说:“娘做的面真好吃!”
“瞧你,快把嘴擦擦。江公子还在呢,你一个姑娘家不知道羞。”
秋老爹见江玉阳盯住秋铃目不转睛,板起脸轻咳两声。“让江公子见笑了,铃儿还小。”
秋氏闻言看去,想到今日他送自家女儿回来,还陪了半日。
这人倒对秋铃有心,可惜女儿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想想便觉得可惜。
“娘,怎么叹气啊?”
“没什么。我去拿盏灯笼,江公子回去路上好看清路。”
是时候了,秋铃边收碗筷边说:“爹,江公子要去附近的镇子谈生意,我刚好该去看看外面鱼卖得好不好。之前爹娘不放心我一个人,这次我可以和他一起去。”
“这--”
“伯父放心,我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让秋铃受半点伤害,定会护她周全!”
“呃--”
秋铃抱住秋老爹手臂晃悠,“爹就答应吧!他是知县大人的朋友,会护好我的!”
挨不住小女儿撒娇,秋老爹只能点头。“莫要给江公子添麻烦。”
秋氏回来得知后,又是一通嘱咐。
“你们何时出发?要去多久?”
这……秋铃向对面的江玉阳投出求救的眼神。
“明日午后启程,大约耗上半月。”
秋氏看向秋老爹,对方也皱眉。
这男未婚女未嫁,又无名分的,如何叫人放心?
说出的话又不能收回,秋老爹只得在秋铃母女回后院后留下来敲打江玉阳几句。
这头秋氏敲响秋铃房门。
屋内少了张床也不够宽敞,秋氏拉着秋铃在床边坐下,“不去了吧?”
“要去的。”秋铃猜到秋氏的担忧,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告知秋氏。什么名节啊、安危啊都有对策应付。
自从秋铃落水醒过来后,整个人就变了。
秋氏说不过她,“你莫要小看了人心,想想之前咱家不计前嫌帮的村民。”
“我记得,娘放心,我只信自己。”
“过几日你大哥二姐他们回门,见不到你该担心了。”秋氏想劝又劝不住。
帮秋铃收拾包袱,见她只带了些换洗衣物,几两碎银。便悄悄往包袱里塞了几锭五两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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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秋铃推开房门,就见院墙外停着辆马车。
她一路小跑着去开门,见到来人诧异道:“这么早?”
江玉阳见她睡眼惺忪,忍不住再劝:“事出突然不得不尽早。你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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