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她声音闷闷的,还真不高兴了?
大概之后的话会害她更不高兴,但他不得不再次提醒秋铃。“那你怎么想的?”
从进门起就不正眼看自己的秋铃,突然直直盯过来。
吴渊哲猜是惹恼了她,刚开口。
“我明白你的用意。”秋铃满眼真诚道:“我知道你是好意,谢谢你。”
她不生气?
“我自知是没资格让你做什么。”
秋铃咧开嘴角轻轻笑着,“我们不是朋友?”
“自然是。所以你不怪我自作主张?”
微微摇头,秋铃回以一笑。
她能明白就好,无论她的决定如何,两人的朋友情谊都在。
“那你--”
“你啊。”秋铃无奈道:“真的是想多了!我对你,对他,都是一样的。”
还好意思说,这话吴渊哲可不信。
还是她自己并未察觉到为江玉阳的所做的一切代表什么?
细想之下,吴渊哲觉得八九不离十。
“我是平民百姓,他是王爷,你用脚趾头想也该明白我们不可能啊!”
不,非常有可能!
吴渊哲没想反驳,只道:“无论你的决定如何,都别给自己留遗憾。”
耳边的传来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秋铃才望向门外不远的两顶营帐。
她的决定从来就没动摇过,既然滇国推广不了鱼,那她该找机会回林镇了。
~
今夜的晚饭又回到江玉阳的营帐一起吃了,听到侍卫边说“黑鱼汤”边放在江玉阳面前,吴渊哲的目光不禁瞟向秋铃。
无论黑鱼养伤的功效是真是假,秋铃对江玉阳的关心是实实在在。
不知为何,久违的一顿饭却如此寂静。
秋铃吞下嘴里的糖醋鱼,视线时不时瞄向另外两人。
对了!他们之前外出好久,算算得有小半月。也不知在忙什么。随口问问好了,总比都装哑巴强。
“前些日子你们都在哪儿?”
吴渊哲张口却欲言又止,转而看向默默挑鱼刺半晌的江玉阳将汤碗放到秋铃手边。
见状他选择沉默不言。
“这是给你熬的汤。”
江玉阳指向那盛满黑鱼汤的大陶碗,“我哪里喝得完?”
“噗--”秋铃忍俊不禁,安然接受了这碗鱼汤。直到端起碗喝了口温热的汤水,才想起刚才自己明明问了问题。
难道他想转移话题?
既然他不想提,那就不问了。
想必滇国与棕果的问题都有进展。
丝毫不知秋铃心中猜测的江玉阳才缓缓道来,“我去与滇国四王子会面,中了他的埋伏。”
“什么!那你的伤便是那时--”
江玉阳出声打断,“并不是。我去之前便做足了准备,四王子的人并不能近我的身。”
“猜到四王子会布下陷阱,我提前让吴渊哲与边境守将会和,照计划兵分三路进入滇国境内。”
“我带一队人反将四王子擒住,带其潜入滇国王宫。”
秋铃睁大了杏眼听得入神。
“滇国王宫中王室中人不知如何得知的消息,我到时已不见一人。”
“可是边境大军中有滇国奸细?”
江玉阳淡然道:“有奸细不错,却不知是滇国还是谁的爪牙。”
“吴渊哲等人先一步占领滇国全境,便派出全部人手抓捕王室漏网之鱼。那些人分成五群四散而逃。”
“若不尽数抓捕,一旦你们离开滇国便是放虎归山!”
“你放心,他们一个也逃不了。”
秋铃没想到短短几日,滇国就变了天。
原来王室中的人得到云国要进攻的消息后,在江玉阳与边境守将去之前便逃了。
似乎与几个邻国提前通了气。
五群人分散藏身在邻国边境驻军中,若不是顺着流到邻国的棕果查出异常。
江玉阳便出面与几个邻国驻军将领交涉。
云国作为整个大州上的第一强国,其余小国自是不敢为了点亡国王室人的蝇头小利得罪云国。
收押滇国全部王室之人后,江玉阳带领边境大军地毯式清剿棕果。
不服者直接关押,闹事者用来杀鸡儆猴。在这般强势手段实施后,滇国彻底没了棕果的痕迹。
堆积成山的棕果在滇国百姓面前被大火焚毁。
这对滇国百姓而言无异于彻底砸了他们的饭碗,各地发起暴动。
这情形江玉阳早有预料。
便派专人带着各式粮种蔬果推广种植,并承诺会出价回收。
他们一去多日,待彻底平定滇国后才分批开始撤离大军。
夺下滇国王宫的当日,江玉阳便写下密信由亲信日夜不休地送往云国王宫书房。
王上与群臣商定派出数十位文武大臣,即刻赶往滇国与江玉阳会和。
将滇国归入云国,更名田县。
而不是成为一个附属国。
“那你的伤怎么来的?”秋铃猜不到真凶是哪方人。
江玉阳回忆起撤离田县那日的情形。
他同吴渊哲带最后一队人马准备从前滇国王宫撤离,却在临出宫门前遭一伙百姓偷袭。
说是百姓,因为那伙人身穿前滇国百姓服饰,腰间围着手工编织的花布。
他们此番行径,引来王宫周围的滇国百姓围观。更有心怀怨恨的百姓冲入乱局中行刺。
那伙人不光砍杀江玉阳等人。
对卷入的百姓同样痛下杀手,江玉阳便看出他们是受人指使,刻意令自己与百姓产生冲撞。
而不是要自己的性命。
江玉阳在缠斗中占上风,趁机钳制一人质问其背后主使。
却不料对方缄口不言,他捏开对方嘴巴一看,果然没有舌头!江玉阳当即下令全留活口。
四周不断涌来的百姓一知半解。
眼看江玉阳等人将百姓们捉拿,便愤愤不平地大喊放人。滇国都成了田县还这般欺压!
江玉阳不想再生事端,只下令带走伪装成百姓的凶手。
一行人从闹哄哄的百姓当中经过时,丝毫无人注意有个十来岁的小子手持割草的弯刀正朝为首的江玉阳靠近。
他以为是拥挤的人群将孩子推挤过来,江玉阳只想尽快查出这群凶手背后的真凶。
却不想面前的孩子抬起弯刀狠狠往他腹部一勾,锋利的刀尖瞬间割破几层布料刺入皮肉……
闻言秋铃视线瞄向江玉阳的左腹。
被那样锋利的割草弯刀划开皮肉得多疼啊!
他还忍着伤痛回来想见自己一面再治。可惜伤势太重失血过多,无法当面向她报平安。
好在如今伤势恢复了。
“那伙凶手的幕后主使可查到了?”
江玉阳注视蹙眉的秋铃略迟疑道:“目前只知他们是来自云国。”
原本只想告诉她滇国覆灭、棕果剿灭的好消息。“迟早会查出真相。”
秋铃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
这还有什么可查的呢。
江玉阳收服滇国是大功一件,若他牵扯进百姓间的动乱呢?
这大功自然而然便落在了某人的头上。
只是还存在疑点,秋铃放在桌上地左手敲了敲,便追问:“暗中袭击你的男孩真的是原滇国人吗?”
“是。”
看来他不想追究。既然如此,秋铃也不再多言。
想必他心中有数。有些事自己不该多问。滇国和棕果的问题是彻底解决了,她此行不算白来。
秋铃放下见底的碗筷,笑盈盈地开口:“我该回林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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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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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铃神色如常,一双杏眼明亮含笑。漫不经心地问:“你们何时回王城?”
先前他想送她回去,她说不回。
如今她说要回林镇,江玉阳万分不舍。
“若你们暂时离不开,那我自己就先走咯。”秋铃歪着脑袋一笑,“我明日就走。”
“明日?”江玉阳面色沉了沉。
自从同意带秋铃来滇国,他便没想再分别。
见他哑了口,吴渊哲便抢话道:“明日会不会太赶了?”
“更何况你自己如何回林镇?不该好好为你的安危着想?”
秋铃反问:“那你们何时回王城?”
“若是你们要走,那就同行。到了林镇我就能自己回家了。”
说完她偷瞄一眼沉默不语的江玉阳。
有那么难回答吗?
回,不回,一两个字罢了。用得着想这么久?
“别急,我们当然要回。”吴渊哲开口劝:“但明日也太赶了些--”
“若你想好明日启程,那我明日陪你回林镇。”江玉阳柔声打断,甘愿为她妥协。
秋铃欣喜地点点头,可随后想起他左腹伤势未愈。
其实只想他开口派几个人送自己回林镇,并不想耽误他们的行程。
“你的伤还需静养些时日。”
吴渊哲也附和:“秋铃的话没错,你那伤怕是还会痛吧!别逞强。”
秋铃的打算他是明白了。
她想与江玉阳划清界限,既然如此,那自己也该帮她一把。
“你安心留下养伤,明日我陪秋铃回林镇!”
他怎么也要送自己回去?
瞎凑什么热闹,秋铃见暗示行不通,只好说:“不用不用!太麻烦了,我只要一辆马车,两个侍卫就可。”
“林镇离这儿不算远,一两天便到了。届时我再让侍卫回来。”
生怕被拒绝,秋铃留下句“回房”便匆匆离开营帐。
~
江玉阳刚起身,又毫无防备地被吴渊哲出手阻拦。登时不悦道:“让开。”
“恕难从命。秋铃让你留下养伤是关心你为你好,尽管放心,我会护送她安然回到林镇的家。”
话音刚落,便转身走向营帐外。
独留江玉阳黯然失神地面对一桌饭菜……
完全参不透秋铃的心思。
她真对自己毫无情意?
~
秋铃前脚进门,后脚吴渊哲跟进门。
她回头盯着似笑非笑的吴渊哲,淡然地在桌边坐下。“你真想送我回林镇?”
“自然。为了你的安危,也为了让他放心。”
注视在圆桌对面入座的吴渊哲,秋铃只微微点头。“随你。”
说罢转身在屋子里东找找西看看收拾行李,半晌下来,也只打包了一个包袱而已。
她只带走带来的东西。
“明日你想几时启程?我吩咐下面的人备好马车干粮。”
将包袱随手扔上床在褥子上压出一个涡,秋铃上下拍拍手,头也不回道:“越早越好。”
“这么急?”
秋铃回身上前几步,认真地说:“对,我离家太久,实在担心家人。”
原来不是急着逃开江玉阳。
不过他们分开了,一个在林镇,一个远在王城,根本没有继续的可能。
吴渊哲点头道:“好,那明日吃过早饭便出发。今晚你好好睡上一觉,明晚便只能在晃悠的马车里将就睡了。”
“好,那今晚我也不和你们吃晚饭了。”
不一起吃?还是不吃?
吴渊哲追问:“这是为何?”
“我要提前吃饭提前睡觉啊!”秋铃边说边轻推吴渊哲手臂,“好了好了,明日我要早起,你也别睡懒觉。”
将人推出门,秋铃即刻关门。
她当然得赶紧回到林镇了!
不仅家人会挂念她的安危,也得尽快想出应对田县内水域中清道夫幼苗法子,再将鱼推广到田县。
才不会成为什么王爷的妾呢!
~
吴渊哲特意告知江玉阳,秋铃晚饭要自己吃的话。
下一刻便被对方冷脸轰出营帐。
星空之下,吴渊哲很是无奈地叹气,又有些好笑。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竟被江玉阳如此轻视。
罢了罢了,看在他失意的份上不计较。早些睡。
次日清晨吴渊哲用过早饭便径直走向树下小屋敲敲门。
半晌无人应门,这秋铃,还说要早起。无奈一笑,他抬手又要敲门—
“吴大人可是找秋姑娘?”
吴渊哲闻声看向来人,“她--”
侍卫坦言:“秋姑娘半个时辰前就乘马车走了。”
“什么!”秋铃自己走了?
侍卫被他的反应吓一跳,忙说:“属下不敢欺瞒,秋姑娘半个时辰前就同王爷走了。”
原本还担心秋铃独自一人会遇险。
虽猜到江玉阳不会坐以待毙,没想到这么坐不住!
还以为他会在今晨提出一起回林镇,结果人家直接悄无声息地把秋铃带走……
~
半个时辰前。
秋铃天不亮便醒了,想着早饭在马车上随便吃些干粮应付,便提起包袱欲出门去找吴渊哲。
可她一开门,就见门外不知何时出现的江玉阳。
他目光灼灼、嘴角上扬,“马车备好了,随时能走。”
“怎么是你?”
“吴渊哲还在睡,可要等他?”
懒得等,秋铃直言:“让他好好睡吧,我自己走。”说着绕过江玉阳出了门。
却晃眼瞧到他手中提的包袱。
秋铃脚下一停,不禁仰头看他。“你真要送我回林镇吗?”担心他的伤势,秋铃又劝:“你还是留下养伤--”
“我的伤已无大碍。”着急打断她的话,江玉阳接着说:“这儿的气候不适宜养伤。”
这儿倒是格外热,确实不适合养伤。
思及此,秋铃微一点头。“那你有伤在身不能驾车。”
“有侍卫驾车。”
看来不得不同行了,反正到林镇后就各回各家。
秋铃反手关门,将包袱当腋下包挂在肩上。“走吧,昨夜我让厨子做了不少干粮,咱们路上吃早饭。”
因江玉阳有伤在身,秋铃便吩咐侍卫驾车尽量慢些。
免得马车一路颠簸影响他的伤势。
隔着一扇帘子,江玉阳清楚听到了秋铃对自己的关心。
这其中莫非没有一星半点的情意?
帘子外的秋铃毫不知情,非要从侍卫手中抢过缰绳要驾车。
还说:“你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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