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快速生长,瞬间就将烛阴绕成一个巨大的绿茧,烛阴在其内不断挣扎,但这一次它并没能如愿挣脱藤蔓。
也正是在这场战役中,宋玉悲将自幼佩戴的玉佩一分为二,一半交给救她的小童,另一半,则交给了那名黑衣男子。
“这半边玉佩,是我幼年时,一位女子送给我的。”王老伯回忆着道,“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记得她很美很美,美到令人不敢直视的地步,她将这半枚玉佩抛到我怀里,转身就走了。后来我一直把这块玉佩戴在身上,到现在也未曾离过身。”
王老伯笑了两声,“我也说不清楚为何要戴在身上,也许是下意识地觉得,这玉佩能护佑我平安吧。”
宋玉悲望着老伯苍老的面容,原来他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啊,这枚玉佩,是当年她亲手交给他的。
“老伯,可否将玉佩借我瞧瞧。”望泱道。
望泱打量手中的玉佩,竟与他幼年所佩戴的玉佩一模一样,他摩挲玉佩的断口,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终于确认王老伯这块玉佩,与他幼时所戴的玉佩是一对。
“这玉佩我也有半块,是我出生时带出来的,家中父母看得极为贵重,现在却不知沦落何处。老伯你说是一名女子送来你的?”望泱道。
老伯点了点头,“是啊,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夜里,我在家门口与同伴玩耍,村子中小径突然冒出个人,她走到我面前,一句话也没说,只将这枚玉佩抛到我怀中。公子的那块莫不是与我这块是一对。”
望泱将玉佩交还给王老伯,点点头,“应该没错。”
玉佩上雕刻的花是鬼界特有的彼岸花,这枚玉佩定然与鬼界有着不小的联系,他看向宋玉悲,问道:“这枚玉佩看样子像是鬼界之物,师父可知晓其来历。”
相处了一日的时光,王老伯就算再糊涂也知晓了二人的关系,又想起自宋玉悲离开后,王意一脸郁郁寡欢的神情,自然参透了其中的因果,因此对望泱这一声师父倒也未曾诧异。
宋玉悲看了眼玉佩,漠然道:“不知道。”
望泱闻言,略微有些失望,玉佩被他衔在空中,从母体带出,只能说明是他前世在鬼界时刻意为之
说不定能通过玉佩的线索,找到他在鬼界的妻子,但他在鬼界之中,又无熟人,更遑论调查。
--------------------
跪求大家收藏,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第十六章:对峙
===============================
“这一轮淘米过后,就不用再淘了,重新添上干净的泉水,浸泡十二个时辰。”交代清楚后,宋玉悲转身离开,余光扫过一处角落。顾灼华在擦洗酒罐,天眷涯则闲适地坐在屋檐下,懒洋洋地喝着茶水。
注意到宋玉悲的视线,天眷涯抬起头来与她对视。
宋玉悲移开视线,走过去。一时间捉摸不透天眷涯对顾灼华的态度,若顾灼华真是天眷涯前世的妻子,用整个魔界的未来,也要找回的妻子,怎么说,也该万般宠爱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看似在意,实则却不放在心上。
“魔尊,看了觉得如何?”
天眷涯打量着眼前的人,她自称是酒馆掌柜,法力却高得吓人,这绝对不是一位酒馆掌柜该有的实力。他微微挺了挺肩背,似笑非笑道:“宋姑娘酿酒的功力,自然是无可指摘,只不过,若全是些米酒,未免单调了些。”
“不知魔尊有何指教。”上午还剑拔弩张的人,过了几个时辰,便能和颜悦色地坐在一块,讨论事务,实在是令人佩服。
天眷涯没有立即回答宋玉悲的话,而是突然停了下来,看向远处。
宋玉悲顺着天眷涯的视线看去,烈日下顾灼华一刻不停地擦拭着手中的酒罐,却突然收回手,凝眸看向指尖。想是没有留意到酒罐上的小刺,被扎了一下。
天眷涯收回视线,道:“宋姑娘若能多酿出一个品类的酒,萤石自然也会往上翻一翻。”
宋玉悲心底打得飞快,笑眯眯道:“不知魔尊口中的翻一翻,是翻多少?”
天眷涯站起身,道:“三倍,若宋姑娘能多酿出一个品类的酒,本座愿意给宋姑娘三倍的价格。”
三倍的价格,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天眷涯修建观音庙,不管魔界百姓死活,桩桩件件罗列起来,绝对不会是一位好的君王,但绝对是个合格的买家,宋玉悲不可能错过一位如此财大气粗的买家。
面对财主,宋玉悲冷淡的语气在此刻都显得谦卑许多,她道:“在下定然不过辜负魔尊的期望。”
“对了,天气太热了,让他们休息一会儿吧。”
魔界这几日太阳毒辣,但凡站在太阳底下片刻,便汗流浃背,宋玉悲瞟了眼顾灼华,财主说的话哪有不从,她朗声道:“天气热了,大家歇会儿子,喝杯茶。”
望泱端了茶水,分给众人,又特意倒了杯茶,递到宋玉悲手上。
天眷涯看到,道:“宋姑娘这徒弟收得值,收个徒弟,还送个徒弟媳妇。”
宋玉悲看了眼一旁的望泱,道:“收徒弟容易,要操心的事却不少,魔尊日日繁忙,酿酒之事只管叫侍从传话即可,何必亲自过来。”
天眷涯抚了抚衣袖上的花纹,他似乎格外怕冷,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日子,身上却依旧披着一件大氅。
“日日繁忙,总要有一日是空闲的,本座甚是喜欢宋姑娘这样的日子。”
宋玉悲意有所指道:“魔尊是喜欢我这样悠闲的日子,还是喜欢我这里的人?”
天眷涯将手中茶盏交给侍从,漆黑的眼睫抬起,褐色的瞳孔倒映出日光,他微微偏过头,沉声道:“宋姑娘想问什么?”
宋玉悲不过是想试一试天眷涯对顾灼华的态度罢了,她道:“我看魔尊,对我的徒弟的未婚妻格外上心些,心中奇怪罢了。”
天眷涯向来不爱遮掩自己的目的,他要什么,从来都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亮给众人看,唯有一人,他余光看着那一抹紫色的身影,心底微涩,是他从不愿表露在众人面前的。
“本座确实对她有意。”不过,这时候,他却不想有隐瞒。
一旁的顾灼华听到二人的对话,只觉周身泛冷,她一个箭步,跪在天眷涯身前,盯着他苍白的面容,道:“灼华不过是鬼界一抹鬼魂,魔尊这般的厚爱实在令我惶恐,请魔尊三思而后行。”
一旁的念无听到顾灼华的话,悄悄瞄了眼天眷涯的脸色。见天眷涯没有动怒,才悄悄放下心来。
顾姑娘这般直接地拒绝主子,念无一时间不知是该忧心天眷涯,还是顾姑娘,毕竟天眷涯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
天眷涯闻言,扯了扯嘴角,掩嘴低咳了几下,“顾姑娘,本座是真心实意地心悦于你,你愿意的话,本座即刻册封你为魔后。”
望泱想要上前,却被宋玉悲拦下,她拉住望泱的手腕,冰冷白皙的指节搭在他的肌肤上,微微抬头,给了他一个不要过去的眼神。
望泱只能看到宋玉悲毛茸茸的脑袋,垂到脚踝的长发被她盘在身前,红色的衣衫映衬着冷调的肌肤。
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顾灼华,突然意识到顾灼华近日的变化,是因为谁。他亦在刹那间明白,顾灼华并非他一直能护在怀里的小女孩,她有她的路要走,而他也不能一直护着她。
“灼华不愿意。”顾灼华一字一句道。
天眷涯瞳孔一缩,嗓子眼发痒,他又低低咳了几下,苍白的面容隐在厚重的大氅里。他抓住太师椅的手柄,青筋浮出手背,轻笑道:“顾姑娘即使不愿,本座也无意强人所难。”
顾灼华松了口气,肩脊微微松,有片刻地愣神,她没想到,天眷涯这般轻而易举地答应了。目光扫到天眷涯苍白的面容,以及厚重的大氅,才注意到,他身体似乎不怎么好,这几日她与他一同用餐,也一直在咳嗽。
终究不干她的事,顾灼华垂下头,道:“谢魔尊。”
宋玉悲瞧见天眷涯就这般轻而易举地答应了,一时也琢磨不清顾灼华到底是不是他前世的妻子,还想再试探一番,不想王老伯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跪在天眷涯面前。
“王成福拜见魔尊。”王老伯自见到天眷涯后,心中便存了事。在此前,他心中一直留有疑虑,他不知道眼前的上位者,是否愿意听他接下来的一番话,直到看见顾灼华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天眷涯,天眷涯亦未动怒,这才大着胆子,想要为后辈们谋一条生路。
天眷涯撩起眼皮,苍白的手搭在扶手上,眼底掠过一丝不耐,“何事?”
“陛下,我是城外的村民,自上任魔尊意外驾崩到您统一魔界,让魔界万民不再受战乱之苦,我等感激在心,但我斗胆请魔尊到魔界各处走走,如今,魔界数万民众,每日数着米下锅,冬日更是披着一件薄薄的单衣。”
“不是免除你们赋税了吗?”天眷涯拿起一旁的茶盏,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抿了一口。
“赋税虽已免除,但百姓除了种田,再无其他出路了,米价被商贩打压,普通老百姓想买件暖身的衣裳也难,且据我所知,魔界已有百年未曾有女婴顺利长大了。”
天眷涯放下茶盏,眸光陡然变得凌厉无比,无尽的威压朝王老伯袭去。
王老伯跪在地上,身体不住地打抖。村中存在的异象,在其他村落中也存在,王老伯曾联系各村村长,试图查明其中因果,却一直查无所获。
天眷涯不紧不慢地敲打着太师椅的扶手,慢悠悠道:“你想让我到魔界四处走走,看看魔界万民的日子?”
“是。”
此时,院中所有人的余光都聚在天眷涯身上,这群年轻的儿郎们,自出生起迎接他们的便是战乱,能得到安稳的生活,有几分田地勉强养活自己,便已是感激不尽了,哪敢奢望王老伯口中富贵的生活。
天眷涯突然站起来,他捏了捏指节,一道紫光闪过,王老伯身体陡然飞了出去,撞上院门,登时间便吐出一口鲜血。
“好大的胆子,连你也配教本座做事。”
--------------------
两天没更新,不知道有没有读者看,有的话对不起大家,也对不起自己,不更新的原因是,感觉我太渴望写出一个十分成熟的角色,和有趣味的剧情,导致一直卡文,删删改改,脑子都快想破了,第二可能是周末了,有些懒,希望大家能多多收藏,谢谢大家!
第17章 第十七章:魔尊病重
===================================
“魔尊这般对待自己的子民,似乎有些过了,人是我请过来的,还请魔尊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宋玉悲道。
天眷涯表情森然,却又在转瞬间化为平静。
“既然宋姑娘为他求情了,本座便放他一马。”
宋玉悲站起身,道:“多谢魔尊。”
天眷涯掩嘴低低咳了几声,握拳的力度稍稍有些用力,惨白的手心留下一道浅浅的半月红痕。
他从王老伯身旁经过,大氅拂过地上的杂草,他看也不看,仿佛王老伯先前的举动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孩撒泼,不值一提。
直到此时,王老伯方才意识到,或许先前他所言的,天眷涯早有已知晓,只是他如今的君主,并不关心万民的生计罢了。
宋玉悲走到近前,王老伯回过神来,眼角一酸,浑浊的眼珠在眼眶打转,泪水顺着眼尾的沟壑流了下来
百姓祈祷着君主能知晓他们苦难的日子,救他们于水火中。好不容易得见君主,向其陈情,却得知他们的苦难是君主的有意放任。
万民信仰于君主,君主却对万民不屑一顾。如何不心寒。
宋玉悲点了一下王老伯的额头,一股灵气自王老伯身体漫开,抚慰他身体上的伤痛。
“多谢宋姑娘。”
王老伯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仰头望了眼湛蓝的天空,苍穹之上,依稀能窥见往日君主的面容。
他蹒跚着步子,埋头提起地上的木桶,离开了人群。
短暂的安静过后,院子里的人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直至日落西山,村民才将所有的米清洗完毕。
宋玉悲让相归给村民安排了住处,接下来的事还需要他们的帮忙,往返两地实在太过费时,倒不如直接在无极宫住下。
入夜,白日里人满为患的院落陷入了沉静,宋玉悲坐在屋檐的台阶上,头顶是被风吹得来回摇晃的风灯。
她手边放了一个笸箩,里面装着一块布料。
望泱将从屋内出来,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画面。
宋玉悲听到动静,侧过身,风吹起她披散的长发,漆黑的长发愈发显得她面白如玉。
“师父。”望泱低低喊道。
“过来。”
望泱依言走过去,宋玉悲站起来,手里拿了根软尺。她握住望泱的手腕,垂下眼睫。
她站起来的时候,只到望泱肩膀。松开握住望泱手腕的手,低声道:“拿着。”
望泱手里被塞了软尺的一端,他垂下眼帘,见宋玉悲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身前转来转去,眼角看见她先前被风吹起的长发未能抚平。
他看了宋玉悲一眼,确认她没有在看他,伸出手,小心翼翼躲开宋玉悲,触到她那缕毛躁的长发,用手轻轻一抚。
冰凉的发丝擦过指腹,带来微微的痒意。宋玉悲拍了拍望泱的手臂,“张开手。”
望泱依言张开,宋玉悲手脚灵活地量完所需数据,坐在台阶上,摆弄笸箩里的布料。
望泱目光落在宋玉悲身上,想了半会儿依旧没想到自己出来是要做什么。
宋玉悲瞧见身旁的白靴站了半晌仍不见动静,只觉那白靴格外碍眼,她放下手中的布料,道:“愣着干嘛!”
望泱回过神,觑见宋玉悲的怒容,不由有些心虚,他低低咳嗽了几声,“我去院中收酒罐。”
望泱将酒罐收回厨房,出来时仍见宋玉悲仍旧坐在廊下,膝盖放着块布料,手里拿着剪刀,细细地裁剪。
心想,她似乎格外钟爱檐廊前的台阶。
他转身回到屋中,将桌上的云纹玉灯盏端到外面。
“小心伤眼。”
宋玉悲看了眼望泱,垂下头,继续裁剪手中的布料。
另一边,无极宫中轴线上,俯视整座无极宫的宫殿在夜风中伫立,金砖铺地,赤红的大门敞开,一左一右各站了两名侍从。
椅背上,雕刻了一头被缚住的巨兽,藤蔓缠绕巨兽的身体,巨兽伸出獠牙,面目狰狞,欲挣脱而出。男子宽大的座椅上,身披鸦青色大氅,眉眼冷淡,苍白的手握住酒壶。
酒水摇摆着落进酒盏,直至溢出,倒酒之人仍未停止。酒水积成一摊小小的水洼,自桌面流淌而下,一滴两滴落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陛下,奴婢替您倒酒吧。”
天眷涯摇了摇倒空的酒壶,突然朝地面狠狠一扔,“嘭”的一声,酒壶碎裂,碎片落得满地都是。
13/85 首页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