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英说罢,十分没有自知之明地向宋玉悲抛了个自以为很帅的眼神,手悄悄靠近她,话音落下的一瞬,想要去抓宋玉悲的手,被她躲开了。
宋玉悲避开天英,神色不变,好似先前将手挪开,只是无意之举。对于挣钱一事,她还是颇有些吃苦的精神。
若是三百坛酒还好说,从魔界回来之后,她便着手处理了那些渗漏的酒罐,又酿了大概有三百坛酒,还有两百坛,宋玉悲眸光一闪,或许可以用一用望泱培养的那些人。
她道:“不知上神何时要?”
天英自然也以为先前只是一场十分不凑巧的巧合,毕竟没有谁会拒绝一个成神的机会。
“半个月后。”
宋玉悲想了想,时间上倒还来得及,如此便到了谈论价格的时候。
她道:“如此倒是没问题,不知上神在价钱上?”
天英听到宋玉悲问价格,自然是满怀的自信,他挺了挺腰杆,眼睛含情脉脉地看向宋玉悲,“我对宋姑娘一见钟情,这价钱,我娶宋姑娘为妾可好。”
宋玉悲闻言,冷冷一笑,又是一个想空手套白狼的人,只是不知道她是白狼,还是他是。
天英还在幻想着日后替宋玉悲描眉的场景,只觉手腕一痛,睁眼望去,竟是眼前看似柔弱的女子,握住了他的手腕,无论他如何挣脱也挣脱不开。
冰冷的指腹搭在他的腕上,好似一条冰冷的毒蛇贴在他的肌肤上,朝他吐信子。
“大胆!”天英嘶喊道。
守门的侍从听到天英的喊声,赶忙闯入亭子,只见宋玉悲捉住了他们主子的手,悠闲地坐在石凳上。
“住手!”侍从喊道。
“宋姑娘可是要与整个神界为敌?”
宋玉悲心中冷笑,朗声道:“二人侍官怕是有所不知,鬼界虽是穷乡僻壤,却有一点,是神界学不来的。”她顿了顿,朱唇轻吐,道:“那便是从不受气,遇到看不顺眼的人,直接上手。”
说罢,宋玉悲将天英整个人从地上提起,在半空中摆了摆,就要扔进一旁的水池里。
“我看谁敢动我哥哥。”
天英碰到硬骨头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天英不知如何解决,但天英身边的侍从早已轻车熟路,一人跑去找救兵,一人守着主子以免出事。
海棠门外,走出一衣着华贵的女子,白色长裙缀满剔透的水晶,三千青丝用一支水晶簪轻松挽起。
正是先前在大殿中看见的封霖上神,神界名义上的统治者。
就在众人进到海棠门的时候,一旁的望泱却逆着人流,悄悄溜到了大殿之中。
“宋掌柜。哥哥不知礼数,得罪了宋掌柜,还请宋掌柜见谅,不如神界出些萤石,买下宋掌柜酒馆中的藏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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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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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悲一笑,道:“既然神界愿意出钱,我自然愿意将酒卖给神界。”
封霖脸上露出笑意,对自家哥哥越发不屑起来,不过是位贪财的小娘子,竟还要她出面。
宋玉悲将天英扔在地上,瞧了眼侍从递过来的乾坤袋,神界不愧是财大气粗,给钱连着乾坤袋也一同给了。
她打开乾坤袋,扫了眼,将乾坤袋挂在腰上,道:“封霖上神怕是误会了,我这一坛酒价钱卖得高了些,一万块萤石一坛,天英上神买五百坛,便是五百万块萤石,这乾坤袋里的萤石有些不够。”她皱了皱眉头,望向腰间的乾坤袋,接着道:“便是加上乾坤袋的价钱,也是不够。”
封霖嘴角的笑僵住了,她乾坤袋里有五十万萤石,别说五百坛酒了,就是在神界买上五千坛酒也使得,她这是明晃晃地挑衅。
“宋掌柜是存了心与神界作对?”
宋玉悲瞥了眼坐在地上畏畏缩缩的天英,道:“我不过是鬼界小小的酒馆掌柜,如何敢与神界为敌,不过是求一个公道。先前天英上神说,要纳我为小妾,我虽是鬼界中人,但也不是那等软骨头的人,小妾一事,还是免了,只消天英上神跪在地上,给我磕个响头,此事便一笔勾销。”
封霖知道自家哥哥糊涂,未曾想竟这般糊涂,鬼界是穷乡僻壤不错,但鬼界的鬼,一个比一个能打,一言不合就动手更是家常便饭的事,这般地境出来的人,岂会是软骨头,甘愿蛰伏在他身侧做小妾,不将他打得三魂七魄都散了,便算是运气好了。
但封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天英跪在地上向宋玉悲求饶,天英这一跪,代表的是神界的脸面,神界的脸面不能跪,更不能跪给鬼界的人。
但要她拿出五百万萤石,更是不可能,这五百万萤石,足够她建一座天宫。
“宋姑娘这是强人所难了,别忘了,这是神界的地境。”
“我向来没有强人所难的爱好,既然封霖上神不愿,那便算了。”说罢,她提起一旁缩成一团的天英上神,再度晃了晃,就要扔进水池里。
“住手。”一道紫光飞出,打在宋玉悲的手腕上,她顺势松开提起天英上神的手,“咚”地一声,天英屁股着地,痛呼出声。
他一时琢磨不清,自家妹子,到底是想救他,还是想害他。
封霖眼睛掠过一抹厉色,她必须确保天英无事,今日宴会,六界里有头有脸的人几乎全来了,若是在此时让天英落水,神界的脸面往何处摆。
“来人,拿下她。”她身为神界的君主,众神本就有些不服她,若此事不能妥善解决,威胁到的便是她的地位。
“慢着。”只见一身形高大的男子弯腰从海棠门后走出,一身白衣,腰佩长刀,气宇轩昂,似天宫月华,雪后寒梅。
“封霖,你鲁莽了。”来人正是神界实际掌权者,承渊上神。
相归亦受邀约,站在人堆里,围观此次热闹,见封霖惹了宋玉悲,心中不免与封霖惺惺相惜起来,毕竟他曾深受宋玉悲折磨。
但瞧见承渊走了出来,一时间也捉摸不定,这一局,到底是承渊会赢,还是宋玉悲,难道真是老天有眼,让他有大仇得报日。
宋玉悲对上承渊的视线,他眉眼间藏着淡淡的冷意,但看着人的时候,却有淡淡的慈悲之态。
“宋掌柜,是神界无理在先,我这便让天英与你道歉。”承渊犹是笑道,“不过,今日是神界大喜的日子,还请宋掌柜给我一个面子,务再将事情闹大。”
承渊这一言,便好似宋玉悲身为来客,不知礼数,特意在神界大喜之日,将事情闹大。
纷乱的人群中出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宋玉悲瞧见,下意识朝海棠门外看去,却见望泱站在太湖石旁,静静地看着她。
“我家爷只要天英上神的跪下磕头抱歉,并未说要将事情闹大,更未曾想要斤斤计较下去,承渊上神怕是误会了。”
范无救黑色长衫,黑发高束,冷淡的眼眸望向宋玉悲时带了点点柔光。
围观的众人先前只觉承渊上神说得有理,但范无救一言,忽地回过神来,宋玉悲从未曾要继续计较下去,她所要求的仅仅是一个下跪抱歉。
思量过后,众人又觉眼前黑衣男子莫名有些眼熟,似是在何处见过,这一身黑的打扮,再加上那张好似被冻了许多年的冰块脸,恍然想起,眼前人不正是鬼界的黑无常吗?他身旁站着的正是白无常。
若是他们没有听错,黑白无常唤红衣女子为“爷”。
鬼界能让黑白无常唤爷的,似乎只有一个人,于是乎,众人看向宋玉悲在刹那间,全都变了。
承渊也有些意外,鬼界阎王自上任以来,从未在众人面前露过脸,鬼界的人也只是知晓,如今的阎王是上任阎王爷的徒弟,过去曾是小儿鬼,一直以小孩的面貌出现在人前。
承渊心中波澜,并未露在面上,他嘴角挂着浅浅笑意,道:“不曾知晓,宋掌柜竟是鬼界之主,多有得罪。”
他压低了声音,“天英,还不过来给宋姑娘赔礼道歉。”
天英双腿早已坐得发麻,起身的时候只能勉强扶着亭子的柱子站起来,想到自己竟对着鬼界阎王扬言,要娶其为小妾,不觉冷汗如雨,两股战战。
“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宋姑娘大人有大量,勿要计较。”天英自出生以来,何曾受过这般苦楚,但就算他再自大,也知晓一界之主,并非他轻易能招惹得起的。
宋玉悲瞟了眼跪在地上的天英,没有说话,只径直往范无救的方向走去。
天英磕头起来后,发现宋玉悲已没了踪影,气得满脸涨红,站起来,见有不少人捂着嘴角偷笑,青红两色在脸上不断轮换。
他浑身无力地走至承渊面前,小心翼翼觑了眼承渊,不知为何,他对承渊怀有莫名的恐惧,遇见他的时候,便像是老鼠遇见了猫,转身就跑。
但此次,自然是避无可避,他恭敬道:“承渊上神。”
纵然他令神界丢了这样大的脸,承渊却依旧没有生气迹象,温声安抚了一番,让他以后做事多思量几番。
天英听了承渊一番话,心中愈发觉得别扭,面上却接连应下。
望泱站在太湖石旁,见宋玉悲丝毫没有犹豫,便朝范无救走去,心中自嘲了几分,方迈步走去。
“可曾有事?”范无救道。
宋玉悲摇摇头。
一旁谢必安瞧见二人说话,自是远远走开,却见望泱十分没有自知之明地往前凑,赶忙走上前去。
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对望泱的印象有了些许改观,但也仅仅止于能与他友好沟通,在他心里边儿,爷与范无救才是官配,而望泱只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泥腿子。
“望泱兄弟。”话音刚落,谢必安脸上泛起了苦色,转身对范无救道:“来活了。”
范无救不放心地看了眼宋玉悲,虽然宋玉悲嘴上说没事,但他明显察觉的她状态不对劲,她不舒服的时候,头发便会比往常毛躁些。
范无救也不逼着她说,想着自己能守在她身边,没想到眼下又有了事。他手搭在望泱肩膀上,嘱托道:“照顾好她。”
范无救从未对他这般亲热过,望泱心底有些诧异,顺着范无救的视线看去,随即明白过来。
二人离开后,围观的人群也都散了,只剩下三五人还留在园子里,看样子是特意留下来想与宋玉悲交谈一番。
不出所料,粉裳女子身子窈窕,眉心有一簇浅浅的火苗,举手投足自有一番蛊惑人心的味道在。
“宋掌柜。”
范无救不会无缘无故让他照顾好宋玉悲,定然是知晓她身体不舒服,才会这般说。他越过宋玉悲,挡在她前面,道:“阁下是?”
粉衣女子轻抬眼眸,头上七宝珊瑚珠钗随之晃动,对上望泱露出笑意,自报家门道:“我是妖界狐族,名唤止清,前些日子在魔界尝了宋掌柜酿的酒,至今念念不忘,便想在成亲之日,与宋掌柜订一批酒。”
二人说话的间隙,宋玉悲只觉眼冒金星,足底一软,就要倒了下去。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搂住她腰,宋玉悲勉强站直,知道是望泱扶住了自己。
她自在殿中喝了几杯酒,便觉得有些不舒服,待走到殿外,又好了些,可没过一会儿,那股不舒服劲又涌了上来,身里好似有一团火在烧。
“没事吧。”望泱低低问道。
宋玉悲摇摇头,“歇息片刻,这桩生意不能放过。”
止清瞧见二人动作十分亲密,心底琢磨面前男子是何身份。
“在下望泱,宋掌柜正是在下的师父,不知止清姑娘这批酒水,打算什么时候要,要多少?”
止清心中诧异,竟是师徒,瞧着亲密的模样,怎么也不像师徒,她还以为此人是宋玉悲豢养的男宠。
止清报了日子和数目。
望泱道:“日子倒还来得及。”
止清想起先前的天价酒钱,心想,虽面子上过不去,但还是先问一问,“不知这酒钱,如何算?”
靠在手臂上的身体越来越重,望泱心中焦急,加快了语速,道:“一坛酒原是十块萤石,姑娘要得多,便优惠些,算姑娘八块,姑娘看可好。”
“好。”
宋玉悲此刻只觉烈火缠身,身子热得难受,似有小虫在皮肤上爬来爬去。她下意识伸手抓住手边能抓到的一切,五指狠狠攥住望泱的手。
宽大的袖口遮住二人之间的动作,五指连心,望泱手上的皮肉似乎都要给她撕了下来。
望泱面上却不显丝毫,“那便请止清姑娘稍等半月,半月后奈何酒馆的酒自当送到贵府,恭贺姑娘新婚。”
“都走了吗?”宋玉悲沙哑着嗓子问道。
望泱瞧见止清主仆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道:“都走了。”他的手还被她攥在手里,鲜红的血顺着二人皮肤滑落,浸透到衣物中。
望泱像是失去了痛觉一般,没有喊一声疼,他另一只手抚上宋玉悲额头,掌下的温度令他一惊。
他们的手虽交握着,但因为疼痛,望泱下意识地忽略掉宋玉悲的体温。
宋玉悲掀开眼皮,她此刻无力地靠在望泱怀中,脑袋抵在他的肩上。他说话时,胸腔微微震颤,连带着她的身体也在震颤。
刹那间,她想撕开眼前人的衣物,将炽热的脸颊贴在他胸膛上。
“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宋玉悲咬紧牙关,低低吐出一句话。
她竭力抵抗体内的邪火,召出轿子,命令道:“抱我上去。”
小鬼难得瞧见宋玉悲这般虚弱的模样,叽叽咕咕说个不停,看上去十分兴奋。
望泱将宋玉悲搂在怀中,上了轿子。火红纱幔翩飞,遮住了前方的景色,入眼的只是一方红色天地,依旧怀中女子的酡红的面颊。
“出了神界,怕是会有一番波折。”宋玉悲沙哑着声音道。
“在魔界时,我曾与一黑影人交手,他流的血是金色的。”宋玉悲仍旧攥着望泱的手,她望着二人手腕上鲜红的血,唯有瞧见这血,她方能清醒一二。
望泱丝毫没有要挣脱开的意思,任由宋玉悲紧紧地攥住,“师父怀疑是神界的人?”
宋玉悲阖上眼眸,道:“十有八九是,应该是酒水有问题。”她到神界,不过半日的工夫,若说吃食,便是饮了几杯桃花酿。
“师父可知,这毒如何解?”望泱对毒物所知甚少,但宋玉悲面颊通红,身子滚烫无力,像极了他过去与官员到青楼酒馆,瞧见女子服用春药后的模样。
宋玉悲睁开眼睛,“来了。”
一道金光自半空落下,眼看着就要将轿子劈成两半。
“抱紧我。”
望泱依言照做,像抱孩童一般,将宋玉悲抱在胸前,轿子在金光落下的刹那消失不见。罡风直逼颅顶,乌发纷飞,遮住面颊,耳边是衣裳被狂风卷起的刷刷声。
宋玉悲一掌抵在望泱心口,繁复的口诀在他脑中现出。他松开搂住宋玉悲的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划出一道白光。
金白两道光相触,消弭于空中,周遭一波涌动,平地刮起一道飓风,绿叶奏响,落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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