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面前,你不必猜测,想问便问;永远不必伪装,只用做你自己;也不必佯装坚强,想哭就哭。不必担心给我造成负担,我喜欢你的依赖。”
“我的生命是破碎月光写就的一首旧诗,上面布满斑驳的残影,而你是废墟之上全部的灵韵。”
何慕心脏和指尖颤抖着,再次扑入向繁洲的怀抱:“我爱你,向繁洲,也谢谢你爱我。”
夜深人静,人间这一处,沸腾如潮,星火共振。
向繁玿婚礼这天,是何慕回今浦的日子,但是她在机场接到了COC大中华区CEO布鲁斯的电话,问她今天有没有时间,和京市的客户部一起见一下客户。
她不解,京市和今浦的团队向来是独立行事的,而且项目初期他们创意部一般不露面,总部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布鲁斯回她:“客户指定要你的团队来负责,刚好你在京市,就安排在这边见面了。”
她又在京市留了一日。
COC京市总部会议室,何慕见到了指明要见她的客户,见到这张熟脸,她不可谓不意外。
斯欧生物的创始人,周景浔。
工作场合见到的周景浔,比私下见到的他更严谨,却不改绅士风度,始终是尊重合作的谦卑态度。
何慕喜欢这样的合作伙伴,因此对他的印象分在叠加。但她也在交谈中,发现周景浔这人太过喜欢在倾听时,直视对方的眼睛,她有好几个瞬间都在跑神,总觉得他身上有种不可言表的熟悉和亲近。
与她上次在漫云见到的那位妇人不同的亲近,仿佛冬日午后与久违的温暖阳光重逢的舒适。
会议结束后,周景浔也曾与她闲聊京市可玩可吃的话题,问过她有没去试过老京市杏仁豆腐,说是很多女孩子喜欢,特意推荐给她,话语间都是熨帖舒服的口吻。
何慕笑说在京市没待几天,还没来得及,以后有机会就去试试。
结果,周景浔便邀请参加会议的人一起去吃饭,安排在周氏的老字号。
京市客户部同事都去了,她本不该拒绝的,但向繁洲来接她了,便推了饭局。
向繁洲和周景浔本就是旧识,碰上后便聚在一起说话,京市的同事和何慕道别,先出发了,何慕先上了车等向繁洲回来。
远远看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面色隐隐都有点肃穆。
周景浔:“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讲吗?”
第54章
向繁洲在周景浔要避开何慕找他说话时, 就意识到了周景浔目色中的变化:“我其实想告诉你,但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时机。”
“你怎么找到她的?”
“一个意外。”向繁洲说。
周景浔沉默,上一次见面他就觉得不对。
向繁洲这些年因为他妹妹周景禾受了多少磋磨, 他都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周家人都没有怪罪向繁洲, 但向繁洲见他常常带着愧疚, 怎么会突然就换了副面孔,身边带着新人却如此不避他。
他当时还有一瞬以为向繁洲走出来了,还为他欣慰。
毕竟他也追查了好几年,始终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周景禾是他的妹妹,他的家人, 他有责任和义务把她找回来, 无论经年。
而向繁洲没必要如此。
虽然除了他以外, 还有人在寻找周景禾这件事, 是令人慰藉的, 但他也认为向繁洲不该因此蹉跎一生, 这也不会是禾禾想看到的。
他却没想到,最后找到他妹妹的人还是向繁洲。
兜兜转转这两人还是走到了一起, 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禾禾什么情况?”周景浔试探了一圈,却始终不太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很复杂, 改天跟你细说。”向繁洲说,“但是元凶我差不多可以确定了, 只是太多年过去, 证据收集起来很困难。”
周景浔:“周氏的人?”
向繁洲略点头。
“那也就是禾禾的身份,最好还是暂时保密, ”周景浔分析,“现在除了你, 还有谁知道她的身份?”
“你我,还有我姐,没别人了。”
周景浔想起向默岑的医生身份:“她这状况,默岑怎么说?”
向繁洲半晌无话,然后摇摇头。
周景浔会意,拍拍他的肩膀:“我这边也算有些线索,改天我们互通一下有无,还是尽量早点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好。”向繁洲答。
“你们俩结婚了?”
向繁洲颔首,“嗯”一声,但还是怕周景浔生气,毕竟何慕是周家女儿,这般确实冒犯。
“你家里那边不知道吧?”
“暂时不知道,”向繁洲说,“怕我大哥那边出岔子。”
周景浔知道向繁洲堂哥和他完全不是一种性子,那人确实城府深,心术不正。向繁玿本来就觊觎向家家产,若是知道周景禾的身份,到时候真的不知道要捅出来什么篓子。
确实是不宜公开。
他深深看一眼车里坐着的人,看到何慕目光越过来,又收回视线,继续看向繁洲:“洲儿,谢谢你这么多年没放弃,也谢谢你照顾她,我这个当哥哥的,做得不好,就这么一个妹妹,还是弄丢了。”
向繁洲想安慰他,却没能找到合适的话语。
“回去吧,别让她等久了,”周景浔说,“我可把她正式托付给你了啊,你替我照顾好了,拜托了。”
“放心。”
向繁洲回到车里,何慕的目光便黏在他身上,她没开口,他便知道她是好奇的,但此时这事不好跟她解释,就装作没注意。
昨晚刚承诺说,让她随时可问,今日就要爽约,他心里升起些异样的心虚。不过这件事非同寻常,特事特办,并不触及原则问题,他如是安慰自己。
“你怎么这么早结束?”何慕问。
早晨起床时,她就意识到了向繁洲的犹豫。今日是向繁玿的婚礼,无论私下两人如何不对付,但表面上的礼节总要维持的,富贵场向来如此。
他定然要出席,但她的身份尴尬,向繁洲估计难下决断,她便先提了要回今浦处理工作,把难题给解决了。
如果没有临时的工作下派,她此时应该已经站在今浦的土地上,此时她仍没离开京市是个意外,而向繁洲这个点已然离开宴席也是意外的。
温虞去了现场,总在微信中跟她实时播报——吐槽流程繁琐又无趣,所以她知道此时晚宴还未算正式开场。
向繁洲定了一刻,意识到她提的不是刚才和周景浔的谈话,而是另一件事。
他本就不想要参加向繁玿的婚礼,甚至不想要见到向繁玿一家,但是他的妈妈孟玉臻女士苦口婆心劝半天,他只能先忍下了。
却没想到现场碰到那么多他不想见的面孔。
他白日处理了一整天的工作,疲于社交,头脑发昏,和两位叔叔伯伯打完招呼,想回房间眯会儿躲清净,等仪式再出来。
走廊上,却看到擦肩而过的一张熟脸,一个他本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却仍记住的小明星。
那人太多次、重复地挑动过他的理智。
他退了几步回去,挡住对方的去路:“许寄程,是吧?”
那人起先一怔,扫视一眼,看清他的面容后却不理他,昂扬着锐气,与他浑身的戾气对冲。
“上次往我办公室寄照片的人,也是你吧?”见对方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向繁洲愈发松弛。
“嗯,”许寄程见招拆招,“向总喜欢吗?”
他嗤笑,不愿恋战:“我警告你,何慕是我的人,你少在背后动歪心思!”
许寄程神气地点点头,嘴角漾笑,像是细细品味了一番他的话:“这个时候向总说她是你的人了?大家都是男人,你与她结婚却藏着不公开,安的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你若是给不了她最好的,不如趁早放手。”
向繁洲无可奈何地笑笑,他得承认,许寄程这话虽轻狂,却有三分砸到了他的软肋,甚至点燃了他七分的怒意。
年轻人是真的不知轻重。
他发狠地挥起右拳打了下去,许寄程没防备,嘴角即刻红肿起来,有血渗出,他却仍未结束,要再来一次。
这次,许寄程也不甘落后,两人厮打起来。
向繁洲常年健身,从身量和体格仍占优势,始终占上风,但他除了第一拳打在许寄程的脸上之外,其余都不显山露水,像是特意避开。
这里是VIP通道,几乎没有闲杂人等,暂时无人打扰,不过到处都是摄像头,工作人员也会很快赶来,这一刻持续不了很久。
向繁洲拎着他的衣领,迅速补了几下,眼中闪着狠戾:“齐设,你有什么资格提她,你们一家当年害得她还不够吗?”
这话仍未完,安保人员已经把两人拉开。看清主角后,经理却失去决策能力,心中惶惶然,一瞬间,明天简历往哪转投都想好了。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以后离她远点!”向繁洲警告。
两人此时都是狼狈的,但更落败的显然是许寄程,他像没了筋骨似的,神色恹恹。
“许先生。”经理试探性地问。
许寄程没答,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向繁洲气焰仍冒在头顶,暂时克制了一下,抬脚要回房间。
经理不敢近身,隔了几人的距离,冲着向繁洲的背影拉高音调:“今晚,这里什么都没发生,你们也什么都没看到。”
身后向繁洲未见处,众人头如捣蒜,垂着头跟着经理走了。
吵闹声停止,向繁洲却觉空气稀薄,头疼不止,揉着太阳穴长长舒口气,刚才确实太过意气用事,此刻脑中都是不平静的。
连走错了方向都未察觉,快走到走廊尽头,也没找到自己的房间号,才意识到自己的房间在相反的方向。
刚走到一半,却被熟悉的声音按下暂停键。
“你怕什么,汇中明明就是你功劳最大,那向繁洲在集团待过一日吗,凭什么到最后什么好处都是他得?”一个尖锐的女声响着。
他下意识转头,门框和门没完全对上,声音应该是从那处泄露出来的。
门没关上,警报声竟然也没响,向繁洲的眉头皱了皱,下意识想感应器的故障出自哪里。
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
女人又说:“要不,从他女人那下手怎么样,我看他不是挺宝贝的……”
是舒迦,但此时她不应该在妆发吗,怎么会在这里。
门内,男人握住她的腰,轻笑:“动他女人对我有何益处,我看你这方法,不像是要帮我,倒像是吃他的醋。你嫁给我,不会也是因为他吧?”
“怎么会,”女人矢口否认,“我是听说,向繁洲当年为了周家小女儿没少做傻事,想着他若是沉浸在感情的悲痛中,哪还有心思再管集团,到时候不都是你施展的机会。”
正是此时,敲门声响了。
“我去开门,”脚步声接连而至,却又在门口止住,转头抱怨,“你怎么没把门关上?”
半晌,门才打开。
看到那身影和脸的时候,舒迦浑身颤抖了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眼神飘忽着,甚至不敢抬头。
“有事?”舒迦声音也是战栗的。
向繁洲如鹰犬般犀利的目光,利剑般将她击穿,甚至因为身形高大,带着难以逃脱的压迫感。
她想跑了,侧身,请他进来。走廊上有摄像头,她不想被拍到过分难堪的一幕,甚至房间内有向繁玿,可以帮她抵挡一下火力。
“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们房间的门没关好。”向繁洲举重若轻地说。
向繁玿听到声音,终于发觉不对,抬脚从总统套的客厅往门口走。
“你不是还要去化妆?”向繁玿对舒迦说。
舒迦接到暗示,略点了下头:“我走了。”
门口的人却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他目光如炬,扫视着面前的两人,仿佛高瓦数探照灯,要将那肚中仁义礼智信溃烂的遗骸都捞出来。
两人本就心中有鬼,被这过分正义的目光审视后,都泄了气。
“你正好在,帮我选一下穿哪套西服吧?”向繁玿假仁假义地找话题,“你眼光一向比我好。”
这话说的其余两人都静默了。
他俩心平气和地说话的时候都是少的,还装得关系多好似的。
真是瞎子戴眼镜,多此一举。
半晌,向繁洲勉为其难地走进来。
向繁玿当他进来是情绪缓和,向繁洲却没接他递过来的水杯。
“我受用不起,只是想强调一下,我这人脾气不好,做事向来图个开心,不计什么后果的,”向繁洲冷言,说着抄起桌上厚重的烟灰缸砸了出去,“你们敢动她一指头试试。”
话音落,那带着剔透烟灰缸便落在了向繁玿的胸口,烟灰与烟蒂簌簌抖搂在他昂贵面料的西服上,他吃痛着按住那伤处,一时说不出话。
舒迦知道向繁洲这出是杀鸡儆猴,心惊肉跳,去查看向繁玿状况时腿都是软的。
狠话放完,向繁洲便转了身,走了两步,又停住,睨两眼挂着的两套意大利手工西服:“我看大哥还是先把这副人皮理好,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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