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为什么?”
“你那天看到了,你在我那我不方便。”何慕信口胡诌。
何衍讥笑:“我打扰你春宵一刻了?”
“对,你找个地凑合吧,”她半倚着楼梯,“反正你有钱。”
“你学校这么教你对待哥哥的?”
何慕置若罔闻:“航班都恢复了吧,你怎么还没走?”
“这么想我走?”
“怕你耽误工作。”她一本正经地说。
何衍说:“我行程更改了,处理完今浦的项目再走。”
“嗯。”何慕踱步,“我在思行区有一个小公寓,你去那住两天吧,钥匙给你放地毯下面了,地址等下发你。”
“我就说……我妹怎么可能这么对我……”
何慕打断他的自恋:“但是有一个条件,走的时候给我把房间打扫干净。”
“好。”何衍满口答应。
电话挂断的瞬间,面前骤然陷入了黑暗。
远处隐隐有躁动声。
何慕的心登时悬了起来,转身时,走廊上也是黑暗的,只有微弱的光从走廊另一端的窗口进来。
但完全不足以让她视物。
她轻微的夜盲症出来折磨她了。
她摸着墙面勉强立住,心跳像摇滚乐中架子鼓的节奏难以停歇,渐渐开始腿软。
继而,她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是踩在地毯上绵软的声音。
有人抓住她的小臂,然后把她拉进怀里。
她的耳朵碰到了金属触感的东西,这个高度应该是胸针。
今天她碰到的人中,带胸针的只有向繁洲一人。
加上他身上的香水味,她是熟悉的。
她呼吸匀了些,在他身上借了点力,站稳。
警报声随即响起,她惊得一激灵。
“别怕,没事。”他安慰她,轻缓地抚她的后背。
安保人员瞬间出现将现场围住,有人去检查电路了。
这个角落的宁静也因为安保人员的出现被打破,强光手电筒的光穿破黑暗打在他们身上。
何慕被刺得不舒服,向繁洲用手掌给她挡强光。
“谁在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落在稍显空旷的走廊里。
向繁洲转头回了个眼神。
领头的立刻会意,颔首:“抱歉,向总,例行公事,麻烦您出来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何慕心跳得更快了,怎么现在这情况搞得跟偷情被抓了似的。
向繁洲心里又没鬼,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全场的灯光又骤然恢复了。
忽然地复明令何慕眼睛不适,她偏了下头。
但这个动作却像是往他怀里钻,向繁洲把她抱紧了些。
安保人员就这么面无表情得看着他们在这上演偶像剧戏码。
并且基于他们俩的身份,不敢催促分毫。
他们走出走廊后,带头的安保继续发话:“麻烦您二位在这里稍等片刻。”
他们如此谨慎,何慕可以理解,毕竟今晚的每一件拍品都价值不菲,而且这是在梁祯的地盘,有半点差池安保公司声誉尽损不说,基本等于行业除名了。
何慕挣脱向繁洲:“谢谢你,我没事了。”
她不想在这一刻创造太多的话题。
向繁洲因为此刻有外人在,收敛了些,只是一直观察她的反应。
何慕心里还在想,向繁洲怎么会出现的那么及时,并且他似乎早知道她怕黑。
第06章
梁祯被人簇拥着重新回到席位,躁动才平复。
“刚刚出现一个小插曲,现在我们的拍卖继续。”主持人拉回局面。
安保从耳机中听到了指令,比了个请的手势,继而鞠躬:“冒犯了。”
何慕回鞠了一下,向繁洲没理。
看着他们俩同时回来,温虞有点坐不住,忙在下面给她发消息。
[温虞: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温虞:不会是向繁洲……]
何慕惊魂未定,盯着大屏幕上的拍品发呆,完全没有注意到温虞给她的暗示。
此时的拍品是一个八克拉缅甸无烧鸽血红宝石戒指。
是许寄程捐赠的拍品。
旁边有人在讨论:“这就是梁祯传说中那个干儿子?”
“话是这么说,”旁边的男生跟她咬耳朵,“真的是什么关系谁知道呢,你觉得他那年纪能拿出这种成色的红宝石戒指做慈善?显然是梁祯捧他呢。”
“起拍价是四千五百万,有没有人出价?”
有一位女士举牌。
“五千万,有没有更高出价?”
向繁洲举牌了。
“五千五百万。”
对方再次加价了。
“六千万。”
同桌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位男士看着向繁洲的反应,举牌了。
“六千五百万,有没有人更高出价?”
向繁洲显然和这位是熟识,明白是故意激他,却还是再次举牌了。
何慕看他一眼,这人一脸志在必得。
这红宝石戒指虽然成色不错,但市场估价也就是五千万到六千万,她不知道他非要拍下这戒指是何用意。
仅仅是不愿意输吗?
“向总出价七千万,有没有人出价七千五百万?”拍卖官继续询问。
良久的沉默,有人举牌了。
是第一次举牌的女士。
“七千五百万,还有更高出价吗,没有的话我要落锤喽。”
向繁洲双手交叉,优哉游哉地看着台上的拍卖官,继续举牌。
“八千万一次,八千万两次,八千万三次。”拍卖官落锤,“成交。”
拍卖官落音的时候,何慕明显在向繁洲的脸上看到了笑意,并且这人一直看她。
她莫名从他脸上读出一种求夸奖的意味,登时躲了。
也不知道是谁在发疯。
何慕代父母带来的清朝官窑斗彩大瓶,以九千一百万被周氏集团的周群儒董事长长子周景浔拍得了。
向繁洲捐赠的字画是以九千万成交的。
压轴和压场的都是梁祯提供的拍品,也都是个顶个的好玩意,张大千的画和一条成色极好的翡翠珠链,分别以一亿三千万和一亿四千五百万成交。
拍卖结束,晚宴大合照的时候向繁洲站在何慕旁边。
“红宝石给你拍到了,等下直接去取。”
何慕的眼中充满了费解,他白月光是死了吗,一天到晚在这消遣她。
甚至采访环节,有记者问他天价拍下红宝石戒指是不是为了博佳人一笑,他欣然应了。
良久才补了:“除此之外也想为慈善事业尽自己一份心,这也是我们企业的社会责任。”
何慕简直想去撞墙。
当晚,向繁洲为爱豪掷八千万的热搜就被安排上了。
彼时,何慕正在梁祯的私人宅邸做客。
旁边坐着向繁洲。
向繁洲的父母也和梁祯是旧交,梁祯甚至算是看着向繁洲长大的。
他视线看到何慕手机上跳出来的信息时,整个人是倨傲的。
何慕迅速把手机息屏了。
梁祯处理完事情,从书房出来,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繁洲,这红宝石戒指是拍给我们慕慕的?”
“您误会了,梁伯母,”何慕忙解释,“我们不熟。”
他瞪了何慕一眼。
梁祯跟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呦,看来繁洲你还得努力。”
向繁洲恭敬地颔首。
“伯母,时间太晚了,”何慕辞行,“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们回去了。”
“嗯,我叫人送你们回去。”梁祯嘱咐。
向繁洲:“梁伯母,不用麻烦,我司机在等着。”
“嗯,那慕慕……”
“我送她回去,您放心。”向繁洲鞠躬告辞。
何慕本没有麻烦梁祯的意思,当下没有反驳。
但向繁洲叫他上车的时候,她却不肯:“我朋友等下来接我。”
“这么晚了,劳烦谁不是劳烦,我这还顺路,你朋友到时候还得上山来再下去,多麻烦。一脚油门的事,上来吧。”向繁洲满不在乎似的,一手抄在兜里看她。
看着昏黑的天色,何慕妥协了。
“谢谢。”
第二天,何慕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助理顾应敲她的门。
顾应:“何总监,向总要见您。”
他又来干什么?
“说我不在。”何慕掀起眼皮。
结果下一秒,向繁洲直接出现在了她的办公室。
顾应讪讪地退了出去。
“向总,来谈工作?”何慕问。
“嗯。”他自然地坐在沙发上。
“广告片在最后的后期阶段,预计后天准时给您交片。”
他“嗯”了声,继续把玩桌上的小摆件。
“你到底又来干嘛?”何慕知道他不是来谈工作,便想要下逐客令。
半晌,向繁洲看了眼时间:“我看中午了,想请何总监吃顿便饭。”
“我们没有吃便饭的机缘。”何慕说。
向繁洲笑:“为何?”
“我要加班,您不用工作吗?”
“工作很重要,但是吃饭也很重要,”向繁洲煞有介事地说,“不吃饱饭怎么工作?”
“我减肥。”
“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不用减。”
何慕头疼:“就吃顿饭是不是?”
“嗯,我在你们楼下的餐厅定了位置。”
“等着。”何慕把桌上的文件收好,拿着包和他出门。
整个过程中,向繁洲都极有耐心,何慕差点都要以为他是完全出于真心的了。
这是一家米其林三星法餐厅。
但何慕完全无心去品尝食物,她只想寻找一个契机和向繁洲划清界限。
可她还没开口,主动权就被拿走了。
“昨天有一个重要的东西忘了给你了。”向繁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盒子,打开,然后转向何慕,推过来。
“向繁洲,你还没有闹够吗?”
“我说过我是认真的,我要和你结婚,何慕。”他郑重地说。
何慕不语,只是看着他,像看一场荒诞的戏剧。
他打了个响指,有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递了东西给他。
他把协议推过来:“你可以看一下条款,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马上去办手续。”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人,求婚跟走商业签约流程一般。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同意?”
“你看一下条款,或许会感兴趣。”向繁洲仍是副大喇喇的模样,有点招人讨厌,却因为样貌很难令人真的厌烦。
婚前协议无非就是要婚前财产公正,避免一些财产纠纷之类的内容,何慕兴趣不大,但勉为其难地翻看了。
看到一半,她就开始觉得向繁洲吃错药了。
要不就是精神有问题。
协议中条款基本都是对她有利的,简直是白捡便宜。
其中最令人瞠目的条款是——向繁洲婚后要把公司股份的15%转让给她。
尚特可是市值千亿的上市公司。
他简直打算用钱把她砸死。
虽然她没那么爱财,但这条件也足以她眼冒金星。
她真的想去摸摸向繁洲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了,已经烧糊涂了。
毕竟她想不出他图什么。
何慕:“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点头:“问。”
“你要和我结婚与你那位旧人有关吗?”
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算是吧。”
她笑了,说起来,向繁洲倒也算是个情种了,为个替身就这么拼了,不知道为正主怎么疯呢。
有那么一瞬,她有种中头等奖的喜悦和与成功失之交臂的失落感纠缠的异样情绪。
向繁洲一直没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她不得不承认这双眼睛是好看的,深情的,难以忘怀的。
只是那双装着她的漂亮眼睛的主人,也许心里在想着其他人。
仅此而已。
不过,这世界上,感情本来就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今天拥有,明天可能就不复存焉。
但有些东西握在手上,永远是自己的。
甚至说,人活在当下有时不失为一种不辜负生命的选择。
一分钟内,她的脑海中涌现了无数的想法。
最后,她只问了一句:“结婚后,你希望我做什么?”
“做我的太太,”向繁洲粲然一笑,眉眼柔和的似乎能盛放她所有的担忧,“然后爱我。”
她的心跳凝滞,有一瞬是酸涩的,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任何。
他只是想用金钱去买一份真切的爱是吗,就这么简单?
一个人得多缺爱,才会选择如此被动的方式。
或者说,有时候人真的很难放弃对于皮囊的执着,他这个条件其实很多人都很难拒绝。
但是他却只找了她。
因为她是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他能从她身上看到另外一个人。
“但是我情况可能很复杂,”何慕说,“我是外籍。”
向繁洲胸有成竹:“我知道,不难。”
“嗯?”
“去趟大使馆就可以了。”
他原来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何慕给自己做最后的心理疏导似的,垂着眼皮点点头,然后接过中性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抬眼时,向繁洲已经起身颇自然地帮她拎包了。
她却并不习惯,从他手里拿回来:“我习惯自己拿着,谢谢。”
他笑着揽何慕:“不用对我说谢谢,向太太。”
她睨他一眼。
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这么快做出身份转换的。
向繁洲明白,得给何慕时间适应,所以不再勉强。
“把合同收好,”他提醒,“遗失不补。”
何慕将合同放进文件袋起身后,他才预备离开。
他结账回来:“我开车带你拿东西吧。”
“今天就去办?”何慕以为他会说明天早上约个时间。
“怕你反悔。”向繁洲说得坦荡。
她被逗笑。
如果她契约精神不强,今天晚上睡一觉明天反悔,撕毁合同确实是可行的,毕竟合同上关于她违约的部分几乎是一笔带过。
没有天价违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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