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
太近了。
演员有亲密镜头是寻常的事,他却心口闷得慌,怎么都不舒服。只是拥抱而已,要是……他怯懦地停止胡思乱想,仰头灌下一杯酒。
卓阳见状劝阻“酒不是这么喝的,喂!”
陈迈动作太快,他说这句话时,酒杯里早已没了酒。
“嘶,干嘛呀,好不容易出来喝一杯,就这个死德性。”卓阳心疼地吐槽着。
卓阳搀着陈迈回去,恍惚间听他嘟囔:“为什么不能是我……”
陈迈醉的摇摇晃晃,路都走不稳,加上他高大的体型,没走几步就把卓阳累得不行。
卓阳叹口气,后背上已然有层细汗。
看着不胖,没找到能有这么沉。卓阳腹诽。
出于两人都沾了酒,卓阳叫了代驾。
卓阳搀着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别墅里。
从陈迈口袋里摸出钥匙,卓阳扶着他打开门,似是濒临力气耗尽,他一下子把陈迈推到床上。
“有我这么个死党,你就偷着乐吧。”卓阳单手叉着腰,气喘吁吁地说:“累死我了。”
卓阳环顾房间,给自己找了一瓶水,扫视他的房间,精准吐槽道:“你的审美还是这么土。”
陈迈在酒精的作用下脸颊红润,头埋在床单里,眯睡着,听不进去他的话。
卓阳看他安稳的样子,关上灯,离开了。
他突然来了兴致,在民宿里大致转转,地方规划的还不错。
“卓阳?你怎么在这?”棠月端着咖啡坐在木椅上,不解地问。
闻声,卓阳收回环顾的目光看过去。天色很晚,这边没有路灯,而且位置比较背光,难以看清,他定睛一两秒后,才确认“棠月!”
棠月站起身来,说道:“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你眼睛真好使,我差点没认出来你。”卓阳转过身面向她。
“找个光亮的地吧,这太黑了。”
“好。”棠月答应道。
卓阳小声念叨“陈迈也不多安几个路灯。”
棠月听见陈迈的名字,这下大致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了。不过,难免还是有些意外。
卓阳和她也是高中同学,不过陈迈和他在(3)班,棠月在(1班)。
因为他和陈迈走的近,所以后来和棠月比较熟,也算是半个朋友。
毕业后,他不顾父母反对,报考了北方的大学。工作后依然继续留在北方,几乎没没回过南方。
距离太过遥远,联系因此变少。
没想到再见时,他会出现在这。
卓阳找地坐下,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呢,大明星。”
棠月笑了“怎么会。”
“来这拍戏?”
“对。”棠月点头。
卓阳望着灯光璀璨的建筑“行,好好干,有前途,我看你差不了。”
棠月反过来问他,“那你呢?”
和陈迈聚聚,感情不能淡,但谁知道他今晚有什么事,喝了几杯酒就醉得不行,平时可能喝着呢。
卓阳本来要说这些,又怕棠月在意担心,于是编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找陈迈谈点事情。”
想起陈迈的表现,卓阳撇撇嘴,随手揪根椅子旁的草。
“当明星的感觉如何?”有卓阳在绝对不会冷场,虽然他会说一些废话。
“你就只和我说这些?”棠月气笑了。
卓阳假意咳嗽两声,切入正题,目光变得深邃“你后来见过她吗?”
棠月反应过来“她”是谁,慢慢说道:“她结婚了。”
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卓阳情绪起伏不大,反而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还好好活着就行。”
棠月沉默着,试探地问:“真放下了?”
“不放下又能怎么样?都过去了。”卓阳苦笑后岔开话题,“对了,你和陈迈怎么样了?”
“正常。”
答案出乎卓阳的意料,“他那人就喜欢把自己好的一面藏在锋利的外表下。”
棠月咽下一口咖啡“嗯,我知道。”
卓阳瞧她“大晚上喝咖啡,不睡觉了?”
“还有夜场。”棠月转头看他。
“不容易,”卓阳用安慰的语气说道,“对了,我现在转行当导演了,要是信的过我,可以考虑我的剧本。咱俩这关系,一定让你当女主。”
棠月握着空空的咖啡杯,嘴里残留着微淡的苦“少开玩笑了,那我还不得被骂死。”
“哈哈哈。”卓阳抬胳膊瞅了一眼,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改天有机会我请你们吃饭。”
棠月跟着站起身,“好,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你准备拍夜场吧,我自己走就行。”卓阳拒绝了她。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棠月嘱咐道。
卓阳一边背过身,一边拜拜手“好。”
卓阳路过草坪时和一个人擦肩而过,给他的感觉很像棠月,他脚步滞缓片刻,最后没有多想,快步走出了大门。
棠月赶完夜场,准备睡觉时,脑海里回响起徐絮白天说的那句话:“他不会喜欢你吧。”
陈迈穿着校服的少年模样在棠月盍眼前一闪而过。
喜欢她吗……
他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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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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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房间里撒下一片月光,窗纱悠悠地随风摇曳着。
床上躺着沉入梦乡的男人,眉头紧皱,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味。
一阵敲门声惊扰了他,同时迫使梦境中断。
陈迈头疼得要裂开一样,挣扎着坐起,左手扶着额头,右手拄着床边,垂着头没动静。
敲门声再次响起,随后传来一道女声“陈老板?你在里面吗?”
陈迈痛苦地按按眉心,说:“进!”
这才听见门推开时发出的声音,门外人带进来几缕风,可惜是温热的。
柏余余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却看到陈迈坐在床上垂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愣了片刻也不见陈迈有接下来的动作,攥着手机的手无意识用力,指尖泛红。
柏余余深吸一口气,靠近他,刚要张口,陈迈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她。
他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柏余余心一惊,忘了要说的话,呆在原地。
“月亮。”陈迈叫她。
“我不是……”柏余余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明白他这是认错人了。
自己和棠月长的很像,所以才会因此成为她的替身演员。
他又意识不清,难怪会认错。
但对她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柏余余快速地在心里排练一番,捏紧衣角,蠕动嘴唇说:“陈老板,我其实……”过于紧张声音都有些颤抖。
陈迈他难受得要死,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柏余余上前一步的瞬间说出没说完的话:“我喜欢你。”说完害怕地紧闭上了眼。
她最后一句一鼓作气喊出来的,陈迈得以听清楚,可是在喜悦以及狂乱的心跳之前先来的是失落。
那个人的声音没有人比陈迈更熟悉。
“抱歉。刚认错人了。”陈迈手掌撑着头。
收到意料之外的答案,柏余余睁开眼睛,提着的心渐渐放下。
他没有立马拒绝就是还有可能。
柏余余小心翼翼地问陈迈:“那你可以喜欢我吗?”
陈迈愣了片刻,说道:“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已经喜欢了好久,并且打算一直喜欢下去。”
“好,我知道了。”柏余余心头百感交集,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结果,却又是她早就猜到的。
能怎么办,是她来的太晚。
长得再像,也终究不是。
柏余余才明白他在乎的不止是那个人的皮囊。
她的刻苦,不争,等待……柏余余自己永远取代不了的、拥有不了的。
见她低着头,眉眼间是说不清的伤心,陈迈安慰她道:“你也值得被喜欢,只不过我不是那个对的人。人生那么长,不要因为我的拒绝就怀疑和否定自己。”
陈迈感觉好点了,起身到了杯水缓缓喝下。“女孩子,一定不能把爱情当全部。”
柏余余敛敛神色,问他:“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陈迈陷入沉思,在他的印象里柏余余来民宿的时间不是很长,他们接触也不多。
他抬眼瞧她。
柏余余从他眼睛里看出疑惑,“噗嗤”得逞地笑了。
“因为你值得呗。”
陈迈杯子还攥在手里,不理解她的恶趣味。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肯定会为自己成为优秀的人。”柏余余投给他神秘的眼神,“像她一样优秀的人,你喜欢她这件事我先帮你保密。”说完柏余余关上门离开了。
陈迈呆留在原地,云里雾里的,刚不是还在伤心吗?
看来他不怎么样,所以她对他的喜欢不深。
柏余余能这样看开也是好事。
他喉结滑动,清水润过嗓子,舒服多了。
回想起柏余余的话,陈迈不解地皱眉,他的喜欢有这么明显吗?
第二天。
棠月的戏比较少,她打车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古镇。
下车时,司机好心地嘱咐她:“姑娘,慢点啊。”
“嗯。”棠月道谢后,不重不轻地关上车门,背上包,走进小巷里。
拐了几个弯,终于到达一个小木屋前。
棠月失神驻足。
高中毕业后的八年里她仅仅来过三回。这个地方既让她开心又让她痛苦。
两种记忆交织在一起,棠月无意识地叹口气,收回思绪,高跟鞋踩在木板上。
和她最近来的那次没有太大变化,木屋不是很大,外面的地面铺着一层木板,算是院子,中央放着圆面玻璃桌,总显得格格不入。
亲切感在棠月心底油然而生,她从包里掏出口罩带上,接着掏出钥匙打开门锁,推门进去。
棠月戴着口罩,感受不到木屋里灰尘多不多,她熟练地摸到开关,“啪”的一声,房间瞬间变亮。
过了这么久灯竟然没有坏。棠月心生疑惑。
她观察一番屋里的摆设,有的纸质盒子经不起时间的消磨,长出了黑斑,有的铁质摆件也生了锈。
但棠月发现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没有积灰。
棠月盯着门栓上的锁。
难道他来过……
像是为了确认心中的猜想,棠月再次环视一圈,终于找到证据证明了她的想法
。
木屋的墙壁颜色艳丽,一看就是刚刷上去的油漆。
棠月将口罩拉到下巴,淡淡的油漆味立刻扑面而来。
她抬起手触抹墙壁,己经完全干了。
棠月多呆了一会儿便锁上门离开了。
巷子很窄,两边的墙是白色灰边的。
走在路上总感觉有人跟在身后,起初棠月并没有多想,直到这种感觉在她快出小巷时依然持续着。
棠月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着,回头的话会打草惊蛇,放慢速度至少可以周旋片刻争取到时间想对策。
手机好巧不巧在她的包里,一旦去翻包身后的人一定第一时间冲出来阻止她。
而且她脚上踩着高跟鞋,怎么都跑不了。
古镇一向宁静,虽然还是白天,但人影少的可怜。
棠月脑海里疯狂想办法自救。
她瞥到前面有一家人家,可是黑色大门紧闭着,棠月目光下移,看到没有上锁,心里有几分庆幸。
棠月依稀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来过这家,院里住着一个中年女人和他的丈夫,女人温柔大方,那年夏天还让她和陈迈进院吃她做的糕点。
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她。
只能堵一把了。
棠月抓住救命稻草般朝大门走去,就在快要到时,身后突然响起陌生男人的说话声:“美女,你这是要去哪啊?”
这么心急吗?
还是晚了一步。
棠月转过去面对男人,企图装傻隐瞒自己知道对方目的的事实。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啊?”此时她的身后也出现一道男声。
棠月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声音她刚刚听过,他甚至在她下车时嘱咐她小心。
从一开始她就在他们的掌控中,两个人呆在巷子的一前一后,就等着她出来被两边堵。
卑鄙虚伪!
要不是担心激怒他们,她真想爆粗口。
棠月镇定地说:“我不去哪。”
前面穿黑衣服的人开口打断她的话“哦?骗我们干嘛,告诉我们的话我们还能送你呢。”
司机跟着笑起来,棠月看不到他脸都体会到他笑声里的猥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用得着你们送?先把你们自己送给阎王吧。
棠月不理他的话,指指两米处的黑色大门,说:“不用你们送我去哪,我到家了。”
两人听她这句话后对视一眼,黑衣服看她的眼神里带着狐疑,又有几分相信。
棠月发挥自己的演技,压下恐惧,表现得自然,说:“我家地方小,而且今天我表哥还有他父母要来给我妈过生日,人太多,就不请你们进去了。”
说完棠月偷偷观察他们的反应,黑衣服的狐疑又少了几分,她暗暗得意,戏要做全,棠月编完剩下的话诓他们,“这镇上我最熟,只是在外地工作车拿去洗了,才打车回来,你们要是想去哪可以让我三伯带你们去,他是这里的导游。”
司机信了棠月的话,根据棠月隐约提供的信息,知道绑架拐卖不成了,于是递给黑衣服一个眼色后倏地笑了,顺着她的话打圆场道:“不用了,我们自己去就行。”
说完两人抬脚离开。
棠月心跳慢慢恢复,他们消失之前始终不敢出声松气。
逃过一劫,得赶紧回去,一秒不能耽搁。
两人还没有走远,打电话报警肯定会被听到,那她的戏就白演了,到底她还是得被害。
只能过会儿再报警。
她刚给宿词发完消息告知位置,让她来接她。
大门突然打开,“哐当”声不小,走出很远的司机回过头,黑衣服也停下站在原地看着棠月这边。
这下game over了。
我命由天不由我。
真谢谢。
棠月紧闭双眼两秒,想死的心都有了,随后挤出标准微笑看着开门的女人。
看清棠月的脸,女人眼前一亮,叫她:“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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