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满满醒过来了,状态看着也不错,家里就不再安排人留下照顾她,马氏给她洗好脸,将早食端给她后,一家人就匆匆出门。
盛满满心里尔康手,那个,牙刷呢?
牙刷自然是没有的,盛满满有一个用竹筒制成的喝水杯,她昨天喝水时用过,水杯里有水,她就用这水勉勉强强地漱了口,吃起早饭。
早饭是一碗小米粥,很稀,但盛满满知道,相对而言这已经算是稠的了,家里那四口人估计喝的更稀。另外还有一小碟咸菜,还有两个窝窝头。窝窝头是冷的,不是马氏她们懒不给她热,想必是不方便拿到厨房热。
只咬了一口粗面窝窝,盛满满就放下了,还真如书中所写的一样喇嗓子。
正喝着粥,就听到外面有人来喊盛国繁,喊他一起去河边玩。
盛国繁和原主一样是十岁,比原主要小一个月,村里有些人家这个岁数的娃儿也是要挣工分的,而有些人家比较宠娃,就没让跟着一起下地,盛国繁便是其中之一。
盛满满放下碗,躲在门后往外瞧,等盛国繁和那个小男孩出了门,她就远远地跟了上去。
书中的剧情,女主穿越过来后原主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的,所以此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老老实实在家养病,受了一段时间的磋磨。
盛满满穿过来除了肚子饿之外再没有任何不适感,她自然是想要快些进行反击,好将家分出去,才不受那磋磨呢。
她想着,要是盛国繁那臭小孩往河边去,那她不妨再“被推”落水一次,自己闺女的命几次三番不被当一回事,就算盛朱是老实人,也是会暴起反抗的吧,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运气不错,那臭小孩还真就是往河边去了,跑到离河岸有一段距离的水洼处,在挖泥玩。
天气热,盛满满找了个背阴的地方,蹲着静待时机。
盛满满看见盛国繁挖出一捧泥,在手上捏啊捏的,捏出了一个形状,远远地看不清是什么,但很显然,盛国繁本人是很满意的,他将那玩意放在一旁,继续挖泥。
这时,有一伙人来到了河对岸的那片田间,埋头侍弄田里的庄稼。
乐于助人她的热心群众已经就位,该她上场表演了!
盛满满站起来活动腿脚,然后就像一匹小马驹似的蹿出去,一下就冲到盛国繁跟前,手一捞将他放在脚边的泥巴玩具捞走,随即脚下不停地往河边跑去。
盛国繁反应的还挺快,一边气急败坏地大喊,一边追了上来:“盛满你站住,还我东西!不还我是吧,等我抓到你你就死定了!”
跑的还挺快,倘若到河边的路程长上一些,盛满满怕是就被他给撵上了。好在路程短,盛国繁快要追上时,河流也近在跟前,盛满满放慢了脚步,盛国满眼见着就要抓到她,当然是伸手去够了,一只小手一下就抓住了盛满满的胳膊。
盛满满一个挣脱继续往前,盛国繁的小手立刻就朝她后背拍了过来,盛满满看准时机,在盛国繁的小手拍过来时,借着他拍在背上的轻微力道,一个踉跄往前几步,一头栽进河里。
盛满满会水,她很小就学了游泳,小学的时候还拿过青少年游泳比赛的冠军,因此才放心大胆地制定了这么一个计划。不然指望别人救,万一救助不急,真淹死了怎么办?不像书中的女主不会水,只能另寻他法来进行栽赃。
借助着还不错的泳技,盛满满在水里浮浮沉沉,刚想喊一声“救命”,好让田里干活的人听见,岸边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大叫出声。
“有人落水啦!盛满落水啦!”
喊话的正是和盛国繁一起玩的小男孩,他也淘气,但遇到这种情况知道高声喊人,就不算是个多坏的小孩,不像盛国繁,在河岸边哼哼出声,好像解了多大的气一样,一点儿都不晓得人命关天。
“挣扎”中的盛满满又想到她曾经看过的一个动漫,其中有一个小孩在泳池落水的情节,小孩悄无声息的没入水中,连一声“救命”都没能喊出来,也来不及做过多的挣扎,就沉入水底,很快泳池归于平静,在泳池不远处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小孩在泳池的另一端溺水了……
想远了,注意到河岸边已经有大人跑了过来,盛满满不再浮水,而是任由身体往下沉,同时闭气。
扑通,是有人跳入水中的声音。
在那人从背后抓住自己往上捞时,盛满满咬咬牙,含住一口河水。
在被来人救上岸放下的同时,盛满满往外吐出那口含着的河水,却紧闭着眼睛不睁开。
看到她往外吐水,那人抬手去探她的鼻息,盛满满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装死,因此只是有意地放慢呼吸,并没有自作聪明的屏住呼吸。
那人松出好大一口气:“还有气。”
“那怎么没睁眼呢?”有人问。
“吓晕了?”
“有可能。”
“这丫头不醒怎么办?是不是要先送回家啊?”
“那我去把盛三哥三嫂喊回来。”
“是得喊回来,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婶,还是我去吧,我跑得快。”
“是哩,还是你去,你脚程快。你晓得你三叔三婶在哪儿干活不?”
“晓得哩,我大伯一家也在那边干活。”
众人就这样七嘴八舌的商量完毕,由救盛满满上岸的青年将盛满满送回家,另外一个少年跑去喊盛满满家人。
当盛满满被送回家中时,盛朱一家也刚好赶了回来。
当时传话的刘家二郎只远远高喊了一声“盛三叔,你家小满又落水了”,一家四口就连滚带爬地从地里跑出来,就要往河边跑去。
刘家二郎赶忙补一句:“被王镰哥送回家了。”
一家人就又换个方向往家狂奔。
看到闺女湿哒哒紧闭着双眼的模样,马氏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大叫一声冲过去:“小满啊,我的闺女啊!”
“还有气,估计是晕过去了。”王镰就说,“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吧,别感冒了。”
“她娘,你给孩子换衣裳,我去喊高医生。”盛朱说完就往院外跑。
马氏抱过盛满满进屋去换衣服,一边吩咐:“小开,你去给小满煮点热水,她醒了喝点热水去去寒。”
又吩咐盛放:“小放,你去取毛巾来,得给你小妹把湿头发擦干了。”
两姐妹立刻行动起来。
马氏给盛满满擦完身上的水换上干净衣裳,又开始擦头发,短短的头发很快被擦的半干。这时高医生被请了来,给盛满满把脉。
“无大碍。”高医生说。
“那孩子怎么没醒呢?”马氏急道。
高医生:“脉象上看是没有问题的,为什么醒不过来,这我能力有限,实在看不出来……这样,我试试掐掐人中。”
假装昏迷的盛满满心下一抖,直喊庸医,庸医!要是这么一掐,她还不得疼得尖叫出声?想想就再也装不下去了,眼皮抖了抖,然后她就慢慢睁了眼。
“醒了醒了,娘,小妹醒了!”盛放惊喜喊道。
只是这惊喜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注意到小妹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傻了……
没错,此时躺在床上的盛满满做出一副呆滞模样,眼睛无焦距地看着房顶。
马氏等人一颗心还没放下就又高高提起,抖着声音道:“小满,我是娘啊,我是娘。”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那表情都不带一丝变化的,好像真的傻了。
“高医生,你快看看我小闺女这是怎么了?”盛朱疾声道。
高医生伸手在盛满满跟前比划了几下,又是翻眼睛又是搭脉的,最后叹口气道:“这孩子的脉象是没有问题的,出现这种情况我也实在诊不出来,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高医生走后,盛家三房一片愁云惨淡,任由他们怎么和盛满满说话,床上的人都始终没有反应。
“孩她爹,跟爹拿些钱,咱把小满送去镇上治,镇上治不好我们就去县里。”马氏哭着道,盛开盛放两姐妹也跟着抹眼泪。
“好,我去跟爹说。”盛朱立刻就要去田里去找他爹。
“我去打听打听看看,我小妹是怎么掉河里的。”盛放抹掉眼泪也往外走,她得去找王镰哥,王镰哥将人送回来就又去地里干活了。
没过多久,盛朱垂头丧气地回来:“爹说没钱,我跟爹说拿点粮食去换钱,爹不同意。”
马氏立刻就崩了:“爹为啥不同意啊为啥?我们小满都这样了,难道就任由她这样,痴痴傻傻一辈子?!”
马氏说着说着就笑了,边笑边落泪,还能为啥,因为是个闺女,就因为是个闺女!
盛朱低沉着一张脸站在床边:“等爹回来,我再求爹。”
马氏听了直摇头:“她爹,我觉得再怎么求,咱爹都不会同意。”
之前她说要带闺女去县里治病,那是着急之下的妄想,她知道能去镇上看看就是闺女的福分了,可惜,闺女没有这个福分。
“我给爹跪下。”盛朱就说,“让爹可怜可怜我闺女。”
“她爹,要不我们就分家吧。分家之后,我们一家人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就能存点钱给小满治病了,一年治不好我们就花两年,花三年,三年治不好我们就花十年。”马氏心灰意冷之下,倒是冷静了下来。
“爹不会……”盛朱原本想说爹不会不同意,倏地就想起小闺女昨晚上说的话,整个人越发的沉默了。其实无论是哪种结果,都很伤他的心,他觉得爹再怎么不疼闺女,也不能忍心看闺女成傻子,那一辈子就毁了啊!可事实就是,爹他忍心,他真的忍心!
盛朱咬咬牙,说道:“好,我们分家。”
第5章 5 分家
躺在床上的盛满满心想,看来这个家从来没有人生过大病,要不然这家早就分了。
中午时分,在田间干工的人都回来了,盛家的人呼啦啦地进了院子。盛朱就在门外劈柴,盛勇进来就没给他好脸色:“老三,你们一家是怎么回事?一个丫头生病,这么多口人跑回家来,地里的活儿不干,是不打算吃饭了是吗?”
正好这时盛放从外头回来,她出去找人了解情况,先是去问了王镰哥,听王镰哥说当时是听见牛力小子高声喊救命他才跑过救人。她就去找牛力,结果牛力不知道野哪去了,她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最后守株待兔在牛力家门口,直到几分钟前才等到他回来,才了解到当时的情况。
听见她爷的话,再看看他爷手里牵着的盛国繁,盛放就怒不打一处来:“爷,你知道小妹是怎么掉进河里的吗?是你的好孙子推的,是他推的!”
盛放怒指着盛国繁道。
盛国繁站在他爷身边,一点都不带怕的。他已经跟他爷说过了,是盛满抢他的东西,他跑去追,盛满就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是盛满自作自受,跟他没关系。他爷也说了这事跟他无关,谁都怪不到他头上,他理直着呢。
“老三你看看你教的闺女,都教成什么样儿了,没大没小的,用这种口气和长辈说话!”盛勇不去看盛放,而是继续指责盛朱。
盛朱和马氏对老爷子回来一句关心闺女的话都没有,反而指责起他们一家,这心里就越发的发寒,而后听到二闺女的话,才知道小闺女掉进河里跟盛国繁有关,然而老爷子对犯错的孙子却没有一句批评。
看到盛朱不回话,盛金就轻笑了一声:“三弟这是越来越能耐了啊。”
全家人,除了老太太想要关心却又不得不看老头子的眼色,其他人脸上不只没有关心,且全都是幸灾乐祸看戏的神情,盛朱的心彻底冷到了骨子里。
以前他怎么就没有注意到,他的亲人从来就没有将他当过亲人?
心寒的盛朱脸色冷了下来,本来想好好跟爹说说分家的事,此时这位老实人也有了脾气,也不打算私下说了:“爹,我要分家。”
不是我想分家,而是,我要分家!
盛勇老头子眼睛几乎都竖了起来:“老三,你说什么?我这还没死呢,你就想分家?”
盛朱反问:“不分家,爹会给小满治病钱吗?小满这病我和她娘一定是要给她治的,我们不可能就这么看着她痴痴傻傻一辈子。”
越说盛朱越激动,最后声音都拔高了几度,眼睛也红了。
盛勇眯眼看着自己的三儿子,又抬头看向西屋的方向,这钱他不想掏,但他深知三儿这一家的价值,不说老三和老三媳妇能挣工分,老三的这三个闺女也是个顶个的能干,以后再许了人家,那就是三份彩礼。
他凝眸略想了想,就对一旁的老太太说:“他娘,去屋里看看六丫头是什么情况。”
他想看看这丫头傻的明显不明显,若是傻的不明显,他可以花点钱让老三带镇上去看看,安老三的心,之后以不影响生活为由,劝说老三放弃治疗。若是傻的透透的,老三和老三媳妇这里怕是有了怨气,就算强留在家里,也只怕不再是个听话的,傻透的丫头也会时不常地闹出些事,到时候恐怕会影响到家里小子的亲事。
老太太就“哎”了一声,进了屋,老太太的小儿子盛宝也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还没等老太太走到床边,床上的盛满满就忽然大喊一声,从床上跳下来,跟个猴子似的挠挠头挠挠脖子,嗖地一下往外跑,嘴里还嘿嘿嘻嘻的笑,把老太太给吓一跳,惊叫出声:“哎呀!”
盛满满也不想啊,可她为了分这个家,也只能自毁形象装疯卖傻啦,她怕自己装的不像,干脆模仿起了六小龄童的孙悟空,带着点痴傻的那种。
就这么从屋里跑了出来,把院子里的一伙人都给看傻了。
“小满啊,小满!”马氏哭着追上猴子模样直往外跑的盛满满,盛朱通红着眼睛也跑了过去,先马氏一步拉住嘿嘿嘻嘻的闺女,盛满满跑不掉只能一边原地仰面转圈一边嘿嘿哈哈闺女。
一家人抱着疯疯傻傻的盛满满哭做一团,盛家大房二房就跟看戏似的,脸上表情各异,最后在盛勇的一声“都该干嘛干嘛去”,都散了。
“疯”了大概五分钟,盛满满就眼睛一闭,“晕死”过去。她实在是累了,也是怕自己的便宜家人伤心过度。自己闹这么一会儿,盛老头子那边应该比他们这一家更着急分家了吧。
自己这么一晕,马氏更是一阵哭天抢地地喊,盛朱又去请来了赤脚高医生。
高医生又是那句:“身体无碍。”
至于脑子,节哀。
一家人放下心,却还是忍不住抹眼泪,通常这个时候,老太太会过来让马氏去厨房做饭,但今天,谁也没有来喊他们一家。
等盛满满再次醒来,盛朱和马氏就准备去正屋再提分家的事,那边老太太就过来了:“老三,你爹让你去正屋一趟。”
“孩她爹,我也去。”
“爹娘,我也去。”盛开盛放道。
马氏说:“得有一个人看着你小妹。”
盛放就说:“那姐留下来,我陪你们去。”
“那行。”盛开道,她是个很好说话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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