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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化白月光失败后[穿书]——宵时雨【完结】

时间:2024-03-30 17:14:15  作者:宵时雨【完结】
  柳如霜见过几次,这种手段也就只能骗骗外地人,官府压根不会管这事,倘若遇上硬茬,最后说不准还会挨对方一顿揍。
  她没兴趣浪费时间看别人打架。
  柳如霜神色恹恹,转身欲走,却见那书生竟然真的傻到信了船家的话。
  他从抱着的那几幅画卷中挑了一幅出来,依依不舍地递给船家。
  “我实在没有多余银两,只有这幅画能抵给你。”
  “你这一幅破画能值多少钱,白送我都不要!”船家拍开他递过来的画,噗通一声,又掉进了水里,“赶紧给钱,别废话!”
  书生见画落入水中,急得直要跳河找画,好在船家良心未泯,及时拦住了他。
  “我的画!那是我辛辛苦苦几日画出来最满意的一幅!”
  书生急红了眼,他紧紧抓着船家的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哭诉道:“我是穷,是没用,但我的画和我不同,才不是破画!”
  一瞬间,柳如霜也不知为何,莫名被他这句认真又严肃的话逗笑。
  出于好心,她走上前去,三言两语劝走了店家。
  书生感谢她愿帮忙解围,询问姓名,却被她以不过只是萍水相逢之由拒绝了。
  柳如霜没想过会和他再见面,所以七日后,在烟雨楼再次见到他时,她确实是有些惊讶的。
  书生似乎特意打听过她的消息,知晓她每三日才会登台弹一首曲子,专门挑着她弹曲的时间找来。
  他不像其他客人一样用会那种带着欲望的眼神直勾勾地看她,只坐在远处,点一壶茶,偶尔抬头看她一眼,又低头专心画画。
  真是个怪人。
  跑到这种地方来,竟然还有心思作画。
  后来他拿着完成的画像到她面前时,柳如霜才知晓,原来他是为了画她。
  “那日多谢姑娘为我解围,某无以为报,只有这幅画像,万望姑娘不要嫌弃。”
  书生画技高超,他的画也的确如他所说,不是破画。
  柳如霜自小便爱书画雅事,她见书生颇有造诣,一改之前冷淡的态度,主动和他聊了起来。
  一来二去,两人逐渐相熟。
  书生名为齐子言,是个孤儿,从渝州一路游历至此。
  平日里靠着卖画能赚些银两,但他没有什么名气,画得再好也只能低价出售,所以赚得并不是很多。
  柳如霜见他的画虽比不上名家大作,却也独有一番韵味,只是苦于无人赏识,便有心帮他一把。
  常来烟雨楼的客人中有不少喜爱收集字画,有了柳如霜的倾情推荐,齐子言很快在扬州内名声大噪,赚了一大笔银子。
  二人也如话本子里常有的桥段那般,才子佳人,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互生了情愫,再到表白心意。
  她喜欢合欢,他便买了间宅子,亲手在院中种满了合欢。
  齐子言对柳如霜很温柔又尊重,丝毫不介意她是风尘女子,二人也很快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但柳如霜既是烟雨楼的金字招牌,想离开没那么容易。
  齐子言虽有不舍,但还是咬牙用卖画所赚到的钱全部交出,替她赎了身。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柳如霜赎身之后,原先那些愿意花高价买他画的人一夜之间变了脸,纷纷将他拒之门外。
  他们愿意买他的画不过是因为想博取柳如霜的好感,好一亲美人芳泽。如今柳如霜已心有所属,又怎会再对他和颜悦色。
  齐子言又回到了从前的落魄日子,好在柳如霜还有些积蓄,扬州门路既已断了,两人便商量着去往渝州。
  柳如霜生得貌比花月,气质出众,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之中的焦点。
  一路上,齐子言收获了不少男子投来的艳羡目光,却如尖刺一般,狠狠扎在了他的心头。
  所有人都只看得见、夸口称赞柳如霜,仿佛她是一块上等的美玉,而他只是不起眼的绿叶红花,天生就是衬托,有了柳如霜才有他存在的价值。
  这让齐子言的愈发感到不平衡。
  他开始责怪柳如霜总是抛头露面,四处勾引男人,甚至还总是抱怨她花光了他的钱。
  柳如霜知晓他失意,心中定当不好受,并未出言反驳,顺着他的心意戴上了幕篱。
  再后来,两人快到渝州城时,意外遇到了逃窜的魔物袭击。
  为了保护齐子言的画,柳如霜被魔物抓伤,感染了化琉璃。
  此病无法痊愈,只能用钱买药吊着性命,但这笔药钱对他们来说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于是齐子言忧愁地想了好几晚,最后无奈对她说:“我们殉情吧。”
  既然他这一生注定要落魄失意,那继续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反正柳如霜迟早会死,不如趁着她还未浑身长满鳞片,漂漂亮亮地穿上嫁衣,二人拜过堂后再一齐赴死,这样来生还能再做夫妻。
  他说得真诚,柳如霜又心知自己活不长久,思虑过后,便答应了他。
  可当她饮下毒酒后,在奈何桥前苦苦等了数日,才恍然惊觉他骗了自己。
  齐子言偷偷替换了毒酒,在她死后拿走了她所有的积蓄,独自去往渝州,开始了新的生活,还娶了妻子。
  他与柳如霜的过往无人知晓,可他毕竟做了亏心事,害怕遭到报复,悄悄替她敛了尸,放在那早已荒废的义庄中。
  ......
  听到这里,姜屿总算明白为何齐子言比常人更怕邪祟,原来是他心里有鬼,咎由自取。
  只是还有一事不明。
  “你恨齐子言,想要报复他我能理解,但为什么要抓不相干的人逼他们成亲?”
  柳如霜的视线终于从那枚青花玉佩上移开,她抬起头,面上带着些歉意。
  “我生前的执念就是未能同他正式拜堂成亲,在奈何桥等他的那些日子里,因为失望而生出怨魄,放大了执念。”
  她看着姜屿,半张脸仍是平静柔和的,另外半张却变得表情狰狞,眼中满是怨毒。
  “有时候怨魄会突然冒出来掌控我的意识,这些事也并非我故意为之。”
  柳如霜所言非虚,她体内确实有两个魂魄在互相争斗。
  一个是原本的她,另一个后来生出的怨魄。
  她没有办法控制怨魄,只能由着怨魄掌控自己的身体,到处抓人成亲。
  谢知予对她的过去并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她做坏事的苦衷。
  他虽微微笑着,但语气明显听起来有些不耐。
  “所以,你的镜子是从哪儿来的?”
  柳如霜之所以和他们说这么多,其中不乏有博取同情的意味在。
  但这似乎对谢知予没有作用,她甚至都怀疑他有没有将她说的话听进去。
  她不敢得罪谢知予,见他对镜子感兴趣,便一五一十地将其来历交代了出来。
  “是我还在扬州时,出门踏青,路上捡到的。”
  初时柳如霜不过以为这只是一面普通的碎镜,万没想到,等她死后竟意外触发了镜子的能力,能将人困在过去的景象之中。
  她说到一半,忽然察觉到什么,蘧然抬眼看向谢知予。
  “你想要这面镜子?”
  谢知予毫不掩饰,十分坦然地承认了。
  倒是柳如霜面上稍显诧异。
  她不明白谢知予要这面镜子能有何用,可他既然要她的东西,那就得先和她谈好条件。
  “我可以把镜子给你,但你们必须先帮我办件事。”
  “我并非不愿投胎转世,只是受困于怨魄无法过桥,你们如若能让齐子言再娶我一回,让我做他的妻子,助我了却执念,那时我才会交出镜子。”
  这要求乍一听不算多麻烦,但姜屿还是沉默了。
  齐子言早已娶妻成家不说,他如今对柳如霜的惧意多过情意,又怎会同意娶她。
  谢知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可他并没有急着拒绝,略微挑了下眉,看向柳如霜的视线中多了几分玩味。
  坦白来说,他能不能拿到镜子和柳如霜愿不愿意给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联。
  柳如霜的尸体还在他手中,他完全可以不顾她的意愿硬抢,或者直接杀了她。
  但一个因为遭到背叛而失望的人,所生出的怨魄的执念,会仅仅只是要心上人信守承诺,娶她为妻吗?
  谢知予没有戳穿她,甚至有些期待她要怎么做。
  他像是坐在茶楼听说书的最捧场的听众,听到了有趣的地方,语调微微扬起,配合地给出了回应。
  “成交。”
第19章 鸳鸯债(十一)
  客栈二楼。
  清晨熹微的日光从半支开的格窗照进来,窗台上停了两只雀鸟,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叫着。
  被这声音吵醒,姜屿眼皮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眼。
  她望着帐顶发了会呆,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极乐世界后,蹭的一下坐起身,检查了一遍身体没有异常,这才长舒一口气。
  生魂离体太久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但好在修士讲究化气炼体,身体素质普遍比常人要好些。
  姜屿从床上下来,打量了一下这间客房,稍微一想便知应该是宁秋和池疏将不省人事的她和谢知予带了回来。
  她两步走到桌边,正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喝,门外忽然响起一阵争吵声。
  “不是说了让你离远点,你又在这儿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她。”
  “她可不想见你,赶紧走,别在这里碍事。”
  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姜屿迟疑一会,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宁秋和宋无絮。
  见她出来,二人皆是一愣,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宁秋。
  “你总算醒了!”宁秋飞快凑到她跟前,神色关切,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待姜屿回答,她又先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解释道:
  “那个,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我虽然没有灵力,但是略懂一些医术,可以帮你看看。”
  在姜屿和谢知予昏迷的这几日里,宁秋也一直处于自责内疚中。
  明明是掌门的女儿,却在除祟时连自己的队友都保护不好。
  如果她有灵力,能像爹爹一样厉害的话......
  宁秋低头看了眼自己连最基础的术法都使不出来的双手,眼神黯淡,眸中多了一丝无力。
  姜屿看出她在想什么,连忙开口打断了她飘远的思绪,笑吟吟道:
  “我没事的,昏迷是因为和谢师弟去了一趟极乐世界。”
  宁秋一愣,回过神,问:“你们去找那红衣女鬼了?”
  姜屿点点头:“查到了不少事情,待会再和你说。”
  二人说话间,一旁的宋无絮目光始终都注视着姜屿,面色忧虑。
  他知道姜屿在做委托,却不知这委托竟这样危险,让她昏迷了好几日。
  他心中担忧,奈何宁秋一直守在门外不准他进屋看望。
  这会儿亲眼见到姜屿无碍,一连悬着几日的心才总算得以放下。
  察觉到他的视线,姜屿止住话题,微微侧过身。
  “你怎么在这里?”
  宋无絮动了动唇,心中百转千回,他有许多话想说,可最后只憋出来一句。
  “听说你昏迷,我很担心,所以想来看看你。”他顿了顿,又道,“宁秋一直拦着不让我进去,我只好守在门外等你醒来。”
  姜屿皱着眉看他,沉默的同时又有些不解。
  按理来说,宋无絮在这个时间节点应该忙着和男主三号争风吃醋,怎么会有时间和心思来关心她。
  见她不说话,宁秋心里登时也有些没底。
  她自然知晓姜屿和宋无絮之间的关系,也撞见过宋无絮和江浸月在一起卿卿我我,她最看不惯男子这种行为,便想着替姜屿拦下他,省得见了心烦。
  但这说到底也是别人的私事,万一姜屿对宋无絮还有情意在,那她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好在姜屿看起来对宋无絮并无半分留恋。
  她只安静地听完宋无絮说话,态度只能算是对待普通朋友的疏离有礼,淡淡回道:“那你现在看完了,可以走了。”
  事到如今,宋无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就算再不愿相信,事实也一遍一遍地摆在他面前,姜屿已经放下,对他不再有感情。
  心脏仿佛被人捏一把,又酸又痛,宋无絮极力克制着情绪,朝姜屿露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
  “委托危险,如果你需要帮忙,我可以帮你。”他补充道,“就像从前一样。”
  原主在与宋无絮的这段感情中一直是付出最多的那一方,总是小心翼翼地照顾他的情绪,外出任务遇到危险也总习惯性地挡在他身前。
  姜屿想着照顾他的面子,好聚好散,不欲戳穿他,正要拒绝,却有一道带着轻微嘲讽的声音先她一步响起。
  “师兄,你还是先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再担心别人吧。”
  宋无絮怔了怔,转头循着声源处望去,看清来人后,面上闪过一瞬错愕。
  谢知予比姜屿早醒一个时辰,特意去了趟义庄,将被宁秋和池疏二人重新封进棺材的女尸又放了出来。
  但带着一具尸体走在路上多有不便,谢知予随意找了件斗篷给柳如霜披上,挡住了她的脸。
  他带着柳如霜回到客栈,刚上二楼,远远便看见姜屿在同宋无絮说话。
  他有时会觉得这个师姐很奇怪。
  明明说着对宋无絮不在意,却又总是和他牵扯不断。
  姜屿是他见过为数不多有意思的人,这样有趣的灵魂,倘若也被情爱染污,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可惜。
  尤其是被宋无絮这种货色。
  于是谢知予善心大发,决定帮她一次。
  他站在楼梯口,故意往楼下看一眼,而后又转回视线,嘴角勾起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声音里却带了几分顽劣。
  “师兄若是再不去拦着,两个可都要没有了。”
  尽管他没有明说,但宋无絮还是听懂了他话中深意。
  他与江浸月来渝州办事,中途救下了一位浑身是伤的少年。
  两日不到,江浸月却与那少年关系突飞猛进,亲自为他擦身换药,听他喊姐姐,二人之间亲密得仿佛数年好友久别重逢。
  宋无絮心生醋意,趁江浸月外出,替少年寻了间医馆安置,还给了一笔银子,足够他养好伤。
  只是这少年对江浸月念念不忘,不舍离开,怕是又拖着伤躯找了回来。
  但......
  宋无絮看了看姜屿,脑中又想起江浸月与少年相处的场景,咬咬牙,两相权衡之下艰难地做出了选择。
  “你好好休息,下次我再来看你。”他对姜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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