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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化白月光失败后[穿书]——宵时雨【完结】

时间:2024-03-30 17:14:15  作者:宵时雨【完结】
  毒药的药性还没有那么快褪去,他忍着痛撑地站起身,都到这种时候了还不忘记先行礼才离开。
  姜屿担心他的状况,没有半点犹豫,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
  桑夫人去世之后,院子里住的便只剩下谢知予一人。
  他们住的地方本就偏僻,人迹罕至,谢知予回来之后便关上大门,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抬头望天发呆。
  他离开这么久,若在往日桑夫人早该守在院子里等他回来,然后再抱着他大哭一场了。
  虽然桑夫人情绪总是多变不稳定的,但是他并不讨厌这样的她。
  谢知予很安静,连蝴蝶也看出他心情低落,绕着他飞,想哄他开心。
  姜屿抱不到他,想了想,试着调动灵力,掐了一个风诀。
  周围忽地起了一阵凉风,吹动谢知予额前的碎发,他仿佛察觉到什么,低下头,看着姜屿的方向,目光稍有些困惑。
  然而正在这时,四周的一切忽然扭曲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地面紧跟着摇晃起来,姜屿勉强站稳,眼前一阵眩晕,许久后才恢复清明。
  她站定之后环顾四周,漆黑不见五指,望见的只有黑暗。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机关响动的声音,紧接着便开了一道圆形的口子,亮光照进来,姜屿这才发现自己被漩涡传到了万毒窟。
  她抬起头,果不其然瞧见两道人影守在上方,交谈声清晰传了下来。
  一人道:“他还是个孩子,把他扔在万毒窟里会不会太残忍了?”
  另一人道:“怎么,不是你想要他身上的护心蛊吗?蛊虫寄生在他心脏里,只有这样才能逼得出来,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陛下,化琉璃只有护心蛊能救。可护心蛊只有我的女儿能养出来,可如今她……这孩子身上的蛊还没起到作用,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大魔肆虐,上为国家下为百姓,我绝不能在这时倒下。”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有用,不会怀疑你别有用心的。”那人似乎是笑了一下,“他们都说我天生没有心,可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要无情?牺牲女儿、奉献自己,现在连外孙也不放过。你忠心耿耿,一心只为南诏,要不我这个位置让给你来坐吧?”
  “陛下莫要开这种玩笑,臣实在惶恐。”
  ……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姜屿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一个是外祖,一个是生父,明明是血缘至亲,却共同将谢知予送上了死路。
  为什么从小到大,身边所有人都在替他做选择,却没有人问过他到底愿不愿意呢?
  姜屿凭着记忆找到了被埋在虫堆底下的谢知予。
  她此刻全然顾不上害怕,扒开毒虫,将浑身上下被咬的不剩一块好肉的谢知予紧紧抱在了怀里。
  “……你是谁?”他声若游丝。
  姜屿没有回答他,只柔声问:“你害怕吗?”
  在黑暗里待了太久,因为恐惧,谢知予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他很少和宫中其他人说话,可抱着他的这个人身体很温暖,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信任、亲近。
  “有一点。”
  毒虫咬过之后皮肤溃烂化脓,毒性深入肺腑,他早已痛到麻木,下意识抬手抓住她的衣角,轻声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姜屿手在他背上温柔轻拍着,安慰道:“不要害怕,你不会死的,一定不会。”
  “……这样吗?那还真是可惜。”
  “活着不好吗,为什么会觉得可惜?”
  “因为没有人爱我了,所有人都不想要我。”谢知予声音很轻地说,“有些人生下来就被抛弃了,我就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姜屿捧起他的脸,语气认真:“你没有被抛弃,如果她不想要你,从一开始就不会生下你。”
  头顶的亮光在一点点消失,姜屿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时间不多了。
  她牵起谢知予的手,勾住他的小指,轻轻摇晃。
  “努力活下去,会有人爱你的。”拇指相抵,盖下一个章,她向他保证,“我在未来等你。”
  *
  谢知予醒来时,外面天才微亮。
  薄薄的晨曦穿透纸窗,被帐幔过滤成朦胧的微光,照在他的眼皮上。
  他睁开眼,见姜屿还在熟睡中,睫羽随着呼吸轻颤。
  昨天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他们成亲了。
  从此以后,他永远属于姜屿,姜屿也永远属于他。
  这个认知让谢知予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安定。
  他弯起唇角,凑过去,亲了亲她的侧脸。下一刻,怀里的人突然动了。
  姜屿翻了个身,手脚并用,化身树袋熊紧紧地抱住了他。
  谢知予愣了一下,随后便乖巧不动,任她抱着,声音带笑。
  “师姐?”
  “嗯。”
  姜屿闷闷地应了一声,随后仰起脸,在他唇角啄了一口。
  或许是见小时候的谢知予太过惹人怜爱,让她将这种感情不由自主地投射到了现在的谢知予身上。
  她心一软,手搭在他肩上,揪起一缕发丝,将他一直渴望听到的那三个字说出了口。
  “谢知予,我爱你。”
  朝阳初升,外面天彻底亮了。
  帐幔垂落,帐中光线微亮柔和。谢知予定定地望着她,忽然轻声笑了。
  “师姐,我都要怀疑我是你生下来的了。”
  姜屿并没有纠正他奇怪的说法,只是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谢知予微微低头,和她鼻梁相碰,他认真说:“因为只有你还爱我。”
  “……”姜屿心里一阵酸涩蔓延开,眼眶不由慢慢红了,“你的父母……”
  “过往如何都不重要了。”谢知予说,“以前我总是在想,为什么他们不喜欢我,为什么爱我还要抛弃我,可是现在我不在乎了。”
  “他们不要我、不爱我,我也不会再爱他们。”他又一次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他不再说话,安静下来,让她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他望着她的眼睛。
  怦、怦、怦。
  一声又一声,每一声都是欢喜雀跃的。
  正如他所说,他的心是为了她而跳动的。仿佛只要她稍稍皱一下眉,跳动的频率就会因此而减慢。
  姜屿有片刻的怔神。
  谢知予在这时松开她的手,接上方才的话往下说:“我全部的爱,都是你独有的。”
  他抬手抚上她颊边,拨开落下的碎发,“我也好爱你,师姐。”
  谢知予从来不吝啬这样的爱语。
  他只想把自己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她面前。
  姜屿接受到他的爱意,望着他的眼睛,却没有说话。
  谢知予抬起手指碰了碰她的眼睛,问她:“在想什么?”
  “在想我好像没有让你感受到我的喜欢。”姜屿松开他的发丝,手慢慢往上,也摸到他的眼睛,擦过眼角,指尖绕起他散乱的额发。
  “我之前以为你不知道什么叫爱人,但是现在我发现好像是我想错了。爱是相互的,不仅要爱对方,同时也要让对方也感受到爱,这才叫会爱人。我感受到你的爱了,可是我好像没有让你感受我的。”
  不然他怎么会总是没有安全感,害怕她会离开?
  两个人靠得很近,近在咫尺的距离,谢知予望进她眼中,垂下的眼睫轻轻颤动。
  在这一瞬间,她的话语有如实质般,仿佛化为一阵温柔的春风,萦绕在他耳畔,宛转了千百遍,又吹进心底。风过之处,枯枝复生,抽出新芽,春和景明。
  他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像她这样好的人?
第92章 破旧魇(二)
  表达的心意最有效的办法无非两种, 一是语言,二是行动。
  语言姜屿方才已经说过了,但从谢知予的反应来看效果似乎不是很大。
  至于行动……亲吻和拥抱他们做过许多次, 更亲密的昨晚也发生了。
  所以她还能再做点什么?
  姜屿思考着这个问题,不自觉想入了神。
  她不说话,谢知予也很安静, 两人面对面躺在床上, 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
  姜屿纠缠起他额前散乱的碎发,指腹下压,轻轻擦过他的眼睛, 带着安抚的意味。
  “你上回和我说过, 你的眼睛是在去过万毒窟之后才看不见的。”顿了一下,才接着问:“是因为中了毒吗?”
  谢知予眼睫颤了颤, 有些痒,却并未躲开。
  他渴望和她的亲密接触,喜欢她触碰自己,这会让他有一种很心安的感觉。
  “和毒没关系。”谢知予说。
  他凑近了些, 好让姜屿的手能更轻易地抚摸到他。
  “万毒窟是一个圆形的地牢, 顶端有机关石门,开关只在外面。一旦石门合上, 里面便是完全封闭黑暗的环境,我那时还太小, 无法像现在一样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刚被推下去那会还能保持冷静,但时间越久心里越恐慌, 我在里面哭过, 也喊过救命,可是除了石壁震出的回音, 再没有其他人回应我。侥幸活下来后,我的眼睛一开始什么也看不见,即使是在有光亮的地方,后来便慢慢成了只在暗处看不见了。”
  ……难怪他会怕黑。
  前后一共被关过两次暗室,就算是个成年人多少也会被关出点心理问题,遑论他还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
  姜屿仔细回想了一下,他的症状其实和真正的夜盲症患者有所不同。先前她总以为是程度轻重的问题,可现在看来应该是那时太害怕而留下的心理阴影。
  或许他并非不能在暗处视物,只是一旦身在暗处便会想起幼时的经历,以为自己看不见罢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让他消除掉恐惧感。
  姜屿松开指上绕着的发丝,抬起指尖轻柔点在他的眼皮上。
  “我想试试能不能治好你的眼睛,但是需要你配合我,可以吗?”
  谢知予早就习惯了自己的眼睛,能不能看见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不过若是姜屿想的话,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微微低下头,同她鼻梁相碰,姿态极为依恋。
  “师姐想怎么做?”
  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恐惧。
  虽然她不可能再把谢知予关进暗室里,但用其他办法让他慢慢适应黑暗还是可行的。
  说做就做,姜屿推开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利落地起身下床,从梳妆台里找出一根白色的发带。
  “先用这个试一试吧?”她回过身,晃了晃手里的发带,“我陪着你,如果实在不行再取下来可以吗?”
  “可以。”谢知予差不多猜到她要做什么,从她身后绕到梳妆台前坐下,“师姐想试便试吧。”
  发带是丝绸制的,透光性很好,用它挡住眼睛,视野受阻,但抬头面对直射下来的日光时还能感受到一点光亮。
  姜屿将发带架在他鼻梁上,绕了一圈,在脑后系了个蝴蝶结。
  她看着镜子里的谢知予,面容姣好,露出的双唇饱满殷红,皮肤冷白如玉,泛着光泽,但因为眼睛被蒙住,反而让他看起来多了一种残缺易碎的美感。
  眼前陷入黑暗,耳畔也听不见她的声音,谢知予变得有些焦躁,下意识唤了她一声。
  “师姐?”
  “我在。”姜屿回过神,移开目光,伸出手指在他面颊上刮蹭了一下,“这样会害怕吗?”
  谢知予微微偏过头,用脸去蹭她的手指,说:“还好。”
  他拢住她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热度从她手心传递过来,安抚着他,令他心安不少。
  尽管他表现得还算正常,但姜屿还是察觉到了他的身体在轻微发抖。
  摆脱心理阴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她得想个办法先转移他的注意。
  “谢知予,我有问题想问你。”姜屿垂下眸,看着将脸依偎在自己手心的谢知予,“我们刚到南诏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蒙我的眼睛?”
  谢知予顿了一下,他仰起脸,看不见她的神情,便只能从语气里揣摩她的意思。
  “师姐,你生气了吗?”
  姜屿不出声。
  他立刻偏头,用鼻尖去磨蹭她的手心,乖巧说:“对不起,我只是怕你对我生气。”
  ……
  怕她生气所以蒙她眼睛,这是什么奇怪的道理?
  心里这般想着,姜屿面上却是不由笑了,弯起杏眼,屈指戳了戳他的脸。
  “原来是这样。那你是挺正人君子的,倒是我想得太多了。”
  “……师姐想了什么?”
  “你那么聪明,不如先猜猜看。”湿热的呼吸洒在耳畔,她凑的近了,身上的茉莉香气也被风带过来,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
  她贴着他的耳垂吹出一口热气,银铃声悠悠,她的声音也跟着响起:“猜对了有奖励。”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姜屿挣开他的手,指腹沿着眉目往下,越过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唇瓣上,贴着磨蹭,力度轻得如羽毛轻扫而过。
  屋内的木窗半开着,两盆茉莉被搬出了窗台,在阳光底下晒着,随风溜进来几缕清香。
  花香太浓了。
  谢知予分不清到底是她身上的香气,还是那两盆茉莉花的香气,两种相似的味道交缠在一起,薰得他耳尖发热,不太好受。
  她的指尖微凉,点在他唇上,温差分明。
  他如在沙漠中千里跋涉,急切地渴求着这点凉意,微微张开嘴,含住了她的指尖。
  可这还是不够。
  仅有一点点的凉意很快被他同化,变成一滴沸水,搅入他湿热的口腔中,流遍全身,热意沸腾,汹涌难耐。
  他快要受不了了,握住她的手腕,哑声唤她:“师姐……”
  “我帮你?”姜屿指尖沾着晶莹的水光,擦过他的薄唇。
  谢知予喉结滚动,喘息着点了下头。
  他什么也看不见,一切便只能由她来主导。
  姜屿反握住他的手腕,摸到那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沿着边缘虚虚描绘。
  抚在腕上的痒意让他的觉得难受,便抓住她的手,叫她不要再乱动。
  他抓着她的手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带,拖着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姿态强势,话语却是向她祈求。
  “师姐,帮帮我吧。”
  姜屿被他贴得紧,热得出了些汗。
  她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按下他要去摘发带的手,说:“别动,就这样。”
  “可是我看不见你……”话只说到一半,谢知予陡然噤了声。
  少女常年练剑,手心却是细腻光滑的,柔软得就像水一样不可思议,温柔的,轻易激荡起千层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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