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时发消息给她说没带伞。
陈屋雨回:“什么意思?”
“你给我送过来。”
陈屋雨刚洗完澡,心里有点不太想出去。
李康时不依不饶,没收到她答应的回复一直发。
陈屋雨抓了抓湿润的头发,看了眼窗外,一柱柱水流分布在玻璃上,她看了片刻走到玄关拿了两把伞开门出去。
拉开单元门,新鲜泥土味扑面而来,雨滴稀稀拉拉打在伞面上,有渐大的趋势。
下雨天也不好打车,陈屋雨抬手,一辆辆出租车过去,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手机上李康时还不停的问:“到哪了?”
陈屋雨走到地方时,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李康时那边还没散场。
刚想拿出手机给他打个电话,就见他们一群人走出来,李康时站在中间,指尖夹着着烟,神色轻佻的转头跟旁边的人说话。
陈屋雨安静的等在外面,走了几步,李康时抬头看见她,转身跟几人说了几句什么,快步朝她跑过来。
跑到雨下时,李康时随手把烟蒂扔进雨里,划出橙黄色的弧度落在花丛边上的水坑里湮灭。
一溜烟钻到她的雨伞下,身体紧紧贴着她,伞下浓重的烟味和酒味扩散开来,在潮湿的空气中更为明显。
陈屋雨抬手把另一只手的雨伞递给他,李康时伸手按下去,伸出胳膊架在她肩上,“扶着我点,晕。”
他刚一说话,薄荷的味道涌入陈屋雨的鼻腔。
等那一帮人走近,李康时慵懒的靠在她身上,歪头调笑着说:“有人来接我了,不跟你们鬼混了。”
他们班人笑着骂他,“艹”
李康时搂着她走远。
李康时上身白衬衫刚刚被打湿一块,衣摆厚重的垂着。
陈屋雨看见他肩膀那里贴身印出肤色,“你是故意穿个白衬衫……”
“上什么大学?”
陈屋雨垂眸看着脚下的一个个水坑,迈过一个又一个,“你要跟我去吗?”
李康时转头,黑眸笑吟吟的看着她,“不然呢?”
陈屋雨又重复走了一遍来时的路,李康时送她到家楼下,走到凉亭里停下,李康时这一路上鼻腔充斥着散不尽的香味。
在她刚过来时李康时就闻出来她刚洗完澡,沐浴露成精了一样浑身飘着香味。
凉亭里,陈屋雨刚刚放下雨伞。
李康时视线从她脸上慢慢移转,到她白嫩的脖颈。
他的睫毛颤了颤,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悸动探寻汇在心口,喷发着寻泄出口。
雨幕下,少年弯腰,画面一帧一帧慢慢凑到她面前。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陈屋雨因为运动会跟体委针锋相对后,李康时也是这样弯腰凑到她面前,无声的问怎么了。
熟悉的感觉让陈屋雨不想动,不想躲,看着他的脸一步步接近。
李康时眼神中带着蛊惑,呼吸喷洒在她脸上透不过气,两人鼻尖碰上时,火热触碰到她微凉的鼻尖让李康时顿住,清醒了些许抬眼看她。
四目相对,陈屋雨没皱眉,眼神没有反感,李康时笑了笑像是满意她的表现,微微侧头更近一步要贴上时。
陈屋雨突然开口,打乱了他的企图。
“你敢!”
李康时愣住,只看见她的嘴一张一合,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对上她有恃无恐的眼神回过神来。
他气急败坏低低笑起来,咬牙看着她,呼出来的空气侵略在她脸侧。
陈屋雨脸不自觉发烫,被他一冲撞屏住些许气息,呼吸都浅了许多,也没躲开看他的反应。
李康时越看她越气,实在气不过伸手按在她的后颈,把她的脸扭转过来。
头低下对着她的嘴狠狠亲了一下,故意发出声响,在她后颈的手触到柔软不想松开,拇指摩擦两下依依不舍放下手。
动作隐匿在发丝下,无人知晓的亲密。
陈屋雨被他带的往前一倾,李康时嘴唇温度低,在她嘴上一触即离,凉意过后嘴上是更为猛烈的热。
从她手里抽出伞,故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丝缠绕进他指尖,在她眼神看过来前,“乖,快回去啊!”,逗小孩般,笑容充足的放下手迈腿离开。
陈屋雨听见渐远的脚步声才转头看去,他走进雨里才打开伞,自家的印花大伞,一点点远去。
风吹乱他的衣摆,也吹在陈屋雨滚烫的脸上,或许是看不下去青涩的两个人,想给他们一同降降温。
直到看不见他,陈屋雨转身回家,进了电梯,电梯大门上印出了她的样子,她抬手摸了摸脸,仿佛摸到了还带有凉意的水渍。
七月份,汤若菱给她打了电话过来,问:“成绩怎么样啊?”
陈屋雨听见她那边传来“啪啪啪”的手掌声,知道她还没下课。
汤若菱在临宿理工大学艺术学院学雕塑,像是泄愤一样,陈屋雨在电话里听着还挺解压。
知道她的分数后,汤若菱说:“跟我去年差不多,来我这个学校吧。”
过了几天汤若菱放了假,直奔她家而来。
陈屋雨起床收拾了一下出门去车站接她,汤若菱看见她后笑嘻嘻的扑过来,“你们这没有临宿热啊。”
“临宿有海,这边山多。”,陈屋雨走到她行李箱旁边,帮她推着。
带着她回到了家,汤若菱知道她家里没人,放开的收拾起东西,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大堆衣服堆到她床上。
汤若菱收拾的差不多以后,参观她家里,转头问:“你爸妈呢?”
“不知道。”
跟她认识这几年,陈屋雨把她摸了个透的同时,汤若菱也把她了解了个清楚。
汤若菱闻言也没有多问什么,过了几天,汤若菱终于受不了她的宅,天天拉着她出门,逛遍了清安大大小小的景点。
每隔几天到了报志愿的时候,汤若菱好像是害怕她突然变卦一样,盯着电脑屏幕看她提交完成。
陈屋雨点了点鼠标截了个图给李康时发了过去。
陈屋雨的分数对于艺术生来说完全够用,还超出不少,李康时高了她一百多分。
最后李康时选了同一个城市的不同学校。
第20章
大学报道完,陈屋雨跟汤若菱在操场散步,边走边回消息。
她选了油画,李康时选了建筑。
汤若菱不用看都知道是上次那位,见她手指不停的点点点忍不住了,“注意点行吗,别虐我,你个重色轻友的。”
“你有脸说我?”,陈屋雨满脸讶异反问她。
汤若菱继续说:“你们这是一会也分不开,下午开始就抱着个手机,吃饭也不消停。”
汤若菱想起暑假见的那个男生,肤白锋利,明明不像是很乖的人,但看样子被陈屋雨拿捏的死死的。
汤若菱完全知道她什么性子,没有强大的迟钝感,是留不在陈屋雨身边的。
汤若菱也不知道怎么跟她就变成闺蜜的,一开始源于好奇,没见过这种性格的人。
后来相熟了之后,陈屋雨还是不会主动联系。更不会维系关系,她活的随心所欲,像是完全不需要感情的人。
可能真的会引来男生的征服欲。
汤若菱不知道那男生跟她走到这一步有没有这个原因。
如果有,怕是不会长久。
汤若菱眼前一只手摆了摆拉回思绪。
晚上十点多,两人走饿了,去学校外面小吃街买了一堆吃的,汤若菱跟她一起回了酒店。
汤若菱跟她聊起李康时,知道了从头到尾发生的事情后,她问:“你是喜欢还是因为他一直在你身边啊?”
陈屋雨喝了口酒,说:“都有啊。”
汤若菱啃了一口烤玉米说:“哪个成分大?”
陈屋雨拧着眉想了想,“一样大。”
喜欢有,她想确实有过心动,陈屋雨清晰的记得那些瞬间,心动过后源于李康时一直在她身边。
汤若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啃下一嘴玉米粒。
陈屋雨离开家这段时间李康时拉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李康时刚跟她道了晚安,他说他们班三女生,剩下全是男的,分到的那个教官严的要死,专往大太阳底下站,还拿被子的那种,真想跟那教官干一架。
有个女的第二天直接晒中暑了,拉医务室去了,这两天免训,他说他好羡慕,这两天晒得脖子爆了一层皮。
陈屋雨收到消息一脸笑意,回他:“你什么时候这么娇弱了?”
他说过两天还有个半夜十公里拉练,他感觉有点意思,要是她也在就更有意思了。
絮絮叨叨了一堆他自己困了,撑不住睡觉去了。
第二天,陈屋雨估摸着宿舍应该来人了,去宿舍看了看,一推开门满满当当,中间地上摆满了她们还没收拾完的零碎东西。
见她进来各自打了个招呼继续收拾。
对面床铺巨瘦的女生叫项宁,陈屋雨一眼就看见她空空荡荡的衣服,第二眼是她充满异域风情的五官。
介于长脸和方脸之间,很像古老的吸血鬼,搭配到肩膀的头发。
察觉到陈屋雨明晃晃的视线,她视线撇过来,眼神疑惑。
陈屋雨问:“混血吗?”
项宁习以为常回答:“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真会长!”
项宁笑笑不说话,转身摆弄桌子上的东西。
另一侧是个单眼皮的清秀姑娘,看完极具冲击的浓颜再看别人怎么看怎么寡淡,打完招呼后没什么话说。
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开班会的时候,陈屋雨大概看了眼班上的同学,一眼看过去眼花缭乱,在别人刚开学都灰头土脸的时候,艺术学院的学生天生带了会打扮的基因。
在理工学校犹如一道风景线,开学一个月新生大会上出尽了风头。
第二天陈屋雨开始军训,教官比起旁边几个班,这个简直是天使,带着她们全方位躲避太阳。
中间赶了两天运气好,上了两场雨,唯一那个运气不好的点就是汤若菱,有时间就跑过来,送完水还非要站在旁边喝。
因为这个,陈屋雨被点了名好几次,有一次还站出来罚站,感受到她友好问候的目光,汤若菱一溜烟跑了。
军训汇演,没有任何意外他们班走了个稀烂,陈屋雨站在队列里都看见了交错纵横七拐八绕的腿。
隔天就开始正式上课,作为主要动手的专业,一个星期除了政治英语只有一门理论课,剩下的全是各种画。
陈屋雨更喜欢上理论课可以趴着,大多数上课面前就一块板,画困了连个支的地方都没有。
去过几次汤若菱的教室,还是看她捏泥人有意思,汤若菱听她说后,满脸生无可恋,“别,你会气死的。”
她指了指旁边几个被打的歪七扭八,眼睛鼻子长在一处,嘴张成O字型的泥塑说:“看见没,疯了好几个了。”
陈屋雨忍不住想上手,汤若菱赶紧挡住她,“啊哎不行不行。”,汤若菱拽下一小坨土给她让她自己玩。
月底中秋节赶上国庆,快十天的小长假,陈母特意打来电话,还给她发了笔钱,说让她自己买好吃的。
说到好吃的,陈屋雨垂眸看着桌上的袋子,下午李康时送过来的,六个类似甜品一样的月饼。
整整齐齐嵌在盒子里,不知道他在哪买的。
下午刚过两点,进入秋天的天气没那么热,见到李康时的时候他满头都是汗,打量了她几眼说:“还行,没晒黑!”
“你也是啊。”
“我晒爆皮了。”,说着李康时测了侧身低头,“你看脖子这。”
陈屋雨本以为真会有什么白色皮屑之类的,怎么看也确实什么都没看见,“哪有啊?”
李康时没好气的说:“这都几天了,肯定下去了。”
两人一起漫步在学校,陈屋雨看见超市,转头问他:“吃不吃雪糕?”
李康时大少爷般的说道:“一个雪糕就想打发我。”
陈屋雨不理他独自进去买了两个雪糕,走到他面前,李康时自然的伸手就准备拿。
陈屋雨避开他的手,无辜道:“都是我吃的。”
李康时表情瞬间拉下脸,怒极反笑生动的体验在他脸上。
陈屋雨趁他不注意踮起脚尖,抬手把一根雪糕贴在他后脖颈处,李康时身上的汗刚落的差不多,脖子冒着热气。
陈屋雨手也凉,拿着雪糕的手下面不断传来热源,指尖不受控制往他颈侧贴了贴,贴上去的一瞬。
李康时脖子上的筋脉跟着皮肤一起收缩了下。
陈屋雨顺势松了手,雪糕顺着李康时后衣领滑进去,淹没进被衣服盖着的后背,李康时凉的大叫:“陈屋雨!”,往前挺了挺身。
两秒后划出落到地下,陈屋雨手忙脚乱去接没接住,雪糕盖在一片枯叶上。
在他跳脚前,陈屋雨蹲下遮住上扬的嘴角帮他捡起来,面色如常的拆开包装袋,递到他面前。
中秋节这天经不住汤若菱念叨,陈屋雨来了她家,晚饭后陈屋雨站在她家阳台上,抬头盯着月亮出神。
反应过来时已经站了许久,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腿,拿出手机想拍张照片,隔着玻璃怎么拍都不满意。
进汤若菱房间跟她说了一声,汤若菱吃饱饭懒得动,陈屋雨一个人下楼。
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理作用,十五的月亮都要比往常清冷好看一些。
陈屋雨点开相机放大画面,没有玻璃阻挡景色愈发生动。
她对着月亮连拍了好几张照片,左右翻看着,月亮被陈屋雨拍的远不及眼睛看到的十分之一。
陈屋雨点进相册,找到标记十五的分类,翻看前两天中秋节的月亮照片,几乎一摸一样,没什么差别,除了上面的时间。
可她还是一年又一年乐此不疲地拍着。
陈屋雨忘了是哪一年开始的,只记得那年中秋节路过阳台,一抬头突然觉得真的是很漂亮。
拿起手机对着月亮拍了张照片,也没管好不好看,就一直存着了。
到了第二年中秋节那一天,像是启动了肌肉记忆一样,跑去阳台拍下了第二张。
从此以后一直到现在,形成了陈屋雨的习惯。
每年像定时定点一样,不用闹钟提醒。
陈屋雨数了数算上今天这张是第六年了。
陈屋雨把今天拍的那几张看了又看,挑出一张她觉得还可以归类到“十五”这个相册中。
她多年的这个习惯无人知晓,突然觉得告诉李康时也不错,有了这个念头,停不下来。
陈屋雨两手环握着手机,点了分享找到李康时的头像给他发了过去。
李康时的消息几乎是秒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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