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长老将剩下的几捆灵草也搬了下来以后就爬回了那辆马车上。
他牵起马绳,回过头又交代一句。
“照顾好我的助手啊,不然我不但找林光麻烦,还找你们的麻烦。”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的!”
“那我可就放心咯,年轻人,我们家助手这可拜托你们咯。”
长老驾着马车离开以后,她就跟着这几个里纳斯人将灵草搬了进去。
出于这个助手小姐是女孩,这几个里纳斯人也没让她搬的太多。
他们把灵草全部地搬进里纳斯的库房以后,她跟着两个年轻人一起留下把这个屯物资的仓库整理好了。
红发的青年擦了把汗。
“谢谢你啊,助手小姐,帮大忙了。”
“不客气。”
她将自己有些褶了的斗篷拉了拉。
“助手小姐,你不脱掉这件斗篷吗?这可热得慌啊。”
她笑了笑,随意地把个借口搪塞过去。
“不了,我的皮肤有些疾病,不方便脱掉。”
“哦哦,病啊。那好吧,助手小姐,我们现在是先带你去吃点东西,还是直接去找林光长老?”
“直接带我去找林光长老就成。”
“好好好。”
她跟着两个里纳斯人走了出去,路上的人不多,空出来走路的地也多。
而就是在这么空广的路面上,她也还是被熊孩子给撞了。
她的身体向后一倾,遮了半脸的斗篷也马上要脱离于自己的身体。
要暴露?!绝对不行!
她调整好步子,伸手将帽一拉,保证了自己的脸不会暴露以后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
“嘶……”
“哪来的熊孩子,上一边玩去,再这样马马虎虎的,叫你妈妈打你屁股。”
大人天然的威慑力是对付做错事的小孩子最好的武器,熊孩子赶忙起身,边哭边跑地逃离了现场。
两个里纳斯青年赶忙俯下身子将她拉起来。
“助手小姐,你没事吧。”
她向外退了两步,扶住了头。
“没事……小伤。”
她抬起手,手掌被擦出了血。
“助手小姐!要不您先回去包个扎?”
“不用了……小伤而已,我们直接去找林光长老吧。”
两人见助手小姐态度这么坚决也没再说什么了,只是领着她找到了林光长老。
林光长老家的老木屋门是关上的。
其中一个青年敲了敲门:“林光长老!来客人了!”
约莫2分钟以后,门被开了个缝。从缝中探出的拐柱不留情地往青年的头上敲了一下。
“你要造反呐,敲这么用力,我家门坏了你负责吗?”
老人的叹息声从门外后飘了出来。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让人省心啊。这一天天的,和拆家一样,我这老屋子可不比你们家,稍稍用点力我这房子就遭不住了!”
“痛痛痛!长老我错了。”
青年双手抱头地往旁边一撤,另一位青年忙跟上来圆场。
“长老息怒,小张不懂事,我们还是先聊正事吧。”
“正事?你们能有什么正事?”
长老将门打开,把头露了出来。在看到那个披着斗篷的少女时,他明显地愣了一下。
“这哪家的丫头?”
“是林雨长老带来的。”
“他说他找您有事,但他有自己的事要忙,一时腾不出手,所以叫了自己的助手来找您。”
林光长老的模样看着与林雨长老很相像,从姓氏上也不难看出来,这应该是一对亲兄弟。
只不过林光长老更像个古灵精怪的老顽童,林雨长安则更像一个可靠慈祥的老先生。
林光长老上上下下地扫了她一眼后将门打开。
“你进来,你们俩混小子先回去。”
“啊?长老”,连口水都不给喝吗?”
长老没好气地丢出两个水壶。
“自己回去喝。”
少女走进了林光长老的家,林光长老的房子看上去有些年代了,像个许久不翻修的老屋子,很多的东西看上去都很旧。
“上来,丫头。”
她点点头,正准备脱了鞋上楼。
林光长老又喊了句:“不用脱鞋。”
她扶着有些旧的木栏杆走上了二楼,而林光长老则在她左手侧的房间里等她。
“来这儿,丫头。”
她走进那个房间,各种各样的小玩意,那些她没见过的东西都摆在了这个开着小灯的房间里。
“这里是……”
“祭祀阁,放的东西都是我们参与祭祀用的。”
大锅炉,各种长相奇怪的面具,权杖,披风,类似大型祭神活动的各种工具,以及各样式的衣服。
“有喜欢的没?要不要送你一个?”
她才不喜欢这些长得可渗人的东西。
她摇了摇头,谢绝了林光长老的好意。
“不用,我不喜欢,谢谢您。”
林光长老坐在椅子上捏了把毛茸茸的大胡子。
“唉,小丫头,斗篷可以摘了,我知道你是『海神的新娘』。”
见长老已经知道了,她也没有了再藏的意思。
她将头上的斗帽向后一拉,让那张皎好的容颜再现了出来。
“怎么?两年前被海神大人带离这里,现在还敢回来吗?勇气可嘉,小丫头。”
她一时答不上林光长老的话,因为有关于那时的记忆,她都不太能够想起来了。
那些关于2年以前的记忆,她的脑瓜子像是选着记一样,把有关于祁煜的那一份全部丢掉了,而没有祁煜的那段日子,她却记忆犹新。
“我回答不上您的问题,我已经忘了很多东西了。”
长老站起身,那双混浊的目光中带着些怜悯的意思。
“真可怜,被天鱼星选中的少女都是不幸的。”
林光长老又开了口:“如果你没有失去记忆,也许会问我,既然知道你是『海神的新娘』,为什么不把你抓起来?”
“既然知道祁煜是海神,为什么不问问海神的想法?”
“为什么不去告诉这里的人,他们的海神就是祁煜。”
林光长老用着与林雨长老一般的动作喝了口水。
他晃了晃脑袋,侧目看向一旁的少女。
“至于原因……因为我是海神大人的信徒,我信的是真实存在的海神大人,而非存在于传说里的虚妄海神。而你是那位真实存在的海神大人的爱人,我自然不会拿你怎样,甚至会帮助你去隐瞒身份。”
“而这里的人……”
长老笑了笑:
“小丫头,知道吗?”
“世俗之下,大量的人信的往往不是最真实的真相。”
“他们信的只是自己,他们信的是那个能保他们风调雨顺,幸福喜乐的那个传说中的海神。”
“献祭『海神的新娘』,就可以保护他们的利益,如果突然地出现了一个真实的海神,告诉他们献祭活人不会有福报,只会遭报应,你觉得他们愿意信的是这个真实的海神,还是神话中的海神?”
“……”
她一阵无话。
所谓世俗,所谓人情冷暖,所谓信仰,到了最后,不还是沦为了心性不平之人为追求利益可以随时抛弃的东西吗?
讽刺,真讽刺。
短暂的沉默以后,她将那颗旧铜币拿了出来。
她将铜币交给了林光长老,而另一张纸条就自己摊开看了。
纸条上的很少,只有四个方正正的大字。
“海神晶源。”
海神晶源……
一个她从未听过的东西。
接过铜币的林光长老拿着铜币看了好一会。
“铜钱?”
“林雨终于舍得把这东西交出来了?”
她侧目对上林光长老的目光。
“莫非铜钱有什么奥妙的吗?”
“没有,只不过这是原来海神大人送给他的。作为海神大人忠实信徒的我却没有,所以我总想要,原来也找林雨讨要了好些时日。他都不给,现在他可算舍得给我了,不过用这个给我做人情未免也太小看我对海神大人的信仰了,他哪怕不给我,我也会帮你的。”
祁煜有两个很忠实的信徒。
她对此突然地感觉到有几分欣慰。
如果祁煜听到这些话,他会不会很开心呢?
不过替他高兴是一回事,有正事要做是另一回事,现在的她还是比较关心手上的纸条。
“林光长老,你看看这个。”
林光长老扫了一眼她手上的纸条。
“海神晶源?”
他摆了摆手,顺手将纸揉成纸团,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没到时候,到了日子我会把你叫来的,到时候我们再聊晶源的事。”
他将铜钱串在了自己的玉佩上,全身上下的细胞似乎都洋溢着得意之色。'
“这下我也是拥有海神大人的铜币的长老了。”
林光长老还真是人如其貌……
常言说相由心生,以前她是不信的,但现在她信了。林光长老长得就像是个老小孩,实际性格也是。
“最近应当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小丫头,你最近就留在我家吧,只要不嫌弃我家的房子破破烂烂。”
“当然不会!长老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那就好,那等到了日子的以后,我就提醒你该做什么。”
让海神共同明晓他们的心意。
不论是来自于自己他那虔诚的信徒的,还是来自于他那所深爱的爱人的。
……
第19章 生死相时
深海之下的故事尚未结束,深爱之中的感情亦未被完全释放。
是要为那份不知结果的爱去付出生命,还是这样这样浑浑噩噩地活下去?
显然,他选择了前者。
奔涌着海水的白色沙地上,躺着一位重伤的少年。
少年拥有一双美丽而迷幻的眸子,也拥有一头紫色的碎发。
而他,也就是神话传说中以海神的身份而存在的祁煜。
海底的白沙平静了很久。
少年的睫毛细动了动,眼皮也试着睁了睁。
在那蔓延到全身的疼痛中,他醒了过来。
他醒来时,全身上下没有一以完好的皮肤,一身的潜行服也被划得破破烂烂。
他费尽了力气让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而清醒以后的第一件事却并不是察看自己的伤口。
他要找那颗晶石。
他的手向四周的沙地里挖了挖,也正是这个动作,让海底涌流的水都渗进了白沙。
他刨沙的动作持续了很久,直到从沙中找到了那一块紫色的晶石,他才终于收了手,停止了对这层白沙的破坏。
还好……还好……这个晶石还在。
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少年站起身,犹如巨石压顶的感觉让他一时有些失衡,但这样的状态却并没有持续很久。
他活动了两步,努力让自己从那糟糕的状态中脱身。
他捡起地上的匕首,朝着一旁巨大的海兽残体走过去。
匕首一横,锋光侧亮。
锋利的匕首划破了海兽的皮肤,大量的血液汩到海水中,被流水撕扯成一块块的。
他的匕首轻轻一挑,一颗血红色的小珍珠就被挑了出来。
那颗小珍珠被他收下以后,这个南兽的尸体对于他也就没有了价值。
他有些晕,眼前的世界也有些摇晃。
但很快,他就让自己从中清醒了过来。
他走出了这片堆着南兽尸体的海域时,正面碰上了里安。
而里安失魂落魄的丧样也让祁煜有了上前找他的冲动。
他走上前,按住了那个少年的肩膀。
“里安,你怎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海神的声音让本就自责的里安更加内疚。
他看丢了那个海神大人的女孩,又有什么颜面留下在他的身边。
他真的无颜面对那位悉心栽培他的海神。
“海神大人,我……”
他沉默片刻,还是道出了实情。
“我看丢了您的爱人,抱歉,里安无能。”
“我知道。”
里安顿感错愕,他呆呆地杵在了原地,一双瞪大的眼睛里尽是不可置信。
知道?他明明不在他们身旁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而那个已经得到了真相的海神大人居然还可以这样淡定自如地站在他的眼前吗?
“您……知道?”
“我知道。”
里安抓了抓手指,一双手却无处安放。
“您不怪我吗?是我无能……才会……”
“不,里安,只要她想走,谁都拦不住,也包括你。”
只要那个少女想要离开,她会有无数的主意,她会创造出无数的可能。
而一旦她决心了要去做某件事,她就一定会把它做到底。
这是几世以来,他与她接触下来的认识。也是不可能出差错的事实,而仅是这一点,他也没有理由会去责怪里安。
“不必自责,我知道你也不想,但有的结果就是这样。脱轨的宿命会回到起点,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它接到新的轨迹上。”
祁煜向前走了几步,里安也跟了上来。
“我会帮您继续找她的。”
祁煜停下了步子。
“不必,我可以找到她。回去休息吧,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
“我不会再让悲剧重现,一定不会。”
……
第20章 如若迷失
像是一对在同一条路上背道而驰的人。
她在寻找拯救他的办法,他在寻找带她逃离出宿命的方法。
在这同名为救赎的路上,他们都已经走了太远。
远到即便是拼了命地往回奔跑,也无法触及到彼此的身体。
远到即便是想要回头,也没有了路。
远到没有了别的选择,也只能一直向前。
来到里纳斯的第二个星期,她没有什么不习惯的,真要说的话,也大概只是这里的风土人情。
在这里,她认识到了一个名为琳愔的少女。
而琳愔,也正是她除了祁煜与里安以外的第一个朋友。
琳愔会问她很多关于外界的事情。
而跟着祁煜满世界跑过的她也总是会不厌其烦的回答琳愔的问题,虽然大部分的内容她都是照着自己的笔记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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