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是其没有感情的躯壳。】
【你会为她甘愿付出自己的全部吗?】
【会。】
……
这段来自于深海下的对话,顺着契约来到她的脑海中。
而曾在利莫里亚城中所找到的那张小纸条也有了答案。
【玫瑰与火,纯真与善良。】
前者,是利莫里亚人象征着火热而美好爱情的代表。
后者,是对于他对于她的那条灵魂真诚的赞美。
他在透过这张纸条告诉她:
“我爱你。”
可她却没有从中读到这么一层含义,因而没有能够及时地理解祁煜的心意。
她没有读出时他的心意时,他的内心也曾有过一刻的失落。
她吐出了一口鲜血,而分担痛感的契约也开始发挥了作用。
疼痛,似乎贯穿身体的疼痛又让她吐出一口血。
真的好疼……而他现在又究竟在哪?
她不知道,可她透过那种痛疼却可以知道他的处境一定不安全。
“祁煜……不能死,你不能死。”
顺着契约,她把他承受的疼痛分担在自己身上。
剧烈的痛或扩散时,她的额间已布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后背也被激出一身冷汗。
“坚持下来……坚持下来……”
“否则……你再也没有见到他的机会了。”
她凝视着手上正顽抗的胎记已停止了褪色,心中却越发的紧张。
“你还答应回来陪我过生日呢,祁煜。”
“不守信用的人,要被抛弃的。”
痛感变得极其强烈,这种疼痛几乎强大到可以把这个一个她杀死。
“祁煜……可以的话……”
“如果找不到我,就不要找了,我可能……等不到你找我了。”
她在起伏的痛感中昏迷了过去,她手臂上的胎记也开始渐渐恢复成蓝色,被黑色所侵占的地方正一步步地重现光明。
林光长老叹了口气。
“年轻真好,想爱就爱,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可某些深刻的爱却注定不会成真。”
长老从祭祀阁出去以后拐进了一旁常年封闭的房间。
他打开门,许久无人问津的房间便扬起了大量的灰尘。
他捡起地上萤火灯,走进了尘土飞扬的房间。
走进房间以后,他就在灯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个特别的瓶子。
那个瓶子里的东西也就是少女梦中所出现过的那团蓝色的能量团-海神晶源。
林光长老取出这个积灰了的瓶子。
“又见面咯,老朋友。”
他走出这个房间。
把门关上了以后,漫天的灰尘也随着门的关上而平息下去。
长老放下瓶子,手指上却留下了大量的灰。
“唉……老朋友,多久没见了。”
他取出块布料,将瓶身的灰擦得干干净净。
“你看你啊,都积灰了。”
“多少年以前,海神大人将你交给了我。可想不到只是现在它就要重现于世了。”
海神晶源,激发海神所有力量的必备条件,破开海神封印的决定条件。
他将海神晶源带回房间以后,一旁的少女仍在晕迷。
长老远远地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已复蓝的胎记,打开了那瓶海神晶源。
海神晶源进入到她的身体里,泛着断断续续的光。
“我不会再与你聊有关海神晶源的事了……就算和你聊,你也不会记住的。”
“至于海神晶源,我已将它留在你的身上了,它会在你与海神再见时的某个时刻回归于海神的身体。”
装着晶源的瓶子被随手放到了一边,长老佝着一具苍老的身体将少女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也就离开了这个祭祀阁。
“休息吧,好好休息一下。”
“所有的一切都很快会有结果了。”
“你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哪怕你可能连你想问什么也遗忘了。”
……
第22章 沉寂以后
苏醒之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短暂地逃离了那个失忆的世界,却又迅速地坠进了更深的深渊。
失忆以后,面对的是更深的迷茫。
她睁开眼。
从祭祀间醒来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来到这个祭祀间了。
她走出门,旋开门把以后就看到了摆在门边的一面大镜。
她看着自己颈上已黯然失色的项链一时迷茫起来。
“项链……是谁送给我的呢?”
还有那个胎记……究竟是象征着什么含义呢?
她不明白,也遗忘了有关于他的一切。
那本唯一有可能能唤醒她回忆的笔记也在那个锅里永远地消失了。她所能了解他,回忆他的最后途径也被堵上了。
她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好像少了些什么……好像缺失了什么……
可缺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触摸上镜面之中的自己。
而那个镜面之中的自己亦隔着镜面企图与这个真实的她产生连接。
“项链……是谁给我的呢?”
手触上镜面之时,她注意到了手上所戴着的那个钻戒。
那枚由祁煜送给她的戒指。
“戒指?它又是从哪来的呢?又是谁送给我的呢?”
“想不起来了……”
她一时地愣住了。
明明什么记忆也没有,却总是像缺失了什么一样。
而每一次地看到那条项链,看到手上的那一枚钻戒。她都有一种想要去见谁的冲动,但这股冲动,她亦不知从何而来。
林光长老走了,她暂时地找不到林光长老了。
而那个她,哪怕想问问林光长老有关于自己的一切也都没得问了。
她捡起地上的斗篷,将它披在身上以后就出去了。
她披上斗篷的那一瞬间却突然发笑了一阵。
总是躲在斗篷以后的自己,和那个迷茫的自己还真是可笑的如阴沟里逃窜的老鼠一样。
一直在躲避别人的目光,一直在刻意地隐瞒着什么,而自己也亦是一无所有。
出去以后,她就碰见了一件大事,一件暴露了她身份的大事。
她所途径的那条路上,某个房子的墙块掉了下来,当着她的面往一个孩子的头上砸。
她心上一惊,也没有了那么多思考的时间。
她下意识地扑过去,将那孩子从墙块的下方推开了。而她的腿也由此受了伤,被砸的出了血。
“啊……疼……”
血流了出来,她的腿被划出了一道很深很长的伤口。
腿部被砸的疼痛也顺着腿流向身体的各个地方。
那种剧烈的疼痛险些让她晕过去,可她一咬牙,还是挺了下来。
只不过那个她也因为忍耐疼痛咬破了下唇,血腥的血味再一次地扩散在口腔中。
而这并不是最糟的结果。
最糟糕的是她的斗篷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而被撕烂了,而那个被藏匿于斗篷下的她,也就这样被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周围的村民看到这一幕的第一反应是冲上来看她的情况,而在看到了她的那张脸的时候,却又突然地愣住了,随后的一切也都走向了崩坏。
“是『海神的新娘』!是『是海神的新娘』!”
一切都回归到了起点。
回到了两年前被里纳斯人待会里纳斯的那个起点。
她被送往医师那包扎好伤口,出了医馆就几个人抬到了那暗不见光的牢穴之中。
他们已经错失了一次机会,不能再错失一次机会了。
她一动手,铁链的哗啦声便回响起来。
她想站起来,脚上的伤口因此撕裂,而
痛感蔓延带来的仲击让她险些又痛晕过去。
就这样的,变成了宛若笼中鸟般的存在。
就这样的,被关在了暗无天日的世界之中。
就这样的,再一次地回归于天鱼星规划的宿命里。
就这样的,重新变成了那个她所认为虚妄的海神的牺牲品。
……
“村长,我们已经找到那个『海神的新娘』了。”
“看好她,还有一个月就到海祀之典了,不能再出差错了。”
“可村长,长老要求把她带到自己那去。”
“不交,这『海神的新娘』都在他那里那么久了。他也不把这件报给我们,他压根没有想过要把『海神的新娘』拿去祭祀的想法,带给他干嘛?”
“好,明白了。”
……
门外的对话声戛然而止,而这个阴暗的大牢,也只有她一个了。
她坐在地上,再一次地尝试站起来,可还是被那要贯穿她身体的疼痛打败了。
“痛……”
她想向前走两步,却又摔了个脸贴地。
铁链的哗啦声反复回荡在寂静的大牢里。
那扇门被关起来,而门外透来的光也被遮挡在了门外。
她不想死,她想要生。
她好像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还有一个对于自己在重要的人没有想起来。虽然她并不知道,在这个今生她永远想不起那个少年了。
向前扒了一步,两步,三步,四步……然后被收缩的铁链拖了回来。
“我不能死……不能……”
指腹被地表的碎石划破,在地表上留下数道血色的拖痕。
“我好像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做完……”
“不能死……不能死……”
她要弄清楚那个缠绕着自己的感觉是从哪来的。也想弄明白那胎记褪色的真相,她还要弄明白她手上的戒指与项链到底是谁送的。
她爬起身,尽了全力地再次尝试站起来。
借着一旁的小椅子,她强忍着痛爬到小椅子上。猛地一跳,攀上了小窗口上的栏杆。
她向上一撑,把窗口打开,整个身体都撑在那个高处的小窗上。
打开窗的瞬间,被窗与墙隔绝的争吵声如烧开的水壶一样炸开了。
“让我进去看看!你们怎么能随便抓人,还有没有良心啊!她好歹救了这个里纳斯的孩子!你们就是这么对恩人的吗?”
“你们这些人一个一个的,良心给喂狗了吗?”
琳愔指着门口处的守卫与村长破口大骂,而一旁的林光长老也同样黑着一张脸。
“于情于理,你们现在都不该把她抓起来,你们这是反人性!会被神明处罚的!”
村长冷笑地回了过去:“我说了算,你这小姑娘最好给我消停些。还有你这死老头,知道她身份这么久也不报,怎么?想让里纳斯惹恼海神大人吗?到时的结果谁来承担。”
“够了,不要用你那套亵读海神大人!”
“海神大人说过他不喜欢所谓的海祀之典,是你们不听,伟大的海神大人不会希望他的信徒死在海洋里,也不会让他的爱人因此丧命!”
“一派胡言!我看你这老头上了年纪就喜欢讲瞎话。上年纪大了脑子还不好使了,把他俩带回去。”
琳愔忍无可忍,上来就对着那一脸腐样的村长就是一脚,踹得村长一屁股摔在地上。
“少来,你这种人不配当村长。”
“反了!反了!”
剩下的她也不太能听清了。
她的手已经没有力气再抓着这个栏杆了,她脱了力,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二次冲击的疼痛让她终于无法承受。
好痛……痛到好像死了。
意识崩塌,痛苦蔓延,视线也被黑暗笼罩了。
“琳愔……长老……”
“别管我。”
牢外的人仍处于激烈的争吵与对抗中,
而牢内的少女却带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昏了过去。
……
第23章 离开里纳斯
被村长轰走的长老与琳愔虽没有接受什么迫害,但他们的努力最终以失败告终了。
气不过的琳愔几乎天天跑到村长家骂,跑到里纳斯的大牢外骂,痛骂着那些麻木的里纳斯人的冷血无情,痛骂着某位村长的忘恩负义,虚伪可笑。
长老总是窝在自己房间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自上次昏厥以后,她就已经昏迷了1天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也已经入了夜,地上都摆满了已经冷了的饭食。
她好饿,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现在不想死,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
她要想办法活下去,她要活着,直到找到逃生的办法,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捧起地上凉了的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以后,至少保证自己的生命可以持续下去。
她吃完了食物,就靠在墙上休息了好一会。
她注视着缠着绷带的腿,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没有自由,什么也做不了。
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压的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想出去,想离开这里。”
“来个人吧,随便来个人吧。谁都好,我受够了这种空寂的生活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灰,自嘲般地笑了笑。
此时的她多像是一具傀儡,而作为傀儡而活着的她,没有一点儿自由可言,也没有人会去在意她的感受。
她望着那窗外的夜空,却一时地沉默了很久。
她合上双手,向天许了个愿。
“我想弄明白有关于现在的一切。”
“我想现在我的身边有一个人,谁都可以,只要能陪我说说话。”
她的愿望也很快地被实现了。
是第二个愿望。
她睁开眼时,一个陌生的身影显了出来。
原本应为生命中最为深刻的模样,到了现在早已被遗忘的干干净净。
陌生的紫发少年。
他那双陌生的美丽眸瞳,那件陌生的潜行服。
有关于他的一切现在看来都是如此疏陌。
他的目光有过片刻的震动。
她的双腿缠绕着带着血迹的绷带。
她的身体上长着大大小小的淤青。
她的四肢被四条长长的铁锁所束缚。
她才被治愈好的笑容再一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初遇时的痛苦,麻木。
她变成了另外一个自己,而那种致命的迷茫感在她的身上却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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