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隔着空间,一道刺眼的光团势如雷霆般直冲过来,周围的空气都要被这道攻击所抽干,才稳定下来的废墟颤抖着掉落残渣,当光团落在目标地点炸开后附近的东西全都灰飞烟灭。
“嗯?被挡住了吗。”五条悟的六眼看得很清楚,赫被抵挡住了一秒,那个人也没有死。
“水之呼吸二之型,水车。”
此月津运行着体内的呼吸法,拿着第二根钢筋自高空一跃而下,绚丽的蓝色凭空出现,明明是柔和的水纹却让人感觉一旦触碰就会被割伤,凌厉到了极致。
刚才那一击让她之前拿的钢筋仅是抵挡瞬间就湮灭成了粉尘,不过也足够了,借气流的势被击飞就直接后撤,然后就看这一招了。
迸溅的水花带着重压凌空呼啸,企图劈开眼前的一切,呼吸法制造出的白色雾气从此月津的口中溢出。
“所以,杀死这只咒灵的是你?”因为残留的痕迹轰的太干净,而且出现的人咒力也实在太弱,他现在才将它们联系起来。
五条悟直到水花近在眼前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另一只手,看起来就很轻松,只有他脚下裂开如蛛网的地面显示他正在承受着攻击力度并不算小。
就像击中了一块空气,卡在了半空中怎么都落不下去,这样下去进退两难,此月津果断抽手,一脚踢向男人拎着女孩的手腕,却不想男人的速度比她更快,一个旋身抬腿反而逼退了她。
被击飞出去有些脱力的此月津还想起身,却在下一刻被瞬移过来的男人压制住按在墙上。
第4章 原来错的是她
好了好了,不打了,我可是很赶时间的。”单手将此月津按在墙上的五条悟歪了歪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说你是什么人。”
“不说的话,杀了你哦~”
弱到忽略不计的咒力,肉/身也只是比二级咒术师强一些而已,没有术式,但是却能扛下一发“赫”还能反击。
自从五条悟高专毕业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找死想杀他了,难道是个脑子不太好的诅咒师?
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按着的此月津感觉背上的肩胛骨都要碎了,她咬紧牙关,狠狠咽下因为撞击而从胸腔上涌的血水,颤抖的左手早已不堪重负。
这个人与之前遇到过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样,跟她杀过的鬼也不一样。明明只要是存在的事物就会有弱点,喉咙、眼睛、脊骨……总该有一处,可是这个强的不像人的东西真的找不出来。
即便在距离如此之近的情况下,她和他之间也仿佛隔着一层实质的空气,简直就像怎么打都打不破的乌龟壳。
没有胜算的战斗还要继续吗?此月津骤然泄力,凌乱的发丝顺着纤细的颈脖滑落,刚才凶悍叨人的野鹤像是认命了一样变得温驯而无害。
五条悟隔着无限感觉手下的人没有继续挣扎,看起来听话了许多,但也仅仅只是——看起来而已。
微微低下头,重新戴上的墨镜从高挺的鼻梁滑落,露出带着白雾的苍天之眼,干净到极致的冰蓝色能看清一切的虚妄。
他轻挑了下眉,面上一副了然的神情,只是背对着的此月津什么也没看到。
此月津在心里计算着时间,沉在阴影里的瞳孔亮如寒星。
她骤然蓄力准备直接用蛮力挣脱被按住的左肩,这个男人似乎早就知道她的右臂不能动,偏偏摁的就是左边。
可出乎意料的是一股更大力量压得她无法动弹,跟设想中完全不一样的发展让她满脸错愕,闷哼一声,之前的伤势无法抑制,吐出一口鲜血。
“你是在等我什么时候毒发吗?”五条悟轻描淡写地说道,似乎是觉得此月津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松开了手。
失去依托的此月津沿着墙面跌落到地面,勉强用左手支撑起身体靠着坐起。
的确,她从楼上跳下的时候就借着攻势撒了虫柱蝴蝶忍给的麻药,其实要不是顾及他手上的小女孩,她更想用的是足以致命的毒药,只是没想到,麻药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似乎做不到承诺那位母亲的事了,她没能想到这次会这么糟糕。
缓缓闭上眼睛尽量积累体力,不只是刚才打斗的伤势,更麻烦的是之前那只怪物的毒素在打斗中快速蔓延到全身。
得不到响应的五条悟俯下身,他也不知道今天的耐心为什么这么好,大概是因为无聊?他仔细看了看此月津的脸,确认从没有见过,但是隐隐有种直觉浮现出来告诉他,绝对不能下杀手。
有点奇怪。
“难道这是你的咒术?”五条悟饶有兴趣地越凑越近,可是六眼根本什么都没看出来。
一道甜腻到极致的香气弥漫着钻进此月津的鼻腔,随后她感觉男人的呼吸都要扑到脸上。此月津掀开眼皮,淡定地和他对视,惨白的嘴唇动了动,可是她还没出声就响起一道稚嫩软绵的孩童声。
“坏蛋…。。不要再打姐姐了……”
默然对视的两人看向一旁,原来是之前被五条悟随手放在一边的小哭包。
眼里依旧包着泪水的小团子磕磕绊绊地冲了过来,看样子是想扑到此月津的身上挡在她前面。
五条悟维持着俯/下身的动作,只是在小女孩冲过的时候抬手,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额头上。
还没等他嘲笑两句,小女孩突然伸出两只小短手,一把抱住戏弄她的手腕,然后嗷呜一口张大嘴巴,却没想到咬住的根本不是手而是空气一样的东西。
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的小团子磨了磨小虎牙,就算口水都要流出了也没有放开,嘴里还在口齿不清说着什么。
觉得挺有意思的五条悟站起身,他上下晃了晃啃着手的小团子,觉得她像个软塌塌的小蛋糕。
“喂喂,难道你们认识吗?这样搞得我好像漫画里的大反派耶。”
“但是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样对我嘛。”
从小女孩冲过来的时候就提起心的此月津迷茫了,那句放了无辜的孩子也梗在喉咙里。似乎,事情的真相跟她所见的有些出入。
“你是说,救命恩人?”此月津的声音有些沙哑干涩。
“是哒。”小团子却比还在逗她玩的五条悟先出声。
她松了嘴,声音还有些发抖,不过还是能够听清:“我跟妈妈走散了……然后超市里好黑好黑好可怕,这个叔叔突然出现把我抱出来了。”
“我记得姐姐和你的弟弟。”
“妈妈说,男孩子不可以打女孩子,姐姐都快被打死了,姐姐的弟弟会很伤心的,就像奈奈子的狗狗死了也会很伤心。”
打错人了,此月津闭了闭眼。还有就是这个狗狗比喻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啊……
“坏蛋?”身材高大的男人神色不明,将刚才叨叨一大串话的小团子拎到自己面前,正对着自己的脸。
“你是在说我吗?”
第5章 曾经吃过但是想不起来什么样的小甜点
冷淡下来的男人气势还是很唬人的,起码小团子就被唬住了,但此月津没有。
她倚靠着凹凸不平的墙面,有窸窸窣窣的沙砾从残破的天花板上掉落下来,眯了下困倦的眼睛细细观察。
没有杀气,即便是对她也没有。
清冷的月色洒在男人的身上,雪白发丝反射出一层薄薄银光,越发衬得他五官俊秀。营造出的光影顺着脸部精致线条的起伏徐徐滑下,最后隐进解开两颗扣子而露出的锁骨上。
而布料挺括的白衬衫裹着劲瘦的腰身,隐约可见暗藏其中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肌肉。
这个人很强,就是,有些不正经。眼看着小团子憋了憋嘴,又要嚎啕大哭,他也依旧露出一副乐此不疲想看热闹的模样。
如果他带孩子的话,应该会是孩子的噩梦吧,此月津分神在心里吐槽了两句。
“欺负小孩子也要适可而止吧。”强行提起精神,她轻轻出声打断男人的行为,更重要的是孩子她/妈还在外面忧心如焚的等待。
五条悟看了过来,将小团子放下,只是依旧制止她扑到此月津的身上。
“不想让她死的话你最好还是离她远点呦~”说完他又转头对着此月津,语气出乎意料的平和:“你能看见,对吧?”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男人和她说话态度发生了变化,还有种莫名其妙的熟稔。
快没力气的此月津点了点头,她的确能看见女孩身上笼罩着一层黑紫色的气,像那些怪物。
但是她本身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至于到底有多严重,像女孩母亲和眼前这个男人说的会死这种严重后果此月津是无法判断。
此月津心里叹了口气,白挨了一顿打,还险些把命搭进去了。也幸亏这个人实力够强,不然她就杀了一个无辜的人,越想越觉得后悔的此月津无奈地试图解释。
“首先我真的十分抱歉…。。”停顿了一下,快要抑制不住的毒素让此月津的脑子变得混沌,而且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
思维迟缓的她说出误会原因:“不知道你信不信,当时你伸手向她的脖子,我以为你要掐死她…。。”
“还有,她的母亲正在超市大门正对面的十字路牌下等她……很着急……”
看着说完就晕过去没有声息的此月津,五条悟当然明白她是因为咒灵的毒,笑了笑:“真有意思,明明挨打的是你。”
当处在同一空间的时间越久,他越是对她有着一种陌生的熟悉感,来的突然且迅急。
例如从一开始随口的“杀了你”的恐吓,到后来告诉自己绝不能下杀手,中间时间之短让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是被诅咒了吗?
这种熟悉感就像是十年前他在某个地方吃过的最好吃的小甜品,明明就是吃过还很喜欢,还隐隐记得漂亮到捧在手心舍不得一口吞下。
浮不出水面的回忆让舌尖自然泛起食材的香气、细腻到极致的柔软,但就是想不起来名字。
甚至久违的难受到产生一种挫败感觉,让五条悟感觉心里有种抓心挠肺的饥饿,越想越觉得有些牙痒。
油然而生的求而不得使他有些烦躁,眼中稳定的蓝不受控制地变深,一旁哭唧唧以为姐姐嗝屁的小团子打了个寒颤,虽然她不太懂,但是直觉真的好可怕。
思考了一下的五条悟直接掏出手机,点下通讯簿里某个名字。
铃声只响了三下便直接中断传来了忙音,并不意外的他又拨了一次,这次接的很快。
那边传来电锯木头一样的声音,似乎很忙,在嘈杂的背景声中传出有些沙哑的女声:“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说完,我这具尸体正解剖到关键地方。”
毫不在意的五条悟脑回路一转,玩笑的话在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望了望天,说:“硝子,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脑子里出现的那个人吗?”
那边的电锯声骤然停下变得安静。
“你又犯病了?”
“没有,硝子,你应该知道的。”
五条悟语气冷淡,不是对硝子,而是他在猜测。
当初的事知道的人很多,能利用这件事的人就更多了,背后那些人终于坐不住想动手了吗?
散漫游离的目光落在昏厥的此月津身上,平静的外表下潜藏着深不见底的疯狂与危险。
不寻常的感觉脱离了正常轨道,五条悟甚至可以饶有兴致的分离出一个完全理智冷静的自我,犹如神明一般俯视着那些翻涌滚烫的失序。
是专门针对他所制造出的弱点,还是,是真的有关呢…。。
那边的人一直保持着缄默,率先打破寂静的是五条悟自己。他恢复了往日的散漫,然后很详细地说起自己刚才的感觉:“硝子,我是被诅咒了吗?”
以为他这么严肃的口气是想说什么正经事,硝子本来想忍一忍,但还是捏了下手机丢下一句话啪的一下就挂断电话。
“悟,饿了就去吃饭,思春的话建议你去找兽医,我提供不了帮助。”
一个房间里,沉睡许久的人终于有了清醒的迹象。
太热了,此月津觉得自己身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胸口还被压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挣扎着张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好半天眼前的雾蒙蒙才缓缓退去,但还是有些眼冒金星。
就着平躺的姿势,此月津伸手推开蹲在胸口的玄次郎,有气无力:“玄次郎,压死我以后谁给你做猫饭啊。”
“这是你的猫?
“它在你昏睡的第二天不知道怎么跑了进来,我还以为是后山来的野猫。”
完全清醒过来的此月津用手撑着床慢慢坐起来,快速环顾了四周一圈,这里很陌生,不是她的家。最后才看向跟她说话的人,有些意外她居然认识。
那是在一个葬礼上。
天色灰蒙,黑白色布满了整个灵堂,死去的人的画像被摆放在正中间被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吊唁,一切都是这么的肃穆和压抑。
眼睛有些干涩的此月津心想,躺在那里的葬礼主人不会喜欢这个葬礼的。
别开脸,她想出去透透气,就在一个拐角处,她看见一个有些不同的人。
棕色及肩长发的女人,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神色疲倦地依靠在墙角轻轻吐出一个烟圈,阴雨天的微弱光线投射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眼下的黑眼圈格外的乌青。
女人的眼神就像她吐出的烟一样,很轻,很透,像是司空见惯。
她有些奇怪,此月津的目光不自觉地放在她的身上,她跟其他人不一样。
许是此月津注视的时间太久了,女人侧过头,透过烟雾右眼下的泪痣若隐若现。
对视之后点了点头就没有了交际。
和现在一样,没有变,只是穿着一身白大褂像个医生,而且也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是我的猫,它叫玄次郎。”被提到的玄次郎用尾巴挠了下她的下巴,跳下床后几下又蹦上衣柜,蹲在上面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深知玄次郎找到自己一定很累,此月津伸出5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代表着五条秋刀鱼,昂着脑袋的黑猫才满意地踹手休息。
再转头微笑着说:“我叫此月津,请问这是哪里?是您救了我吗?”
听到她的名字硝子的眼中有些惊讶,而此月津察觉到了这点。
“您认识我?”
第6章 那么大的一个弟弟不见了
将手插在白褂兜里的硝子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会这么巧合?就好像幕后有一只手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人推到他们的面前。
那个这个人呢?这个被推到幕前的人又扮演着什么角色,是被悬丝提着肢节藏着阴险恶意的诡谲玩偶,还是干干净净一无所知完全误打误撞的无辜者。
就连悟都无法判断,甚至因为她再次想起了那个不存在所有人记忆里的人。
硝子莫名有一种预感,未来会从这一个基点辐射衍生发展出难以控制的变化,无法揣测的命运也无可窥见或好或坏的走向,这是一张将所有人连在一起千丝万缕的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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