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正走在这条挣脱束缚开辟新方向的路上。
所以,是同伴,还是陷阱。
沉默的审视足有半晌,片刻后硝子平静地摇了摇头:“是悟那个混蛋把你带回来的,这里是东京都立咒术高专,更多的你可以等悟回来问他。”
“以及,我叫家入硝子,栗川女士应该给你打过电话,让你联系我。”
难怪了…。。栗川阿姨肯定跟家入小姐说过她的名字,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直接跳过电话环节面试。至于“悟”应该就是那个白发男人吧。
硝子平淡地继续补充:“我不知道为什么栗川女士会将我介绍给你,但是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这份工作。”
“咒术师,简单总结就是一个钱多但是会没命花的职业。”虽然是劝诫,可她的语气没有多余的感情,就是平铺直叙的概括。
“咒术师?”此月津听到一个新奇的职业名词,她在找工作的时候从未听过。
“你不知道?”确定此月津脸上惊讶的表情不像作假,“栗川女士她没有跟你提到过吗?”
此月津仔细回忆了下,确定没有点了点头:“但是我跟栗川阿姨说过我需要一笔钱,想找一份高薪的工作。”
她在心里梳理着目前得知的信息。
叫“悟”的白发男人是跟她杀的那几个人是一个组织的,而家入小姐显然和“悟”也是一边的,那么家入小姐现在提到的咒术师就是她现在应聘的岗位,那她现在是要加入有那种烂人的组织吗…。。
这些都太复杂了,此月津有些萎靡,她只是想赚钱修复宝贝日轮刀然后更好打怪而已。
她怀念从前的鬼杀队。
那时候的大家有温和指引他们前行的永远是他们坚实后盾的主公,有无论何时都以身作则前往最危险地方的柱。
所有人都在为了救人而奔波在每一个危险的夜晚,甚至也许某一天就再也无法见到第二天美丽的日出。
而有不轨之心的魑魅魍魉之辈是无法在杀鬼的道路上坚定前行,所以有鬼杀队的同伴一起任务是一件非常令人安心的事情。
此月津的想法很简单,诚然白发男人“悟”证明这个组织并不是一烂到底,还可能有更多真正良善的人,把除掉怪物保护普通人当成责任。
但是她依旧对这个组织里的人不信任,甚至认为有那种烂人的存在会威胁到她的生命。
有些时候,往往一个细枝末节一件微不可察的小事会给自己带来无可挽回的错误,低估人性的幽暗会让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可是这个工作又真的很合适哎,其他工作慢慢赚钱估计等她死了骨头化成灰了也攒不到,那可是1个亿!
“所以,你想好了吗?”硝子随意问了句,让她意外的其实是此月津连咒术师都不知道,但是栗川早纪和悟都提到过她杀过咒灵。
“我可以先回家考虑一下吗?”此月津将玄次郎唤了下来,工作这个也不是很急,她担心的是自己消失几天不知道悠仁怎么样了。
“可以,但是关于咒术师相关的事你必须要保密。”硝子并不担心此月津不答应,反正悟总会有办法的,其他麻烦让他自己去搞定。
打了个哈欠,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薄荷糖,慢慢剥开糖纸再丢进嘴里,一股清凉薄荷味冲到了脑门,这款浓缩薄荷糖提神效果还不错。
“我走了,等会有人会来带你离开。”
就在硝子在走到房门口时,按下门把手,又忽然转头,语气随意得像是单纯因为好奇才询问。
“我能问问你和栗川女士是什么关系吗?”
正准备准备收拾回家的此月津停下了动作,窗外的树影钻了进来映在地面,被风吹动着斑驳着破碎成另一张画,再也无法恢复成原来印象里的样子。
“栗川阿姨是我一个朋友的母亲。”
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等此月津回到家的时候是傍晚了,还没进入家门的她遇见住在一条街上的老太太,随后她从老太太那里听到一条消息。
当老太太话音刚落的时候她立刻翻墙直接来到悠仁的家门口,没有人响应,连忙回家打悠仁的电话,电话也没有人接。
沮丧的放下电话的此月津不明白,就是出去了几天一回家她的弟弟就不见了,她那么大的一个弟弟呢?
第7章 撞见猫猫在哭的悟
这时外面轰隆一声雷响,紧接着瓢泼大雨从高空中砸下,夕阳的余晖像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阵雨完全吞没,天色一下就变得昏暗了下来。
放下电话后,还没从沮丧中抽离出来的此月津整个人趔趄一下,眼前忽闪,视线范围内的物体变得扭曲,涣散着一片花白,猝然断频一片漆黑。
好在她的反应够快,在险些摔倒的时候用手撑住了桌子,然后扶着桌子直接瘫坐在地上。
耳朵里不停回荡着尖锐的嗡鸣,无法控制住的失措感犹如呼啸肆虐的潮水,一股脑地涌进这具坚硬封闭的壳子,瞬间将她淹没。
别这样,此月津,冷静下来,过去的事一定不会重演一遍,她一次一次在心里告诉自己。
可窗外的雷声就如同那天的一样,一样的响彻到要劈开她愧疚的灵魂,那种毫不留情的敲击狠狠地撞在心脏上,加速着呼吸的频率。
嘭!嘭!嘭——
越来越紧张的呼吸让她感到痛苦,泥土被冲刷的土腥味从院子里钻进屋子,却好像混合一股血气,即使闭上眼睛也能看见那一地刺眼的鲜红,惨痛的回忆将她拉入自责的淤泥。
当初如果她能再果断一些,如果她能再多小心一些,如果她能再……。可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如果这个奇迹!
汗水从脸上滑落,她整个人宛如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乌黑的发丝蜿蜒着粘在苍白到透明的皮肤上,因为忍耐纤细修长的颈上浮出了青筋,喘息着咬紧牙关却还是泄露出几声零碎的哭腔。
像一只浑身毛都湿透了狼狈不堪却依旧倔强不肯低头服软的猫。
她讨厌这样软弱的自己,讨厌这种无法控制的情绪,明明应该要坚强的站在所有人前面的。
可一到这种雷雨天里,那些阳光,那些盔甲,那些一切美好的事物就会被全部击碎。她能给那些期望得到救助的人坚定的信念,却无法稳定自己局促飘荡的灵魂。
蜷缩在地上的此月津忽然在哗啦的雨声中听到一道不一样的声音,桌上的电话响了。
此月津被唤醒了部分的理智。
会是悠仁吗?
她艰难伸出还在颤抖的手去够,满是冷汗的掌心半天才握住了电话,好在电话线圈够长,她直接拉下来放在自己耳边。
那边没有人说话,哪怕是有些神智不清的此月津都知道不是悠仁。
和此月津这边的风雨交加雷声阵阵不一样,话筒里传出徐徐的风声,还有潺潺的河流水声,格外的平和温柔。
半晌后那边依旧没有人说话,只是又发出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然后陡然中断。但是在最后挂断之前,此月津听见扑通一声,是重物掉进水里的响声。
听着电话挂断的忙音,她有气无力地露出一丝嘲笑,天天跳河也没见他真的死了。
玄次郎不停在一边转悠,用毛茸茸的头蹭着她的手,温热的皮毛上传递着让人安心的温度,此月津摸向玄次郎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猛地看向院子的回廊。
在回廊的推拉门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
未关严的门缝里可以看到他穿着一身黑色制服,头上的白毛因为脸上的眼罩冲天竖起,他身后的天空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在阴气森森的背景下完全一副闯进他人后院的变态杀人狂模样。
此月津剔透的翠色眼眸还泛着湿润的光泽,里面满满一掬潮湿的水汽,因惊吓而放大的眼睛看起来跟旁边的黑猫都一样圆,当此月津看过的时候五条悟就是这么想的。
而且比猫还可爱。
五条悟极其自然地拉开推拉门,仿佛他们认识很久很熟的样子,摆了摆手打招呼:“嗨~”
呆滞的此月津喉咙里仿佛塞满了粗糙的沙砾,艰难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脑一片空白的她愣在地上,不敢置信居然一直都没发现他……他又看到了多少?
屋里没有点灯,但对两人来说并不影响视力,五条悟更是可以清晰地看见此月津睫羽上积蓄的水珠不堪重负地簌簌滑落,还能看见她隐在发间的耳尖变得通红。
他低了下头走进屋子,又顺手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竖得极高的白毛被门沿压平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原来的模样。
走到此月津跟前,宽大的肩背投射出大片阴影完全笼罩住仰头看他的此月津,然后才笑着说:“你猜。”
外面的雷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风雨也被紧闭的门隔绝在外,沉默……经过一系列的事已经彻底从情绪中爬出来的此月津想拔刀。
“所以是有什么事而且为什么不走正门?!”
“啊,是这样的!”五条悟一拍脑袋上面仿佛开出了发光的小花花。
第8章 粉毛弟弟的身体变得奇奇怪怪
“我最近新收了一个又可爱又懂事的学生!他说他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跟姐姐说一声,打电话也没人接,很担心,所以拜托我过来探问一下~”
根本不是。虎杖悠仁的请求是真,但是没让他亲自来,派附近的“窗”走一趟也是行的,但是在得知悠仁的姐姐叫此月津他就改变了主意。
“为了满足自己学生的紧急要求所以就直接进来啦,你作为姐姐不会怪我吧。”说着他又弯下腰,凑近了说。
不知道他什么毛病老是凑这么近,是眼睛看不清嘛,现在还带个眼罩,还又是一股甜腻腻的味道,这个人是有多爱吃甜食。
而且被一种奇怪语气支配的此月津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觉得没什么问题,不过她只有一个弟弟……。悠仁怎么会成为他的学生?
尤其悠仁是一个十分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他绝不会让人替他担心,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在爷爷去世后直接办理退学离开这里,甚至都等不及她回来告别。
“我要见悠仁。”
此月津不想费力气问眼前这个人,她要亲眼看到悠仁才能确认悠仁是否安全。
“可以哟~悠仁就在高专。”
……完美错过的此月津看了他半天,并不确定他是不是故意的。
第二天。
一夜没睡好的此月津带着玄次郎背着包,怀里抱着一个长形木匣子,挂着黑眼圈坐在车上,她担心悠仁是不是被威胁了,是不是被关起来,是不是正在一个人因为爷爷去世难过……
越想她按在匣子上的手指就越收越紧,垂下眼浑身都冒着寒气。
坐在前排开车的中田野突然就打了个寒颤,明明穿着一整套的黑西装,窗户也是关着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后背一阵阵的发冷,寒毛都竖起来了。
咒术高专真的很偏僻,不喜欢坐车的此月津一路上因为本来就精神不好而昏昏欲睡,她瞥了眼旁边坐得舒舒服服的五条悟,戴着眼罩什么都看不出来。
下次自己也可以整一个,这样既可以锻炼自己在黑暗中战斗的能力,别人还看不出自己的表情,还有一个是偷偷睡觉也不会被发现。
至于戴着眼罩“偷偷睡觉”的五条悟无声地笑了笑,对待不熟悉还很警惕的猫猫前期还是要保持距离才能收获更多好感呢。
一到咒术高专恰好看见自己的粉毛弟弟,有些放心下来的此月津嘴唇刚勾起一个弧度,耳力挺好的她隔着几米外的距离就听见粉毛弟弟背对着她,对他面前站着的人说:“我该怎么样才能骗过我姐姐?”
“理由要合理不能暴露出有危险,又要足够打动我姐让我留在这,还不能把手指的事说出来……”
越听脸上表情越温柔的此月津笑意盈盈:“悠仁,你想好怎么编了吗?”
正绞尽脑汁埋头苦想的悠仁仿佛一道晴天霹雳打在头上,整个人褪色成了灰白石像,僵硬到半天才转过身。
可他还没开口说话,他的右脸就先十分诡异地冒出一张长着满嘴尖牙的嘴。
“小鬼,这是你姐姐?总算来了一个看起来足够美味的女人。”
现场一共有五个人,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错位坐在台阶上,最先看见带着一个陌生人走过来的五条悟,五条悟还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伏黑惠沉默着面无表情不想参与什么恶作剧,野蔷薇则是挑了下眉却也十分配合,然后在悠仁被吓成雕塑的时候大笑出声。
不过欢快的气氛在悠仁脸上那张嘴说话后就戛然而止,一阵风打着旋从人群中穿过,带着些许冷意。
“虽然肉少了偏瘦了。”那张嘴里猩红的舌头舔着一排锋利的牙齿,像是在回味,“但是肉质足够劲道细腻,腿上的肉剔下来做成丸子,肋骨拆下来做成……”
悠仁在宿傩还没说完就狠狠一巴掌摔在自己脸上,力道重的立刻浮现出清晰红肿的巴掌印,又手忙脚乱地一只手挡着另一只手盖住脸,同时语无伦次地一边让宿傩闭嘴,一边想跟此月津解释。
他满是错愕完全不敢抬头和此月津对视,更何况还是商量怎么撒谎被抓了个现行,心虚的他眼睛看着地上:“此月姐,你怎么在这…。。”
场面静悄悄的,就连刚才还在谈论着预定食材菜单的宿傩都带着阴险的恶意潜伏了下去,唯独显露出吊诡的笑意扒在手背上十分醒目。
在这个状况外的另外三人一致默契地置身事外并排站在一起,目光落在此月津的身上,十分好奇这场家庭伦理剧的发展结果。
今天此月津穿着一身黑,舍弃了她最喜欢的宽松羽织,十分适合干架。
上身的长袖黑衬衫只解开一粒扣子,恰到好处仅露出喉咙以下一点白皙,刚好让喉咙可以放松地呼吸,又极其含蓄内敛,吝啬到多一分都不肯再显露出来。
竖领犹如黑色的叶片包裹着矜贵挺直的花枝,堆拥着最上面雪一般冷淡雅致的面容。
下身黑色裤脚被干净利索地塞进黑靴,一丝不茍地沿着腿部走线笔直着向上收束直到削瘦的腰身,高束如瀑的发丝泛着丝绸一般的光泽顺着单薄的脊背流下,身形高挑悄然无声地伫立着。
沉闷的黑非但没有使她整个人被压得黯然失色,裸露出来的皮肤反而愈发白得惊心动魄,尤其是从扎严实的袖口露出的几寸手腕,起伏的流畅线条勾着眼球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即使戴着眼罩六眼也能将所见到的每一个细节360度无死角传递到脑子里,五条悟脑子里却回想起昨天夜里所看到的更为真实而脆弱的她。
两幅画面交相覆盖让向来对什么都毫不在乎的他忍不住生出无法遏制的探究感。
从高楼废墟上如燃烧的水一跃而下的她,伏在地上倔强不肯哭出声的她,站在这里无所畏惧一心只想见到弟弟的她。
收集看到的不同越多,是否就能剥开这层陌生的熟悉感得知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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