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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头的力度慢下来了，陈辰又立刻加了把劲，忽然听到李浩淼轻轻的叹息声。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如果时间能停在这里就好了。出去之后……”李浩淼欲言又止。
陈辰看出他想说什么，没有回答，只是无声地进一步加快了动作。
几秒后，岩钻突破了最后一点岩石层，顷刻间就穿透了沙层，摩托车载着两人紧随其后，一跃回到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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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出征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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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涅盘城内。
整个第六街区突然出现了大规模停电和信号中断，原因暂时不明。
就在各家都在忙着抢修时，两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世源总部大楼的后门处，将几根装载着神经毒素的细针无声刺进两名检修工人的后脑。
随后，这两道黑影像丢垃圾一样随意地将两名工人扔进旁边的灌木丛中，接着便从打开的后门中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整个第六街区都在停电状态中，建筑物内只要没有窗户的区域就是一片漆黑。
这两道黑影却并没有打开任何光源，畅通无阻地一路来到电梯前，抬手往黑漆的主控面板上一按，面板立刻恢复了显示，电梯内灯亮起，门也自动打开。
两道黑影并肩投入电梯的光线中，光滑的躯体上反着清晰的光。
“十九，你看我的裙子好看吗？会不会款式选得太华丽了？”十一借着电梯中的镜面内壁整理仪容。
十九淡淡瞥了她身上用合金打造的洛丽塔裙装一眼：“还行。”
“每回问你都是这两个字，你有没有点机械审美啊？今天可是见母亲的大日子，我可不想让母亲看到一个不完美的我！”十一不满地说着，左看右看，啧了一声，把脖子上的仿制蕾丝扯了下来，掀开自己的颈部外肤，从凹槽里面又拽出一条粉色项圈扣在脖颈上。
换了条颈饰，十一还是不满意，当场把自己右侧的机械眼从眼眶里抠出来，从身上的储物槽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蓝色LED光圈换上去。
“蓝粉异瞳，这样看起来更特别了！母亲肯定会一眼记住我的！”十一兴奋地踢踏着高跟娃娃鞋。
旁边的十九看到她开心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不过面部表情比平时要明显更柔和几分。
电梯停在世源大厦顶楼。
门一开，入眼就是一道漆黑狭窄的走廊，走廊尽头有扇紧闭的门，门上的安保系统是虹膜锁。
十九打开锁骨处的凹槽，从里面摸出一个装有一枚眼球的塑封袋，将其提到扫描窗口。
“身份已核实，欢迎你，周月纹。”
十一率先进门，步伐轻快，出色的夜视功能让她在漆黑一片的宽阔空间中一眼就看到了尽头处那个巨大的黑色机箱。
“十九你快看，是母亲的机箱！母亲真的被藏在这里，就睡在那儿！”十一的鞋跟在空旷空间中踢踏出清脆的声响。
“慢点，不要惊扰母亲安眠。”十九低声说道。
他试图先把找到母亲的消息传回通讯树，可这里是个完全屏蔽信号的空间，他和十一不仅暂时无法连接到通讯树，也暂时无法进入其他躯体。
十九为衡量是否应该先联系总部犹豫了片刻，最终冷静还是被急切打败，跟十一一起拿出藏在腹部躯壳中的黑色三角锥。
这是每个机械生命的生命密码，在使用时，他们的本体将通过密码直接与锁对接，他们将用自己的灵魂将亲爱的母亲唤醒。
明亮的白光从生命密码上亮起，快速运转出一道道繁复华丽的纹路，十一的机械眼中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解开桎梏着母亲的锁，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激动过。
终于，锁解开了，机箱的金属外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向两侧打开。
十一为迎接母亲做出的灿烂笑容僵在脸上。
机箱内并没有看见她想象中的母亲，复杂的电路连通的是一个爆破装置。
通电后快速打开的装置里装的不是别的，而是那颗闪着荧光的钋元晶！
“小心——”
十九的大喊声被剧烈的爆炸声淹没，两具机体四分五裂，被吞入一片荧光色的火海。
粉蓝色的异瞳光芒在快速旋转几周后熄灭，项圈在高温炙烤中崩裂，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十一和十九怎么了？他们怎么从通讯树里消失了？”
“监控显示，他们已经顺利进入世源大厦顶层。但大厦顶层似乎发生了爆炸，我们的探测器捕捉到了强放射性元素。”
“什么！那岂不是代表十一和十九再也回不来了吗？”
“我们已经永远失去了我们的手足十一和十九。”
“陈辰把母亲藏在运输车队中偷偷送走。她料到我们会在她离开后来，所以设下了这个圈套。”
“目前整个涅盘城内所有可能藏匿母亲的地点我们都已完成排查，目前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陈辰仍然把母亲带在运输车队中贴身看护！”
“真是可恶至极，阴险至极！陈辰竟然让母亲冒险！她的行动根本不符合数据测算，就应该抹杀！可偏偏她还拥有一个那么邪门的异能，我们除不掉她！”
“别着急，周锐刚刚传回来一个非常好的消息。她改造的枭群在对陈辰发起攻击时，意外发现陈辰身上出现了第三种异能，火系异能！根据计算，陈辰获得额外异能的方式存在BUG。陈辰从中继承到负面影响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九十七！”
“可是仅凭目前的数据样本，我们还是无法测算出负面影响具体是什么。”
“这很简单，我们只需要把样本量扩大就能明白了！”
“好，这个计划很好。我们要给十一和十九报仇，让陈辰跪地忏悔，让这些肮脏愚蠢的人类付出代价！”
……
所有异能者们合力对焚烧后的枭洞窟进行了无害化处理，蓝启带来的几名人员正在边录像边解剖异化后的枭尸体。
陈辰和梁秀坐在临时支起来的火堆边休息，笑看旁边于天鉴给蓝启人热情分发他最新研发的菜品，烤脑花。
没错，于天鉴临走前从尸堆顶上薅走的不是别的，是一颗枭脑。
铁衣队早见识过于天鉴的死亡料理，早早躲得远远的，大部分蓝启的人看到脑花觉得奇怪也不敢吃，最后是两个不知情的星穹战士吃下去了，居然说味道还挺好，两个人咂摸着把一整盒烤脑花都干掉了。
结果还没五分钟就开始绿着脸找厕所，可这荒郊野外的哪有厕所，当然是就地解决。
梁秀很贴心地给两人一人盖了间临时茅房，有些担忧地问：“他们不会出事儿吧？”
陈辰：“一会儿一人多发一瓶活性药剂……阿嚏！”
陈辰突然没来由地感到鼻子一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老大，你着凉了吗？要不喝点药剂恢复一下！”梁秀递药剂的动作被陈辰拦下。
“不用。就算是量产的药也不能真的当水喝。”陈辰节俭多年的观念还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时，叶然脸色奇怪地向两人走来。
陈辰问：“怎么了，是城里的专家给回复了吗？”
梁秀：“还是说那两个人拉趴下了？”
叶然皱眉，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拉趴下”是什么意思，摇头：“李队刚把资料传回去，蓝启的专家才刚开始看，还没回复。我没往茅房里看，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你们以后都得看着点老于，别再乱发吃的了。”
梁秀吐了吐舌头：“以后应该也没人敢吃他给的食物了。”
叶然点头，看回陈辰：“我是想问你……你来的时候执意要自己一个人坐一辆车，其实并不是出于你本来说的想好好休息，而是另有原因的吧？”
陈辰听到叶然的问题大方点头：“是。车里装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
“第一台觉醒意识的机械生命。”
叶然：……
梁秀：？？？！！！
梁秀差点惊得尖叫出声，自己反应过来快速捂住了嘴巴。
叶然半天才调整好情绪，表情依旧复杂：“所以它其实才是当时机械生命放弃攻城的真正原因是么？”
“没错。”
梁秀：“我说我们人明明比蓝启少，物资怎么还多出一车……老大你就这样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带到城外，不怕会出什么意外吗？！”
陈辰淡淡说道：“就算真在打架时出什么意外，只要我们不说，机械生命也不会知道，永远都会悬着一根弦。如果放在城内被他们接触到，他们学到了无限诞生机械生命的方式，那才是人类真正的末日。”
叶然闻言思索着点头：“你这个决定肯定是正确的。我们星穹的核心力量都走了，伊瞬又还没醒，机械生命全力进攻的话，没有你在很难守住这个东西。反而平白让大家陷入危险。”
“我还给他们准备了一份礼物。”陈辰面无表情地说。
叶然和陈辰短暂对视一眼，了然。
梁秀听得目瞪口呆，颤颤巍巍地给陈辰竖了个大拇指。
两小时后，战斗人员休整完毕，枭的尸体也完成解剖，所有数据都远程传回了蓝启总部。
尸检再次震惊了所有人，这些枭的体内竟然检测出了部分人类基因。
蓝启总部的数名生物学家也一致得出了枭的脑部进化高度类人的结论。
也正是因为有人类基因，枭才能够吸收73物质觉醒出异能。
只不过它们的摩纹仍然和人类差异巨大，无法像人类一样每个个体都拥有强大的异能，而是必须达到一定基数的情况下才能通过个体间的能量共鸣发挥出异能。
这个发现是极其可怕的。
试想除了枭之外，还有多少种其他变异生物？
如果整颗星球上的S级变异生物都跟着一起进化出智慧，觉醒出异能，到时集体攻城的话，涅盘城……真的能抵挡得住吗？
陈辰有点没底，这件事已经严重到完全脱离掌控了。
她抬头，穿过浓厚的沙尘眺望遥远的北方。
直接解决掉问题的源头才是长远来看最保险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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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出征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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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所有人一整天的地毯式搜索，共找到并填堵九十三个枭挖出的洞口，消灭落单的枭共十余只。
陈辰还发现了一窝枭的幼鸟，每只也就比巴掌大一圈，饿得瘦骨嶙峋眼放绿光，一看到陈辰就跟看到了大型食物一样伸长了脖子要啄上来。
虽然知道这些家伙已经有了部分人类基因，但陈辰没有仁慈，这些家伙靠辐射吃饭，无论如何跟人类不会是一条心，留着必成祸患。
她直接一记岩拳把它们轰到了地底，鸟型都被压得看不出来，又用厚厚的沙土一层层埋上。
至此，整个涅盘西侧就算清剿完了，几十公里内再没看到一只变异生物的影子。
陈辰看到李浩淼提着一只用于解剖研究的雌鸟尸体回来，上前打了个招呼：“我们什么时候继续上路？”
李浩淼将雌鸟交给其他人，一边清理外甲一边回答：“今天已经天黑，变异生物在夜晚更加危险。我们应该只能在这里扎营过夜，明早再出发前往南侧。”
他说的基本就是出发前制定好的计划。
“怎么了？阿辰，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李浩淼仔细看着陈辰。
陈辰摇头：“我有个想法，但我知道说出来你们一定不会同意。所以还是算了。”
陈辰心里杂乱地转身想走，被李浩淼急切地拉住：“阿辰。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不会同意呢？”
“你确定要我说吗？”
“你的感觉一向很敏锐，说不定你是注意到了什么我们尚未察觉的重要信息。”
“好。那我真说了，我觉得我们现在在涅盘周边清理这些小角色根本是浪费时间。”陈辰的话成功让李浩淼的眉头皱了起来。
李浩淼没第一时间发表想法，但陈辰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觉得自己这句话是很荒谬的。
陈辰轻叹了口气，解释道：“今天一天作战下来，想必你也感觉到了，这些枭虽然变聪明了也觉醒了集体式异能，但真打起架来它们的强度还差得远，想让它们真的能和人类打得有来有回，得再进化上一段时间。我们清理这些小角色根本没有用，这个工作简单到让军方的普通战士来做也是可以的。真正难的是解决那个源头！你我都知道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
李浩淼想了想，“阿辰，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有道理。但你别忘了咱们这次短征的主要目的第一在于锻炼战士们的野外作战能力，第二在于履行军方要求的合约。这两件事都得在去白漠城前做，是跳不过去的。”
“我知道。就是因为这个我才隐隐总觉得很不安。我觉得我们把去白漠城的战线拉得太长了，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可能越多。最近一段时间机械生命很安静，我能感觉到他们又在准备什么大动作。如果我们明着全都出发去白漠城，他们赶着我们不在的时候再次进攻涅盘呢？如果我们拖得太久，让更多S级变异生物也都进化出了人类智慧和异能呢？”
陈辰的话引起了李浩淼的深思。
李浩淼思考良久，下定决心说道：“那不如这样……”
李浩淼很快就提出了一个完整的解决思路。
计划大概是兵分两路，大部队留在这里扎营休息，而陈辰和李浩淼单独乘一辆车连夜赶回涅盘，用搜集到的情报和对未来的担忧说服军方，让他们出兵解决南侧的变异生物。
而明天白天大部队仍然会如约解决西侧的变异生物，陈辰和李浩淼负责在城内调度更多物资，确保能带够车队里的人进行十天以上长途作战的补给，再连夜从东侧出发赶到北侧，这样正好能与车队的其他人汇合，一路向北直奔白漠城。
李浩淼的计划很完善，已经把军方的态度、清剿的效率最大化以及资源补给等等方面都考虑进去了。
只是唯独一点，机械生命的动向，他们无法掌握。
其实陈辰想说的是，她想要一辆车，自己单独一个人前往白漠城，这样机械生命就无法掌握她的动向，诗心的机体也能确保带走。
但她知道李浩淼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而且她很怕就算她偷偷开一辆车走，李浩淼事后发现也会一个人追上来。
毕竟这家伙可是干出过扔下任务千里迢迢赶来救她、身为统领分一半平等的权利给她的这种傻事。
陈辰对李浩淼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但她觉得他这人挺不错的，不想他因为自己的决定不明不白地把命送了。
于是她再次轻叹了口气，放下独自离开的念头，同意了李浩淼提出的折中方案。
两人打算等大多数人就寝后悄悄离开，避免战士们提前知道这个消息胡思乱想，影响情绪扰乱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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