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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淼在陈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也侧耳听了会儿，认同地点点头：“希望那一天晚些到来。”
“不会到来的。你可是铁衣队的队长，以一当千呢，不过一群机器人而已，你准能一手拆一个。”陈辰语气有点夸张地说道。
李浩淼被她浮夸的赞赏说得脸微微一红：“没有那么夸张。但如果真到那一天，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大家。”
“唉，不愧是你，竟然随口说说就有保护大家这么崇高的理想。我估计我只会找个最安全的地方缩起来，看到时风往哪吹我就往哪倒。”陈辰轻叹了口气。
“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你只需要站在我的身后就好。”李浩淼浅笑。
陈辰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还好这时侍者在门外敲了敲门，打断了室内隐约的暧昧气氛。
李浩淼眼神中的温柔微微冷却：“进来。”
“李二爷，您的酒来了。 ”是个柔柔的女人声音。
“多谢，放下吧。”
身穿性感制服的女侍者端着托盘进来，在低矮的酒桌前跪坐下来，把几瓶酒与酒杯一一放上桌。
陈辰认出几瓶酒都是精酿酒中的高档货，一瓶价格起码也要上千，是不应该存在于下级街区的。
但有金市的存在，他们把一座金山搬进金市院子里都没人敢抢，也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女侍者动作优雅地打开酒瓶，俯身斟酒，胸前的波涛汹涌随着她的动作几乎呼之欲出。
陈辰曾经变装走遍下级街区的所有酒吧踩点，早知道酒吧表面看着高雅，其实内里都是这种德行。
所有贵人的包间都会有穿着清凉的漂亮小姐姐在旁斟酒服侍。她们经常接触有钱人，个个儿都是人精，不仅能察言观色判断自己是否应当留在包间、何时斟酒又何时离场，还把常客的喜好都摸得门清。
现在她这么自然熟练地在旁斟酒，说明之前李浩淼来时是习惯侍者留在包间服务的。
陈辰装作不知道，伸手拦住了女侍者的动作：“我来。”
女侍者被陈辰粗鲁的动作打断，悄悄抬眼看向李浩淼。
但李浩淼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期待地看着陈辰，等着看她想做什么。
两人都没有开口女侍者有所指示，她低着头退回到酒桌旁，端正地跪坐在侧。
跟女侍者温柔的动作比起来，陈辰倒酒的动作就豪放很多，甚至还倒漏了几滴在酒杯外。
“啧，这可都是钱哪，不能浪费了。”陈辰拿手指在那几滴酒液上一抹，再把手指放进嘴里吮吸干净。
她随手把手在衣摆上抹了抹，随后就拿同一只手捏着酒杯边缘放在李浩淼面前。
拿起自己面前的，举杯，一张嘴只有干巴巴的两个字：“敬你。”
陈辰这一套操作力求把粗人、俗人、没眼力见、没素质和没文化拉到了最满。
她用余光注视着旁边的女侍者，对方目不斜视，眉毛都没动一下。
李浩淼也并不介意，接过陈辰递来的酒杯，大方回敬，两人一齐一饮而尽。
陈辰一杯酒下去，白净的脸颊上就已经浮起一抹微红，明显是酒量不好。
她又倒两杯，想了想，扭头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喝酒时能玩的？”
明显是没见过世面。
女侍者低着头，抬手按下酒桌上的按钮。
酒桌从中间打开，露出一个九宫格，每个格子里都放着筹码、卡牌、骰子之类的酒桌玩物。
陈辰越过那些需要技术含量的，直奔最简单粗暴的骰子，“就这个吧。浩淼，我们来做游戏怎么样？就比大小，你赢，我喝一杯酒，回答你一个问题。我赢，你也要喝一杯酒，回答我一个问题。”
李浩淼想都没想就答：“好。”
“那我先来。”陈辰将三个骰子盖在瓷杯下一阵摇晃，掀起。
露出来三个光秃秃的数字，1、2、1。
她一撇嘴：“啧，我这也太倒霉了。”
李浩淼笑着从她手里接过杯子，随便摇了摇，打开后是2，5，6。
“行吧，愿赌服输。”陈辰拿起杯子，一仰头就灌了下去，“你问吧。”
李浩淼一怔，突然一下让他提问，他反倒要想一想该问什么好。
“什么都可以问吗？”
陈辰眨眼：“是啊，什么都能问。”
李浩淼点头，正想开口，陈辰当场做了个打住的动作：“哎，你的问题我可已经回答完了，该第二轮了。”
李浩淼一怔，失笑道：“那也算是问题么？”
“怎么，大名鼎鼎的李二爷该不会是要耍赖皮吧。”陈辰眯眼。
单纯的李浩淼这才被陈辰带进游戏的兴趣。
这次是他挽起袖口，主动拿起酒瓶，亲自给陈辰面前的空酒杯满上。
“这次该我先来。”
“请便。”
一番摇晃骰子后，是陈辰以三点的微弱优势险胜了。
“你问吧。”
陈辰用不怀好意的表情上下打量李浩淼一番，“我想知道，你长得这么英俊，从小到大有没有过被女生追的经历？”
李浩淼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表情有些局促，目光闪躲着轻咳一声：“有过。”
陈辰换上一副我就知道的吃瓜表情：“真的啊，几次？”
“你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陈辰点头，斟酒，又开始新一轮摇骰子。
这次又是她赢了。
“讲讲吧，让你印象最深的那一次。”
李浩淼眼看躲无可躲，喝了酒正要讲，扭头才发现屋里还有个外人在旁边。
平时喝酒也就算了，现在他要讲自己从前的尴尬经历，这些私事他可没打算说给外人知道，“你先出去吧，我们有需要时再叫你们。”
女侍者恭敬地应下，始终低着头鞠着躬退出包间。
陈辰靠上身后的沙发，翘起二郎腿，表面在听着李浩淼扭扭捏捏地讲自己被女生追过的经历，脑子里忙着却把侍者离开前自己的一言一行都重新检查了一遍。
她今天所有举动的目的都是故意为了故意让侍者往赵霖和老金那里汇报回去。
侍者要赶出包间，但绝对不能是她开口，得自然地让李浩淼本人开口，这样才能把自己摘出来，这才让她想搬出喝酒问话的游戏。
但对老金和赵霖这样的人精来说，问话这种游戏实在太过于敏感，尤其问话的对象还是对自己本来就有意思的李浩淼。所以陈辰才故意表现出粗鲁的言行举止，同时对李浩淼直接地表现出兴趣，第一点是为了提醒他们自己爱财如命的人设，第二点则是表明自己想要结这个婚，想抱金市的大腿。
这样一来，自己所有的举动都会被顺理成章地解读为在试探、攻略李浩淼，做游戏不过是开始男女间情感的游戏，相比之下套问情报的嫌疑变得很小。
*
陈辰猜对了。
女侍者离开包间后，立刻在光表上快速编辑了一大段文字，信息中称呼赵霖为“主人”，并且把刚刚包间中的见闻事无巨细地发给赵霖。
赵霖收到信息后第一时间停下手里的工作，仔细查看。
看到侍者描述陈辰连滴在桌上的酒都要用手指抹了放进嘴里的粗鲁举动时，赵霖的眉心舒展。
这举动确实符合他认知中的陈辰，豪迈得不像女人，且眼里只有钱和命两样东西，没有其他。
再看到后面陈辰做游戏时问的问题，赵霖看出陈辰是在试探李浩淼的同时拉进双方关系，跟他所料的差不多。
他早看出陈辰对李浩淼并没有感情，但有老金的施压以及巨额的婚后财产引诱，陈辰最终一定会答应结婚。
而由于她的性格贪婪且缺乏安全感，她不会立刻答应，一方面会反复试探金市是否能增加筹码让她拿到更多好处，另一方面则是拴住李浩淼增进感情，确保这场婚姻能够利益最大化。
赵霖猜测，这次的约酒不会是最后一次，只是开始。
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赵霖回复侍者，命令其继续盯着两人，并且将两人后续的动向随时汇报给他。
然而，前一刻还在通讯中称呼“主人”女侍者恭敬地回复完最后一条消息，后一刻转头就走进了走廊尽头的贴着“未开放”三个字的包间。
包间内没有开灯，一片昏暗，进门就是一个木质的雕花屏风。
女侍者站在屏风一侧，轻轻唤了句殿下，紧接着把所有事情都仔细地汇报了个遍，包括赵霖与她的通讯内容。
*
一小时后，包间内。
桌上躺着四个空空如也的酒瓶。
李浩淼的脸颊已经带上了明显的红晕，眸光迷离，就连说话的节奏也变得与平时明显不同。
而陈辰却只是面颊微红，微醺而已。
能造成眼下的局面，完全是因为陈辰通过晃动着手里的骰子，仔细辨认骰子间相互碰撞的声音，精准控制了每一局游戏的输赢。
在她的有意引导下，李浩淼基本是输三四次赢一次，而且每次喝的都是她特意兑过的烈酒，她自己输时只喝几种酒里度数相对最浅的。
看火候已经差不多，陈辰试探着在一轮游戏里连续问两三个问题，李浩淼反应慢两三拍，而且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其实只需要回答一个，稀里糊涂地把老底全交。
是时候进行最后一步了。
陈辰又晃了几下骰子，杯子一掀，露出三个并排的六。
“又是我，输了呀。”
李浩淼盯着骰子数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端起酒杯，但他的手在打晃，导致一杯酒还没喝就泼出去大半杯，把衣襟都打湿了。
等他把小半杯酒也喝下去，人都已经在打晃，眼睛闭上了几秒才勉强睁开。
“老头今天去哪了？”
陈辰边问，桌下的手已经推开试管塞，拿着装有催眠药物的试管轻轻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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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帷幕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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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浩淼片刻没有说话，陈辰差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但她的药物得三分钟左右才会起效，他现在应该还醒着。
难道他醉的还不够厉害，神志清醒着不想回答自己？
陈辰正焦急着，终于听到李浩淼慵懒喑哑的声音：“老大在第七街区，见委托人。”
“是委托你们追杀伊瞬的那个人么？”
“……原来你知道这个名字。”
陈辰心脏都漏跳一拍。
李浩淼果然清醒着！
低估这家伙的酒量和意志力了么？
还好，她准备了后手，提前把催眠药物放了。
只要保证三分钟内李浩淼不能发通讯惊动其他人，等他陷入睡眠，再一觉睡醒，不会记得她们有过这段对话。
“我得知了你们金市的机密，你想怎么样？对老头举报我吗？”陈辰环着手臂问。
她不演了，选择摊牌。
反正小刀已经在手心里捏好，李浩淼一旦有摸光表的动作，她第一时间就能反应过来。
李浩淼半阖着眼：“阿辰，你永远不用对我摆出防御的姿态。我就算舍弃自己也绝不会选择伤害你。”
话很动人，但陈辰不信。
不敢信。
李浩淼轻轻一叹：“你想知道我们最近的动向，对么？”
“难道你愿意告诉我不成？”
“我本来就想找个机会告诉你的。还记得你取货那天么？在收到你被人追杀的信息时，我刚带铁衣队结束一个位于十二街区夕月阁的委托。我们本该保护好两个很重要的人和两件物品，其中就有你刚刚提到的那个名字。但我们中了另一伙敌人声东击西的计策，最终委托失败，两个保护目标一个死亡，另一个失踪，两件物品也随失踪者一起下落不明。最近几天我们做的所有事，都是在为这桩失败的委托善后。”
陈辰听得人都愣住了。
李浩淼说告诉她，还真就告诉她！
“你跟我说这么多，不怕我是间谍？”
李浩淼灿烂一笑：“我从没有那么想过你。而且，即便你真的把消息卖了，那也没关系。有我掩护，老大不会抓到你的。”
陈辰：……
她真的不知该说他是天真，痴情，还是蠢。
怎么这年头还能有人还不了解别人就开始掏心掏肺呢？
眼前是一个，家里也有一个，全让她给碰上了。
时间已经不多，自己不能乱了思绪，得抓紧多问出点东西来。
陈辰想了想，又问：“你说你们接的委托是保护伊瞬，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委托人是谁，追杀伊瞬的人又是谁，为什么要追杀她们？”
“委托人的身份我并不知道，他从未露面，声音也经过仪器处理，无从辨认。两位受保护目标策划从研究所盗走两块来自外星的晶石，其中蕴含强大的特殊能量，因此遭到官方通缉与多方势力觊觎。追杀她们的人中，阵营明确的只有联合军队与警队，其余均是来历混杂的雇佣兵。”
“那……你是否知道那种外星晶石的具体作用？”
李浩淼摇头。
陈辰想了想，觉得他的回答也正常。金市也只是接受了委托的雇佣兵而已，一般雇佣兵只需要任务信息，保护或掠夺某样物品即算是完成任务，雇主不会告诉他们详细的物品信息。
“不过，我有一颗与目标同源的晶石。”李浩淼又说。
“你说什么？！”
李浩淼伸出手，对准桌上的空酒杯。
他的指尖突然凭空亮起一抹淡淡的蓝光，紧接着一股柔和的水流就顺着他指尖的律动凭空出现，像是有神灵在往下倒水一样，转眼间就灌满了整个杯子！
陈辰瞪大了眼，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
喝醉的人是她吧。
不然李浩淼怎么可能凭空变出水？！
“所以你是觉醒了超能力？你的能力是变水？怎么做到的，用石头？”陈辰激动得语无伦次。
“或许你会想看看这个。”李浩淼抬起手腕，操作光表。
这举动有点威胁，陈辰虽然觉得李浩淼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卖她，但本能还是让她一点也不敢放松，全程紧紧盯着李浩淼的一举一动。
意料之内地，他只是正大光明地调出本地文档，而没有动过任何其他功能。
一份机密文档就这么被投影在半空中。
【《73物质研究简要报告》
报告撰写人：杨利泽博士，周锐博士，██。
构成分析：无法获得有效数据。
物质受观测时呈无规律量子波动状态。受人眼观测时结构恒定，受非人类生物眼观测时不受影响，受机械制眼无法观测到物质，实验结果依据详见████。产生原因未知。物质可受到██晶体影响，详见███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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