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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螺旋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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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4日，上午10点30分，2073项目测试阶段开始。”
罗青的声音从右侧的监视器中传来。
那是第二监控室所在的位置，这个房间内的人不负责参与实验，只负责客观的观察与记录。
而杨利泽人在左侧的主监控室，除他之外还有近二十号人守在各个仪器旁待命，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冰窟里的伊瞬，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密切关注着，就连每一次心跳都在仪器的捕捉之下。
奥玛禁制解除的瞬间，伊瞬抬起手，不远处的立方体跟着她的动作缓缓升起，向右侧的冰柜上方移动。
立方体缓缓下降高度，随着伊瞬的动作，与冰柜的顶盖轻轻碰撞发生“叮”的声响。
再转眼一看，原本被封锁在立方体中发着浅浅荧光的73物质已经静静漂浮在冰柜中了。
伊瞬听到监视器里同时传来两个监控室的欢呼声：“成功了！73物质转移成功了！”
“这可是里程碑啊！”
“天呐……”
伊瞬无法与监视器里喜极而泣的工作人员们共情。
她其实觉得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还不如她昨晚工作量的十分之一，其实随随便便就能做到，这么艰难缓慢的过程以及现在虚弱的样子完全是她刻意在演。
将73物质从一个封闭容器中转移至另一个就这么难吗？
看来普通人类和异能者之间确实是有壁的。
“做的非常好！瞬瞬，你一定要记着刚刚的感觉，这次可就是实验的正式阶段了！”杨利泽颤抖的声音从左侧监视器中传来。
“好。”
伊瞬随便应下，迈开带着脚镣的双脚走向对面正在缓缓打开的门。
她已经连敷衍杨利泽都懒得了。
这一刻开始，他已经注定了是棋盘上的弃子，别想再有挣扎的机会。
又经过一次消毒粉末全方位的喷洒，伊瞬终于踏入了最终的房间。
真正的，2073。
左侧展台上，立方体内的73物质一闪一闪地散发着即便是连奥玛晶体都无法完全遮掩的光芒。
而右侧的冰柜中，透过顶端透明的顶盖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
说实话，伊瞬早已经猜想过躺在这里的可能是个人，甚至可能是一具尸体。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不仅仅是一具尸体……
还是一具来自一百年前的尸体！
冰棺中的人皮肤苍白如雪，身形修长瘦削，紧闭的两簇眼睫毛漆黑茂密，上面还点缀着星零冰花。
他像一把冰封的古剑，不给人刀锋凌厉的感觉，更多的却是有些阴郁的沧桑感。
他的脸，整个启元星不会有人不认识。
他的名字，叫洛九天！
“你可从没说过2073项目的真相竟然是这样。”伊瞬看向左边。
监视器里立刻传来杨利泽的声音：“瞬瞬，时间很紧张，咱们先把实验做完，爷爷再慢慢跟你解释，你想听多少以前的事爷爷都跟你讲！”
“我知道，我不会毁约的。”伊瞬看着监视器的方向，轻轻一笑。
她本来就是在对罗青说啊。
第二监控室里，罗青紧盯着大屏幕，内心的紧张程度丝毫不亚于此时的杨利泽。
伊瞬的前一句话是对他说的，他听出来了。
但她又对杨利泽说不会毁约，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要对自己反悔？
在奥玛禁制解除的瞬间，伊瞬立刻操控着立方体飞起来，悬浮至冰棺上空，下坠，触碰冰棺，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亮着光芒的73物质缓缓在冰棺内落在洛九天苍白瘦削的胸口之中，一道蓝色光芒中随其一同消失不见。
两边的监视器里都静默片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接下来应该要发生的奇迹。
但是，没有奇迹，只有静默。
以及伊瞬咳出鲜血的声音。
就这样等待了近一分钟，两旁的监视器内才同时爆发出嘈杂的人声。
“失败了，没有出现生命体征，洛九天没有复活！”
“怎么可能……活性物质是可以让接受急冻的目标复苏的！”
“但我们所使用的都是濒死标本，濒死标本只要处于一定大小的封闭空间内就一定能够吸收物质！我们没有在尸体上进行过成功的实验！”
“那是因为尸体不会主动吸收物质。但有空间系异能者在，是可以直接将物质融入标本体内的。”
“那也只是理论！现在证实这个理论不成立，2073项目彻底失败了！”
……
研究人员们吵得七嘴八舌，杨利泽怒吼了一声安静，但没人听他的。
2073项目就是由杨利泽接手主导的，现在竟然被证实完全是废案，研究人员们惋惜自己浪费掉的宝贵时间还来不及，怎么会有心思去搭理杨利泽。
罗青看到这个结果却是大大松了口气。
他看到伊瞬那么干脆利落地转移73物质，差点就以为伊瞬改变主意，要帮杨利泽了。
还好没有。
罗青随便跟旁边的同事附和了几句，就立马安排人去进行带走伊瞬以及回收吸收失败的73物质的工作。
带回伊瞬的任务进行得很顺利，伊瞬已经陷入了昏迷，浑身都是刚吐出来的血，还有失温的症状。
罗青立刻让人把伊瞬带去医疗室进行治疗，他还需要伊瞬在晚上配合他进行成功的实验，昏迷的伊瞬对他来说可没有价值。
接着就该是回收73物质，随后他给杨利泽下药伪装成自/.杀，再带着伊瞬重新进行秘密实验，复活洛九天。
到那时，他就是这世界上第一个让尸体起死回生的伟人！
罗青这么想着，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嘴角，一时放松了警惕，竟然连有人进来站在身后都没发觉。
“那个，罗研究员……”穿着青色大褂的研究员一脸疑惑地看着罗青。
他想不明白，实验室重点研究的大项目宣告失败了，罗青怎么还能笑得出来的。
罗青回过神来，把表情重新调整回严肃：“73物质回收完毕了？”
“不，不是。我们刚刚已经完全按照标准去回收物质，但……不见了！”
罗青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活性属性73物质……消失了！不在洛九天身上，也不在冰棺里，我们找遍了整个实验室都没有发现！”
罗青感觉自己头顶像是被轰了一道晴空霹雳。
活性物质一直是他负责管辖的，这本来只是个杂活，实验室的安保措施很严密，几乎不可能出现物质失窃的情况，他也一向很小心谨慎，从来没出过差错。
机械眼捕捉不到73物质，但人眼是可以的！
只要有人用肉眼一直看着它，73物质的状态就会处于稳定，不会进行位移。
直到他下令将门打开，带出伊瞬之前，实验房间都是完全密闭的空间。而开门之后，几名工作人员会按照章程轮流看着冰棺，73物质只要存在就不应该发生位移。
除非，它本来就不在那里了。
肯定是伊瞬搞得鬼！
罗青一拍桌子就要起身去医疗室找伊瞬算账，可谁知却被几个鱼贯而入的研究员给拦住。
这几个人罗青都认得，是杨利泽带的新学生，里面有几个硕士，甚至还有一个大学生，都是被杨利泽看中的好苗子，刚才被杨利泽带着在第一监控室。
“师哥，老师请你过去呢。”领头的大学生两手插着兜，看着罗青的眼神有些微妙。
“我有点急事，需要先离开一趟，等回来我自己去找老师。”
罗青抬脚正要走，又被另一个硕士师弟拦住，“师哥，老师找你也很急，你还是先过去一趟吧。”
罗青看着神色各异的几人，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被几个人盯着，他只能去第一监控室，身后几个师弟跟在身后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押解的犯人一样，浑身不适。
推开门，杨利泽带着眼镜坐在办公桌后正查看文件。
“老师，您找我。”罗青低着头温顺地问。
杨利泽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癫狂：“罗青，我自问我这两年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背叛我，背叛实验室的大家？”
这个开场白让罗青一怔。
他看向四周，发现实验室所有的人都要么在屋里，要么在屋外，所有人都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罗青忽然懂了。
这是杨利泽的计谋，把实验失败的罪名全都甩给他，而且先下手为强！
“老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罗青装作不解道。
杨利泽一挥手，将他原本在光表上查看的文件投影在旁边的大屏幕上。
罗青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些文件。
这是他昨晚连夜在自己的设备上写的，用于作为补救杨利泽“失败”方案的新“救世”方案！
甚至，连标题都叫“救世”，他写得慷慨激昂，原本是打算在公开文件前再修改的。
这明明是他加密过的，保存于他自己光表的本地文件，怎么会在杨利泽的手上？！
难道……
杨利泽其实很早就已经在他的光表上动了手脚，其实根本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执掌!
“这文件署名可都是你的哎，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师哥？”靠在门框上的师弟讽刺一笑。
杨利泽则是捂着胸口，表情十分痛心：“罗青，你真是，糊涂呀……你想要这个项目，大可以直接跟老师开口，怎么能背地里动手脚，扰乱实验室和科学的神圣呢？我也就罢了，你这样怎么对得起辛苦付出的大家啊!”
罗青站在原地，面对杨利泽证据确凿的指控、来自四面八方的议论声说不出话来，脑子里一阵一阵地嗡嗡响。
他彻彻底底被摆了一道。
不可能挽回了。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起昨天伊瞬的那句：“你真的很不擅长算计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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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螺旋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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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辰穿梭在资料馆的书架之间，光明正大地一份份翻找着研究所的资料。
这些资料都被储存在一本本透明的“玻璃板子”里，按下开关就可以查看每一份玻璃板子记载的内容。自从一百年前的核危机后，启元星上不再有树木能够供人类产出纸张，于是这些玻璃板就成了新的文字载体。
原本以陈辰的身份当然是没资格进入资料室的。
但她这两天忽悠着胖主管给他找来很多材料，做了个虚假的活性药剂坯子，让胖主管对她信心倍增。
陈辰借此机会找理由称自己做药的设备丢了，而她不适应基地里提供的其他设备种类，需要看些资料学习一下。
如果是周锐来听陈辰的这个谎，说不定能被其荒谬程度气得笑出声来。
但天真的胖主管大约是对活性药剂太过渴望，同时对实验室也没有太深入的了解，竟然没怎么问就同意陈辰进资料室。
明面上只是派了两个改造人在旁边监视着她，美其名曰是派三人一起“整理资料架”。
陈辰借这机会找到了不少研究资料，还发现了一份很特别的论文。
名字叫“论光明未来研究所的基因工程项目所涉及的道德难题”，作者竟然就是北宫本人！
北宫那种想要毁灭世界、凑齐七神石创造新人类的偏执家伙，怎么可能写得出讨论基因研究道德难题的论文。
陈辰可在当时的实验记录视频里亲眼看到过，他看那些实验体被残忍杀害的时候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好奇心促使陈辰把这篇近百页纸的论文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十几分钟后，陈辰不得不总结出一个残酷的事实。
论文里的众多专业名词和学术用语她根本看不懂！
陈辰只能从一些标题和结论里分析，这个论文是在批判和审视基因改造实验违背道德伦理，理应停止。
另外，除了改造，她还看到了“迭代”、“克隆”、“记忆移植”、“摩纹”与“传承”这几个关键词汇。
里面的结论大概是，摩纹是一种对厄摩多人来说类似基因的，能够区别每个个体的东西。而克隆人类的基因并不能使摩纹得到传承，即使是克隆出来的两个同基因个体，摩纹也天差地别。而理论上，摩纹完全相同的两个人基因只需要有一小部分是重合的。
通过克隆再加上记忆移植的迭代虽然能够传承摩纹，但传承得并不完全，每一次都会发生细微的偏差，也就是所谓的劣化。
也就是说每一次迭代过后产生出来的人是伦理上矛盾的，他既是原来的人，保存着本来的记忆和外貌特征，但又不完全是原本的人。
最终结论，不论是基因改造还是迭代，都是违背伦理的，不道德的。
陈辰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北宫能写出来的东西。
她又退到最后的注释看了眼时间，发现论文的著作时间竟然是一百年前。
这一百年里，北宫的观念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是劣化的原因么？
陈辰思索无果，把文中的一些内容死记硬背下来，把这份玻璃板放回原位。
她是来学设备资料的，如果在研发资料区域待得太久，等下难免要引起两个改造人的怀疑。
就在这时，陈辰突然听到书架的另一侧传来两道轻微的交谈声。
“哎，你们看最新公告了么？”
“看了，杨博士重启的2073项目宣告失败了，我一直关注着进度呢。”
2073项目？杨博士？
陈辰把耳朵竖了起来。
她左右看看，敏捷地爬上面前的书架，在书架顶上猫着身体，侧耳仔细聆听。
“那你看的可不是最新公告，都落后了！”
“什么？等等我看看……研究员罗青私自更改实验材料，私藏项目专有物质，杨博士实验团队中仅有五人坚定认为罗青无罪……这，真的假的啊！”
“真的！而且我跟你说，杨博士手底下的一个学生就是我学弟。他偷偷告诉我2073项目组的专有物质是活性物质，听说能激发生命活性，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不可能吧，这不是违背自然定律了吗？”
“你怎么不开窍。你说的自然定律是我们启元星的定律，可不是其他外星系的，你也不是没见过73物质，存在本身不久违背了自然定律么？”
“说的也是……这上面还说罗青指控是参与实验的空间系污染者拿走了活性物质，拒绝认罪哎，要求基地审查组搜查所有污染者以及其接触人员和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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