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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捂住脸：“我叫不出口。”
兰寻真引导他：“那你换个能叫出口的，云起。”
“云起”两个字一出，他就不好意思地憨憨笑了：“有点害羞。”他挠挠后脑勺。
“那你小点声叫。”
牧云起扭捏半天：“真真。”
兰寻真愣了下，因为这是长辈对她的称呼，她的妈妈和乔回舟都会这样叠叫，把她当小孩子看待一样。
可是牧云起这样叫，又给了她不同的感受。
真的有两个人在谈恋爱的错觉。
“哎哟～”牧云起躺在草坪上打滚，“我不想学教程了。”
兰寻真低头看着他被阳光照拂的脸：“那你想怎么样？”
“恋爱实验截止日期是多久？”他用手臂当枕头。
“我晚上六点半还有课，六点结束吧。”她看了眼手机，“现在是两点。”
“还有四个小时，那先躺会吧。”牧云起把外套脱下来，放在一侧，然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躺我衣服上，不然硌得慌。”
兰寻真就势躺了下去。
两个人头挨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看那多云，像不像一头狼？”
“在哪里？”
“在那。”牧云起抬手指了指。
兰寻真很难得有这么惬意的时候，脑袋放空是一件特别让人愉悦的事情，而且今天的温度正合适。
每次跟牧云起出来，都是好天气。
牧云起抓了一把身边的草，灵光一现，坐起身来：“我们来玩斗草的游戏吧。”
兰寻真：？
不过她还是精心挑了一个很有韧性的小草。
两根草交叉，从外边使劲。
牧云起的先断了：“不！绝对不可能！我要挑个巨无霸草王！”
他蹲在地上苦寻，终于找到一根又粗又壮的草，颜色是深绿的，一看就不好惹。
兰寻真的小草意料之中的败了。
她愤愤然地四下寻找。
然后挑战草王，失败。
失败。
失败。
牧云起捏着那根草，哈哈笑起来：“这是今天的草王，象征着荣誉和胜利。”
他的好胜心强得离谱，上次抓娃娃就看出来了，他非要抓到那个红苹果。
兰寻真阴阳怪气：“好好好。”
“那么现在，这根象征着荣誉和胜利的草王，颁发给最美丽最聪明最勇敢的兰女士。”
他双手捧着，以极其郑重的姿态，传给她。
兰寻真接过后，他又像是王子谢礼般作揖。
兰寻真赶紧左右看，确保没人注意到这边后，松了口气。
“那么，兰女士，您得到了战无不胜的草王后，能否赐予敬献给您宝物的小牧一个奖赏呢？”
他含笑着，站在阳光下。
兰寻真配合他的角色扮演，从地上挑了一根嫩青的草：“当然，这是草公主，送你的。”
牧云起双手手心向上，等待赐予。
兰寻真捏着那根草刚要放在他手心，他却仰头灿烂一笑，下一秒就发生了突袭，左手拉住她的手腕使劲往怀里一拉，迫使她往前踉跄几步。他的右手放在她后方，虚虚地抱着她。
牧云起耳根发红，却强作镇定：“我只想索要一个拥抱。”
兰寻真一手被他抓着，另一只手抵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隔着硬挺肌肉的剧烈心跳。
“我就想和你亲近，已经忍耐了很久了，所以拜托不要把我推开。”他说。
兰寻真小声说：“可是大庭广众下，不太好吧。”
“有道理。”
牧云起松开了手，不自在地咳了咳：“没关系，没人看我们。”
“没人看我们？那就好。”
“嘬嘬。”
一道声音出现在身后。
回头一看，一个只有大腿高的小朋友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吃着棒棒糖，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哥哥姐姐。
兰寻真：“……”
牧云起：“……”脸瞬间火烧云。
他弯腰捡起外套，拉着兰寻真就走，临走前还不忘跟小孩说：“别看了，回去找你妈妈去。”
倒计时三个小时十分，电影院。
牧云起买了搞笑片的票，本来有恐怖片和爱情片的备选，但是考虑到鬼屋经历，就排除了恐怖片，然后看到爱情片底下一句话简介――
[我曾爱过的女孩，成为了别人的新娘。]
“这不是爱情片，这才是恐怖片。”牧云起评价，果断买了搞笑片。
演员是新人演员，导演是鬼才导演，剧情竟然出人意料的不错。
牧云起笑出了泪花，转头见兰寻真也在笑，他心里微微一动。
她好像真的成为了他的女朋友，在陪他幼稚地玩各种事。
牧云起把手放了过去，牵着她的手。
兰寻真转头看他，他厚着脸皮没放手，甚至还捏着她的手玩，捏她的手掌、指节、指腹。
她放松了手，任由他玩。
牧云起捏上瘾了，到电影结束都没松开。
倒计时四十分钟，汤锅店。
牧云起殷勤地给她打碟、盛汤。他都没怎么吃，就看着她吃。
“你也吃。”兰寻真用勺子给他舀了一块排骨。
倒计时结束，花店。
兰寻真路过、驻足，过年时乔回舟送她的风信子已经枯萎，但她想给自己买一捧花草。
她挑中了蓬莱松和向日葵。
一捧绿意抱在怀里，她把金黄色的向日葵送给了牧云起：“和你很配。”
牧云起抱住了花，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他在期待着实验延期或者试用转正。
但是兰寻真只说道：“不好意思，我要赶回去上课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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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让我去跟别人好？”◎
[I offer you the memory of a yellow rose seen at sunset, years before you were born。]
兰寻真翻译到这句，停下了。
网上有这首诗的译文，其中不乏有很多用词精准优美的。
[兰寻真：最近没有原创了？]
[moonlight：江郎才尽了]
[moonlight：你也可以向我投稿]
[兰寻真：我没试过创作，而且最近很多事要忙]
[moonlight：你是要期末考了吧，是挺忙的，那考试加油喔]
兰寻真看着那个“喔”，脑海里都能回忆起那个人说这个字的音色。
[兰寻真：不光是这样，我准备和一个人交往看看，所以可能会多花点时间在他身上]
[对方正在输入中……]
兰寻真看了几秒，没收到回复，于是放下手机，不再搭理。
宿舍是上床下桌的设计，她顺了本闲书，从梯子爬上床，翻着书看。
到了十二点熄灯。
她合上书，翻开手机一看。
[moonlight：原来是这样]
她退出聊天界面，确定明天上课的闹钟订了，按了熄屏键，闭眼睡觉。
*
“学校这条小道叫作保研路，平政的每个学生有空都会来这里走走，提提运气。”
兰寻真走在前面，乔回舟跟在后面。
他来得很突然，据说是谈生意回来的路上刚好路过开平省，就顺道来看看她。
这次是他第一次来她的学校。
也是他第一次来大学。
他其实可以早四年来的，虽然当年不是高考状元，但也是榜眼。他对数字很敏感，原本计划去一所不错的大学读金融的。但恰逢家变，理想沦为泡影。
兰寻真说：“回舟哥，你穿西装太显眼了。”
路过的学生都是穿着休闲服，互相打闹着，青春洋溢，见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穿着笔挺西装，不由纷纷投来注目。
“是不是新来的老师啊？”
“或者又是领导来视察？”
乔回舟也听到了大学生们的议论，面露赧然：“我走得急，忘记换了。”
走出保研路，就是学校的体育活动区域。
穿着无袖背心的男大簇拥在一起投篮，情侣们欢声笑语地进行羽毛球双打，有女生骑着自行车路过，空气中荡漾着她洗发露的香味。
“真真，平时你会运动吗？”乔回舟问。
“会呀。我体育课选的瑜伽，偶尔也会跟室友或同学去打球。”
乔回舟：“挺好的，多锻炼对身体好。”
兰寻真腹诽，跟个老头子似的唠叨。
她往前走了几步，乔回舟没有跟来，她回头一看，对方正盯着高网内的乒乓球桌，那里有两个人正在酣畅淋漓地比斗。
乔回舟的眼里带着些怀念，也带着些希冀。
“回舟哥，你想玩？”
乔回舟摇摇头：“好多年没打了，都生疏了。”
兰寻真笑了：“能有多少年，你才二十二岁呢。”
她从一侧小门进入高网内，到了乒乓球的活动区域内，软下声音问校友：“同学，乒乓球可以借给我们玩下吗？”
乒乓球桌下，靠着一个纸盒，纸盒里装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就有额外的乒乓球和乒乓球拍。
“用吧用吧，我们也是从学校借的，用完放回去就行。”其中一个抹了一把汗水就同意了。
兰寻真弯腰拿起乒乓球拍，对着网外的乔回舟挥了挥手。
乔回舟走了进来，和兰寻真一起在另外一个乒乓球桌上对垒。
“先说好，我不会打，所以你要让着我。”
乔回舟：“什么让不让的，我们都是菜鸡互啄。”
二十分钟后，兰寻真投降：“不玩了不玩了！太累了。而且你一点儿都不让我！”
乔回舟去自动饮水机，买了两瓶矿泉水，递给她一瓶。
兰寻真扭盖喝水的功夫，旁边那桌借拍子的人走了过来，对乔回舟目露欣赏：“学长，你打得太好了，跟我也玩一下吧。”
学长？
兰寻真没有纠正，乔回舟略微诧异，最终点了点头：“好。”
兰寻真坐着旁边给他助威，乔回舟回头扬眉，对她比了一个ok，随后俯下身，沉浸在乒乓球运动中。
这个时候的乔回舟，终于散去了一点沉郁的气息，眉眼之间带了少许意气风发。
他如果按照正常途径长大的话，本来就该是极为耀眼的人。
“感觉身体素质跟不上了，之前随便运动的，现在没一会儿就累得不行了。”
乔回舟脱下了西装外套，搭在左手手臂上，他穿着白色衬衣，全被汗水打湿透了。
“你连续运动了两个小时！”
他究竟是什么凡尔赛啊。
乔回舟气息略微急促，湿发粘在他的前额，汗湿了的衬衣隐隐勾勒出身材轮廓。
最终，他把西装外套穿在身上：“我得先去换身衣服。”
“好。”
乔回舟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晚上一起吃饭？”
“吃什么？”
“烤肉吧，”乔回舟不假思索，“你喜欢吃辣的烤的东西，上了大学喜好没变吧？要不然我换一家订。”
兰寻真手指蜷缩在一起，大拇指和食指摩挲：“那我在学校等你？”
“我开了车，我们一起。”
兰寻真乖乖点头。
跟乔回舟在一起，她不用考虑很多事情，他一直都会提前想到，提前处理好。
“你又换新车了？”出了校门，乔回舟带她到停车点，兰寻真发现跟她上次见到的不一样。
“上次是二手的，攒了点钱后，换了个新的。”
兰寻真揶揄：“现在是乔总了，当然要换个门面车了。”
“这就是乔总了？”
乔回舟被逗笑了，想摸摸她的头。
她原来的齐耳短发长长了，到了锁骨位置，婴儿肥褪去一点，女性特征更加明显。
乔回舟顿住了，笑容也收敛了，若无其事收回手。
兰寻真钻进了副驾驶。
乔回舟启动汽车：“我们先去酒店，我把衣服换了。”
“你说你顺路刚来的，然而酒店都订了？”
乔回舟：“……”
兰寻真弯腰切了一首歌：“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谎言被戳破，她一向很敏锐。
乔回舟盯着前窗，无奈地笑了，没有回答。
兰寻真苦口婆心：“回舟哥，我现在十九了，不需要你的特别照顾，所以你可以更关注你自己，比如找个你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喜欢的？”
兰寻真看向窗外，小声道：“比如之前的白老师，人很好看，而且很喜欢你。你想想看啊，就算你说她是为了应付家里催婚，但她也没拿别人当挡箭牌啊。”
乔回舟：“你真这么想的？”
“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回舟哥，你不用太为我花时间和精力，我现在可以自力更生。你要好好经营你的人生。”
兰寻真双手交叠，烦躁地捏着自己的手，她不想成为他的累赘，不能因为乔回舟人好就心安理得地占他的便宜。
她已经规划好了，大学时候攒点钱先把欠他的近三万元还了，等毕业工作了，就还助学贷款。
欠的钱还完了，她会开启自己的新的人生，而且是越来越好的人生。
“你真这么想的？”乔回舟又问了一遍。
“红灯！”兰寻真提醒完后，没有直接回答，就说了一句话，“你已经为我负重前行很久了。”
乔回舟数着红灯的秒数：“真真，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跟别人好？”
安全带好紧了，勒得她喘不过气。
在她试图挣扎，呼吸新鲜空气之前，乔回舟先替她松了紧绳：“阿姨说很想你，上次放假你就没回去，这次暑假总该回去了吧。”
他转移了话题。
兰寻真“嗯”了声：“我期末考完就回去。”
乔回舟扶了下方向盘，轻微调整方向：“读大学，很好吧？”
“很好。”兰寻真犹豫地问出口，“回舟哥，你没去考成人高考，为什么？”
“考前去参加了应酬，头晕了一晚上，没起得来。”乔回舟说得风轻云淡，甚至还先安慰了她，“别担心，你哥我就算不读大学，也能挣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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