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多疑了吧?
林翔飞打了个哈欠,翻身继续睡。
可是刚闭上眼,他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是幻觉,可不知为何,手臂上慢慢起了鸡皮疙瘩,额头上开始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林翔飞其实困得厉害,半梦半醒的恐惧和感受到的异样让他整个人难受得紧,神智朦胧却绷着一根弦,他猛然睁开眼喘了口气,忽然觉得,好像有人来到了他的床边。
离他近在咫尺。
林翔飞的汗水划过眼皮。
马德,拼了!
他咬牙转头,但屋内依旧什么都没有,林翔飞从床上坐起来,左右看了会,就是没有啊!林翔飞忽然想到什么,屏气凝神,扒拉着床沿,弯腰下去看床底,头倒着下去的时候,血流集中在他脑部,心脏的声音格外清晰。
不过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松了口气,从床上下来,一鼓作气拉开厕所的门,又把柜子打开看了看,确实什么都没有,他这间一眼能看尽的小屋子里,就这些地方能藏人了。
林翔飞坐在床边松了口气,又是笑又是恼,骂自己神经病。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收拾了一下便出发上班。
可是这个早晨,只是一个开始,
第40章 我是神经病
坐地铁的时候,他一手拉着吊环,一手玩手机,忽然觉得有人在看他。然而转头张望,四周都是早八人,要么犯困要么玩手机要么满脸怨气发呆,谁有这闲工夫?
上班在办公桌上办公的时候,他正聚精会神地办公,忽然觉得有人在看他。然而他一转身,同事们都麻木着一张脸在敲键盘点鼠标地工作着,一点余光都没分到他这。
还有上厕所的时候,他正在厕间里带薪拉屎,忽然觉得有人在看他。林翔飞惊悚地抬起头,厕间上方空无一物,没有人趴着,下方三边空隙也看不出什么,但他还是警惕地把脚抬了起来。
匆匆完事,推开门,厕所里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非常安静。
这些其实都还好,最让他头皮发麻的还是他独自回家的时候,他所在的小区很偏僻,出了地铁还要走十几分钟才到小区门口,他下班晚,再加上在这站下车的人也很少,那条路他多数时候一个人走。
其实他已经走过无数次了,而且念着自己是个男人,他心里一点都不怕。
可是这天晚上,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一直如影随形。
但每一次他回头,都没有人。
回到家里,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他的房间很小,小到他站在某个角落,就能时刻看到屋里所有的地方。所以反推一下,那种感觉就变成了,好像有人站在某一个角落,时刻盯着他在屋里的活动。
林翔飞无法入睡,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胳膊,却搓不下去鸡皮疙瘩。
他维持着正躺着的姿势,好可以随时观察屋内的动态。
但是就是没有人。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在他家里安装了监控。林翔飞觉得还是有可能的,便按照网上的办法查了查,但还是没有。
事已至此,他只能怀疑是自己的工作压力太大了。
于是他尽量不放在心上,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他越来越觉得神经衰弱,上个星期开始,那种被盯着的感觉突然变强了,一种“近了近了我好像要死了”的恐怖让他实在受不住,就报了警,警察来他家里检查了一番,又查了小区的监控还有他在公司、地铁上的监控,都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林先生,”他们如此说,“不如你去医院看看?”
林翔飞才不承认自己是神经病!
然后他跑了两趟医院,被确诊了精神病,医生说他就是压力太大了导致幻觉,可以适当休息一下。
林翔飞被确诊了之后反而松了口气,心想这起码说明他没有生命危险啊,只是脑子有问题罢了,他顿时把心放到地上,上班也开心了许多,一旦有那种“有人盯着我”的感觉的时候,林翔飞就在心里默念:
“我脑子有问题我脑子有问题没人盯着我……”
如此这般,他居然觉得颇有成效,起码睡觉睡得着了。
他心里抱了点希望,觉得也许休息两天真的能缓解压力,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境。所以他请假了三天。
两天前的晚上,林翔飞刷着抖音直播间去上厕所的时候,那种窥视的感觉又来了,他满不在乎地念了几句“我脑子有问题”,便继续用手机看美女直播。
这小姐姐真好看啊,扭得也性感。
甚至洗手的时候,他也一刻不想错过地将手机放在洗手台上,一边看一边洗手,面前就是镜子,他的双眼看着手机屏幕,余光却仿佛瞧见了镜子里好像出现了一个……
穿红衣服的女人。
林翔飞猛然一顿,下意识抬头看去,只瞧见那片红色消失的前半秒。
但确实看见了。
林翔飞怔愣了一会儿,把手擦干净,然后拿起手机,默不作声地出了厕所的门,然后又默不作声地出了家门,门关上的一瞬间,他忽然惨叫了一声“啊啊啊啊妈妈救命啊啊啊”接着就跑走了。
连衣服和拖鞋都没换,全身上下就带了个手机。
他一路跑到好朋友的家里。
好朋友本来都睡着了,结果屋里突然冲进来一个人跳上床把他拦腰抱住,他差点吓死,开了灯才发现是林翔飞,顿时破口大骂:“马德你是不是神经病啊,快把我放开!”
林翔飞:“我是神经病!你快说是我脑子有问题,肯定是我看错了!”
鸡飞狗跳的一晚,两人都没睡好,好朋友根本不相信他见了鬼,只说确实是他脑子有问题看错了,让他赶紧去上班,林翔飞说:“你怎么忍心赶我走?”
好朋友:“社畜的怨气比鬼还重,这叫做以毒攻毒。”
林翔飞觉得很有道理,主要是好朋友也要去上班,他一人留在家里反而害怕,去了公司人多点,可能还放心点,便换上好友的衣服,赶忙去上班了。
于是在地铁上,他一抬头,看见车窗上闪过一道红影。
在工位上打工,电脑屏幕一黑,闪过一道红影。
玩手机,手机息屏,闪过一道红影。
带薪拉屎……他不敢,但屎意难忍,连拉带拽着同事一起去上厕所,把同事关在他厕间里,鬼是没见到,但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同事捏着鼻子指着他:“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林翔飞真的希望自己是。
下班了,他不敢回家,直冲派出所报警,说自己撞鬼了。
“也许我脑子是有问题,”林翔飞可怜地求着对接自己的警察大哥,“但是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大哥!”
警察大哥让他先回去,说明天会有警察去他家里调查。
林翔飞不敢回去,晚上在派出所将就了一晚,隔天一大早才回了家,他肚子饿,随意吃了点东西,很快就等到了人。
第41章 真的吐了
“事情就是这样。”林翔飞抱着胳膊搓鸡皮疙瘩,“我真的见到了,你们要相信我!”
“相信相信,”胡姝予敷衍地点了点头,“所以这不是来帮你抓鬼了嘛?”
她居然就相信了,林翔飞看着面前三人毫不意外的模样,又回想起好基友听到自己说有鬼的时候看自己宛如看神经病般的表情,忽然觉得有种难言的恐怖:“这……你这话的意思是……世界上真的有鬼?”
胡姝予:?
她墨镜后的双眼有些不耐,奇怪道:“不是你说让我们相信你的吗?”
虽然如此,但是他还是抱着隐蔽的期待,希望是自己看错了,毕竟有鬼这件事实在是恐怖至极,但他一会儿觉得自己当时确实是看见了鬼,一会儿又希望自己出了幻觉……怎么说呢,就是有种世界观崩塌的混乱。
但见这三人的模样……
林翔飞光是想想,脸色已经苍白,他张着嘴道:“所以真的有……那啥……缠上我了?”
胡姝予的语气随意:“有啊,就在你屋里。”
林翔飞的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腿软得很,要不是正坐在沙发上,差点就要跪下,他哭哭啼啼地哀求道:“你们一定要救救我,我从来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江初韫朝他点了下头:“林先生请冷静,你仔细想想,在有被窥视的感觉之前,是否碰见过奇怪的事?”
胡姝予在边上插嘴:“或者有没有辜负了哪一个女人?”
“没有啊,我天天除了上班就是在家里打游戏吃饭睡觉,没有碰见奇怪的事啊。而且我连女朋友都没有交过呜呜呜呜……”林翔飞抹了把眼泪,可怜兮兮道,“我追女生就没有成功过,最后一次和女生拉手还是小学三年级文汇表演……”
胡姝予猜测失误,“切”了一声转过脑袋。
“一般是有什么契机,会让那鬼盯上你,”江初韫循循诱导,“你再仔细想想,一个月前,你是否去过不常去的地方,做了不常做的事。”
一个月前?不常去的地方……不常做的事……
林翔飞眼前一亮:“我想起来了,一个月前是有一天周末,我和同事去玩了剧本杀!”
“剧本杀?”江初韫微微一顿,“那是什么?”
“剧本杀都不知道?你也太out了!”胡姝予逮着机会嘲笑他,“我哥说的没错,你的生活里只有修习和工作,真是无聊。”
江初韫倒没什么反应,还说:“是我孤陋寡闻。”
难得有什么比得过大名鼎鼎的江家道士,胡姝予立马骄傲地抬下了下巴,朝林翔飞说道:“我知道剧本杀,你是不是玩了什么恐怖本?中途还进行了某些仪式?”
“是!”林翔飞连忙道,“我玩的那个本叫做《嫁衣》,里边有一场是要和女鬼结阴亲,但……”
胡姝予当即冷哼一声道:“你胆子真大,这种游戏都敢随便玩!”
林翔飞着急地说完后半段:“但我不是那个结阴亲的新郎官啊!我只是一个不重要的边缘角色呜呜呜……”
胡姝予给他科普:“谁知道那些不入流的招鬼仪式出了什么差错,如果你八字命轻,它放着新郎官不管,缠上你也是正常的。”
林翔飞吓得要死:“那我该怎么办?”
江初韫道:“你将八字报来,我略懂一二。”
他懂是一回事,林翔飞不知道自己八字是一回事,他只知道自己是几几年几月几号出生,具体的出生时间连家里人都不清楚。胡姝予便说:“管他命轻不轻呢,事情经过已经知道了,把鬼抓了就走呗。”
江初韫颔首:“也好。”
祝问善一直待在边上安安静静听(看)案(好)情(戏),这时候胡姝予走过来贴她边上,拉着她的手腕给她介绍:
“招鬼符只能招没有附身于介质之上的鬼魂,就像毛梅梅,只能砸了镜子逼她出来;但江家的招鬼之术能把藏起来的鬼都招出来。”
祝问善挑了下眉,看见江初韫掏出一张符箓,正是招鬼符:“原来是这样,那很方便呀。”
“方便是方便,就是挺耗费灵力的。”胡姝予不知想到了什么,撇了下嘴,有些嫉妒道,“不过江初韫灵力多,他才不心疼呢。”
两人话语之间,江初韫念了口诀,手中的符箓一燃而尽,却无事发生。
空气中寂静了一秒,还是林翔飞突然夸张地叫了一声,指着江初韫道:“你你你这个这个怎么着火了??”
江初韫朝他点点头:“林先生稍安勿躁。”
林翔飞被他刚刚那下唬住了,立马闭上了嘴,还把脚缩到沙发上,整个人瞧着有些害怕。
招鬼符没用,江初韫便打算用招鬼之术,只见他微微垂着眼,密而长的睫毛盖住眼中神色,他的食指和中指合并竖起,大拇指压着无名指和小指,双唇轻启,念了一段咒术,忽而立着的两指间泛起了金光。
他这副模样颇有些神性,祝问善脸色不明,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胡姝予见怪不怪,而林翔飞则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也是看过各种仙侠小说的人,江初韫这副模样,和他印象中那些御剑飞行、斩妖除魔的翩翩少年仙侠客完全对上了号,除了惊奇之外,眼里有不尽的艳羡。
明明都是怪力乱神,见鬼一事让他心惊胆战,见仙一事则让他心潮澎湃。
江初韫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很快,他手中的金光就变成了拳头大小,只见他绕着金光做了几个手诀,然后双指朝前方轻轻一点,道了一声“来”,那团金光猛然散开,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神奇的景色惊得林翔飞闭不上嘴,睁着大眼睛不敢错过一分一秒,心脏越跳越快,刚开始他还没注意,只觉得有点想吐,忽然一刻,心脏仿佛要跳出了他的嗓子眼,然后他“呕”了一声,真的吐了——
“我靠!”
胡姝予惊了一声,拉着祝问善往后站了两步,生怕被他吐到,抬眼一看又是一愣。
只见撑着沙发边缘痛苦呕吐的林翔飞,背后忽然开始冒出一个红色的影子,那身影是从他背后出来的,它似乎万分不情愿,但金光找到目标对象,瞬间缠绕在它身上,生生将它扯了出来。
待那红衣女鬼被扔到地上之后,金光自觉完成了任务,消散而去。
女鬼出来后,林翔飞便不再吐了,他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抬眼就见那坐在地上的女鬼,其实连它的脸都没看清,只草草瞧见一个鬼影,本就虚弱的林翔飞顿时吓得跳了起来,指着女鬼道:
“就是它,就是这只女鬼一直缠着我!”
第42章 谁是你大姐
祝问善看向那女鬼。
只见它身着一身红衣,瞧着像是古代女子婚嫁的嫁衣,但细细一看,婚服的材质很差,皱褶颇多、裁剪也不整齐,甚至还有不少线头,一看就是廉价品。
它头上的发型盘得也很简单,那些乱插在上方的、红色金色绿色的首饰一看就是假的破铜烂铁。
女鬼摔倒在地上,用双手撑着上半身立起,脸色痛苦。它的妆容粗糙而浓烈,粉底厚重而死白,那张红色的大红唇,瞧着又土又艳,抛开妆容不谈,她的五官倒是还不错,换个妆容应会好看许多。
“这位姐姐还穿着嫁衣,”祝问善看看女鬼又看看林翔飞,嘴角一扬,“没想到那家剧本杀店还有些本事,真能帮活人结了阴亲。”
听到“阴亲”二字,林翔飞当下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朝那个女鬼拜了好几下,苦涩道:“我求您放过我吧,当时和你结婚的也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
女鬼皱着眉头看着他,并不言语。
胡姝予瞧见林翔飞跪拜的时候,左手手指上牵引出来一条红线,顺着红线的方向看去,另一头缠在女鬼的手上,她挑了下眉,指着那根红线对江初韫道:“江初韫,你看这是不是月老红绳?”
什么红绳?
林翔飞恐慌之间左右看了看,果然瞧见自己的左手手指上绑着一个红绳子,另一端连着女鬼,他心想这是什么鬼东西,连忙想把它扯下来,但是发现自己根本触碰不到,只是能瞧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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