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韫走上前来仔细一瞧,微微颔首:“很像。”
胡姝予一边从包里掏东西一边走过去:“让我试试破祟符。”
她拿出一叠符箓,从中找了半晌,然后挑出一张注入灵力,接着驱动符箓贴上红绳,符箓开始燃烧,红绳忽然震动了一下,女鬼痛苦地呻吟起来,胡姝予刚转头看去,后边又传来林翔飞呕的声音,“呕呕”的不绝于耳。
江初韫眉头微皱,伸手将那燃烧到一半的符箓摘了下来,一人一鬼这才停止呻吟和呕吐。
胡姝予耸了下肩:“会造成反噬,看来行不通了。”
这时候,祝问善走到她边上,微微弯腰将那根红绳拿了起来,胡姝予见此又朝江初韫道:“你看你看,她连月老红绳都能碰到!”
江初韫的目光在祝问善的手上停留:“还不一定是月老红绳。”
胡姝予:“随便叫叫嘛,我看八九不离十。”
祝问善先是扯了扯手上的红绳,但是扯不断,她沿着红绳走到女鬼边上,蹲下来看它缠着红绳的手指,试图先把绳子拉下来,也行不通。女鬼就静静地任由她打量、摆弄,既不做声,也不反抗。
拉了拉了扯也扯了,祝问善站起来朝两人摇摇头:“拿不下来。”
林翔飞立马惊叫起来:“啊!那怎么办?这个红绳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胡姝予瞪他一眼:“你吵死了,闭嘴!”
“这红绳是有人在你和这位之间缠上的姻缘线,绳子的最长长度,便是你们能分开的最远距离。”江初韫耐心地和林翔飞解释道,“缠上姻缘线的时间越久,你们受彼此的影响便越大,这位沾染阳气后可以逐渐显形,而林先生你则会阴气缠身、越发虚弱。”
“不过既是姻缘线,也需考虑到夫妻和睦,达到相对平衡的状态时,阴阳相补的动势会停止,你们一人一鬼便能共存,不过即时,林先生的寿命和阳气皆会受损严重。”
江初韫自认为解释得很清楚了,但林翔飞听得很懵:“啥、啥意思?所以我会怎么样?”
祝问善倒是听明白了,微微笑道:“江大哥的意思是说,没过多久,你就可以一直看见这位姐姐,而且还可以早点死了下去与它作伴。”
林翔飞翻译成自己的大白话:
一直见鬼,还会早死。
他哇地一声惨叫出来,跑过来就想去抱江初韫的大腿,但是被后者躲开了:“大哥大哥、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我才二十六岁,我不想跟这个女鬼过一辈子,更不想死得那么早啊啊啊啊救救我啊啊啊呜呜呜!”
江初韫退后两步,淡定地安抚他:“不急,我们会帮你。”
胡姝予在边上哼了一声:“你就求他?”
林翔飞就转过来求胡姝予:“大姐大姐,你也要帮帮我……”
胡姝予怒而大骂:“闭嘴!谁是你大姐!?”
祝问善嘴角一扯:“我也不是。”
林翔飞:……
得了保证之后,林翔飞安静下来,应祝问善的要求,先是去把地上的呕吐物给清理了,然后去洗了个澡,等会要随她们出门。
他忙活的期间,三人对女鬼进行了一些简单的问话,但出乎意料的是,女鬼似乎不会说话,江初韫先前问了两句“你叫什么名字”,她都是指着自己的嘴巴, 然后摇了摇头。
江初韫:“你不能说话?”
女鬼点了点头。
江初韫:“识字吗?”
女鬼摇了摇头。
胡姝予:“手机会玩不?”
女鬼摇了摇头。
胡姝予便说:“连手机都不会玩,大概是那个犄角旮旯的穷苦人家死的孩子。但如果真是那样,该是如何厉害的阵法,可以跨越千里将其招来海州市?”
祝问善也问她:“你几岁了?”
女鬼看向她,用手指比了个数字:十八岁。
第43章 专业
“好小,”祝问善说,“刚刚我还叫你姐姐,是我叫错了。”
“也许没叫错,”江初韫看向她,“她应是去世时正值十八,也许过了许多年。”
祝问善点点头,便问道:“那你死了多久了?”
女鬼摇头。
“不知道?”
女鬼点头。
祝问善才问了两句,就开始厌烦这样的问答方式,她问江初韫:“没有能让她说话的办法吗?”
江初韫:“要先找到她不能说话原因,如果天生哑巴,那便没办法。”
祝问善就问女鬼是不是天生的哑巴,但女鬼只是用黑乎乎的眼睛看着她,不点头也不摇头。
祝问善眉眼带笑,心里想把她嘴巴撬开看看究竟是那个构造出了问题,但念着边上还有人,便攥着拳头没动手。
这时候,江初韫将手机递到女鬼面前:“这里面有你的姓氏吗?”
胡姝予奇怪道:“她不是不认字吗?”
江初韫点了点头,又说:“也许至少认得自己的名字。”
果然,女鬼朝那手机看了眼,小心翼翼地将手指点在了一个地方,江初韫看了眼:“你姓张?”
女鬼点了点头。
知道了姓氏也好称呼。
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红绳的破解方法,三人一商量,便决定先去那家剧本杀店看看,毕竟那是林翔飞和张小姐结上姻缘的地方。
胡姝予从包里乱找一通,找出一个小木牌,让张小姐附身上方,然后递给林翔飞让他随身带着,后者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恨不得连脚一起摇摆拒绝:“不不不我不要,你们带着吧我不敢……”
胡姝予不耐烦地塞到他手上,警告道:“你和张小姐之间有红绳连着,如果超出了红绳的范围,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反噬下场。刚刚你吐得要死要活还算是小事了。”
林翔飞吐得都要虚脱了,闻言只好接过来,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车上,胡姝予和祝问善两人坐在后座,刚刚他们在忙的时候祝问善安安静静的,这会儿有些空闲,她便好奇地问了些问题:“姝予姐,月老红绳是什么?”
林翔飞坐在副驾驶闻言也转头要听。
胡姝予瞥了眼林翔飞,也不在意:
“其实就是姻缘线啦,因为是红绳的形态,而凡间又有月老牵红绳促姻缘的传说,所以俗称月老红绳。但这东西其实挺邪门的,性质类似于苗疆蛊术,你看林翔飞和张小姐就知道了,牵着根红绳限定了距离不说,还要取阳补阴,能是什么好东西?”
林翔飞在仙侠小说里也读过苗疆蛊术,一听胡姝予这话,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时更不好看了。
胡姝予朝他甩甩手:“害怕就别听。”
林翔飞:那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祝问善却是扬唇一笑:“没事的,起码要让林先生死得明白吧?”
林翔飞:……
他捂住耳朵转回去了。
江初韫见他被后边两人吓到,出声安慰:“林先生放心,我们会护你周全。”
林翔飞立马可怜兮兮地朝他哀求:“江警官,我这条小命全靠你了啊!!”
江初韫:“……我尽力。”
“七星剧本杀店”位于热闹的大学城边上,四人一鬼抵达的时候是中午十一点多一点,七星剧本杀还没开门。
胡姝予在某团软件上搜到了店里客服的电话,得知他们下午一点钟才开始营业,他们便打算先去附近吃饭,几人找吃饭的店的时候,胡姝予想起什么:“我记得问善的学校好像在附近是吧?”
祝问善一愣:“姝予姐,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吗?”
胡姝予笑了一声:“我前两年就毕业了,那天去你们学校是办事的。”
具体是什么事她没说,祝问善很有眼力见地不多问,只了然点头。她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江初韫突然又提起:
“你读了什么专业?”
祝问善其实觉得他不是那种会关心同事私事的人,心里有些奇怪,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平平,她道:“网络与新媒体。”
江初韫其实不太了解这个专业:“你对这个感兴趣吗?”
祝问善:“还好,学什么都一样。”
脱口说完这句,她又意识到有些不符合人设,不着痕迹地又戴上笑容道:“毕竟我还是更希望能在我们部门工作,为解决人鬼纠纷、保护群众生命健康、维护社会和平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所以大学专业是什么,也不太重要。”
胡姝予觉得这话好耳熟啊,但她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便拍了拍祝问善的肩膀道:“可以啊问善,志向不错嘛!我们部门就需要你这样稀少又能干的人才!”
就连一直旁听的林翔飞也夸奖道:“这位警察妹妹好有责任感啊!我的小命就交给你和江警官了!”
胡姝予白了他一眼。
几人都没有瞧见,走在最后的江初韫看了祝问善一会儿。
正是中午的时候,大学城附近热闹得很,四人兜兜转转找到了一家快餐店,还在外边排了五分钟的队,这才进去坐好。
扫码点单后,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主要是林翔飞很好奇那些鬼神的事情,但江初韫面冷他不好意思多问,胡姝予随便回答了他两句就横眉竖眼嫌他烦,至于那个小妹妹……玩着手机就没搭理过他。
林翔飞自觉无趣,就坐在那儿看边上的食客来来往往。
祝问善看着手机里几条陈娴发来的好友申请,挑了下眉,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并没有通过。
那些幻觉不过两天的效用,时间到了自然会好。不过是挨两天饿、受两天怕而已,整不死人。陈娴对她这般无礼,还传播她的谣言,她也不过是这样小小教训对方一下,甚至没什么实质性伤害。
祝问善觉得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点的饭菜还没上,这小店里又挤又吵,祝问善心里已经烦得不行,正想看会小说打发时间,忽然有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打来。
也许是快递什么的,祝问善也没多想就接了起来,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祝问善!!我错了——”
祝问善飞快地把电话挂断,揉了揉耳朵,觉得这陈娴真是公鸡嗓,当时应该让她做梦去村头当公鸡,因为叫个没完然后被割喉炖了吃!
她转着眼睛看了看边上的人,她没开免提,即使陈娴声音大了点,但这里这么吵,他们不一定听到。果然,胡姝予和林翔飞都没什么反应,一个在玩手机,一个看着边上发呆,没注意到她,至于江初韫……
祝问善和他的双眼对上。
第44章 嫁衣
她很快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怎么了,江大哥?”
江大哥先是看着她,然后目光一抬,看向她身后:“后边有几位学生好像认识你,是你的朋友吗?”
朋友?
祝问善才没有那玩意儿。
她转头一瞧,看见几个脸熟的面孔在点餐处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目光还不住地往她这边瞅,见她回头看来,又装作无事的模样四处张望。
演技拙劣。
祝问善转过头来,朝她对面的江初韫一笑:“我不认识呢。我看是她们瞧见江大哥,觉得俊朗非凡,所以才好奇地往这边打量。”
把问题抛给别人,自己置身事外,祝问善对此非常拿手。
果然,只见江初韫眸光一闪,微微摇了摇头,说了句“不是这样”,便没再多问了。
祝问善松了口气,边上的胡姝予又凑过来和她咬耳朵:“你觉得江初韫长得好看?”
祝问善答非所问:“姝予姐也是少见的美人,容貌和身材都好。”
胡姝予一听这话,嘴角根本压不住,心里乐开了花,还记得之前下定决心的事情,一定要说几句江初韫的坏话:“他虽然好看,但实在无趣!你和他多待两天就知道了。”
祝问善余光瞧见江初韫没注意这边,便小声说:“不管待几天,我都是觉得姝予姐更有趣。”
胡姝予心情大好,连带着看林翔飞都顺眼几分。
没过多久餐品就上来了,
四人简单吃了饭,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去剧本杀门口等着人来开门。期间胡姝予想起来问林翔飞:“对了,你说和结阴亲的新郎官不是你,那是谁?”
林翔飞提起这个就委屈:“是我朋友。为什么明明他是新郎官,却缠上我啊?难道是……”
林翔飞略做思考,眼前一亮:“一定是我比那小子帅,所以才缠上我!嘿嘿,这鬼姑娘还是挺有眼光的。”
胡姝予嘲讽地“呵”了一声。
他们再次到达七星剧本杀店的时候,门已经被打开了,四人走进去一瞧,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在前台收拾东西准备营业,瞧见几人进来,便道:“你们是刚刚打电话给我的客人吗?要玩什么本,有预约吗?”
还未等人回应,他又道:“就四个人的话可能要等一会,要拼车。”
这时候,林翔飞从江初韫的身后冒出头来:“陈店长,你还记得我吗?我上个月在你们店里玩过《嫁衣》。”
陈店长看了林翔飞有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抱歉道:“我们店里每天招待的客人很多,而且又是一个月前的事,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没事,”胡姝予说,“能不能给我们看看《嫁衣》的剧本?”
陈店长看着几人不像是来玩的模样,心想难道是同行来砸场子的?皱起眉头刚想拒绝,江初韫适时上前介绍了一下他们的身份,还拿出证件以作证明。这下他冒了冷汗,连忙道:
“各位警官来我这间小店是为了什么事?我这店才开没多久,钱虽然没赚到多少,但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江初韫将证件收起来:“陈店长放心,我们不是来找你,只是想看看《嫁衣》的剧本。”
陈店长不敢应不好:“可以可以,你们跟我来。”
他把四人带到一个玩本的小房间里等待,自己去拿剧本了。
这房间灯光昏暗,墙壁上挂着一些奇形异状的鬼怪面具,瞧着有些渗人。中间摆着一张长方桌子,约莫能坐八人。房间没有窗户,里边有些闷,还好房门开着,这才通了些气。
林翔飞拉开一个椅子说:“这是他们店专门用来玩恐怖本的房间,当时我就是在这个房间,坐在这个位置玩的《嫁衣》。”
胡姝予拿出自己的罗盘在屋内走了两步:“没有异常,就是个普通的房间。”
那看来问题是出在剧本上?
没过多久,陈店长就拿着一个厚厚的盒子过来了:“这就是《嫁衣》的剧本,一共有七个人物。”
林翔飞打开盒子,从里面找出了自己当时的人物剧本,又把那个新郎官的剧本找了出来放在桌上:“这是我的剧本,这是我朋友的剧本。”
江初韫和胡姝予各拿了一本翻开看了看,找到林翔飞所说的结阴亲仪式的地方,发现这仪式非常偏门,虽然瞧着有点架势,但都是没有根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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