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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问善拿起发到她课桌上的数学试卷，红笔在成绩栏那里写了一个大大的数字：23分。
哈。
祝问善差点没笑出声来。
初二的数学试卷都能考23分，这学有什么好上的。
她看了看试卷边上的名字，写的是她自己的，也就是说她在这幻境里是以一个类似于NPC的身份存在。
祝问善放下试卷，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她这会儿正处在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初中班级里，应该是课间时间，再加上月考的数学试卷发下来了，同学们都非常兴奋，互相对着成绩和答案：
“草早知道不改成C了，我本来选B的！”
“你完了哈哈哈这题老师考试前刚讲过，等会上课肯定要叫错的人站起来！”
“幸好考试成绩放假后才出，不然我国庆这几天电脑都没得玩……”
“不过这次数学也太难了吧，考完我就哭了。”
……诸如此类。
班里大概有四十多号人，一共分成四组，每组两人成一排，祝问善坐在靠外边走廊的第一组的倒数第二排，同桌是个气质安静的小女生。视线往边上搜索了一下，祝问善忽然瞧见了坐在第二组最后一排的……
江初韫。
好嫩。
这是祝问善看见江大哥时，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这幻境大概是将她们的年龄恢复到了初二的样子，所以江初韫此时也只有十四五岁，他这会儿就挺高的了，肩宽而背薄，完美的鼻梁已经发育得很好，但整体轮廓还没有二十多岁时深邃，倒显得有些雌雄不分，妥妥的一个清俊貌美的少年郎。
江初韫似有所感，抬起头来看向祝问善，两人隔着嬉戏打闹的同学对上了视线。
祝问善看见他很明显地愣了一会。
她倒也觉得正常，毕竟她刚刚看到这么年轻的江大哥时也是很新奇的。所以她只是朝他笑了笑，表示“接头成功”，然后就转过来了，没发现江初韫盯了她好一会儿。
所以姝予姐和郭淼淼在哪？
祝问善转过头，瞧见她后边的桌子上趴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脑袋，看着一模一样是因为她们的发型，叫什么来着……她记得有一段时间很火的……厚厚的齐刘海、及肩内扣中长发……
啊，梨花头。
祝问善这下没忍住，是真的笑出来了。
第72章 你还敢上课走神
刚刚在试卷上看到的2013年第一学期测试卷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这幻境的时间，赶巧就是非主流盛行的那几年，而初高中恰恰又是被这流行荼毒较深的年龄阶段。
她后边的女生桌上有一面圆形的小镜子，祝问善拿起来照了照，发现她还是以前的模样，素着一张脸，扎着乖乖的马尾，面容清秀，看着就像好学生，但那数学成绩……哈哈。
是否是“好学生”暂时存疑。
还未等她再多想，忽然一阵上课铃声响起，惊醒了后桌的两人。
祝问善悄无声息地把镜子放了回去，余光却瞥见后桌的试卷，她眼尖地看到了名字——王晓蝶。
巧了。
祝问善见王晓蝶伸了个懒腰，她真实的面貌也展露出来，这家伙居然化了妆，而且化得很烂，眉毛是那时候很流行的韩式粗直眉，以祝问善现在的审美来看确实够搞笑了，口红也是橘红带荧光的颜色，还有那歪歪扭扭的眼线……
真的是偶买噶了。
再次被当年的流行给视觉震惊到的祝问善，“噗嗤”一声又笑了。
王晓蝶看到她笑，立马皱起眉头，不爽道：“你笑什么？”
祝问善抬眼看她：“你不认得我了？”
“当我傻逼啊？你不就是祝问善？”
王晓蝶的语气实在不好，祝问善瞧出来了，这会儿的她应该是不记得现实中的事情。
祝问善摇了摇头，瞥了眼她的试卷，笑道：“我怎么会觉得你傻呢？你可是数学能考个位数的大天才呀。”
说完就转回去了。
王晓蝶：？
王晓蝶：！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嘲讽了，气得美瞳都要瞪出来了，心想要不是现在上课了，肯定要狠狠教训这个丫头！
这个班级的数学老师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表情严肃不带笑，她身高大概有一米七几，身姿挺拔，走进来的时候气场很强，原本上课铃声响了也静不下来的教室，当她出现的那一刻，跟一键消音了似的死寂下来。
祝问善看了看数学老师，又看了看自己的试卷，扯了下嘴角。
“这次月考，我们班在段里的平均分名次和上学期期末相比，下降了一名。”数学老师说话的时候，教室里用鸦雀无声来形容毫不为过，“放了两个月暑假，你们心还没收回来吗？”
大家都不敢说话。
祝问善听到后边王晓蝶倒吸冷气的声音。
也是，就算她这个23分很差，但哪有王晓蝶个位数过分啊，就算等会老师要骂人，也不至于骂她，她后边可还有王晓蝶垫底呢……
“祝问善！”
祝问善：？
这一声可谓是铿锵有力，着实吓了她一大跳，祝问善下意识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茫然而受惊地看着讲台上的老师，这一看却又是一惊，只见原本还是常人模样的数学老师，忽然长出了恶鬼的模样：
黑红的一张脸，额角两边长出了黑角，一双青白的大眼珠子嵌在凹陷挖空的眼窝上，鼻子也变成了皱巴巴的鹰钩鼻，嘴巴裂成梯形，两根尖牙挂在边上。就跟鬼屋里的恶鬼面具一样。
但寻常的鬼不是这样的，这更像是怪物。
祝问善被丑到了，但看边上的同学一点反应没有，只是江初韫朝她微微摇了下头，便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王晓蝶的幻境，也许在王晓蝶的眼中，数学老师就和这恶鬼差不多。就是不知道它会不会攻击人……
“砰！”
一根粉笔从她耳边擦肩而过，祝问善下意识转头随着粉笔的飞行痕迹看去，只见原本该是一折就断的粉笔，在后边的墙上砸出了一个洞，然后忽然碎了，飘出一些黑烟后落在了地上。
祝问善：……
数学老师语气冷而怒：“你考成这个鬼样子，还敢上课走神！？”
什么鬼样子，你这个鬼样子吗。
祝问善抬起眼睛，一双清亮的眼里满是愧疚和难过，她抿了抿唇，轻声道：“对不起……我只是太难过了。一想到自己考得这么差，辜负了老师您平时的教导，我就特别……特别愧疚……”
“愧疚？”那张恶鬼脸动起来的时候，真的是丑得夸张，“哼，你会愧疚就不会和王晓蝶她们混在一起，跟她们在一起你还想考高中？痴人做梦！”
和王晓蝶混在一起？
她还是和王晓蝶是一伙的。好好好，她现在觉得23分都算高了。
“对不起老师……”两滴眼泪滑落，祝问善等数学老师看清了，再慢慢把眼泪擦去，“我知道错了，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在反省，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学习……”
“是吗？”数学老师的眉头夸张地跳了一下，挤出一抹恶笑，“那你上来，把这道题解了。”
这么说着，原本空无一物的黑板上忽然浮现了一团黑气，在上边刻上了一道数学题后又匆匆散开。
祝问善：……
所以她到底是在上班还是上学？
还没等她说话，边上的同桌忽然站了起来，给她让出了出去的路。
祝问善虽然觉得很无语，但这才幻境刚开始，他们的目标是找到郭淼淼，现在就和数学老师打起来显然不是明智的决定，所以她也没说什么，一边走去讲台一边观察边上坐着的同学，想要找到郭淼淼。
没找到。
数学老师抱胸站在边上，祝问善离得近了看她的脸，觉得这脸还挺假的，材质跟塑料差不多，真的就像是戴着面具似的……
她从小学习成绩就不错，不过是初中的数学题，她这会儿一点不紧张，抬头看了眼题目之后，发现是高考题。
祝问善：……
好，她现在很好奇如果这个题目做不出来会怎么样了。
拿粉笔的时候祝问善转头看了眼，除了江初韫微微皱着眉头，瞧着有些担忧外，其他npc同学的表情麻木而呆滞。她朝他眨了眨眼，示意别担心。
第73章 刚刚他看我了
转过来，祝问善拿着粉笔打算先写个“解”字，然后发现粉笔写不出来。
她挑了下眉，换了一根粉笔，还是写不出来。粉笔上有被黑板摩擦掉的痕迹，但呈现在黑板上就是什么都没有。
这时候，数学老师在边上冷笑了一声：“哼，一个步骤都不会？你还说自己有反省之心？”
祝问善朝数学老师一笑：“别急呀，马上就写了。”
处处都是古怪。
祝问善将阴邪之力注入粉笔，然后开始书写，写在黑板上的字便不是铅笔的粉末，而是像是被刀刻下的一笔一划，一字落下，还有微小的黑烟飘起。
余光瞧见数学老师那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祝问善嘴角扯了个笑，心想这点小困难还想难住她？
江初韫坐在下方，时时刻刻盯着祝问善和数学老师的一举一动。祝问善的表现冷静而镇定，他瞧着那个扎着马尾、穿着初中校服在黑板前书写的背影，不由得有些走神。
这是她13岁时候的样子。
头发长到了肩膀下面，身高大概有155厘米。
清秀可爱，乖巧善良。
句号落下，祝问善收回阴邪之力，朝边上的数学老师甜甜一笑：“老师，你看我做得对吗？”
数学老师自然是看着她流畅地写完了全程，并且算出了正确答案，瞧着那张带着点倨傲的甜美笑脸，数学老师脸上的鬼脸露出片刻的狰狞，但似乎碍于某种约束，鬼面和人脸相交幻化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变成了人脸。
祝问善近距离瞧着她变脸，觉得好恶心。
恢复成原样的数学老师朝她点了点头，态度稍微变好了些：“你还算是有救，回去吧，以后少和王晓蝶她们来往。”
这么说着，她还给王晓蝶送去一个眼刀。
王晓蝶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垂着脑袋好像在抽屉里玩什么东西。
祝问善应了声好，把粉笔放回桌上的粉笔盒里，一边打量着台下的同学一边往回走，可这一趟还是没有找到郭淼淼，倒是入座的时候，王晓蝶拉了拉她的马尾，小声凑到她耳边说：
“放学别走。”
这是要约架啊？
祝问善没转过去，只是点了点头。
刁难完她之后，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继续公布成绩：“虽然平均分排名退了一名，但段里最高分还是在我们班。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是谁吧？江初韫同学。”
祝问善：？
不是，为什么江初韫分到的是一个高材生角色，而她就是个学渣？
虽然她知道幻境中的NPC大多数是有原型的，而她们进入幻境中，要么会附身在和他们相似度较高的NPC中，要么就是和幻境怨鬼有关联的重要的NPC……
但大概是刚刚被这个老师针对了，这会儿瞧见她对着江初韫那叫一个和颜悦色，祝问善就是有些不爽。
“江初韫同学，”数学老师嘴角含笑，“起来和同学分享一下你的学习心得吧。”
江初韫神色如常地站了起来开始分享学习心得，一条条的，非常逻辑清晰，数学老师越听越满意。
祝问善扭过头去，看似是在看他，其实注意力都在余光的王晓蝶身上。
只见她两只手的胳膊肘抵在桌上，双手握成半个拳头捧着双颊，厚重刘海下的眼睛正一错不错地盯着江初韫看，即使是奇葩的眼妆也挡不住她眼里的花痴和着迷，甚至嘴角还泛起了微笑：
“好帅啊……”
祝问善听见她说。
看来江初韫拿到了王晓蝶暗恋对象的角色，一个长得好看的学霸。
呵。
因为是在日记本幻境之中，所以剧情的发展主要看王晓蝶有没有记录发生的事情，如果没写的话就会跳过，这节数学课，祝问善几乎都可以猜到她是怎么写的：
【这节数学课上，xxx考不好老师却骂了我，真是无语关我什么事！那老妖婆就知道针对我……xxx这次还是考了段里第一，真牛*逼，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括号：迟早把他拿下！】
江初韫的好学生发言结束后，时光飞速流转，外边原本亮着的天色变成了黄昏，广播里放起了放学音乐，祝问善坐在窗边，看见外边的走廊上同学们背着书包和同伴们一起嬉笑打闹着回家。
这样的场景很熟悉，似乎每个人的记忆中都有类似的片段。
放学路大概是很多学生记忆中最快乐的一条路吧。
起码对初一之前的祝问善来说是这样的，因为这条路是和哥哥一起走的，她要么是牵着哥哥的手，要么是坐在哥哥的自行车后面，只是那天……
“喂，东西收拾好了没有？”
王晓蝶不轻不重地拍了她肩膀一下，抬了抬下巴道：“还不快点，别让曾姐等急了。”
曾姐是谁？
“马上好。”
祝问善随意拿了几本书放在书包里装模作样，然后拉上了书包拉链，再背到背上站起来道：“我好了，走吧。”
王晓蝶的边上还站着她的同桌陈茜，两人打扮相似，一看就是一伙的。见祝问善好了，刚刚催促她的王晓蝶却又不急着走了，凑过来挽住祝问善胳膊小声道：“等江初韫走了再说。”
祝问善瞥了眼正慢吞吞收拾东西的江初韫：“你不是说曾姐在等吗。”
王晓蝶：“哎呀没事！就说老师拖课啊，你傻不傻。”
祝问善：……
江初韫感觉到三人的视线，他本来是打算跟着王晓蝶的，但似乎她们打算等自己走了再去做什么，于是便收拾好书包，朝祝问善看了一眼，转身出了教室。
“卧槽卧槽，刚刚他看我了！”
这一眼让王晓蝶忍不住激动起来，她下意识摇了摇祝问善的胳膊，脸上的笑容格外开心：“我今天是不是特别好看？发型没乱吧……”
“蝶姐，我们快跟上去吧，”陈茜似乎是王晓蝶的小跟班，“等会姐夫就走远了。”
王晓蝶说了声是哦，便拉着祝问善走，完全没看到后边人捂着嘴巴偷笑、眼睛都弯成月牙儿的模样。
姐夫……哈哈哈哈哈！！
可惜出了后门，江初韫就不见了踪影，王晓蝶找人无果，只好拉着祝问善、带着小跟班去赴曾姐的约。
第74章 走过去啊
曾姐坐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里，手上拿着一杯草绿色的香精奶茶，穿着校服翘着二郎腿，改小后的裤腿露出了脚踝。她的头发染成金棕色，发型依旧是流行的梨花头，妆容和王晓蝶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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