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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韫抿了下唇，不知道说什么，要是再劝两句，估计就发火了，他识趣地选择了闭嘴。
两人回到局里，胡姝予好奇地问祝问善是什么情况，后者想起来又觉得好好笑，一边笑着一边和她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哈哈哈哈哈！这鬼也不害人，就是偷窥洗澡哈哈哈！”胡姝予笑得前仰后合，“不过你还别说，这样的孤魂野鬼还挺多的，有些喜欢撬井盖、有些喜欢偷偷摸摸地跟着别人……无伤大雅的话，我们一般不会管，要是对方找上门来了，那还是得去收拾一下的。”
朴寻雀脸上也带着笑意：“不过我很少听说女鬼偷窥人洗澡的，一般都是男鬼。”
“不知道啊，变态不分男女啦，也许这次给我们撞上了呢？”祝问善一耸肩，“不过……那两个人只说那鬼是短发的女生，然后身形很瘦弱，其实没看到脸……”
她俏皮地眨了下眼睛：“照我看，说不定是男鬼也不一定哦。”
胡姝予更乐了：“那不就更好笑了吗哈哈哈哈哈！我好想看看他们知道真相后的表情，决定了，晚上我也要去！”
“好呀好呀。”
朴寻雀则表示自己就不去凑热闹了，晚上家里还有事。
两人表示无所谓。
时间一晃而过，窗外的景色仿佛瞬间就染了黑。
三人再次来到阿强健身馆，其实八点多不算晚，但也许是因为今天是工作日，这个时候还在健身的人也不是很多，再加上健身馆是刚开业的，客人基数比较小，乍一看有些空荡。
他们到的时候，两个教练还在给学员上课，胡姝予好奇地拉着祝问善兜了一圈后，课程也结束了。
两个教练汗津津的、一边擦汗一边走过来，胡姝予立马屏住呼吸，飞快地闪到了祝问善的后边，嘟囔着：“我最讨厌男人的汗臭味了……”
那两人看到胡姝予，还不好意思呢：“这位美女也是你们的同事吗？现在的女警察都这么漂亮啊，哈哈哈……”
胡姝予敷衍道谢：“哈哈哈谢谢哈。”
祝问善也想闪啊，但是没处躲，只好挥挥手说：“两位教练，事不宜迟，你们快点去洗澡吧，别被它发现了端倪。”
两位教练相互看了眼，事到临头，都有些犯怵，刘教练道：“你们会保证我们的安全的吧？我们不会出事的吧？”
汪教练担忧：“它会不会发现你们来了，然后就不来了？再等到你们不在的时候把我们……”
“不会不会！”祝问善心想这两个大块头还磨磨唧唧的，“我们保证，就算它不来，也有其他办法把它引来，你们快去吧！”
两人听她这么说，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看起来比较成熟稳重的江初韫，后者点点头道：“是这样的，两位请放心。”
第233章 摸够了
那也只能去了。
先是去更衣室拿了换洗衣服，两人要进浴室的时候，江初韫再次提醒道：“记得把这两张符箓贴到门的内侧上，看见鬼后马上大声喊我们。”
两人接过符箓，忽然感到了莫名的安心：“好。”
江初韫：“就按照往常的洗澡流程来，不要弄虚作假，打草惊蛇。”
“知道了。”
“好吧……”
汪教练拿着符箓进了最左边的隔间，心里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他怎么觉得那个女鬼来偷窥谁也是有规律的呢？上次是小刘，上上次是他，上上上次是……
搞得好像有点犹豫的样子。
但按照这样算的话，这次是不是……轮到他了？
想到这，汪教练一个哆嗦，赶紧摇摇头把恐怖的想法赶出脑袋，他长吁一口气，把隔间的门给锁上了，按照吩咐贴上了符箓，还心想这几个年轻警察挺神神道道的，居然还有这种符箓什么的……
不过世界上都有鬼了，还有什么不能信的呢？
嗐，活这么大了居然还能碰到这档子事，真是活久见啊，他现在是很害怕没错啦，但如果他再年轻气盛一点，说不定……
会被吓死。
汪教练脱下衣服，按下花洒的开关，还没完全热起来的水洒在她身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不过很快就有热水了，热腾腾的水雾渐渐让他的视线模糊，汪教练看着面前被雾气遮挡的白瓷，不知为何有种想擦去的冲动。
他慢慢地伸出手，把眼前的雾气给一点一点擦去，干净平滑的瓷砖上显出了他精心锻炼出的轮廓，以及……边上半个鬼影。
汪教练愣在了哗啦啦的水声中。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半个鬼影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直到变成和他一样的大小，这时候他才看明白，原来那个影子是吊着的。
汪教练的心脏像是被攥紧了一般，他在暖和的热水中忍不住开始隐隐颤抖，他卡顿地转过脑袋，斜着眼睛和吊在他肩膀上的那个人、啊不是，应该是鬼头对上了视线——
好黑一双眼睛，真他妈的恐怖啊。
汪教练想。
那双眼睛慢慢地从与他对视到往下，汪教练觉得自己的肌肤随着它每一寸视线而变得无比冰冷僵硬，像是石化了一般。
草，不是，现在是怎么回事，他他他他是不是要死了啊？？？
他为什么喊不出声音？
还有那张符箓呢？怎么一点效果……
余光有一点黄色飘过，汪教练低下眼睛，看见那张符箓正飘在地面的水上，好好一张纸已经被泡烂、泡散了，上边黑色的墨水晕染开来，糊成一团，正堵在排水口那里呢。
汪教练：……
好，这次算他没贴好！！
他感到有一双能冰到骨头里的手贴上了他的胸肌，汪教练面无表情但内心已经崩溃了，他想有没有人能——
“咚咚咚。”
是隔壁刘教练的敲墙声。
汪教练感到了一瞬间的控制感回笼，他近乎是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救命啊！！！”
下一秒，浴室的门被踹开，很快，他所在的隔间的门也被破开了，他背对着门，不知道后边发生了什么，隐约见到有白光一闪，接下来僵硬的感觉散去，他整个人松懈了下来，近乎脱力地、丝毫没有一点支撑力地滑到了地上。
头上的花洒还在不停洒水，他有种自己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被拍到海岸上，正巧下起了倾盆大雨的悲伤感。
哪里还想得到自己现在是不是光秃秃的。
不过很快，花洒被人关掉了，他的身上也被盖上了浴巾，有人蹲在他身边戳了戳他道：“汪儿，赶紧起来吧，怪丢人的……”
汪儿其实早就回过神来了，他就是不想接受现实，但这会儿有人来叫他，他只好抽抽鼻涕，泪眼婆娑地爬了起来穿衣服。
两人收拾好去会客间，祝问善三人正在里边等他们呢。两人手上的手链还没摘下来，自然看见了灰扑扑地、站在角落里的那只男鬼。
嗯，男的。
最先破防的是刚刚被占了便宜的汪教练，他瞪着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那穿着健身服的男鬼，确实是黑色瑜伽裤白鞋子、身形瘦弱的，他顿时不可置信道：“是、是你偷窥的我们洗澡？”
男鬼抬起头来看他，脸色有些挫败，像是刚被人打过，但他还是坦诚地点了点头。
汪教练顿时什么羞都没有了，只剩下了恼：“你你你、你竟然是是男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刘教练在边上也很尴尬委屈：“我本来也不敢相信的，但是……唉。真的是男的，呜呜呜呜，我觉得它根本不是想偷窥我们，就是要害我们！各位警官，你们说是吗？”
“不是，”铁石心肠的祝问善连笑都忍不住了，残忍地揭开了真相，“他刚刚都交代了，他没想害你们，只是想偷窥你们，偶尔摸一摸，占一下便宜……哦，就是像刚才那样，它说自己摸够了就会走的。”
摸够了？
汪教练觉得自己又要晕了。
刘教练这两天一直被人当成姐妹，所以很快反应过来了，瞪着眼睛道：“难、难不成这鬼是是是同性恋？”
“是啊。”胡姝予嘴角带着笑，朝他们抬了下下巴，“它说它是被你们手上的手链吸引过来的，这条手链吸引的就是同性恋呢。”
卧槽？
这话一出，两人连忙看向手上的手链，刘教练气急败坏地推了汪教练一把：“好啊你，你跟我说这是招桃花的，但没说招的是同性恋啊！！”
“我怎么知道！我也很懵……”话说到一半，汪教练忽然反应过来，表情一下子就木讷了，“卧槽……对，帮我买这个手链的朋友，他他他是个gay没错，所以求的桃花是……同性恋的桃花？卧槽……”
他话说到这里，几人大致都清楚了来龙去脉。
汪教练觉得这事儿吧，算是自己的错也不算是自己的错，毕竟谁知道这个项链灵得这么有针对性呢？
第234章 烤肠
男鬼则表示自己冤枉极了，他根本没害过人，偷窥过的男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如果不是自己被这个项链吸引过来，说不定不会被发现，还能继续偷窥肌肉男。
对于几人要把它带回公安局劳改教育一事，它表现出了极其的抗拒：
“我不同意！凭什么死了还要坐牢啊？当人的时候我因为性取向被家里人逼得自杀了，好不容易死了能快活几年，居然还要坐牢……讲真的我没有害过人啊！”
胡姝予幸灾乐祸：“算你倒霉喽。而且你说没有害人，不一定吧？有些人磁场弱，就算感应不到鬼，也会因为你的窥伺而生病发烧……而且刚刚你不都上手摸人家了吗？”
“我就摸摸怎么了！”男鬼吱吱哇哇，“别人都没感觉的！要不是这个手链，他俩被我摸遍了也发现不了！”
摸摸摸摸遍了？？
两个教练顿时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刘教练抖着嗓子：“都怪这个手链！”
这么说着，他一把把手中的手链摘了下来，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你们不是说要这个吗，给你们吧，我再也不带什么招桃花的东西了！”
“我也是！”汪教练紧随其后地摘了下来。
几人也不能说其实遇到邪祟之物的概率非常小，他俩这是踩了狗屎了，但确实应该谨慎些，毕竟有时候的巧合就会送命呢。
江初韫又给两人嘱咐了一些事项，比如这几天不要去阴冷的地方之类的，多晒晒太阳、去人多的地方增强一下磁场，看他们认真听进去了，才带着那只男鬼和两条手链走人。
这事儿就这么简单地告了一段落。
因为祝问善强烈表示不想要和变态一起坐车，是人的话她还能忍忍，鬼就没必要了，于是偷窥鬼又被塞到了后备箱里。
车上，祝问善问这种情况局里一般会怎么处理。
胡姝予说：“其实就和抓到偷窥的犯人一样，拘留几天、给它科普一下做鬼的规矩之类的，就会把它放走了。”
“如果它屡教不改、还去偷窥别人呢？”
“这也没办法啊，毕竟他只是偷窥而已，没有给人类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胡姝予瞧着也有些无奈，“而且对人来说，他们根本不知情，所以也没有受到影响……说不定我们告知了真相后，受害者才会郁闷呢。”
祝问善若有所思：“这么说……也有道理哦。”
“法律保护人们不受到伤害，这里的伤害对象可以指人身财产安全，再拓展一些，就是精神方面，”江初韫加入讨论，“如果就鬼骚扰的对象而言，他们无知无觉，人身财产安全和精神都没有受到影响……那鬼做的一切，算是伤害吗？”
嘶……
祝问善被问住了：“所以这情况是，对犯鬼来说，是得逞和受益的，但对受害人来说又是无害的……果然是不同次元才会产生的悖论啊。”
“嗯，”胡姝予拍拍她的肩膀，“所以喽，我们看到普通的孤魂野鬼是不会管的，就算目睹它跟在谁谁谁后面回家……虽然我们部门的最高服务对象是人类，但也不会刻意去为难鬼，在鬼真的影响到人之前。”
江初韫：“人和鬼互为前生后世，为人也是为鬼，我们为了人鬼和谐而工作，核心就是维护因果循环的自然运转，社会的稳定和发展。”
祝问善了然点头：“原来林部长说的话不是假大空哦。”
胡姝予在一边听了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可以当做是假大空，他就喜欢说那些远得很的大局观，其实我们能做的不过都是小事。”
“原来如此。”
晚上，祝问善洗漱好躺在床上，玩手机玩了一会后，忽然没了兴致，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
大概是今天跑来跑去、笑来笑去地有些累，她有些意识不清地犯了困，一张好久不见的脸慢慢地在脑海里浮现。
“问善……”
祝问善睁开眼，她正处在初中教室里，教室里没多少人，几个同学嬉嬉闹闹地收拾着书包打算回家，广播里放着熟悉而怀念的《回家》。
她低下头，发现自己正在拉书包的拉链，转过脑袋，蓝蓝就坐在她边上，怀里抱着书包，神情低落地看着面前的课桌，没有看她：
“问善，我、我要转学了。”
祝问善愣了愣，听到自己说：“哦，转去哪里？”
蓝蓝说：“好像是隔壁市？我不知道，爸爸妈妈最近一直在吵架，他们还没决定好。”
“这样啊。”祝问善站起来，背起书包，“什么时候转走？”
蓝蓝却没站起来，抬头看她：“今天是星期五，明后天我就要搬家了。”
祝问善说：“那今天就是我们当同桌的最后一天，既然这样，我请你吃烤肠吧。”
“问善，”蓝蓝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腕，语气有点想哭和委屈，“我、我其实……你不问我为什么转走吗？”
祝问善歪了下脑袋：“为什么要问，知道了原因，结果也不会改变，所以与其纠结为什么，不如顺应无法避免的结果。”
祝问善绕过她往班门口走，蓝蓝拉着她的手腕，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抽着鼻子说：“问善，我舍不得你。”
“你舍不得我是因为我们是小学同学、初中同桌……你放心，等你到了新学校，认识了新的伙伴，时间一久……或许都不用很久，你就不会再舍不得我了。”
蓝蓝难过道：“那你会舍不得我吗？”
祝问善实话实说：“现在是舍不得的，过两天就不会了。舍不得也没用，做没用的事情只会让自己更不开心。”
她们走到楼梯，蓝蓝就和她并排走了，她一直看着祝问善，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迟迟开不了口。
祝问善带着她去学校门口买了烤肠，蓝蓝喜欢吃番茄酱，每次都要让阿姨多加点，但是她今天只是沉默着没说话，祝问善看了看她，让卖烤肠的阿姨给多加点番茄酱。
第235章 和解
接过烤肠，蓝蓝的脸上还是没有笑容，她甚至吃不下去，走了两步，因为祝问善忽然把她扯过来躲避车辆，她手一抖，烤肠就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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