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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是能预料到的沉寂，但过程如何就不知道了。
“顾队，”祝问善问，“到目前为止，所有感染的人都死了吗？”
“对。不过是能熬几天的问题。有些人发着烧就死了，有些人烧了几天后成了怪物，能抓住的就关起来，抓不住的就……没办法。”
“被咬的人都会发烧吗？”
顾队的声音难掩消沉：“目前为止，医院那边传来的报告是这么说的。”
祝问善随口安慰：“事情会有好转的。”
“希望吧。”
融安街其实没什么人，这样危急关头，除非必要，没有人会出来乱逛，一条街上每隔十几米就站着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车子在一处停下，两人下车往要站岗的位置走，祝问善看到前方有两个民众把整个人裹得厚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正在问一位站岗中的警察小哥什么。
“……我们家米也没了、面也没了，不吃饭怎么活啊？”
“不好意思啊，商铺暂时不方便开，不然你去邻居家借点？”
“别人也要吃啊……”
类似这样的对话。
第240章 杂货铺
顾队见她往那边看，解释道：
“其实政府有发物资，但是数额有限。病毒来得突然，目前很多措施都还没完善。为防止病毒泄露，基本阻断了海州市与外界的交通，几条能通的路主要运的也是医疗资源，毕竟解决病毒是关键。”
说到这，他瞥了眼边上的店铺：“上面正在积极和这些卖粮食、日用产品的商铺老板沟通，希望能够购入他们的商品以充物资。但是病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很多商家都不愿意，宁愿自己囤着，就算愿意，也只出部分。”
祝问善颔首：“现在形势混乱，交通封闭，钱不是最重要的。”
说话间，两人很快就到了一家杂货铺门口，祝问善抬头一看，红木牌上写着几个金色的大字：广发杂货铺。
门开了一半，祝问善扒拉着门往里边看了看，发现这杂货铺大概有三个普通门面那么大，像现代常见的小超市和便利店，里边也都是一些吃的用的，米面调料品、毛巾牙刷之类的。
怪不得要派人在这里守着。
人还没完全进去呢，里边就有人走出来了，是两个穿着警服的人，一男一女，女生一见到祝问善就迎上来说话：“问善，你怎么来了，你不是留在局里等待支援吗？”
“对呀，”祝问善说，“商店街需要支援，我就来站岗了。”
“这里很危险，等天黑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偷东西、捣乱……”周静雯朝边上抬了抬下巴，“看见那间卖衣服的店没？早上一个女人抱着孩子过来，仿佛没看见我们似的，砸了门就进去拿衣服……”
“我和范方连忙过去阻止，小陈留下来看着，过去后那个女的和我们玩捉迷藏似的，好不容易抓住了，回来一看，小陈正在和一个男人搏斗，等把人拦下来之后，小陈才说自己被咬伤了。”
祝问善挑了下眉：“这三人是……”
“是一家三口。”范方和顾队转过头来，前者摇摇头，“男的已经被感染了，当时还在发烧阶段，他们说家里没吃的，饿得不行，发烧会扛不过去的。就想反正都被咬了，那就出来搏一搏，女的看见自己老公被咬了，估计也绝望了呗，居然就答应出来偷东西了、”
真蠢。
祝问善问：“要怎么处置他们？”
范方：“小陈和男的被送去医院了，女的和小孩因为偷窃被抓起来关着。”
他说到这，周静雯“嘶”了一声，摸着下巴道：“最近半个月我们抓了不少人，拘留所里边是不是都要关满了？”
范方道：“怎么会关满，小打小闹的几天不就放出来了。”
“说的也是。”
顾队把祝问善送到这，他自己要去街尾站岗，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街上来往的人真的不多，偶有几个路过的，被他们三人这样盯着，都不敢把头抬起来，慌里慌张地就快步走远了，所以这一下午还算清闲。
祝问善大多数时候都在听着两人说话，偶尔开口几句套套信息什么的。在对话中，她了解到“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现在依旧居住在孤儿院中，帮着抚养“我”长大的院长冯姨照顾着破败的孤儿院。
但说是孤儿院，其实一点也不正规，就一个小小的破屋子，里边的孩子都是冯姨在路上捡来的，捡的小孩多了，附近的邻居就戏称冯姨开了孤儿院。
现在的孤儿院里有四个小孩，加上祝问善有两个年轻劳动力，还有平时做手工活挣点吃饭钱的冯姨……
祝问善心想“我”这日子过得……
“你们院里的情况还好吗？”周静雯的脸上有关心，“粮食这些够吃吧？”
随着她的问题，祝问善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一点和孤儿院有关的信息：“还好，还能支撑一些时日。”
“能有多少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范方摇摇头。
祝问善：不是办法也没有办法，还能咋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还未黑透，但在原本就浑浊的空气的遮盖下，竟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迷茫，原本还能隐约看见站在几十米外站岗的同事，这会儿是一点也瞧不见了。
三人贴得近，有些冷，周静雯抱着胳膊抖了抖：“怎么这么冷？快换班了吧，我好饿……”
祝问善摸摸自己干瘪的肚子，舒出口气：“再忍忍。”
“诶，”范方朝前方指了指，“有光，是有人来换班了？”
看见不远处有手电筒似的灯光打过来，三人都打起精神来，但随着光源近了，才发现是三个体型壮硕的中年男人，他们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奇怪。
祝问善下意识摸了摸腰侧的手枪，听到周静雯小声地说了一句“不对劲”。
范方盯着那走来的三人，声线也有些紧张：“没事，要是他们乱来，我们就吹警用哨，顾队他们很快就会赶来。”
祝问善点了点头。
离得近了，祝问善才看到最前面那人的脸上带着笑容，他语气还算礼貌：“几位警官，这么晚了还在站岗啊？真是辛苦了。”
范方道：“不辛苦。倒是你们，天都要黑了，快点回去吧，外面很危险。”
男人A笑了笑：“嗐，我们三个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就算真遇上什么，也有实力搏一搏对不对？”
男人BC纷纷迎合。
祝问善听出来了，这人其实是在威胁她们：“你们来这做什么？”
男人A很是随意地说：“来商业街还能做什么？家里没米了，来采买点吃的。”
周静雯皱着秀眉，严厉道：“早上已经通知了，目前所有的商铺都暂停营业，哪里都没有你要买的东西，快点回去吧！”
第241章 来不及了
“买不了东西，我们吃什么啊？”男人B摊开手，语气很无奈，“我们几个成年人还好熬，家里的孩子怎么办？饿坏了你们忍心吗？”
祝问善瞥他一眼：“那我们三个也是谁谁谁的孩子呢，你们这么为难我们，忍心吗？”
男人C不满地砸吧嘴：“你怎么说的话？这么大个人了，和人家几岁的小孩比什么？小孩要是饿了、生病了，比大人严重多了！”
“都是命，怎么还分高低贵贱了？”祝问善不管范方在后边提醒般地拉她的手，把手收回来抱在胸前，冷哼一声道，“如果真要分，比起目前没有任何社会贡献、长大后不知道是好是坏的那些小孩，难道不是我们这些年轻警察更有社会价值吗？”
男人ABC都被她这言论给听愣了：“你、你说什么？”
祝问善看边上两位同事：“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两人：不是对不对的问题！
男人ABC是邻居，现在搭伙过来，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和警方硬碰硬的准备，他们听说这个杂货铺门口守着的是三个年轻人，还有两个是女的，心里想着突破这边的概率比较大，于是就往这边来了。
硬来是最后的法子，要是这三个年轻人能通融的话，他们愿意给钱的。
但是现在看来……
“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A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双臂的肌肉紧绷着，瞧着想动手。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是你们！”范方拿出手枪，指着男人，“识相的话马上回去！”
“有种你开枪啊！”男人B冲着自己指了指，“就算是杀人也没有随便枪毙的，你们这是滥用职权！”
确实，不管是袭警还是偷窃，都远远达不到要用枪的地步……
不用武器三对三的话，要降服这三个大汉确实有些麻烦，周静雯给两人使了个眼色，拿起警用哨正要吹，忽然左边先一步响起了刺耳的哨声，紧接着，有一道声音从雾霾里传来：
“55号后往街尾走，有大批感染者来了！！”
这意外让在场六人都愣住了，范方朝ABC喊了一声“跑啊，还愣着做什么”，但那三人面面相觑之后，居然直冲上来，破开反应不过来的三人，直接往杂货铺里去了。
范方回过神来拉住一个人的大胳膊，但很快就被大力甩开。
“我靠，怎么办啊？”周静雯没想到他们祸到临头了还想着要拿东西，“我们先走？”
范方站在原地：“我们走了那他们三个被感染者包围了怎么办？”
“那是他们活该！”周静雯焦急地压低声音，“你难道还想救他们？别傻了，等会那些感染者就跑过来了！车都停在街尾那，我们快走啊。”
范方往屋里看了眼：“可是……”
祝问善拉住两人的手腕：“走吧，留着自己的命救该救的人。”
两人被她这么拉着跑了两步，祝问善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甩开了，她扭头一看，果然是范方，他皱着眉头，眼里还有些犹豫很不忍，但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什么是该救的人、什么又是不该救的人？难道人命真的分高低贵贱？”
这么说着，他掏出腰侧的手枪，转身往回跑去。
现在已经能听见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声了，感染者们正在逼近。
“范方！”
周静雯着急地叫了一声，她看了祝问善一眼，慌乱的心神让她忽视了对方脸上的表情是格格不入的平静：“你先走，我去找他！”
话音随着她跑开飘在了空中。
站在原地的祝问善：……
如果放在平时，她肯定头也不回地走人了，但这是考核。
考核（重音）！
祝问善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转过身跟着周静雯跑进了杂货铺里，顺便还把门给关上了，这情况明显是跑不了了，那就只能躲着。
周静雯瞧她进来了，还惊讶道：“你怎么回来了？快跑啊！”
祝问善皮笑肉不笑：“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们自己离开？”
周静雯还有些感动呢：“问善，谢谢你……”
祝问善：谢个头，都怪你们。
两人往里边走，看到范方正和那三个人争论，三人的身上都挎着装得满满当当的大包。
走过去，听到范方压低声音半是指责半是劝道：“把东西放下跟我走，感染者马上就要来了！”
男人A紧紧把装满东西的包抱在怀里：“我们愿意付钱！”
“这里也没有要收你们钱的人啊！你们这是盗窃！”范方觉得他们简直不讲理，“我不顾自己生命危险回来救你们，你们还不领情，抱着这么多东西，等会怎么跑？”
“要跑你自己跑，别管我们！”男人B还觉得他在多管闲事，“拿不走这些东西，回去也是饿死，还不如拼一把！”
“你……”范方气得要命，忽然余光瞥到什么，转头一看，周静雯和祝问善居然也回来了，“你们怎么……”
“行了，他们要拿就拿吧。”周静雯闭了闭眼，呼出口气，忍着心中的怒火，“当务之急是赶快走，之后再处理他们的事！”
她这话正中那三人的下怀，他们给彼此使了几个眼色，男人C见风使舵道：“这位警官说得对，等过了这茬，你们把我们抓到牢里去也行！”
范方咬了咬牙：“行，那快走……”
“来不及了。”一直没说话、冷眼看这群傻蛋纠缠的祝问善这才开口，“刚刚已经有几个感染者从门口跑过去了。”
几人闻言，纷纷安静了下来，他们将视线转到门上，听见了几声“哒哒”跑过的脚步声，还有像人类又不像人类发出的吼叫。
那三人似乎才感到了一点慌乱，男人A下意识退了两步：“现、现在要怎么办？你、你们出去给我们开路？你们有枪……”
“呵，现在要我们冲在前面了？”祝问善冷笑一声，“之前过来为难我们是觉得我们年轻好对付吧？觉得自己长得壮实些可厉害了，又看准我们不能随便开枪；现在危难关头，又想我们这些好对付的年轻人冲在前面……嗤。”
三人被她说中了心思，尴尬地闭上嘴巴、转移视线。
第242章 救人啊
男人B还不服气呢：“你们当警察的，难道保护群众不是理所当然的？”
“你们也知道我们履行工作职责是理所当然啊？”祝问善嘴角一扯，“怎么刚刚我们履行职责不让你们进来买东西的时候，你们还指责我们不通情理起来了呢？”
男人ABC：……
“算了算了，少说两句。”周静雯碰碰她的胳膊，小声安慰她，“完事了再和他们算账，把这些东西都收回来。”
祝问善耸了下肩。
外边的声音越来越大，范方缓和了下气氛：“我们现在先躲着，等外边动静小些，再准备出去。”
几人都没有异议。
祝问善走到窗户边上，小心打开了一点间隙望向外边，只见几个浑浑噩噩的、和影视剧中丧尸差不多的人像提线木偶一般从眼前荡过，他们双眼突出、眼球里都是红血丝，脸颊上有一些奇怪的黑色血管。
……这是什么鬼。
祝问善把窗户合上，心想这不就是丧尸吗？她为什么会被送到这样一个背景中进行考核？
“外面情况怎么样？”
祝问善看向周静雯：“都是感染者，换岗的同事一时半会应该进不来。”
周静雯叹了口气：“先等等吧……幸好这里是杂货铺，不至于饿死人。”
“饿死人？”祝问善却是一笑，瞟了眼那三个挤在一起的大男人，“我们是饿不死，但他们的孩子就说不准了。你觉得是怎样窘迫的情况，才会让那三人一起出来威胁警察？我们能等，他们又能等多久呢？”
“这……”
周静雯被她一提点，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她转头看向那三人，他们正头挨着头凑到一起说小话，范方坐在他们不远处，警惕而疲惫地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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