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西里斯,我记得你之前明明也很喜欢打魁地奇。”雷古勒斯问道,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但其实心里却有些在意,“你完全可以像你那个朋友一样加入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你可一点儿不比他差。”
西里斯本来正把玩着桌上一个鬼飞球的模型,把它抛起来又接住,听到这个问题顿了一下,那个小巧的鬼飞球玩具差点掉到地上,但最终还是被他捞到了手里,他停下了抛接的动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答道:“也许是因为我不想跟你出现在同一个赛场上。”
雷古勒斯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他无法控制地去想这句话有什么深层的含义,譬如他是不是想和布莱克家划清界限,又或者他是不是不想和自己为敌,但这都只是他自己的揣测,也是很难对西里斯说出口的话。
西里斯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沉默了几秒,抬头看着天花板,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不怎么想跟你做对手,雷尔,至少现在是这样,即便我很想体会和詹姆并肩作战的感觉。”
西里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为这难得认真说出口的解释,于是又为自己找补道:“而且说真的,我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出风头了——我可不想情人节的时候被那些女巫加了迷情剂的巧克力淹没——”
“真难得,西里斯.布莱克竟然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出风头了。”雷古勒斯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心里却默默想道,但愿我们永远不要有成为敌人的那天,哥哥。
西里斯也短促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为自己的欲盖弥彰,他又把话题拉回到了那本历史书上,“所以你现在对麻瓜是什么看法?”
“你如果想问的是巫师和麻瓜的关系,我依然觉得巫师是高于麻瓜的,并且我不认为巫师需要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但不得不说麻瓜在某些方面的确让我惊讶,尤其是他们口中的‘科技’,薇尔告诉我,有个姓阿姆斯特朗的美国麻鸡已经去过月球了。”
“什么?”西里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的去过月球是指?”
“麻瓜报纸宣称他们将人送上了太空,这个麻鸡成功登上了月球。如果他们没有伪造事实虚假宣传,我想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梅林的三角裤,这可真是——可从来没有巫师这么干过吧?”
“的确,虽然我并不清楚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你知道,麻瓜也不缺在奇怪领域钻研得相当深入的人。”虽然当初第一次听薇尔给自己讲的时候,雷古勒斯也非常震惊,但他思考之后发现自己无法理解麻瓜这么做的意义,以至于现在能用非常平淡的语气告诉西里斯。
不过西里斯对此的反应可比他当时还要激动,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嘿,根本不需要那些世俗上的意义,单就这件事本身来说,这可太酷了,想想,麻瓜已经开始征服太空了,巫师们竟然还自大地以为能统治他们——”
“我对此持保留意见,西里斯。”雷古勒斯打断了他的话。
西里斯脸上露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似乎相当不解,还有些愤怒,“你该不会还想着伏地魔那一套吧!即便你知道了麻瓜们并不弱小,巫师根本没有能力——”
“如果只是能把人送上月球,那并不能说服我。而且你说巫师没有能力——那只是你我没有能力,总有比我们强大很多的人,用你熟悉的人举例子,就像邓布利多,他只需要挥挥魔杖就能把一座麻瓜村庄炸平——”
西里斯真的愤怒了,他粗鲁地打断了雷古勒斯的话,高声说道:“但他并不会这样做,这是违背正义的,没有人有资格决定另一个族群的命运——”
“那么麻瓜也没有资格逼迫巫师只能遵守什么该死的保密法,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雷古勒斯的声音也变得冷酷起来。
“你为什么不觉得保密法是一种保护呢?”
“保护?是对巫师的保护还是对麻瓜的保护呢?”
他们依然无法说服彼此,西里斯恼怒地冲出去,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压抑着胸中的怒气回过头来,深深看了雷古勒斯一眼,“我会说服你的。”
雷古勒斯沉默着,似乎对此无动于衷。
西里斯背过身去,说出了这个假期他们说过的最后一句话,“雷尔,你的这些想法,她知道吗?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他没有等到回复,因为身后的门直接关上了。
而第二天的早上,西里斯下楼时看到雷古勒斯的卧室门口挂上了一个牌子,上面刻着一行字——
“未经本人明示允许,禁止入内。——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西里斯伸手将那块牌子拨动得左右晃了起来,像个错乱的钟摆。
他盯着牌子上的字看了两眼,嗤笑了一声,而后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
西里斯不会知道,圣诞节晚上他夺门而出并问出那句话之后,用关门声做回应的雷古勒斯颓唐地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很少这样失态,即便是独自一人的时候。
但是事情又被搞砸了,再一次,这种无力感使他短暂放弃了一直维持的体面。
雷古勒斯望着天花板发呆,他已经快要忘记他和西里斯上次聊天是什么时候了。
或许是霍格沃茨所有人都知道的,他刚入学的时候和西里斯在走廊上大吵的那一架——如果那也算得上聊天的话。
但结果一定很糟糕,就像入学那次,亦或者这个夜晚一样。
事实上,从小到大他们也很少能有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天玩笑的机会,几乎没有。
过去大多是因为他们性格的不同,西里斯张扬洒脱,热爱冒险,而雷古勒斯则温和内敛,更喜欢安静,唯一称得上热闹的爱好,也许是魁地奇。
但在那时候,这种差异并不妨碍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并且和谐相处。
只是西里斯被分到格兰芬多之后,似乎一切都变了。
其他人对布莱克家的态度,父母对西里斯的态度,父母对自己的态度,自己和西里斯的关系……这些复杂而鲜明的变化让雷古勒斯觉得烦闷,也让他第一次意识到他和西里斯注定不能成为一对普通的亲密的无话不说的兄弟。
但从很多方面来看,他们无疑又是最了解对方的,就连在吵架时一时冲动说出的伤人的话,也能刀刀见血,戳在对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雷古勒斯想起西里斯最后问他的那个问题,薇尔知道他的这些想法吗?
她知道,并且也像西里斯一样无法理解,他们都试图说服他。
雷古勒斯扪心自问,他愿意被他们说服吗?被他们说服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麻瓜依然是世界上大部分资源的占有者,意味着巫师依然要躲在世界的背面,意味着古老的高贵的布莱克家族将持续没落,并且很难维持自己的纯洁。
这样的世界,真的是大多数巫师乐于看到的世界吗?可至少不是他想看到的。
可他似乎又始终在等待着,等他们带着更多的证据来说服他,告诉他麻瓜有多么厉害,他们又做出了怎样的壮举,亦或者研制出了杀死巫师的武器……
而等到那一天,他似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承认自己先前的固执是错误的,可以没有负担地跟他的哥哥和朋友奔赴同一条道路,也就不必再为了自己的野望苦苦煎熬。
梅林呐,这听起来就像他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麻瓜的日渐壮大,只不过表面还在垂死挣扎罢了,像个自欺欺人的傻瓜。
雷古勒斯举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发出了一声沉闷的苦笑——他放弃了,人的内心是如此得复杂,也许他自己都无法意识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不再试图完全清楚地剖析自我,雷古勒斯的目光定格在仍未打开的墨绿色包裹上,也许偶尔,他也可以期待其他人带来的惊喜,各方面的。
第16章 16先知的困境
◎雷古勒斯第一次被沃夫林们知道,补充一些预知梦的设定,和邓布利多的交流◎
与此同时的沃夫林家,薇尔也被全家人好奇的目光包围了。
原因是,在他们一起享用圣诞晚餐的时候,一只雕鸮带着一个蓝色的包裹闯进了薇尔家的餐厅,并差点将它直接扔进桌上的蓝莓派里。
还好塞莉娜眼疾手快接住了那个包裹,才使得他们的圣诞晚宴没有变成一片狼藉。
薇尔正奇怪这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雕鸮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送礼物来,也隐隐生出了一丝期待,正对上塞莉娜疑惑的眼神。
“送给我们小薇尔的,是谁这个时候送礼物来?”塞莉娜将包裹递给薇尔,疑惑地问。
桌上的四双眼睛都望向薇尔,似乎是在等她拆开包裹,回答这个问题。
薇尔感觉自己的脸颊开始微微发热了,她把包裹放到了一旁,示意好奇的大人们不要辜负丰盛的晚餐。
薇尔本以为,在吃晚餐加聊天的过程中,他们会把这件不起眼的小事放在一边。
可事实是她低估了他们的好奇心,他们甚至热衷于评价自己收到的礼物,像赫伯特今天就称赞了许多次伊利斯送来的《北欧神话故事集》。
薇尔只能硬着头皮拆开了包裹,那里面躺着一面精致华丽的镜子,以及一张圣诞贺卡。
“希望这面镜子对你的研究有所帮助。以及,圣诞快乐。——R.A.B”
薇尔看着最后三个字母的落款,不由扬起了嘴角,尽管雷古勒斯总是说让她用更多的证据来说服他,但从他的种种行为表现来看,他显然已经将自己与梦里的R.A.B视为一体了。
“这是……双面镜?”赫伯特倒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和父亲,得到他们肯定的答复后狐疑地问道,“是谁这么大手笔送了我们小薇尔双面镜中的一个?”
塞莉娜也警惕起来,她看着薇尔嘴角的笑容,问道:“薇尔,你知道这是谁送的,对不对?”
薇尔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在这段时间的纠结之后,她还是决定将预知梦的事情告诉自己的亲人,或许卡桑德拉和塞莉娜能够就此给她一些建议,而如果要坦诚的话,就绕不开她和雷古勒斯的关系。
虽然赫伯特和塞莉娜对布莱克一家的印象,至少是对布莱克夫人的印象很不好,但薇尔相信他们会理解并尊重自己的朋友,更何况在她看来,雷古勒斯和他的父母还是很不一样的。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或许我应该从头讲起,事实上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们,从那次魔力暴动之后,我就经常会梦见……”】
可是之后,无论薇尔如何尝试,她都无法对自己的亲人描述出梦中的一切。
薇尔尝试使用“寂静之声”,可空气中要么什么都不会出现,要么就会出现那首同名的麻瓜歌曲的歌词;她还拿来了自己的笔记本,试图在上面写出自己梦见的信息,可是那些字在其他人看来也变成了《The sound of silence》的歌词,即便她自己看见的依旧是对梦境的描述。
甚至到后来,每当她想要用一种新的方式说出自己的预知梦时,薇尔就会觉得头痛欲裂。
最终是卡桑德拉阻止了她,她让其他人先离开这里,由自己来和薇尔谈谈。
薇尔筋疲力竭地躺在外祖母的怀里,内心充满了茫然和疑惑。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她无法对其他人说出自己预见的未来,可明明她告诉雷古勒斯的时候,一切都十分顺利。
“亲爱的,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卡桑德拉爱怜地摸了摸薇尔的脸蛋,目光幽幽地盯着远处的某个点,“还记得我当初为你做的那个预言吗?”
薇尔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直接从卡桑德拉怀里爬了起来,【“我记得,我当然记得!‘被命运女神选中的囚徒,她被馈赠,被祝福,也被索取,被诅咒,在无数个命运之网的节点,她将决定无数凡人的一生。’我以为——你们后来从来都没有提过,我以为你们都忘记了,就像中了一忘皆空那样——”】
“是的,直到刚刚我才想起来,事实上那段记忆只是被藏起来了,因为它过于重要,并且绝不能被不可信任之人知道。”
卡桑德拉看着薇尔迷惑的眼神,没有直接解释刚刚那句话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道,“我和塞莉娜之前一直以为你没有继承我们这一脉的占卜学天赋,毕竟你从小就像赫伯特一样对魔法史感兴趣,而且魔咒天赋也很强,这很像阿德贝,直到今天——”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的,我们不知道你梦见了什么,那似乎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限制住了,但这反而更证明了,那些梦一定是未来的预告。孩子,你觉醒了跟我和你妈妈完全不同的先知能力,也许比我们都要强大,可越是这样,就越要小心。”
“你应该听塞莉娜说过,在魔法部的神秘事务司有个预言厅,里面放满了记录先知们预言时影像的水晶球,我当初本应该……但是我们把它隐瞒下来了,在邓布利多的帮助下。”
“看看那则预言里说的是什么?被命运女神选中的囚徒将决定无数凡人的一生,一旦它被人知道,会有无数人怀疑自己是不是那‘无数凡人’中的一个,而作为被选中的孩子的你,将会面临我们想象不到的危险。”
“你的预知梦或许也像预言里说的那样,是命运女神的馈赠,就像她毫不怜惜地取走了你的五感一样。我们无从知道被命运女神选中的后果,但可以确定的是,那绝不会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薇尔丹蒂——我不知道你的父母为你取了这个名字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孩子,你将来要走的,注定是一条比我们艰难许多的路。”
“因为我们不被允许知道,所以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薇尔,跟从自己的心,你是个好孩子,我们都相信你会做出最优的选择,而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薇尔再也忍不住了,她一头扎进卡桑德拉怀里哭了起来,像是要把这些年来的焦虑与隐忧宣泄得一干二净。
在门外偷听的赫伯特也冲了过来,和薇尔抱头痛哭,塞莉娜和阿德贝的眼睛也都有些泛红——这让薇尔更迅速地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因为赫伯特听起来可比她伤心多了。
冷静下来之后,薇尔才想到那个令她疑惑和在意的问题,【“可是为什么有一个人能完全不受阻碍地听我讲完梦里的遭遇呢?”】
卡桑德拉看起来也非常吃惊,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事实上像薇尔这样的情况她也是第一次见,只是因为那个预言或多或少猜到了一些,“那个人是谁?他有什么特殊之处吗?或许他像你一样,得到了命运女神的特殊对待。”
薇尔犹豫了一下,眼神游离,最后落在刚收到的双面镜上。
【“他是一个布莱克。”】
“布莱克?”赫伯特不怎么稳重地大叫起来,被塞莉娜拉了一把,“哪个布莱克?他们家的人可都不怎么样……”
塞莉娜想了想,问道,“我记得布莱克家的大儿子去年入学,还被分到了格兰芬多,跟那一家子不太一样。那孩子在车站不是还和你打招呼了吗?是他吗?”
赫伯特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能看见薇尔点头,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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