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死的那一年
作者: 浮生醉梦三千
文案
天下人都骂她祸国妖妃
从定远侯府最娇宠的昭阳郡主,到万人唾骂的荣嘉贵妃,楚明h爱了宣珩允十二年
先帝膝下皇子十六人,她偏偏一眼相中清默孤翳、出身低微的九皇子
世人只道,她逼迫天子废后罢相、祸染朝纲,却不知,这些只为新帝坐稳帝位
做他手中铲除党羽的剑、瓦解党争的刀,楚明h甘之如饴
尽管他从未言谢,楚明h以为,那人心里该是知道的
直到皇后被害而亡,所有证据皆指向她
文武百臣众怒悠悠,似猛浪欲覆她,宣珩允长握剑柄,凛冽剑光晃了她的眼
楚明h如痴人方醒,“宣九,你从未信我。”
“贵妃,你僭越了。”新帝冷目视她
这一刻,楚明h一下就释然了,去特.么的荣嘉贵妃,哪有昔年红衣怒马的昭阳郡主自在
*
贵妃死的那一年,上京的雪下到了四月
雪停那日,新帝忽然就疯了,他为她平反,追封她为贤后,朝臣们为她著书立说,唱功颂德
可是,现在做这些有什么用呢?
荣嘉贵妃死后,万人之上的真龙天子罢朝百日,夜夜宿在那一张冷棺旁,眼底只剩暗光
*
“阿h,宣九知错了。”大殿里,只留寂寂回声
【阅读指南】
1、双C,He,男主有隐藏人格,第二人格思想极端
2、文笔在努力提升,寻常火葬场,阅读不适及时弃
*
―――预收文《承欢作戏》―――
你辱我父皇、杀我子民、亡我河山,可笑啊,你说你爱我
/
承袭一百一十二年的大夏国亡了。没有跳城楼表贞衷的机会,皇子公主尽数充奴
城破那日,世间再无灵鸾公主,只有新朝宫奴夏灵鸾
她父皇的头颅被挂城门,任人围观;她的母妃,被当作奖励赏给为新朝立功的将军
最宠爱她的三皇兄,被关在狗笼里,脖拴锁链,泣血视她,而她,正眸挂清泪,一件件褪尽罗衫,任新皇把玩
真可悲啊,这个机会,亦是昔日的公主们勾心斗角、费尽心机争来的
金尊玉贵的人,在寒冬的凉席、酸臭的剩饭里,一寸寸低下头颅、磨灭骨气、忘记尊严,麻木的活着,连死都不再奢望
夏灵鸾以为,做仇人的帐中欢已是极致屈辱,直到新皇要她足缠铃铛,在挂过她父皇头颅的城门起舞
她冷却的血液,终于沸腾,她的双眸重燃光亮,复仇是她拼命活下去的引路明灯
深宫五载沉浮,明刀暗枪她全数学会,她踩在刀刃上舞动红绡绕指柔
终于,她用砍下她父皇头颅的剑,贯穿新皇的胸膛,可是为什么,新朝的皇帝萧鹤玄他在笑呢
锦衣卫脚声临至,萧鹤玄突然夺过她手中滴血的剑,大喊:“跑,鸾儿,快跑――”
“跑?”夏灵鸾仰面哑笑,纤肩轻颤,“陛下你猜,今夜谁是囚徒?”
【阅读指南】
1、男主真强取豪夺,女主真反杀男主
2、大概不算甜文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重生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明h,宣珩允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人死了你知道爱了
立意: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第1章 1、01
雪,是在一夜间覆白这座巍峨皇城的。
“贵妃,留皇后性命吧。”宣珩允的声音,清越中透出不易察觉的暗哑,他背手而立,视线驻留在如棉似絮的漫天大雪里,并未偏头看身侧人一眼。
明明是温润儒雅的气质,却在无形中透出上位者的漠冷。
楚明h仰头,明眸中映着俊美锋锐的侧脸,眸底浸满爱意的情愫几近溢出,满心满意爱着一个人时,就连他不经意流露出的冷淡都变成出尘清逸。
她不喜“贵妃”这个称谓,却未发作。
这个人是她的夫君,也是这天下的主人。
他们站在大明河宫三楼的长廊上,他双目眺望掩于雪下的万里山河,而她,凝望着他。
楚明h弯眸一笑,清丽嗓音故意拖长:“想拒绝来着,又怕血溅一身。”她总爱打趣话,接着又道,“宣九是想母后了。”
这是一句非常危险的话,皇后的声音像极今上的生母。
宣珩允的生母,出身卑贱,死得格外惨烈。
无人敢在登极三载的宣珩允面前,置喙已故去的王太后,那是要掉脑袋的事,可这样的事,她犯过不知道有多少。
她的笑声就像骄阳里的清泉,叮叮咚咚,可惜被这腊月寒风一吹,一息凝霜,化成尖锐的冰凌刺进宣珩允的心上。
他终于从风雪里收回视线,偏头望过来,桃花眸里的光湿润谦和,泽润儒雅,“别闹。”
声调淡淡的,像晚秋里起了大雾的皎月,温柔又清寒,咫尺之间,又似从未靠近。
楚明h上前半步,抱住他的胳膊,依旧仰头和他对视,笑得明亮。
她爱极了宣珩允这副清贵模样,也就故意忽视掉所有细微的异样,包括方才,于刹那间迸发,又瞬间蛰息于桃花眸底的凛冽寒光。
那道转瞬即逝的光,犹如暗夜里的雪狼,不经意间泄露出真实的欲望。
是破曙之光,是斗场之兽。
一阵冷风突然转向,朝着回廊扑过来,从二人身体之间的缝隙里穿过去。细闻,尚能嗅到掩于风霜里的血腥气。
那是皇后母族百余口人命,留在这人间最后的痕迹。
绣金团章龙纹的珠白缎面袍角被风吹着翻卷扬起,打在凭栏处的雕金盘龙柱上。
唯有君王的宫殿可用龙纹饰样,大明河宫,是宣珩允的寝殿。
依祖制,妃嫔不可留宿皇帝寝宫。
可楚明h偏要,这是她爱慕十二年的人,怎就不能相拥共眠。
上挑的眼尾浅浅往回廊尽头睨一眼,有细密不紊得脚步声正向这边过来。
她被冷风吹得一哆嗦,下意识抱紧怀中胳膊,仰视着俊美无俦的脸,唇角一只梨涡荡开,“宣九当罚,我何时想要皇后性命。”
她不过是想要皇后的母族――花家,在宣珩允揽政的道路上,再不是威胁。荣盛数百年的世家大族,在第八代家主、当朝左相花子虔的手中,一夜崩塌,朱门泣血。
呼啸的风雪淹没他们的口鼻,哭喊和求救声在黑衣骑的斩风刀下归于沉寂。就在昨夜,腊月初六,花氏百年荣耀戛然而止。
楚明h心甘情愿以后宫里见不得光的手段,从皇后身上凿出缺口,她想要助他,辅他君王之路少些荆棘暗刺。
不等宣珩允开口,楚明h精巧的下巴一扬,继续道:“就罚宣九往后再无选秀纳妃一事,就让此事绝了吧。”
话说得虽霸道独断,她确是极为认真得注视着他漆黑的眸子。
那双明亮的凤眸里,写满如星光闪烁的热切期盼。这世间,有哪个女子真的能坦荡磊落和其她女子共夫呢,那是她心慕之人啊。
宣珩允微微眯了下眼,望着这张娇丽面容,淡淡笑着,“好,朕允。”是一如既往温润无声的敷衍。
话落,又把目光投进漫天素雪里。他的视线,只在楚明h的脸上短暂停留。
楚明h努了努嘴,对“朕”这声充满距离感的称谓不满,随即,她就溺在短暂却含笑的桃花眸中,再顾不得其他。
宣珩允的眼睛长得很好,他垂眸笑着看人的时候,总是很多情的模样,神俊雅儒,楚明h就溺醉在这样的眸光里。
只有他自己知道,雅儒的皮囊下藏着的,是一颗阴翳、疯狂的种芽,像一匹见不到光的孤狼,正在日渐壮大。
楚明h贴着怀中胳膊,侧头靠上去,仰着下巴看他流畅的下颌线。
“宣九,你不高兴吗?”
那副被繁琐华丽的皇袍裹覆着的身躯站得挺拔,并没有因为她的依靠,而去迁就她稍弯脊背。
从来没有迁就过她。
楚明h的心底隐隐升起一缕酸涩的委屈,可惜这缕小情绪尚未有机会蓬勃盛长,就被她一把扯断,扬进冬风里。她自诩从不是那类矫情女子。
“贵妃开心吗?”宣珩允没有回答楚明h的问题,反问她。
楚明h当然是开心的,这后宫里,再没有其她女子要来分享她的夫君。
“我是阿h。”她仰头望着他,嗔道。但她也并未真的生气,很快就叮咚叮咚得笑着,又向他身上靠了靠,“宣九,我好开心呀。”
纤密的睫羽似蝶翼扇动着,一粒雪星轻飘飘落在她的睫羽上,很快融化成一颗细小的水珠,随着眨眼的动作,氤湿成片,本就浓密的睫羽沾了水,黏成一簇簇,给那张明艳的眉眼平添纯真烂漫。
宣珩允的余光闪烁着从湿漉漉的睫羽上仓惶掠过。但他眼底沉沉,始终无言。
这人又在掩饰自己的思绪。楚明h眨了下眼,把眼睛上的水渍抹在绣满金线的皇袍上,她左右摇动脑袋,像她养的那只玉狮子一样,晃动着脑袋左右蹭了蹭,发髻间的珠钗步摇碰撞出清脆声响。
随后,她玉指点着手臂上的衣料,声音轻快道:“花氏一族繁盛百年,光鲜的门楣里早已腐朽不堪,甚至于家奴亦目无法纪、嚣张至极,于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而州府不敢判,更不说花氏长子私下卖官早已成体系,这三年,他借着皇后的幌子贩私盐、圈良田,罪行累累,数不胜数。”
她的表情是轻松的,并没有义愤填膺的愤恨不平,仿佛在说着不感兴趣的故事一样,她无时无刻都在用这样的方式向宣珩允传达,她无意干涉朝政。
“这样的朝廷蛀虫,死不足惜。”楚明h道。
“宣九,看这万里河山往后再无污浊,你当高兴的。”她用脸颊轻轻蹭宣珩允的胳膊。
宣珩允低低应了声,温和又平静。
“陛下,该上朝了。”内宫大监崔旺捧着厚重的雪色狐毛裘风走近,两队太监、宫女垂首走来,脚步整齐。
楚明h终于放开抱在怀里的胳膊,接过裘风为宣珩允披上。
宣珩允站得身姿挺拔,气宇轩昂,默不作声等楚明h动作。而那只被楚明h抱过的手臂,被他背于身后。
楚明h踮起脚尖,厚重的裘风被她高高举起,费力披在宣珩允肩上。这个动作因二人悬殊的身量差,让她纤细的皓腕隐隐泛出酸痛。
莫名有些胸闷,有火星子穿过风雪闯进她的胸腔,却因染着湿气而不能燃烧,只滋滋得冒青烟。
她却没有把这脾气发作,只是手指拉过裘风的系带,绕着指节一勾一拉,狠狠系出一个不算精致的样式。
浓郁的瑞脑香从裘风里弥散开来,染在纤细莹白的指尖。随着指上动作,翘起的指尖不可避免擦过宣珩允凸起的喉结。
宣珩允唇角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
楚明h兴致恹恹,带子系好就收回了手。
若是放以前,她定是要娇笑着再附到宣珩允耳边说几句闺房逗趣的悄悄话,听他温和斥一声“胡闹”。
宣珩允扫一眼候在一旁的崔旺,对楚明h道:“皇后交由贵妃送出宫。”
楚明h闻声,娇艳的芙蓉面一怔,那缕断了线的酸涩情绪再次悄悄冒头,转而,她如往常一般,于瞬间调理好情绪,宛然一笑,“此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要多心悦一个人,才会将“承应迁就”过成下意识的习惯。
宣珩允应一声,示意崔旺起驾紫薇殿。
崔旺端执手中拂尘,尖细的嗓子高喊一声“起驾”,两队太监宫女整齐列队,鱼贯而行。
风不知何时停了,没有风的助力,漫天雪花纷飞,轻飘飘往下落。
一切声音都封冻在银雪素裹的琉璃世界里,这座皇城安静极了。
楚明h探身,胳膊压着朱漆栏杆往下看,华盖辇舆被八人抬起,皇帝的仪驾浩浩荡荡往紫薇殿方向去,仪驾越行越远,很快就模糊在殿宇错落的宫道里。
“郡主,陛下也太过分,您怎么还看!”
楚明h退开几步,拍了拍方才粘在广袖上的雪,转身瞧着候在两柱开外的半夏,凤眸里星波粼粼,含笑瞪过去,“哦?杵这么远都不耽搁你的耳朵,倒是说说,怎的过分?”
半夏拧着细细的柳叶眉,圆圆的脸愣是气鼓了,她剁着脚走过来,“陛下让郡主保皇后安全,就是不信您。”
她把手上织金羽辍珍珠的水红色斗篷给楚明h披上,又把温热的铜金手炉塞进她怀里,“这天寒地冻的,郡主怎就只想着陛下喜不喜欢,若是冻坏了身子,奴婢只能用这条贱命向天上的侯爷谢罪了。”
话赶到这儿,半夏的眼眶就跟着红了,一半是替自家郡主委屈,一半是心疼郡主冻得全身冰凉。
奉华十五年的除夕,十三岁的楚明h,被十岁的宣珩允指着说“穿这么厚,真丑,穿披风斗篷更丑”,自此,楚明h在宣珩允面前,再不穿冬袄。
楚明h怀里揣着手炉,又被狐毛里的披风裹着,身体慢慢暖起来,她睨半夏一眼,笑吟吟道:“怎还扯到本宫父亲了,别打岔,本宫送皇后出宫,如何就是陛下不信任了?”
间隔端站在长廊上当值的宫人垂首低目,恨不能把耳朵闭上,不敢听,不敢听。
楚明h顺着长廊缓步向楼梯方向走。
半夏双手交叠压于腹上,跟在她身后,有模有样地分析,“陛下是怕您加害皇后,让您送皇后出宫,就是要您出言保她的安全。”
“哟。”楚明h存了心逗半夏,低笑半声,“不愧是本宫带大的孩子,宣九的心思也能看透了。”
“奴婢知错。”半夏委屈巴巴认错。
楚明h在木质楼梯前停下,把手递给半夏,由半夏搀着一步步下楼,“行了,还委屈上了。”
“奴婢不敢。”
“先回重华宫,待下朝,再送她离宫。”楚明h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半夏应着,扶楚明h坐上肩舆。
今日朝事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废后的诏书会跟着历数花家百起罪行的诰文一起传遍洛京大街小巷。
跟着宣珩允熬了一宿,楚明h坐在回重华宫的肩舆上,疲惫得阖上双目。
动荡三载的大宛朝局,终于就要趋于稳定,暗流终将结束。
肩舆刚到重华宫门前,尚未落稳,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来,鞋底踩在积雪上,一个不慎,滑倒在厚厚的雪里,连滚带爬跪在楚明h的肩舆前。
“奴才求见贵妃娘娘。”小太监瘦弱的肩膀耸起,头直要埋进雪里,尖细的嗓门儿惊落枯枝上几簇白。
“喊什么,低点声,娘娘乏了。”半夏压低声音瞪着俯身雪里的人,“先候着。”
小太监一听,再顾不得礼数,抬头是一脸骇然惊慌,“半夏姐姐,皇后娘娘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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