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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善良的女孩，就像她看到斯内普一家住在那样的破房子里，生活如此拮据的时候，她感受到的是一种快意，因为在这一点上，她远比斯内普幸福。
佩妮回过神来的时候，莉莉已经向西弗勒斯解释完她们的来意了。
斯内普看着被莉莉塞过来的麻瓜书籍——他看起来非常不情愿，像是捧着什么垃圾，毫不客气地嘲讽道；“你们不会信了这里面说的内容了吧，劳驾，两位小姐，你们还记得自己是两名女巫吗？麻瓜的理论怎么能解释得了魔法的奥秘呢？”
“尤其是，你们想要探索的，还是魔力的由来这种大命题——”
“我真是受够了，你凭什么看不起麻瓜？”佩妮愤怒地打断了西弗勒斯的话，她露出了一个和斯内普竟有几分相似的轻蔑的笑容，反问道，“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麻瓜对于生命的探索已经深入到分子层面了，愚昧的、落后的巫师大概连细胞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薇尔难得在西弗勒斯脸上看到这种神色，他说不出口的话哽在喉咙里，原本有些蜡黄的脸因为愤怒竟然变得红润了几分，不知道是因为被一直瞧不起的麻瓜蔑视和指责了，还是因为他的确不知道佩妮口中的“cell”是什么——小室？
但这种表情也不过只持续了两秒，男巫迅速反击道，“巫师和麻瓜当然是不一样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也不是没有巫师试图用麻瓜的手段研究过魔力的来源，但从麻瓜的解剖学上来看这两者没有差别，我想，魔法一定是另一个神秘维度的东西。”
“解剖学？”佩妮嗤笑了一声，看起来骄傲极了，“那都是几百甚至一千年前的老一套了，看来你果然不知道，你们的认知还停留在宏观层面，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停滞不前——”
薇尔无奈地看了一眼原本打算劝架，却被他们的争吵内容吸引住的莉莉，只能自己出手打断了他们，【“冷静点，朋友们，既然你们谁都说服不了谁，那不如就用事实来说话。”】
佩妮“哼”了一声，“我倒是没有意见，就是担心这位斯内普先生‘不屑于’用麻瓜制造的仪器呢。”
而西弗勒斯的重点却放在了薇尔随意用出的咒语上，“你疯了？未成年巫师假期随意使用魔法，你会被带到魔法部审讯——”
【“魔法部的踪丝没有强到那种地步，只要我用的不是自己的魔杖，他们根本不会发现。”】薇尔再次解释道，【“但这不是重点，西弗勒斯，重点是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加入。”】
“我？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吗？为什么是我？还要和这个纯种麻瓜一起——”（“西弗勒斯！”莉莉不满地叫了一声）斯内普在三个女孩之间扫了一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让他再一次愤怒起来，“哈，我明白了。”
“一个纯血巫师，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他先后指了指薇尔和莉莉，又扫过站在一旁黑着脸的佩妮，“一个麻瓜——”，最后他指了指自己，“加上一个混血，哈，多么天才的想法啊，沃夫林小姐，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记得我的血统？”
薇尔皱起了眉，她嘴角的笑容消失了，【“我不知道你对自己混血的出身这么在意，难道你已经被那群血统至上的斯莱特林们洗脑了吗？你真的认为，因为不是纯血，你的能力就比他们弱吗？你觉得血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莉莉也在薇尔的质问声中反应过来，“西弗，你之前是骗我的吗？我以为你说的是真的，我以为你真的和他们不一样——如果你认为混血比纯血统低劣，那我们这样的人，我，在你眼里又算什么？就像你一直瞧不起麻瓜——我以为那都是因为斯内普先生，但现在……”
“不是的，莉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斯内普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他红着脸争辩道，“我当然不认为自己比他们差，只是……”
“只是什么？因为你迫切地想融入他们，所以选择被他们的思想同化？”莉莉的眉毛越扬越高，语气却渐渐从愤怒变得平静下来，但这种变化让西弗勒斯更慌张了。
可是他张了张嘴，最后却没能说出什么为自己开脱的话来，因为过去的三年，他的确是这么做的，他甚至已经凭借自己的魔药水平，得到了卢修斯·马尔福的认可，至于穆尔塞伯和埃弗里，在他的计划里，这两个蠢货很快就无法再用以往那种口气朝他发号施令了。
直到那次在走廊上被莉莉和薇尔撞见，他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想要走一条怎样的道路，尤其是在察觉到自己对莉莉的感情变得不一样之后。
可那并不是一个容易的抉择，按照原本的道路，财富、荣耀、名声……这些都会唾手可得，他在斯莱特林的生活也会变得安逸，难道真的要为了另一条不知道前方是什么的小路，而放弃这些近在眼前的东西吗？
他以为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考虑，可是莉莉在薇尔的影响下，对于这个问题变得尤其关注，且咄咄逼人，似乎一定要让他立刻做出决定。
斯内普没有想到，最终将他从这个艰难的抉择中拯救出来的，竟然是他一直鄙夷的麻瓜。
“喂，我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但我们最初的问题只是一个学术研究课题吧。”佩妮抱着手臂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如果我们能证明一些东西，也许他也不需要这么纠结了吧。”
薇尔轻轻抚摸了一下莉莉的后背，试图安抚她激动的情绪，【“我同意佩妮的看法，事实就摆在那里，时间会证明一切。”】
莉莉闭上嘴巴不说话了，或许她的确不该这么急切，可是原谅她，她不希望西弗勒斯再跟着穆尔塞伯和埃弗里做那些邪恶的事了，尤其是，她已经意识到西弗勒斯对黑魔法的看法和她截然不同了，她不敢想象在斯莱特林的大环境下，他会不会和她走上完全相反的道路。
西弗勒斯也终于松了口气，“我可以加入，如果你们还乐意的话。”
薇尔眨了眨眼睛，【“当然，欢迎，我预感我们会发现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第39章 39母亲的旧识
◎塞莉娜和艾琳——昔日的好友◎
约定了下次见面，也即开始研究麻瓜和巫师的生理区别这一课题的时间之后，薇尔她们就和西弗勒斯分开了。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薇尔依然对斯内普夫人看她的眼神耿耿于怀，这种发现了问题却无法将它弄清楚的纠结，让她想立刻返回斯内普家。
莉莉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提议道：“薇尔，是不是可以问问你的父母？我想想，斯内普夫人的名字似乎是叫……艾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不过我不知道她嫁人之前的姓氏。”
薇尔想了想，决定先回去问问赫伯特和塞莉娜，希望他们不会因为忙于工作忽略了自己的消息。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看到消息的塞莉娜竟然直接幻影移形过来，甚至没有顾及当下是午餐时间，这对一向注重礼节的她而言可太反常了。
好在伊万斯家今天的午饭用的比较早，他们已经在享用饭后甜点了。
“为我的贸然来访表示歉意，但这件事情真的很急，薇尔，你说的那个女巫在哪里？”塞莉娜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焦急的表情。
【“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妈妈……这么说斯内普夫人果然是妈妈的旧识吗？”】薇尔问道。
“依照你说的名字和长相，以及嫁给了一个麻瓜这件事，我猜应该是了，但是我们自从毕业之后就没再见过面了，准确地说，是她从魔法界销声匿迹了，并且普林斯家在《预言家日报》发了告示，说艾琳嫁给了一个麻瓜，被赶出了家门……”
【“我想，等你们见了面，大概一切就清楚了。”】薇尔说着，站起身来，莉莉也跟着离开了餐桌，佩妮犹豫了一会儿，也跟着起了身。
她们再一次来到蜘蛛尾巷，一路上塞莉娜给几个孩子稍微解释了一下她们的关系，“我和艾琳在学校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至少我这么认为，虽然她在斯莱特林而我在拉文克劳……我们是在高布石队认识的，艾琳还做过队长……”
“但在她离开魔法界音讯全无之后，离开之前甚至没有向我解释过一句话，之后我们就断了联系……我去问过普林斯叔叔，但他听到艾琳的名字就会生气，直到最近几年才好了一些，但是他同样不知道艾琳在哪里，她就像打定了主意要和魔法界断绝联系。”
莉莉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西弗勒斯，就是艾琳阿姨的儿子，我们的朋友，他和我说，他父母经常吵架，而且斯内普先生非常讨厌魔法……”
塞莉娜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了，脚下的步子也变得更快了，“梅林呐，我真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而且听起来她过得很糟糕。”
在看到蜘蛛尾巷的环境之后，塞莉娜的脸色更难看了，压抑的情绪在听到斯内普家的屋子里传来男人粗鲁的叫骂声和女人的哀求声时到达了顶峰。
薇尔从来没有见过塞莉娜这么愤怒的模样，她甩了个开锁咒，粗暴地踹开了门。
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让屋内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薇尔跟在塞莉娜身后进了楼，就看到客厅中央站着一个鹰钩鼻的男人，他的脸涨得通红，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应该就是斯内普先生了，在他正前方是瘫坐在地上看起来十分狼狈的艾琳，西弗勒斯站在角落里，额头上比上午见面时多了一块红肿。
莉莉尖叫了一声，显然，她之前也只是听说过斯内普夫妇时常会吵架，可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而且情况显然比西弗勒斯曾经告诉过他的更严重。
佩妮也捂住了嘴巴，伊万斯家的氛围一直都很和谐，她从来没有想过斯内普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她本可以因为自己的幸福感到优越，可是现在……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老斯内普——薇尔现在不太想对他使用敬称了，但她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所以只能这么叫，男人愤怒地朝她们吼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闯进我的家？”
塞莉娜没有理会他，她直直看向坐在地上只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的艾琳，她很愤怒，也很困惑，“艾琳，你的魔杖呢？你就这样任人欺负，任人宰割？你还记得你是个女巫吗？”
“不——不要说——”艾琳·斯内普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哀戚地叫了一声。
“女巫？”老斯内普转向塞莉娜，他的脚步有些不太稳，薇尔猜测他大概是喝醉了，他的眼睛里充斥着血丝，表情看起来很是狰狞，“哈，你的那些怪物同伴来找你了，你带着这个小怪物，滚出我的家！”
艾琳瑟缩了一下，西弗勒斯则抬起头用充满了仇恨的眼神看向自己血缘上的父亲。
“你这个小怪物，竟然敢这么看着我！都是因为你们——你们这些恶毒的、不祥的怪物——唔——唔唔唔——”老斯内普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塞莉娜！你对托比亚做了什么？”艾琳尖叫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扑向了自己的丈夫，替他挡住了塞莉娜的魔杖尖。
“即便是到现在这种地步了，你还要维护这个麻瓜吗？”塞莉娜百思不得其解，“想想你平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还有你的孩子，看看他头上的伤口——如果不是确定他是个麻瓜，你是个女巫，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这个男人给你下了迷情剂。”
“塞莉娜，求你，收手吧，他只是喝醉了，真的。”艾琳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像塞莉娜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莉莉和薇尔此时已经到了西弗勒斯身边，男孩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口中喃喃道：“没用的……她拒绝使用任何魔法……”
“为什么呢？”佩妮不禁脱口而出，她像是已经忍了很久，“为什么你在拥有了那种珍贵的天赋之后，却那么轻易地放弃了它？你知道被你拒绝的是多少人……多少像我一样的人曾经无比渴望过的吗？”
艾琳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佩妮一眼，但她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塞莉娜。
塞莉娜不能忍受昔日朋友这样的注视，于是停下了那个咒语，“艾琳，在你挡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你心里想的是不要伤害他，还是……不希望我因为攻击麻瓜被抓起来呢？”
这个问题让艾琳愣住了，但是缓过来的老斯内普却根本不领她的情，或许是因为刚刚那个咒语让他颜面扫地，他愤怒地推开了站在他身前的艾琳，嘴里还怒吼着：“滚开，你这个怪物、贱人——带着你肮脏的同类们滚出去！”
艾琳被他粗暴地推倒在地，头狠狠磕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殷红的血立即涌了出来。
莉莉和佩妮尖叫起来，塞莉娜干脆地用了一个昏昏倒地击中了老斯内普，接着转向西弗勒斯，问道：“我听薇尔说你的魔药天赋很高，家里有白鲜香精吗？艾琳需要马上止血。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大概还需要一些遗忘药水。”
西弗勒斯点了点头，迅速朝楼上自己的卧室跑去，紧接着就把塞莉娜需要的魔药拿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会儿，自己给母亲用了白鲜香精。
艾琳双目无神，她呆呆地望着空中的某一点，直到塞莉娜强行撬开老斯内普的嘴，要给他灌遗忘药水的时候，才忽然回了神。
“不，塞莉娜，你不能这么做……被发现之后，你会被关进阿兹卡班的……”艾琳挣扎着握住了塞莉娜的手腕。
“只要在场的人不说，这件事就只有天知地知——”塞莉娜神情冷酷，语气也十分漠然，“还是说，你准备为了你的麻瓜丈夫，去向魔法部举报我？”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僵持着的两位成年女巫，客厅里一时寂静无声，直到艾琳虚弱的声音响起，“不，我不会……不要用遗忘药水……给他用遗忘咒吧。”
塞莉娜挑了挑眉，把手中的药水还给了西弗勒斯，“如你所愿，在那个昏迷咒之前，就已经用过了，解决了最大的障碍，你是不是可以和我仔细聊一聊，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薇尔四个被塞莉娜以“交流属于老朋友的秘密”为由赶到了楼上西弗勒斯的卧室里，并且做好了防止他们偷听的准备，薇尔和莉莉尝试了一切她们所能想到的手段，但都失败了。
佩妮不自在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又难掩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小房间里与魔法相关的一切。
西弗勒斯则回到了他的坩埚前，那里正煮着一份不知名的药剂，旁边放着一本《高级魔药制作》，就好像刚刚无事发生，只是从他偶尔看向房门并时不时发呆地动作来看，他的内心显然没有表面这么平静。
薇尔和莉莉也都沉默着，屋子里的气氛十分凝重，只有坩埚里魔药沸腾的声音。
莉莉忽然抽泣起来，她泪眼朦胧地对因为她的泪水一脸焦急的西弗勒斯说道，“对不起，西弗，我不知道……我想我忽然可以理解你之前的想法了，虽然还是不能接受，但我在反思自己之前的态度……我过去对你的指责以及要求，都太高高在上了……我甚至自以为是你最好的朋友，可是……我真的很抱歉……”
西弗勒斯手忙脚乱地熄灭了坩埚下的火焰，冲到莉莉面前，又试图去找到一块手帕让莉莉擦擦眼泪——他甚至忘记他可以用艾琳的旧魔杖施展一个简单的变形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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