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畅想完未来后,见林海毫无反应,自觉得没趣,也就抬手让林海继续刚才未完之事。
林海转身打算回到院中继续打水,在一只脚已经迈出门槛后,又撤退回来回到屋内,对着韩冰郑重的说道:“小姐,自从您在街上把我与弟弟救回到韩府,您就是我们的家人,不管是何身份,我和弟弟都将用生命来护您周全。”
韩冰听到林海的这番话就知道自己当初没有白救他们兄弟二人,如今这世间能够让她全然信任的,除了韩母、孙管家、老掌柜,也只剩下林氏兄弟了。
韩冰晚间躺下睡觉时,手里一直握着碧玺研究,可是通身除了拿个“韩”字,根本就是别无线索,尤其是其中的那个孔穴,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可以放入其中,还是本来就是这样样子的。
摸着凸起的那个“韩”字,想着及笈那日的情形,韩冰突然灵光一闪,迅速起身,开始在行李中翻找起来。
翻箱倒柜的声音惊动了在外间休息的林海,林海披衣起身走入里间,就看到韩冰把所有的包袱都打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小姐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林海,你还记得咱们从鲁班坊买回的那个簪子吗?我记得我这趟出来放到包袱里了啊。“韩冰接连翻了两个包袱都没有找到。
”小姐,那个簪子是贵重之物,又是老爷专门找人为您定制的,我怕有什么闪失,就单独拿出来放到了银票盒子里,银票盒子现在在马车下的暗格内,我现在就去拿。“林海说完就去院内的马车暗格中把簪子取出。
韩冰接过用丝绒包裹严实的其名为“寒冰”的簪子后,打开层层包裹的丝绒和棉帛,就看到一个晶莹剔透,泛着冷光的罕有物件出现在面前。
韩冰拿起“寒冰”,慢慢插入到碧玺的孔穴内,只见插到底的簪子,其顶端雕饰和碧玺的形状严丝合缝,而且两相作用下,烛光透过合二为一的簪子顶端竟然映在墙上些许图案。
第36章
“林海,把那些蜡烛过来。”寒冰看到墙上的图案,就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韩父留下的线索。
林海搬了一个案几过来靠着墙,快速的拿了几根蜡烛放在了案几上。
韩冰找着位置让蜡烛的光线可以顺利的穿过碧玺簪子,在反复试探后,终于找准了光线折射的地方,只见一副完整的舆图铺满在了白墙上。
看着眼前比韩父教给自己还要大的不止一倍的舆图,韩冰激动的流下了泪水,她终于找到了父亲给他留下的线索。
只见透过簪子显示的舆图除了韩冰知道的关于盐商的那一部分外,还扩展到了边境,就连那些曾经被认为荒无人烟,没有人迹的地方,居然都会有详细的记载。
韩希墨巧妙的利用了簪子和碧玺材质纹理的不同,通过合并折叠的方式,把这样一个干系着帝王命脉的舆图藏在了里面。
韩冰研究着舆图,发现其中有两个地方出奇的明显,一个地方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京城皇宫所在的位置,还有一个地方就在现在封氏父子驻守的地方。
皇宫自古以来都是历代帝王居住的地方,里面的秘密想来也是不计其数,至于封氏父子那里到底又有些什么是需要特意去标记的。
图里并没有文字描述,都是通过颜色的深浅来显示,这下难坏了韩冰。韩父留下了这样一副巨大的舆图,山川、河流、道路乃至秘闻的地点都标记的很清楚,可是关于舆图内的文字说明却空无一物,这又如何下手。
韩冰现在既然知道要紧的东西在皇宫和封氏父子处,也只能先从这两个地方入手。脑海中一直在想着韩父还给她留下些什么其他的东西,思来想去,韩父给她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不知道哪个是线索,一团乱麻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的韩冰,看着窗外大亮的天气,想起昨夜一整晚都在和林海研究簪子上映射的舆图,虽然没有结论,但到底对韩父留下的东西找到些蛛丝马迹。
起身走出里间,看到林海已经将屋内外都收拾完毕,暖炉上还温着饭菜,一看就是做好有些时候,就等韩冰起身。
“小姐,您起来了。”林海刚从马车上拿了一些糕点进屋,韩冰向来都有饭后用些甜品的习惯,虽然出门在外从不讲究,但是林海总是能办到的尽量办到。
韩冰看了看外面的太阳,竟不想这么一睡居然睡到了中午,伸了个懒腰问道:“赵子期那边可有来人?”
林海利落的把暖炉上的饭菜端到了桌子上,摆好碗筷让韩冰用饭,然后又把刚拿进屋的糕点放在暖炉上,以防吃的时候太凉对身体不好。
韩冰边接过林海递过来的饭菜摆好,边听林海回答:“一早的时候护卫长来这里请过,我说您还未起身就让他先行回去了,告诉他等您醒过来自然会去三殿下处拜访。”
“昨日的映在墙上的舆图你看了,现在有两个地点是咱们需要注意的,一个就是皇宫里,还有一个就是封氏父子处,你说封思远之前提到的他们毫不知情我父亲留下的东西可是真假?”韩冰问坐在自己一侧的林海他有什么想法,昨日看完舆图后,心里第一个疑心的就是封氏父子,如果他们手里什么都没有的话,韩父不会在这么重要的地方做标记。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封氏父子常年镇守边关,如果没有他们的话,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封氏父子确实是国之栋梁,护国之功臣。”林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如果连封氏父子都有图谋不轨的话,那百姓危矣。
韩冰听到林海这么一说,心下也认为封氏父子不是那等卑鄙小人,上次和赵子期从军营出来后,在军纪军容上就可以看出他们绝对是中正无私之人,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害死韩父。
“等赵子期的事情解决了,咱们就起身回京城,问问母亲,如果封氏父子真的与父亲有交集的话,母亲不会不清楚。”现在对于以前的事情最清楚的莫过于韩母了,韩冰决定等过问完韩母后再做打算。
韩冰和林海二人用晚饭就去了赵子期的住处,韩冰拿瓷瓶装了两粒生脉散放入怀中。
赵子期一早就叫护卫长去请韩冰,得到韩冰还在睡觉的消息后无声的笑了笑。
在韩苑的时候,韩冰就特别能睡,虽然她是以近侍的身份待在韩苑,可是每日都是赵子期醒来后自己整理仪容,韩冰永远都是睡在出门前的最后一刻胡乱收拾一下就起床。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在和一个男子共处一室的时候还能睡的这么长时间,足以证明韩冰确实是嗜睡。
听完几名暗卫和护卫的回报的韩苑具体情况后,护卫长就来报说韩冰求见。
赵子期命令护卫长把人带进来,自己又像面前的属下下达几个命令后,就看到韩冰进屋的衣角。
抬眼看到韩冰笑吟吟的进屋,也许是吃饱喝足睡好的原因,今日的韩冰给人感觉格外不同,整个人都散发着开心的气场。
“可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让你今日的心情如此的好?”赵子期见韩冰开心,他的心情也不自觉好了起来,尤其身上的伤在昨日韩冰为他上完药后现在已经大好了,果然生脉散名副其实。
韩冰现在正在一点点的发现韩父留下的线索,以后更会把这些线索串在一起发现背后的真相,这一点自然会让韩冰高兴,不过韩冰可是没有打算和赵子期分享这个消息,就发扬她油嘴滑舌的天性,奉承道:“心中牵挂殿下病情令我昨夜完全没有睡好,如今看到您现下已经生气勃勃,怎能不令我开心。”
赵子期自然是知道韩冰在敷衍他,不过倒也没有恼怒,反正韩冰开心,他的心情自然也就好些了。
“殿下,我见您的手下已经来这里保护照顾您了,我现在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作用,更不能帮您什么忙,今日前来是特向您辞行的,我和林海打算明日启程回京城了。”韩冰坐到了和昨日一样的位置上,认认真真的和赵子期说出她明日就回京的打算。
赵子期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安排有些危险,韩冰一个普通商人他无暇顾及,为了保证韩冰的安排,尽早离开也是好事,也就说道:“早些回去也好,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我回京再找你去。”
韩冰没想到赵子期这次这么痛快的就放自己走了,每次他不是在利用完自己,榨取自己的剩余价值后才好心放自己离开,瞬间心中生疑,感觉其中有诈,就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您有何事情只管吩咐,小的一定肝脑涂地。”
赵子期听韩冰这么一说就知道她误会了自己,不过这也难怪,之前一直都在利用韩冰让她为自己做事,突然见这么爽快的答应韩冰的要求,起疑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怎么?怕本王害你不成?”赵子期眼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戏谑的问着面前这个前一刻还在嬉皮笑脸的韩冰,后一刻却在满身警惕盯着自己的样子,真是可爱至极。
“您是天家血脉,小的不敢这么想。”韩冰登时整个人都是防御的姿态,就怕赵子期再出什么幺蛾子。
“行了,没有什么事情要用你的,这趟回去多加小心,等本王回去找你。”赵子期这两日也是精力消耗太多,不想再费心力逗弄韩冰了。
听到赵子期这么说的韩冰心里松了一口气,再观察完赵子期的脸色后,认为这些话还算可信,就放下戒备继续说道:“殿下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如果您真的有什么损失,那将是国之大难啊!!!”
看着韩冰夸张的样子赵子期的嘴角抽了抽,想到今日一别,下次再见面也只能是在京城里,那时说不定又有什么新奇玩意儿转移了韩冰的注意力,绊倒了韩冰的脚步,心中对这些失礼行文也就多了些包容,生出些眷恋。
韩冰又和赵子期说了些有的没有,最后再告别之时,韩冰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放到赵子期的一侧,声音稳重的说道:“这是生脉散,里面共有两颗,还望三殿下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赵子期昨日吃完生脉散后,亲身体会了这个药的神奇之处,虽然外伤不能立刻痊愈,但是血已经被止住,而且体内的炎症也得到了很大的缓解,现在除了不能剧烈运动外,其他行动都无碍。
赵子期坐在椅子上凝视着手里装着生脉散的瓶子,希冀感受一丝韩冰的温度,这点寒冬里被人关心、照顾的星火,是赵子期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韩冰,你是真的关心本王,还是想通过本王得到些什么?”赵子期对着瓶子扪心自问。
“殿下,您吩咐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预计最多两个月那些民众就会受不了而暴乱,而韩天池现在还在继续搜刮,大部分现银这次都让赵子伯带了回去。”
“好,再过十日把我的消息放给赵子伯。”
第37章
韩冰和林海二人在与赵子期告别后第二日就启程回京。林海为了让韩冰舒舒服服的在马车内休息,出发前在马车内的暗格里就是之前放银子的地方,放了很多食物和糕点,炭火也足够车内的暖炉使用到京城。
这趟顺利的找到了韩父的棺椁,还机缘巧合的发现了韩父留下的线索,更得知了昔日韩父的故友是封老将军,虽然还有待和韩母确认,但封氏父子的风骨应该不会有假。
马车内休息的韩冰对这趟出门很是满意,除了在韩苑惊险了一些外,其他的都算是顺利。
在马车行驶了一天后,正值晚间时分韩冰在车内吃着在暖炉上温好的桂花糕,刚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就感觉马车突然加速。
韩冰赶忙伸手护住温着的桂花糕,为了防止突然加速的情况发生危险,暖炉早早就被林海固定在了马车上,虽然暖炉纹丝未动,可是糕点到底还是洒在了韩冰的衣服上。待马车行驶平稳后,韩冰掀开帘子看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借着夜色放眼望去林海把车行驶到了一个偏僻的岔路口处,见韩冰出来后,林海赶忙把帘子捂严实,防止马车内炭火的光亮暴露他们的行踪。
韩冰看林海给她做出了噤声的手势,并且轻拍马尾,让马车缓缓进入到林间,完完全全隐藏在黑暗中。
过了有一炷香的时辰,脚步声响起,韩冰眯起眼睛看到路口前出现了大量的壮丁,虽然穿着还算体面,不过身上的泥土暴露了之前劳作的辛苦,每个人脸上都显露出疲惫,走路瞒珊,可以想象一天的勤苦非常人能及。
等这群人全部消失在视野中后,为防万一,韩冰决定还是在原地休息,等明日一早天亮再行出发。更换了在刚才被桂花糕弄脏的衣服,韩冰对刚才这群壮丁产生了好奇。
壮丁的征集向来都是工部在全国发布告示,可是之前韩冰在京城并没有半点儿关于壮丁征集的消息,这些人究竟是谁在组织,组织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些现在都不清楚。
林海也赞同韩冰的这个决定,前路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状况,与其黑灯瞎火的贸然前进,不如等视线好了再行出发,至少在光天化日下会更为安全一些。
二人交替在马车内休息,终于挨到了天明。林海从暗格里拿出了之前准备的食物,又在暖炉上热了些水,韩冰和他在车内吃完早饭正打算继续出发时,又听到了前方传来人员嘈杂的声音。
由于天空微亮,光线较好,为了隐藏马车,林海又驾驶着马车向林中深处驶去,等完全将马车藏好,把马栓到了一颗树上后,二人踮脚走到岔路口旁,趴在了路边的杂草丛中。
刚趴下没有多久,就看到一群壮丁路过,人数貌似比昨日的还要多上许多。这些壮丁的衣服都已更换,看着倒还是干净整洁,只是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去哪里,干些什么。
等这群壮丁走远后,起身看着壮丁们来时的方向想了一下说道:“林海,咱们跟着脚印去看看这些人究竟从哪里过来的。”
林海知道韩冰素来敏锐,这些年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也是因为韩冰特有的直觉,便和韩冰顺着脚印确认这些人究竟是哪里过来的。
走了一会儿,韩冰二人就看到一个非常空旷的地方被围了起来,里面搭建了很多帐篷,在各个帐篷间又不时有一些妇孺和手执武器的魁梧男子穿梭其中。
韩冰和林海隐匿在林中观察半天才发现入口,入口处大概有十余个和里面手执武器男子穿着一样的人守候,但凡是想要出来的的妇孺,都会被他们大声呵斥撵回去。
观察了半日,发现实在是没有可以突破的地方,而且四周又如此空旷,但凡有人靠近都会被立刻发展,无奈之下,韩冰只能暂时放弃,和林海二人原路返回。
回到马车旁时,天色已经微微擦黑,韩冰想确认一下每日这些壮丁是否都是在同一个时辰往返,再次趴到杂草丛中等待这些人的到来。
等到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都没有等到的韩冰脚已经快冻麻了,林海看晚间气温下降的实在厉害,就叫韩冰先回到马车里等候,他留在原地等候。韩冰一想,自己身子到底不如男子强壮,就嘱咐了几句回到了马车上取暖休息。
差不多过了子时,林海才一身寒气的回到马车上。韩冰赶忙倒了一杯姜茶让林海喝下驱寒,又打开温好的一个食盒递过去。
林海从食盒内拿起一块肉饼狼吞虎咽的吃下,喝了一大口姜茶说道:“小姐,这些壮丁们已经营地里,我远远的跟着他们回到营地,发现咱们白日里看到帐篷里的妇孺应该都是这些壮丁们的老婆和孩子,我数了一下,壮丁差不多有五百余人,看守人员差不多有一百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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