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她浑浑噩噩间被人越抬越远。
我嘞个豆,她都不禁皱眉纳闷:这好像是光天化日啊!!明目张胆啊!!!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竟然有这样的胆子?!!
织锦坊大厅中,阿梓看了看桑槿递过来的账本,越往后看,越是止不住地笑意。
自己离开西蜀时间并不长,阿鸢一个代坊主,不仅解决了织娘们内心的不服,让织锦井井有条。更是让原本就下滑很严重的利润,逐渐变成了抬头的趋势。
这样的成绩,别说是她,即便是自己那经商几十年的祖父,也难免需要花上九牛二虎之力。
桑羽芊,你可当真是不简单呐!
“好了,”桑梓看到一半便将账本合上,又原封不动递给桑槿,扭头对陆十松说:“咱们俩明天开始就安心在家睡大觉吧,这织锦坊有了阿芊和阿槿,我能放两百个心。哎,躺着就能赚钱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阿鸢打趣地笑道:“你就这么放心,不怕我赚了钱卷款跑路?”
桑梓回道:“我在北韩的这几个月时间里,你有成千上万次机会可以跑路,你跑了吗?”
话一说完,两人相视而笑,都心照不宣地不再继续往下。
桑梓起身,被陆十松搀上之后,告别了阿鸢和桑槿,准备离开回府。阿鸢这也才想起来绣娘报名的事。
“对了,这个点报名应该结束了,我出去看看情况如何!”
而她还没来得及踏出门,之前和桑瑶有过冲突的织娘桑叶便急冲冲从门外跑进来,满头是汗地焦急道:“两位坊主,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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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南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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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就在织锦坊大门口,一个大活人还真能凭空消失掉?
早在桑叶和桑瑶发生争执之后,阿鸢便私底下调查过桑瑶这个人:她平日里为人和善,性情温和,也从来不轻易与人结怨。至于她的家世,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桑农家庭,为财绑架自然也说不过去。
盘算来盘算去,唯一跟她有过过节之人,也只有桑叶了。何况,桑叶还是当时第一个发现桑瑶不见之人。
思及此,阿鸢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桑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她的目光中,这个原本便有些心计的女子自然也能很轻易读懂这个眼神蕴含的意味。
桑叶紧张地蹙起眉头,连忙上前拉住阿鸢的手臂,惊慌地解释道:“坊主,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但是我敢以性命担保,桑瑶的失踪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坊主,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阿鸢收回目光,低下头又开始在心底盘算。这个桑叶虽然和桑瑶有过过节,但是也在当日就化解了,之后也未见她们有不和谐的迹象。要让桑叶因为这件事就绑架桑瑶,动机还是不太足够的。
她舒展眉头冲桑叶轻轻一笑道:“我自是相信你的!我刚刚只是在想,究竟何人,能因为何事,竟然明目张胆地来我织锦坊门口绑人呢?”她想了想又道:“桑瑶在失踪前,有什么可疑迹象么?”
桑叶仔细回忆了一下,却感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都想不起来,便暗自摇了摇头。
桑梓忙道:“阿芊,事不宜迟,赶紧报官吧!”
阿鸢尚未做出回应,桑叶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一句:“对了,还有个事,不知道算不算可疑?”
阿鸢和桑梓闻言,连忙回头看着她。
“咱们上午绣娘报名的名单也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平白无故消失了,作为织锦坊坊主,阿鸢还是差人去县衙报了官。
因为是桑羽芊的案子,桑元征自然是特别留心,当即便派捕头带着人前往四处寻人。
绣娘招募正如火如荼,这个时候偏偏丢失的是绣娘们的名单。无须多想,便知道这件事和陆万金定是脱不了干系。
阿鸢原本不想将这一猜想告诉桑梓,以免她做出冲动的举动。可即便是阿鸢不说,桑梓也不可能一点都猜不到。
她暗暗咬牙,若这一切真是陆万金干的,她一定会找一个空旷的地方,雇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用一个麻袋套在他头上,好好发泄发泄这段时间心中的怒火。
*
是夜华灯初上,在距离桑榆镇千里之遥的蜀南,南齐都城云州正是一片热闹繁盛之况。
一个醉汉三步一摇,五步一甩地行走在街头,时不时还满不客气地撞倒路过的行人。
此人正是曹奂。
云州百姓皆知道这个曹奂是胡丞相的心腹,平时为人横行霸道,没有几个敢惹他。因此,即便是自己被撞到,却像是犯了滔天大罪一般跪倒在他面前,不断磕头认错。
醉醺醺的曹奂看着俯身在自己面前的可怜百姓却并没有一丝同情和怜悯,却反倒扬起自己的脚狠狠踢在那人肩膀之上,将他又一次踢倒在地。
看着那人狼狈的模样,听着他痛苦的呻·吟,曹奂心满意足地咧开嘴大笑起来,污言秽语当即便脱口而出:“你这个草包,连本大人的路也敢挡,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那人一听,赶紧捂着疼痛的胸口起身,趴在地上不断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草民没长眼,是草民不小心。草民再也不敢了……”
曹奂怎么会理睬他的求饶?这种卑微,这种自甘低下,在他眼里,不过更加廉价,更加可欺。
于是,他又举起手中的酒壶喝了一杯酒,拔出身旁随从腰间的佩刀架在那百姓的脖子上,将那百姓吓得差点瞳孔破裂。
“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
曹奂轻蔑的看着他,笑着道:“饶了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从我胯·下钻过去,我就饶了你,怎么样?啊?哈哈哈……”
说罢,他扎了个大马步,掀开衣袍将自己的双腿张开,充满讥讽意味的笑声瞬间充斥着整个街道,身旁的随从也跟着笑得前俯后仰。
周围的群众看着都不敢吱声,心底默默同情起这个倒霉的男子。
而那男子也没办法,虽然感受到这辈子莫大的侮辱,但为了活命,也只能咬着牙关顺从地朝着他的胯·下一步步爬过去。
每向前爬一步,他都要忍受着周围无数双眼睛的凝视,也要忍受着自己心中无尽的屈辱和痛楚。
谁让他天生出身卑贱?谁叫自己恰好碰到的,是这无恶不作的权势走狗?
周围空气几乎要凝固了!众人无不屏息凝神,皱着眉头焦心地看着这令人难堪的一幕。
可当那人的头才刚刚到曹奂的胯·下,曹奂递给身旁的随从一个眼神,那随从便立马意会地抬起脚踢中了他的屁股。顿时,他立马扑倒在地,头也再次撞到了曹奂的大腿上。
这下,曹奂彻底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原来说的只要钻过他的胯·下便不再追究的话,就如同放过的屁一般消失在空气里。
他高高举起手里的剑,朝着那无辜的百姓头上直劈而下……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长羽剑“嗖”地一声从曹奂正前方飞出,划过人群中的缝隙,精准无误地刺进曹奂右手手腕关节处。
巨大的痛楚,让曹奂手里的剑当即掉了下去,又正好砸在了他的脚上。
手上的伤,脚上的痛,让曹奂痛得缩在地上哇哇乱叫。
随从见状,赶忙上前将他扶起。而曹奂此时的目光中,却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回来了!!一定是他回来了!快,去丞相府,告诉丞相他回来了!”
随从一听,慌得应“是”都忘了,赶忙回头飞也似地狂奔向丞相府。
与此同时,对面街边客栈三楼的窗户边,傅珹歌轻轻放下手里的弓,神色自若地握起自己的佩剑,毫不犹豫地起身脚踏窗棂之上,朝着曹奂的方向一跃而下,正正好好落在那被欺负的百姓身前。
曹奂扭曲着五官,颤抖地伸手指着他:“果然是你,傅珹歌!!”
傅珹歌原本就是打算回来直面胡络布,因此也不打算再掩藏什么,当即唇角一勾,好看的眉眼舒展如夏日的荷莲。
“没错,是我!久违了,曹大人!”
一刹那,曹奂想起了之前在西蜀时,他曾一掌差点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如今,也是一箭穿透自己的手臂。此等仇怨,怎能让他不生恨意和恐惧?
曹奂一边往后退缩,一边示意自己的随从:“给我上,杀了他,杀了他!”
那些随从听了他的命令,当即面面相觑,都拔出自己的佩剑却不敢动弹一下。
开玩笑吗?杀了他?
谁不知道他是所向无敌的战神傅珹歌?!
今日既然在此遇到他,能不能活命还另说,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傅珹歌目光一凛,也缓缓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剑才拔到一半,曹奂和自己的随从却都各自吓得后退了三步。
傅珹歌心底一笑,当即从其他人说道:“想活命的话,回去告诉胡络布,就说傅珹歌一炷香之后亲自前往府上拜会!”
“你们别听他的!拿下他,拿下他!”曹奂站在最后面喊得声嘶力竭,等喊完左右一看,才发现自己带的几名随从都一股脑跑没了影子。
而自己回头的一瞬间,傅珹歌的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傅珹歌回头对那百姓说道:“你走吧!你们也都散了吧!”
人群散去后,傅珹歌也带着曹奂消失在街头。
*
南齐丞相府,可以说无论从规模大小,还是装饰的奢华程度,都是西蜀的祁漠炎和北韩韩风的府邸所远远不能及的。
远远望去,金碧辉煌,说是一座行宫也不为过。
胡络布此时正躺在自家偌大的浴池里,和自己的三两个小妾一起泡着鸳鸯玫瑰花瓣浴,手下却突然破门而入,吓得几个小妾连声尖叫起来!
“谁让你闯进来的,要死啊!!”胡络布赶忙伸手护着小妾,气的七窍生烟。转头又安抚起几个受了惊吓的小女人:“乖乖不怕,乖乖不怕哦,等我上去弄死他!”
那下属大惊失色,赶忙背过身去,额头滑下一滴豆大的冷汗。
“丞相大人恕罪,属下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只是事态实在是紧急,只能先斩后奏,望丞相开恩。”
胡络布并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当即怒吼道:“你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
那人皱了皱眉,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三步化作两步,连忙出了浴室。
他自知今日罪孽不浅,出浴池后也自觉地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咚”一声跪在了浴室前的台阶下。
好在不多时胡络布也穿好了衣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浓密的胡须被水打湿后,显得非常锐利,像倒悬着的一把黑色的尖刀。
他怒视着台下跪着的手下,问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我一刀给你个痛快!二,去我牢里领受十五道刑具!若你能活下来,我既往不咎!”
作为胡络布多年的心腹手下,想都不用想,这两种选择都无疑将他直接送入了地狱,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得选择。
他当即将身子俯得更低,带着哭腔道:“请丞相大人听完属下汇报,再赐属下刑罚不迟!”
胡络布摸了摸湿润的胡须,反正杀个人早晚都是要杀的,便也大方应声道:“讲!”
下属这才抬起头来,望着胡络布的眼睛道:“大人,您的计划奏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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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入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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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珹歌抓走曹奂以后,将他带到了西街一处隐蔽的小巷子中。
曹奂吓得面色铁青,嘴唇不断颤抖着反复问他:“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傅珹歌邪魅一笑:“你怕什么?你刚刚欺负弱小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么?现在怎么尿裤子了?”
曹奂听完,下意识地垂眸看了眼自己已经湿透了的裤·裆,额上汗珠配合着此刻的瞪大的瞳孔,更是将他的惧怕展现地淋漓尽致。
右手手腕关节还插着箭血流不止,上次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如今自己和这个活阎罗仅仅只是一尺之遥,说不害怕,可能吗?
曹奂回避着傅珹歌质问的目光,强挤出一个苦瓜般的笑脸道:“傅将军,刚刚是我不对。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您也知道我是胡丞相的左膀右臂,今日与我方便,来日自己方便,是吧?”
傅珹歌听完,脸上笑意更甚。
“是吗?听你这么一说,我还偏偏就不放你了!”说罢,他敛回刚刚脸上的笑意,整个脸上的温度急剧下降,如烧的火热的铁水瞬间凝固,顷刻之间结满冰霜:“说,你们把萧凛怎么样了?”
曹奂一听,悄然间转动了几下眼珠,还妄图欲盖弥彰,装出了一脸无辜:“萧将军?我,我不知道啊!萧将军不是很早就随您离开南齐了么?”
他的自以为是,在傅珹歌面前却根本就是小把戏。见他不肯说实话,傅珹歌也懒得跟他兜圈子,当即用自己的剑鞘抵在他脖子上用力一摁,让他感受到了窒息的滋味。
直到曹奂脸被憋得通红,咿咿呀呀地快要断气之时,傅珹歌才稍稍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老实说!荡齐寨是不是你们灭的?萧凛,是不是你们抓走的?”
被傅珹歌这么一折磨,曹奂倒不像刚刚那般唯唯诺诺了。他回头瞥了一眼傅珹歌,脸上露出邪魅狂狷的笑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傅将军,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南齐,在胡丞相的势力范围!你敢轻举妄动吗?若是你今日敢动我一根汗毛,你信不信你根本走不出云州城!”
傅珹歌听罢,唇边的弧线浅浅一勾,笑道:“我既然来了,就没想着回去!你最好告诉我萧凛被你们关在何处,否则……”
“否则如何?你还真敢在胡丞相眼皮底下杀我?”曹奂一脸奸诈诡谲的笑容,仿佛是料定了傅珹歌不敢轻易在南齐暴露他的身份一般。
可电闪雷鸣的一瞬间,只听“吭”地一声清脆响声,伴随着“唰”地一声绵柔的声响,安静了不过一刹那,曹奂便捂着正在喷溅着鲜血的脖子,瞪着眼睛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傅珹歌闭起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眼还来不及喊一声疼就已经断气的曹奂,抬起脚从他尸体上跨了过去。
“你不说,我也能自己找。你早就该死,我给你机会让你保命,是你自己不要的!”
*
离开不过半年光载,这偌大的都城此刻在傅珹歌眼中俨然已经物是人非。
其实想想也不尽然,可能这里的人一向如此,只是现在的自己,看他们的眼睛变得不同罢了!
前面不远处,就是自己死敌胡络布的府邸。远远望去,这府宅气势恢宏,朱门大院,看上去比皇宫也无不及。
这么个奢华的院落,也不知当初修建之时,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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