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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婚后死对头他后悔莫及——鱼曰曰【完结】

时间:2024-04-04 14:39:40  作者:鱼曰曰【完结】
  可这未免有点太快了。
  可转念一想,他总不能真的再活十九年。
  长成得快些更好,早日恢复原身,早日解开通感咒。
  这样一想,黛黛的心情立刻好了许多,看向岑望笑盈盈道:“今日你随我一同去一趟集市,买些你穿的衣裳。”
  小岑望不知有没有听懂,沉默地看了她的小脸,自持地将身上的小衣裳整理整齐。
  只是秦黛黛终究没能带他去成集市。
  和穿戴齐整的小岑望刚走到院中,门外便传来一阵叩门声,一个中年男子扶着一个沧桑的妇人跪在了秦黛黛面前。
  “修士留步,留步,”妇人脸颊与双眼瘦到凹陷,整个人摇摇欲坠,男子头发斑白,脸庞黝黑,红着眼圈哑声道,“小民有事求修士……”
  秦黛黛的脚步不觉后退半步,想要将二人扶起未能成功,只得也蹲下身来:“二位何事可以同我说说?”
  询问之下,秦黛黛才知,二人的幼子于半月前走丢,至今杳无音信。
  报官后官府也没能找到眉目,二人苦苦寻了半月,已近绝望,听闻她修士的身份,求到了这里。
  “修士若能找到我儿,下半辈子小民便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修士的大恩大德……”男子搀着女子不断地叩首。
  秦黛黛昨日捉妖后,原本不想再管人界之事,可看这夫妻俩满眼绝望心中一酸:“你们可曾留有令郎的旧物?”
  “有,有,”女子落下泪来,匆忙取出一枚系着铜钱的红绳,“此物是我儿自出生便戴在身上的,那日说是紧了,我便摘下给他松了松,未曾想当晚他便……”
  秦黛黛接过红绳,虽沾染了女子的气息,但另一抹属于幼童的气息更为浓郁。
  她取出寻灵司南,刚要随夫妻二人离去,倏地想到小岑望,转头便看见他正睁着圆溜溜的眸子看着她,眼底并无多少波澜。
  显然,他对于那对夫妻的悲伤,并无多少感触。
  秦黛黛走上前:“你在这儿等我,若是饿了便吃些果子糕点,回来我再带你去市集可好?”
  小岑望漠然地看了眼她身后的夫妻,点了下头。
  秦黛黛对他笑了下,关好院门又上了道门禁符后,便将红绳放入寻灵司南中,注入灵力。
  片刻后,司南隐隐浮现金色光芒,指向西南处。
  秦黛黛意外地看着上方所示,那走失的孩童,竟就在生祠后方的山林之中?
  有夫妻二人跟着,秦黛黛无法御剑,索性赁了一架马车,朝司南所指之处奔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司南指向山中,几人只得下马步行,在枯林中寻找。
  夜幕降临时,司南指引着几人来到一栋早已荒废的宅院前。
  夫妻二人迫不及待地砸开院门,边唤着孩童的名字,边朝里走着。
  秦黛黛盯着眼前的宅院,不知为何,她竟会觉得此地的气息莫名的熟悉。
  “修士,我儿他、他被藏在何处?是死是活啊?”妇人带着哭腔问。
  秦黛黛回过神来,看了眼司南,其所指便在此处……
  下刻她反应过来:“地下。”
  夫妻俩的孩子是在庭院的地窖中找到的,孩子早已瘦得皮包骨头,下腹有一道剑伤,染红了下半身衣裳,人勉强留有一口气,却已奄奄一息。
  秦黛黛忍不住轻吸一口气,若是修士,只怕现在丹田灵根已毁,再无修炼之可能。
  她忙给孩童喂了颗灵药保住了命,几人方才动身折返。
  待回到夫妻二人家中,天色已经漆黑,有人去请来了大夫。
  秦黛黛留下些伤药便要折返,未曾想刚走出门,迎面便碰见提着灯盏朝这边走来的男子。
  男子一袭青衣,于灯下显得分外清润俊秀,看起来不过二十一二岁,即便快步走,也透着些许不疾不徐的儒雅。
  他的身后,则跟着背药匣的小药僮,显然正是请来的大夫。
  见到秦黛黛,男子同样愣了下,继而拱手行礼,温声道:“想必姑娘便是为民捉妖的修士吧,清砚见过姑娘。”
  清砚,文清砚?
  秦黛黛几乎立刻想到昨日吴阿嫂在生祠外说的话:神医文鹤年岁已老,于十年前收了一名孤儿为徒,取名文清砚,不惜倾囊相授。
  文清砚却也争气,得神医真传,医术高明。
  秦黛黛颔首一笑:“那孩子受了重伤,劳烦大夫了。”
  文清砚眉眼隐隐浮现几分忧色,对秦黛黛匆忙见礼后,走入院中。
  秦黛黛再未御剑,身披夜色朝院落走,心道这人界的天象当真多变,今晨还天色晴朗,到了夜间便阴云蔽月,更无星辰,天地间一片漆黑。
  约莫一炷香后,秦黛黛回到院门前,摘下门禁符收入芥子袋,推门而入的瞬间,她的脚步也顿住。
  院落,清寒的夜色里,小小的身影抱着膝盖,坐在门口冰凉的石阶上,漆黑的眸子如暗夜中的星辰,直直看向她。
  身侧,她留给他的糕点灵果与吃食半点未动。
  他在等她。
第11章 黛黛
  冷夜如霜。
  秦黛黛走到小岑望身前时,不用碰触,只看他苍白的脸色,便知他的身躯定然是极冷的。
  此刻他正仰着小脸望着她。
  秦黛黛的语气不禁带了丝生硬:“我让你在这儿等,你便真一直待在这儿?不知道去屋内?”
  小岑望的眸光动了动,许久低垂下眼帘。
  秦黛黛看着他暗淡的神色,心中不由生了几丝愧意:“回屋吧。”
  小岑望垂着眼眸,小小的身躯从台阶上站起,跟在她身后。
  秦黛黛停顿了片刻,对他伸出手。
  小岑望看着眼前的手,惊怔了一会儿,就在秦黛黛忍不住想要催促时,他牵住了她的手指。
  一大一小安静地回了房中。
  秦黛黛将岑望安置在床榻旁,又给他裹上了御寒的披风,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久久没有说话。
  千叶的声音在识海中幽幽响起:“愧疚了?”
  秦黛黛拧了拧眉,没好气:“我怎知他竟真这么傻,一直在院子里等。”
  千叶沉吟了几息:“大概因为你是他这般年岁时,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秦黛黛微怔。
  千叶的声音逐渐低了些,声如幽叹:“他也是唯一一个会等你回家的人啊,黛黛。”
  秦黛黛回过神来,低下眉眼道:“……我阿娘才是。”
  她记事早,对阿娘隐约的记忆,便是每日由侍者带着在太墟宗各大小山峰玩闹后,跑回缥缈峰,阿娘站在门口等着她回家的画面。
  后来,阿娘没了,她也搬到了醉玉峰。
  也没人等她了。
  秦黛黛看了眼正坐在床沿看着她的岑望,小声嘀咕了句“看什么”,起身将始终空置的炉火点着了。
  温意徐徐在屋内蔓延。
  秦黛黛来到六合镇后,第一次将芥子袋深处的灶具拿了出来,这还是她因初次外出,有备无患准备的。
  又拿出火符点着火,一旁还有昨日吴阿嫂见她房中空荡特意送来的菘菜、冬笋和胡萝卜。
  她努力回忆着往日见过的旁人做菜的场景,依葫芦画瓢地将菜处理好,又想到要水,便顺口喊道:“岑望,去将水取来。”
  小岑望愣了下,而后掀开身上的披风走到院中,再回来时,小脸涨红地提着一个比半个他还高的木桶,小心地放在秦黛黛脚边。
  秦黛黛一愣,她本以为岑望会取一瓢水,未曾想竟提了小半桶:“你提的?”
  小岑望认真地看着他。
  “真厉害。”秦黛黛不觉夸赞。
  小岑望的眼眸似乎亮了下,安静地站在一旁。
  不多时,两盘菜便已出锅,秦黛黛顺手用余下的火熬了粥。
  她做这些时,岑望便睁着大大的眼睛在一旁看着,目光随着她的走动游移。
  “吃饭。”秦黛黛唤他。
  小岑望走到桌前,自己爬上了木椅。
  不知是否亲自下厨之故,秦黛黛竟觉得饭菜的味道还不错。
  只是……秦黛黛将胡萝卜夹到一旁,她爱借胡萝卜的味道,却不爱吃它。
  小岑望看着被她挑拣到一旁的菜,小小的脸上若有所思。
  “今夜早些休息,”秦黛黛道,“明日带你去市集买衣裳。”
  小岑望很是乖巧,用完晚食,漱口揩齿后便上床,自己盖上了御寒的披风,只留下小脑袋看着正施清尘诀的黛黛。
  直到秦黛黛在床榻外侧躺下,他也闭上了眼睛。
  约莫半个时辰后,夜色岑寂。
  秦黛黛突然睁开了眼。
  她一直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而今终于想起来了。
  她忘了与岑望签契!
  若往后他恢复了,不给她解通感咒怎么办?
  以他的性子,若再追究自己知晓了他年少秘辛,或是追究她看了他的身子,她根本无法抵抗他身上高境界的威压……
  这么想着,秦黛黛立刻翻身,掏出纸笔飞快写了几行字,又打下死契的印记,刚要叫醒岑望,却发现他不知何时早已醒来,正望着她。
  “来,将契约结了。”秦黛黛笑盈盈道。
  小岑望看向她手中的契约,目光定了一会儿,不知看懂了没,又抬眸看向秦黛黛。
  秦黛黛拿出匕首,在食指上轻划了一下,血珠滴入纸上,又将小岑望的血珠滴入,待给二人伤口涂抹上灵药,她小心地将契约折叠好,放入芥子袋隐秘处。
  “睡吧。”她好心情道。
  *
  翌日一早,天色清寒。
  初冬大抵真的要来了。
  秦黛黛早早便起来运法以吸收晨间清气。
  此地虽然灵气稀薄,可清气能荡涤灵脉中的浊气,多吸收些总归对身体无害。
  不多时,小岑望便穿戴整齐地出现在门口。
  “走吧,去市集。”秦黛黛收起术法,便要朝门口走,下瞬脚步微顿,转头看着身后的孩童,半晌伸出手。
  小岑望攥了攥拳,迈着脚步走过来,牵起她的手。
  周围人家都已知道她修士的身份,路上行人远远便朝她看来,却再没了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
  秦黛黛只牵着岑望朝市集走,感受着掌心小手冰冷,忍不住在心中思忖,是不是该提前教习他修炼。
  这样的念头刚冒出,很快便被市集的热闹取代。
  时辰分明还早,市集却已有不少摊贩出摊。
  二人先在一处酒楼用了早点,直到日头渐升,天色大晴才踏入市集。
  上次秦黛黛来时,市集已近尾声,这次她才发觉,原来白日的市集竟这般五花八门,彩陶瓷器,布料首饰,铜镜妆奁,玩乐杂耍,一应俱全,远处的戏台还时不时传来几声叫好声。
  秦黛黛牵着岑望一路走走看看,直到走到一处首饰摊位前,她的脚步不由顿住。
  上方放着一枚青玉色香包,像极了她曾想送与岑望的那枚。
  只是她的那枚香包的右下角,有自己一针一线绣下的一行小诗。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可惜后来,她没能送出去,甚至在用完里面的引雷符后,那枚香包也不知在慌乱之余被丢在了何处。
  “姑娘,喜欢这枚香包就试试?”老板娘道。
  秦黛黛回过神来,将香包放了回去,摇头笑道:“不用了,多谢。”
  她拉着岑望便要继续前行,手却略微吃了些力。
  低头看去,小岑望正盯着那枚香包,察觉到她在看他,方才走到她身侧。
  二人这次径自去了一处此地最好的成衣铺子,里面孩童的衣裳多而精巧。
  岑望生得俊俏,不论是鲜亮的桃色橘红,还是淡雅的白色浅杏,亦或是深沉的玄色靛蓝,他总能穿出些不一样的味道。
  秦黛黛挑花了眼,干脆全都买了下来,转念想到这几日吴阿嫂帮助自己良多,又给常安和吴阿嫂各选了几件。
  从铺子出来,岑望已换上那套鲜亮的橘红缎裳,还未长长的墨发高高束成马尾,映着瓷白的肌肤,活生生一个俏丽贵气的小郎君。
  秦黛黛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后来那个恣意的少年。
  回去时已是午后,和煦的阳光消弭了初冬料峭的春寒。
  二人之间格外安静。
  走过六合镇的石碑,已能看清不远处的院落时,秦黛黛听见一旁有人温和且诧异地唤了声:“秦姑娘?”
  秦黛黛循声看去,只看见一名书卷气十足的清俊男子站在那儿,身上弥漫着淡淡的药香,眼中带着超乎年岁的沉淀,正笑看着她。
  “文大夫?”秦黛黛迟疑道。
  昨夜毕竟只在夜色中匆匆打了个照面,未能看清他的真容。
  “正是在下,”文清砚噙着笑走上前,行了文人之礼,而后方道,“姑娘这是……”
  说着,他的目光移到一旁的小岑望身上,却在看见他的脸时,笑意微顿,人似乎也惊怔了下,很快恢复如常。
  小岑望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拧了下眉,而后移开目光。
  “这是我幼弟,阿望,”秦黛黛道,“今日市集热闹,我便带他去闲逛一番。”
  “原是如此。”文清砚笑。
  秦黛黛想到昨日之事,又问:“不知找回的孩童如何了?”
  文清砚轻叹了一口气,眉头担忧地蹙起:“那孩童小腹受伤极为严重,幸而有秦姑娘那枚灵丹保命,眼下已无性命之虞,何时醒来还得看造化。”
  秦黛黛想到那对夫妻,心里也随之轻叹一声。
  文清砚仍有旁事,并未多待,很快便拱手作别。
  秦黛黛和小岑望正要继续前行,便见前方不远处,吴阿嫂正站在自家门前,笑眯眯地看着她,身旁的吴常安撅着小嘴,显然正在不高兴。
  想到给吴阿嫂和常安买的衣裳,秦黛黛走上前去,还未开口,便听吴阿嫂问:“文大夫如何?”
  秦黛黛疑惑,不解其意。
  吴阿嫂边朝院内走,边道:“早在四五年前,媒人便踏破文大夫家大门了,可文大夫只说,医术还未习精,谈何成家,这些年更是甚少同适龄女子来往。”
  “可方才,文大夫主动和女子攀谈,我可是头次瞧见。”
  秦黛黛明白过来吴阿嫂的意思,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待回到屋中,吴阿嫂为秦黛黛沏上茶,又想到什么:“黛黛,你们修士大都几岁成亲?”
  秦黛黛回忆了下,若有婚约在身,便和人界一样,及笄后便可议亲;若无婚约,那便看自身意愿了。
  修士境界越高,苍老得越慢,就像靖华道君亦或是秦胥,都是几百岁方才成亲。
  可境界越高,便越难孕育,因此很多修士会在低境时谈婚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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