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满,我很敬佩你,但你是个极点个例,从集团利益考虑, 女员工麻烦啊,还要考虑产假, 育儿, 各种津贴,成本太高了。”
卉满若有所思:“我们这还没来经济危机吧?”
主管一愣:“没啊。”
“又没来经济危机, 现在集团财务经营进展顺利,你不愿意考虑她们的视角, 不愿正视她们的需求, 那当混乱来袭时只会让偏见进行的更合理。”
卉满现在读书多了,说的头头是道。
主管摇头道:“别说那些理论啊, 你现在也是公司老板了,也得讲求利益规则吧,你再有正义感,也没必要把少数人的利益为先啊。”
“少数人?”卉满愣了。
主管委婉道:“就是尽可能少招她们。”
卉满劈头盖脸道:“你之所以不招女人,忽视她们的需求,将她们排斥在外,是因为你把世界上百分之五十的利益归为少数利益!”
“给我招!”
主管真的很委屈,因为他对卉满忠心耿耿,明明更务实,却招来一顿骂。
“真不能招啊,这会损失很多钱。”
卉满手一叉:“我有的是钱,给我招。”
于是,时间线后拨的很多年里,社会报道跟踪发现,在国内顶级巨头谢晏集团,利益至上,但也同时兼具人文关怀,员工可以在公司做很多事上,在法律和道德规定内最大限度之内发扬天性,甚至可以带娃上班。
公司设有专门的婴幼儿玩耍区,据说这套模式来自于苏联,在社会建设时期,男女同工同酬在苏联得到了大规模实施,有专门的育儿所,不管是政府单位还是企业都大大提高效率,解放了生产力。
这是卉满的逻辑,大部分的秩序,都是被创造的,如果有足够的利益动机趋势,那就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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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在陆续的许多天内,卉满收到了更多关于谢桉的消息。
局势一倒,他背叛了谢家,投入了狮城许家名下,准备入赘许家千金,这等损毁家族没有气节的事,令谢老太爷将他直接除名逐出宗族,而后老爷子没几天便被活活气死了。
因为谢桉的背叛出局,谢观自然而然在谢家宗族重新掌权。
作为如今的家主,家族之长,他在族谱中抹去了谢桉的名字,将他彻底除去了宗族。
念在手足血缘,谢老太爷临终前的遗愿,终究是没有伤他的人身安全,这是他对这个亲侄子最后的一念之仁。
圈层顶端表面风平浪静,谢观不见血地一并除去了很多势力,这点卉满并未察觉。
身体稍好些时,谢观带卉满来到祠堂,拜祭爷爷和祖先的骨灰和牌位。
卉满在祠堂里见到许多人,他们都转过身来,默不作声,作为谢家长辈他们接纳了卉满,甚至,允许她上香。
谢观对着牌位跪下时,卉满却没有动作。
“你不跟我一起?”
“不。”
局势已变,几个比较柔和的长辈对她示好,命人取来香柱,这是从宗族层面上表示同意她入门的意思,但卉满没有接受。
她双手揣兜,不以为然道:“切,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获得你们这群老家伙的承认,难道这是什么很荣幸的事吗?”
她对着那些牌位和脑袋摇摇头,实话实话:“但是很奇怪的是,你们的承认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呢?”
老辈们闻言,都对她的作风极为不满,卉满只是用很轻的眼神看他们,看着这群威严的男性大家长们。
从前她真的认为他们的世界不可撼动,可如今,她只是笑,觉得他们太会编织谎言了。
几百年的世家,必须仰望的权与神话力,就像这些牌匾一样,没有盲目供奉的香火便会立刻倒塌。
她走出宗祠,她只信任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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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里,家族会议在紧锣密鼓进行。
在这场惨绝人寰的股灾过后,谢晏集团的第一大股东实际变成了谢观跟卉满共同持股。
关于卉满账户的具体持股数目,董事会们经过多方计算,最后得到了大概,这是个无法撼动的天文数字。
现在她手里握有那么多股权,环绕的长辈们催促谢观赶紧跟她结婚,振振其词道:“谢观,加把劲啊,我年轻时候追你伯母时比你可强太多了。”
谢观一脸漠视地看着这群老家伙们,为了利益变脸比翻书还快。
“到什么地步了?你跟她怎么还没结婚?”
“你都这个年纪了,该跟她要个名分。”
谢观被烦的不行,敷衍道:“快了,还在追。”
他们还在劝他:“考虑再要个孩子吧,集团未来还得要个男孩来继承。”
“我跟她不会再有孩子了,我们的女儿就是未来的继承人。”
这群老家伙们登时警觉起来:“这不行啊,她甚至都不姓谢。”
“就是,哪有孩子不跟父亲姓的。”
谢观理所当然道:“孩子是她生的,当然要跟她姓。”
他们炸了锅,此起彼伏地数落斥责谢观:“孩子跟她姓,你怎么不跟她姓,这样跟入赘有什么区别。”
“对,坚决不行,这不乱套了吗,祖上哪有这规矩。”
谢观对领头一直说不行的长辈说:“伯伯,所以您要姓还是要钱呢?”
这下老家伙们无言以对,只能对这种特殊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利益已不可分割,为了钱嘛,不寒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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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满在祠堂外拔草玩,身后多出脚步声,她瞥眼看,是谢束。
她蹲在地上,将一把圆润饱满的种子埋在土里,周围的琴叶榕蓊蓊郁郁,叶脉的弧线纤细优雅,两人被包围在一群生机勃勃中。
很快,雨点打下来,风云失色,要变天了。
雨幕中,谢束的楔形耳钉非常耀眼,一股潮湿的味道直钻大脑。
卉满疑问:“咦,你不是回非洲了吗?”
“还没走,过两天出发。”
“哦。”卉满见他神色深沉,安慰道,“你太爷爷去世了一定很难过吧,节哀顺变,难过也要只难过一会儿。”
“嗯。”
他问她:“你要跟叔叔结婚了么?”
“什么?”
“为什么要跟他这么快结婚?”
“因为我喜欢他啊,而且我差点以为就要永远失去他了,我害怕。”
“非他不可么?”
卉满站起身来,微微眯眼盯着他,总觉得他有哪些不一样。
“非他不可。”她坚定道。
雨点像珠子砸在手里,接不住,叶片被打得吧嗒响。
万籁俱寂,雨声,还有祠堂里的激烈人声,像是开了喷泉,哗哗水流声冲着耳朵。
他的眼睛有一股小心翼翼的干净:“你想抱抱我吗?”
那些端倪,卉满已经知道了,她没有上前,只是说:“你不需要这种东西。”
“知道了。”
他的眼神幻若湮灭,转身离开。
第75章 婚礼
在谢观休养大半年养伤的期间, 一直是三个心腹助理来汇报公司事宜。
谢观听完,对助理说:“她做了不少改革。”
“是的,您如果有意见, 我们可以通知其他董事代为转达。”
“没有,她现在是大股东,当然可以做她想做的事。”
三个助理默然点头,接下来的时间, 他们按照事前的吩咐,开始布置整座宅邸。
卉满一回家看到摆着许多蜡烛,谢观端坐在餐桌前,她当即有了不好预感。
“你生日?你怎么又过生日?”
谢观一副索要礼物的神情。
卉满挠着头,该怎么解释忘了呢。
“没关系。”他皮笑肉不笑,“你可以送我别的。”
“哦,别的什么......”
“送我一个愿望吧。”
“好,那你想要什么愿望?”
谢观走近她,解下脖子上她送的铂金项链,一圈圈缠在她无名指上当做戒圈。
然后, 他缓缓屈膝。
“等等,你不会要求婚吧?”
“你说呢。”
卉满想让他停下, 但他已经半跪下。
他的掌心摊开, 放在她手心里,是一块怀表, 江诗丹顿的古董石榴花怀表,精雕细刻, 经历了两百多年, 镀金慢慢脱落,像时间那样磨破, 露出里面钢的骨骼。
“这是我父亲对我母亲的求婚信物,现在它是我们的见证了。”
卉满想了下,跟他商量:“既然是婚礼,我希望我姐姐能在我身边。”
谢观迟疑了下:“我会邀请她的。”
卉满对他的回答很开心,这下她终于能见到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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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满喜欢西式风格,可以穿蓬蓬裙子与婚纱,所以婚礼也行西式,她跟谢观要在第七大道的大教堂盛大隆重地举办婚礼。
到了冬天,终于是婚期,太阳折射在大教堂浮光烂漫的红宝石玻璃窗上,伴随至纯至净的堆雪。
对谢观来说,庄重严肃是他惯常的基调,但他把一生的高调用在了这场婚礼上,宾客们都被没收了电子设备,外界搜不到现场任何信息,只知道它犹如世纪一样神秘而隆重。
从婚礼正式开始前几天,便陆续有重量级外宾们抵达机场,航班数目激增,机场周围的安保变得异常森严忙碌,集团为客人们提供了全程包机,确保他们不会因为远途赴宴而疲惫。
到了婚礼第一天,大批位列福布斯富豪榜单上的富豪们,各国政界元首们,顶级名流们都到场了,这场婚宴本身也被赋予了极高的商业价值属性,顶壕们处在一个场合,难免谈论些业务往来交流,偶尔促成个什么合作也是顺水渠成。
这群见过无数大场面的欧美老钱们一边在席间交谈,一边被婚礼现场如梦似幻的奢靡程度震撼到了,他们没想到这位素来低调的亚洲富豪敞开了花钱能做到如此高调彻底,令人咋舌发指。
烧钱的美丽装饰应有尽有,现场布置的花艺都是按照卉满喜好来的,谢观特意聘请了花艺大师设计,为了讨卉满欢心,他把满城的花几乎都搬来了,花瓣要扑成毯子,数面巨大的花艺与花墙散发幽香,客人们瞧着这些花,目之所及都是钱。
他们都想见一见那位传奇的股神新娘,可很遗憾,第一天她迟迟没有出场。
仪式要举办前,化妆室内,卉满换好苹果绿婚纱,对一旁端茶倒水的谢束说:“我姐姐怎么还没来?”
“呃,可能在路上吧。”
卉满从他那古怪的神情里瞧出了心虚。
“到底是怎么回事?谢观说他会邀请我姐姐的。”
“叔叔说会邀请她来,又没说她一定会来,她可能不想来,或者因为某些事耽误了。”谢束磕磕绊绊解释道,“而且传说你姐姐就是一恐怖分子哇,精神病院不敢放她出来。”
“你给我闭嘴!把谢观叫来。”她要质问他。
谢束念出了提前背好的台词:“叔叔说了婚礼前你们不能见面的,不吉利。”
卉满牙齿咬的咯咯响:“那到底要怎么样?我姐姐去哪儿了?她不来我就不结了。”
“啊啊,这可不行,你知道今天来了多少国家的总统总理吗?”谢束又急忙说,“而且你不能跟叔叔吵啊,他虽然身体好了,但是医生说他不能受刺激的。”
会满哑了火,那些蓬勃怒气熄灭,蜿蜒到谢束身上,她冲他发脾气,气的要哭了。
“这是骗婚!你们不要再演了!我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谢束赶紧给她擦眼泪,恳求道:“卉满,这可是你结婚的日子啊,不要哭。”
她只是摇头。
“真的求你了卉满,你这时候悔婚,集团股票就会大跌,那我零花钱没了,怎么给你拍鬣狗啊。”
“我不要狗了,我要我姐姐。”
“好好好,那先把婚礼办完吧,好吗,以后再见你姐姐,你现在逃婚,叔叔跟家族长辈们会打死我的。”
“打死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啊,这可是你说的啊,难道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卉满心乱如麻,这时门外侍者送来了一份神秘文件,她拆开信封赫然一看,竟然是自己的曾经丢失的福利院资料,这意味着她可以补□□件出国了。
她当即站起身来,什么庆祝热闹都跟她无关了。
谢束对此不知情,还在念:“你可千万不能离开啊,今天来的都是些大人物啊。”
“闭嘴。”
过了会,她似乎平静了,对他说:“我有点想吃冰激凌,你去买。”
“啊?现在吗?”
“对,我就要吃福利院门口冰激凌车上的。”
“吃那个东西不好,那都是劣等奶油,还容易长胖。”
“去买。”
“好嘞。”
谢束人模狗样行了个绅士礼,屁颠屁颠去了。
卉满把化妆师和工作人员都赶出去,浪漫的屋子空了下来,她开始脱去沉重的婚服,把那些金线银线踢在脚下,六十多克拉的钻戒扔在一旁,然后换好裤子出了门。
经过煊赫至极的宴会厅时,她停了下。
宴会厅内四处游人走动,流光溢彩,盛宴之上,争奇斗艳的女人和西装革履的男人是永恒的主题。
卉满遥望了一眼正在跟几个外国总理攀谈的谢观,眼神重重的,眼里该流的恨意,都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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