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海遥吸了吸鼻子,抿着嘴,尽力克制住内心含着的难言且微妙的委屈。
因为衣服上有很多莫名其妙的细带子,所以穿着后续里的她还得请求岛崎亮的帮助……
“系好了吗?”
当她感觉最后一条带子在男人手上系好后,当即挣开他,竭尽心力地尝试扯长着极短的裙摆。
最终,鸣海遥无可奈何地发觉身上的布料没什么延展性。
“比我想象中还要……”岛崎亮感叹道。他感觉隐隐热流漫入唇缝,慌忙捂住鼻端,于原地消失不见。
倏然,鸣海遥闻见血的铁锈气味。
“岛崎先生!?”她被变故惊到。
没有回应。
空寥寥的空间只有声音回荡。
陌生的环境,衣不蔽体的状态,不知源处的风波动,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阵阵发毛。
静寂中的世界对鸣海遥隐没了轮廓。
她被恐惧揪住心脏,心跳在剧烈加速。
“不要这样,我有点点怕。”
她不知所措地蜷住身体,惴惴不安祈祷岛崎亮的再次出现。
“亮哥哥……”
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了。
鸣海遥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手臂环抱着的肩,肩头凸出的骨架仿佛刺出皮肉,将灵魂钉入虚空,越钉越深。
她因痛苦而哭泣。
“怎么了?我刚有点事去处理。”
鸣海遥惊觉头顶多了一抹温柔地抚摸。
兀然出现的岛崎亮在侥幸想,还好小遥看不见,现在他鼻孔塞纸团的样子与英俊毫不相干,非常丢人。
不料下一秒被鸣海遥紧紧抱住,“不要在这里抛下我,我很害怕。”
岛崎亮被细长柔腻的肢体全心全意抱住,加之哭腔特别惹人怜爱。猛不丁气血上头,瞬间大量喷涌的鼻血冲击鼻腔止血用的餐巾纸。
他提前伸出手接住浸血滑落的两粒纸团,没有拦截物的鼻血向下滴滴答答。
嗅到血腥味的鸣海遥哭得更可怜了。
“亮哥哥,我不希望你受伤。”
“还好……”因某种色.情的原因而流鼻血算受伤吗?
岛崎亮忙于摸摸头拍拍背安慰她,抽空推究着:看起来偶尔抛弃小猫,合理利用它的不安全感,小猫才会更加粘人呢。
第12章 黏在一起晒太阳
高大俊朗的男人穿着得整整齐齐,有内搭有外套,除手、脖颈和脸以外没有皮肤外露。可这样的他却被一位几近赤.裸的垂泪少女严实抱住。
画面组成十足诡异。
哭得抽抽噎噎的鸣海遥由于岛崎亮的慰抚而安心不少。
一直到耐心轻拍后背的手按着肌肤一下又一下地缓慢移动至身体尾骨处,再向下。
她忽然止住眼泪,单是神情茫然地抱着岛崎亮——他在安慰过程中不仅单手解开了自己背上系好的细带,还扯开什么都挡不住的蕾丝薄片,肆意地进犯。
鸣海遥好迷茫,罔知所措到连对岛崎亮的称呼都不知道怎么念,把称呼含糊掉问:“嗯……在想什么呢?”
“小猫。”
明明一只手还在安慰式地抚摸头顶,另一只手却在做截然相反的侵袭……如此情境下,她选取了更为疏远的称呼。
“岛崎先生养过猫吗?”
“没有哦。”
鸣海遥竭力忽视于体内逐步沸腾的热浪,态度平静地提起:“我养过一阵,也不算养吧,接触?就在一两年前,我偶尔会住在妈妈家里,猫是小我很多岁的妹妹养的。听说那只猫有一天从妹妹怀里跳走了,离开家,不见了。”
岛崎亮好脾气道:“嗯嗯,然后呢?”
至于称呼,他并不在意,反正都是指代着他。
而且此刻的她是如此美好,莹白得像月光幻化,无处不是明晃晃的皎洁,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触手可得。
“那只猫总是咬人,抓人,浑身跟长了刺一样,还叫个不停,一点也不好。”鸣海遥仍用双臂牢固抱住他,只将脸埋进他外套里试图进行一些逃避。
“这样啊。”他的声音像是敷衍。
鸣海遥想,那个家里谁也不懂那只坏德行猫为什么要这样大叫,惹人心烦,叫得多了,大家也就对它减少了理会。有时候,不被理睬的猫会故意叫得很惨,听起来好似一个小孩在哭。
岛崎亮没有抛弃她,她拥抱着岛崎亮。
鸣海遥却在与对方的过分亲密里感知到了熟悉的孤独——如同仍在虚空之中——和小时候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存在时的感受不一样。
一点也不一样。
她如呻.吟般哭泣起来。
下午的阳光聚焦在头发、棉质睡衣上,明亮且煦暖的热息渗透薄薄的眼皮,眼珠都晒得仿佛融化。
鸣海遥悠悠闲闲卧在吊椅上,转反着手机打字。她斜靠毛绒绒的垫子感受着太阳,浑身都粘染了阳光的味道。
每用指头敲出几个点,屏幕就会念出盲文对应的音节,直至组成一段完整的句子,她点击屏幕,旁白拼读着自己打出的文字:“我很好,不用担心。”
待手机主人确认无误后发送回信。
吊椅陡然沉沉下压,身畔多了一份有力的重量。
“你想哪天和朋友一起玩呢?”
“我们约定了等她下次休班,也就是这月5号的时候,绘里香今天被好多人夸可爱,她也觉得自己很美好。”
鸣海遥刚结束了同父母和铃野绘里香的分别联络。
她被岛崎亮揉捏了脸庞肉,“在我眼中的小遥也特别美好。”
“谢谢,”被夸显得怡颜悦色的鸣海遥继续说,“因为我有点困惑,所以也不是那么着急。”
“小遥有些不开心么?”
他对她呼噜呼噜毛,又对着她吹气,“烦恼飞走吧。”抓乱了她本就凌乱的头发。
可鸣海遥感觉自己的心莫名其妙变得软乎乎,感情柔柔地弥漫在胸腔,下一秒就要溢出。
她主动开口问:“你还在流鼻血吗?”
被岛崎亮蹭了鼻头。
鼻尖相抵,情不自禁弯起嘴角的鸣海遥确认对方已经没有在流血。她单纯为别人的好坏而安心。
吊椅因他们的动作而轻微摇晃。
柔和的碰触突然停顿,两人心照不宣地开始移动面颊位置,湿润的唇瓣犹如刚找对位置一样,浅浅地黏上,再念念不舍地分离。
这时,他们会有意无意慢慢拉远一段距离,再加速般缩短彼此相距,亲吻也深了一度。
来回反复,直到贝齿骚扰着唇舌,深埋口腔的舌尖纠缠不清。
又深又密的亲吻结束,鸣海遥抓起毛绒绒的抱枕挡住红扑扑的脸,尽管她在对方引领下做了若干更不得了的事,却依然为接吻害羞。
觉得好可爱的岛崎亮连带着抱枕一起将她抓在怀里。
捕获的猎物从毫无防御力的绒毛枕里露出半张脸,向可怕的猎人讨好地“卖笑”。
猎人被她轻易取悦,不多时便放开了强力的钳制,饶有兴致地提道:“小遥,我一直都知道你在这里。”
“哪里啊?”她想自己不是刚被岛崎亮搬家了么。
“调味市。”
“哦……”爸爸妈妈说得对,范围确实太大了!
前几年岛崎亮在组织扩张期间,心血来潮调查了少年时搬走的那个小女孩,知道她平安长大,随后就搁置一边——不然呢,岛崎亮自觉得自己可不是心理扭曲的变态。
征服世界的游戏失败后,他无所事事地想找寻新的乐趣时,再度想起了鸣海遥。
观察后发觉她是如此可爱——岛崎亮叹气。
“怎么了?”
“遗憾自己因为太正常而失去很多趣味所以懊恼。”
鸣海遥完全没懂!
“面试那天,岛崎先生可以送我去吗?”她随口问道。
岛崎亮若有所思地说:“我给小遥开工资怎么样呢?工作内容就是让我开心。”
而后他打起了鸣海遥所买的正装的坏主意,唆使着她去换。
“……”
为实现目的,岛崎亮空口担保道:“不会撕破,也不会弄脏,反正最后会洗得和新的一样——什么都不会影响哦。”
真正原因是她不会离开房间,即便前面所说都违反,也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鸣海遥默默坐起身体,双脚紧紧并在一边。她将散开的头发丝集中捋至另一侧,对着岛崎亮方向露出脖颈的大片皮肤,又把睡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一颗。
酡颜着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拿起他的手,使手腹按压在脖子上,无间隔地感受上面乱七八糟、或深或浅的痕迹。
“其它的地方也都是……”鸣海遥羞口道,受害最严重的位置她都不好意思拉开衣服展示。
岛崎亮笑弯起眼睛,慢条斯理地将她的领口扣子再向下解开了几颗。
“去吧。”
第13章 让我来爱你吧
不知道是不是搬家第一天的混乱造成鸣海遥对于时间认知的混淆。
无关时间,他们接吻、相拥、亲密、睡觉、醒来、接吻、相拥……好像没多少时候分开,进食的概念从一日三餐变成为饥肠辘辘时等待外卖上门——仍旧依偎着岛崎亮的鸣海遥会问:“好饿,为什么岛崎先生不用瞬移去拿呢?”
“就和小区楼下开着美味的煎饺店可人还是会点外卖绕一大圈让人送上门来一样。”
“什么一样呀?”她还是不明白。
“我懒得动。”
岛崎亮不仅懒惰而且还会否认承诺,说好会焕然一新的西式套装被他脚尖勾起,被超能力在空中揉把揉把就飞进可燃垃圾袋里束好消失了。
当鸣海遥突然觉得不能再这样荒唐下去,想要自己洗干净的时候,却找不到它的存在。她为此困惑不已:“岛崎先生有发现我的正装吗?”
“没有哦。”
找东西对于鸣海遥来说是一件比较困难的挑战,困难到就算那东西近在眼前她也很有可能径直错过。
于是,鸣海遥鼓起脸庞纠结好一会。
“唐扬炸鸡到了哦。”岛崎亮出声劝诱她快过来吃热气腾腾的炸鸡块。
诱人的炸物香味扑鼻而来,她决心搁置在旁留给之后的自己去烦恼。
依偎的两人时或有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单纯地靠在一起。
不知道说什么,他们便谈起自己做的梦。
鸣海遥的梦和她平时的生活差不多,感受不好也不坏;而岛崎亮的噩梦占据多数。他自从失去视觉后,声音就变成梦境的主要内容,最开始梦还拥有彩色、清晰、光亮,随着目盲的时间肆意持久,曾经看见的视觉记忆变得模糊不清。他像从光辉灿烂的户外走进一个寂静漆黑的房间,只有强烈的恐惧感和抽象感相伴。
“感知能力觉醒后,我的梦又不同了,”岛崎亮对皱着脸一脸担忧的盲人女孩说,“梦境里的我变成了全知全能的神,很有趣吧。”
“嗯,很有趣。”她顿时转忧为喜。
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鸣海遥再度于混沌中醒来。她发觉自己和岛崎亮仿佛两只失去皮毛互相依贴取暖的冬眠动物,其中一只苏醒,另一只也会跟着醒来。
“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
“没关系。”
她又开始寻找不知消失在哪一处的正装,而不停打着哈切的岛崎亮亦步亦趋紧随身后。
鸣海遥思来想去,如果它还存在于房间内……那只剩一个可能。
“会是不小心踢进床下面了吗?”
她趴在地上对着床底使用手机的拍照识别功能,机械的旁白声在黑暗中响起:“预备,已解开聚焦,锁定图像。”
鸣海遥点击屏幕,得到识别结果:“夜空。”
“相机照片返回按钮。”旁白播放出手指的操作。
科技无法解决问题的情况,只能让人工探索排上用场:她趴下身,匍匐在地面向床架底部的缝隙咕蛹前进。
可蠕动爬行到一半,“呀!好痛。”
鸣海遥在里面稍微动作,后脑勺就会与床板亲密碰撞。
进不成,退更难。
“岛崎先生……我卡住了。”她求助道。
被呼唤的岛崎亮整个人笑清醒了:“我以为只会在某种类型片里才会出现的剧情,竟然具备合理性。”
“我不知道会卡住……”鸣海遥羞耻到差一点彻底钻进床底不出来。
接着她感到小腿肚子被人握住,心下立刻放松起来:虽然岛崎先生嘲笑了我,但人还是很体贴很温柔的嘛。
那人把鸣海遥的腿并起来,让其在床底慢慢地翻身,腰着地,然后向后拖行,直到可以高高拢起她并行的双腿。
“欸……”奇怪的姿势,她想,不过这样好像就不会撞到头了。
岛崎亮态度和气地说:“谢谢招待。”
“什么招待?”
“小遥最好用手把脑袋好好保护住哦。”答非所问的岛崎亮友善提醒道。
总之,卡在床底缝隙里的鸣海遥细腻全面深入地洞明了某种类型片的详细内容。
离开某类场景后,他们继续舒服地拥抱,侧着身体靠近彼此,让耳畔、颈边的头发互相交织、缠绵,让光洁的皮肤粘上交互的气息、湿润的汗液。
鸣海遥缩在岛崎亮怀里,这人在给她看卡在洗衣机的成人影片,还打开了网站的无障碍音频叙述模式。
影片增加了大量旁白解说,将场景的转移与改变、人物的外貌与行为变化之类的视觉信息作为声音信息传递给特定的观众。
七零八落的声音播放在鸣海遥的耳边,她忽然感觉它们刺耳得受不了——人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她转过头遮着脸,双手捂住耳朵。
这时头顶却被人轻吻一下,那柔媚到诡异、似乎下一秒就要碎掉的女声也变小了。
“小遥不喜欢他们的声音吗?”
鸣海遥闷闷点头,这样的声音太不对劲——如果明眼人看到无限接近人形的机器人有恐怖谷效应,那她听到这无限远离日常的同性声音也有一点。
“我明白了。”理解错为不喜欢旁白声的岛崎亮开始代替那些人讲述内容。
她在他怀里眨眼睛,睫毛扑闪过他的胸膛,“岛崎先生的声音更好听。”
鸣海遥喜欢被人温柔对待,这会让她情不自盛体谅很多人与事,即便被人理会错了意思也没关系。她只是眼盲,不是变异,于是如世界上很多女孩一样,鸣海遥天然拥有着充盈到需要外溢的、泛滥的、纯粹的柔情。
然而世界的等价交换不是苹果和苹果相互交换,而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交换。
岛崎亮很细心地给她讲解视觉上的变换,加上先前无意造就的体验,这对她而言其实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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