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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能想起来的也不多，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
“你相信前世吗？不、不对应该说你相信有另一个世界吗？”
“我们应该、额，的确认识，在原来那个世界里，你是我哥哥，亲哥哥。”
天海室每说一个字都让莱娅紧张，她偷偷握紧藏在宽敞袖袍下的双手。再三斟酌很久之后才开口，这段话听得旁边人头冒问号。而亚连听出莱娅话里的无措，伸手过去握住她袖子下的手。
亚连因为之前听莱娅说过些，所以稍微能理解一些。而美玲也不是完全听不懂，她曾经在遇到莱娅之前，在水晶里看到过一些东西。之后与天海室的旅行中，对方又说起过那些梦境。
自认识莱娅以后，美玲才发现水晶并不能准确预知莱娅的未来。就连天海室也一样，他们的未来大多都被蒙在雾里看不清楚。美玲想或许是因为他们来自另一个世界，所以才显得要特别些吧。
“这些事可能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但都是真的。”
“七千年前诺亚大洪水发生前的世界，我擅自称为【旧世界】，现在的世界便是毁灭再生后的【新世界】。”
环顾四周另外三人脸上表情各异，莱娅心底叹气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她本来不想提前说这些事，只是现在天海室记起来她便顺势说了。
“诺亚大洪水不就是千年伯爵和Heart掀起的那个？”
“圣经记载诺亚大洪水是他们造就，但实际上不是他们而是——【它】。”
莱娅没有明说【它】是什么，留亚连三人陷入思索。这些事千年伯爵和【Heart】自身并不知道，诺亚们也只认为【它】毁灭了他们原本的世界，就更别说只能靠记载接触历史的人类。
除莱娅和海德林外，没有人知道【千年伯爵】和【Heart】合二为一会再次毁灭世界。莱娅曾在总部遇袭后告知过亚连一部分，只是基本都和【光之战士】有关，触及这个世界本身的却并未多说。
“姐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过的话吗？”
“记得，你说看到了我找到真相的那个瞬间。”
“虽然无法很好地说明，但直觉告诉我这些还不是最终的。”
如果在【光之战士】和【柱】之下，还藏着别的真相，莱娅不由要怀疑起旧世界之所以诞生【柱】的原因。现在天海室能想起一些，但也只是一些并非全部。
上一世的记忆是为弄明白三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旧世界的记忆则是为弄清楚一切的开始。可问题如果那些和他们无关，即便两个人都想起来也得不到答案怎么办？
“我觉得可能有些事并非偶然。”
“你和我说过海德林之所以选择你成为【光之战士】，是因为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
“它所说的‘希望’是指什么？”
那当然是指她重生前带来的记忆了，海德林说它在其中看到了结束圣战的关键。只不过还提了一嘴她本身具有的力量，说起来、那股力量来源于什么呢？
“我的记忆受损，没有恢复我也无法确定。”
面对亚连的疑问，莱娅叹出口气暂时敷衍过去。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会影响行动，眼下重要的是去找利兹爷爷，说不定还能了解一些三十五年的事。涅亚不肯告知他和马纳究竟发生了什么，莱娅也只能先记在心里之后再继续找。
“姐姐，接下来你们要去做什么？”
“我要继续寻找记忆，所以……”
“那我和姐姐一起！”
“那我也。”
美玲高举手表示要跟着，天海室随即也举手加入。莱娅和亚连对视一眼，两人认真思索了一下。美玲的水晶能够预知，有她在的话说不定能避开些麻烦。至于天海室，他的记忆恢复有助于莱娅去猜测些东西。
“但我们必须提醒你们一件事。”
“现在追捕我们的并不只有教团，还有一个更强大的怪物。”
“和我们一起很危险。”
莱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严肃的，字字都是重音生怕对面两个没听清。美玲和天海室没有看对方，但却很统一地点点头。
“我不怕那家伙，而且我们对姐姐是有帮助的对吧。”
说的、确实是这样。美玲说到点上，莱娅一时噎住无法反驳。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需要这两人的，但另一面莱娅不想他们跟着冒险。Apocryphos不是轻易能击退的存在，要是不幸遇上要想全身而退不太现实。
在Apocryphos没出现前莱娅从没想过，有天Innocence会成为让她头疼的存在。但排除Apocryphos以外，Innocence仍旧算是好的一方。至少有教团在依然可以保护人类，千年伯爵制造恶魔对世界而言还是威胁。
“那就一起走吧，互相也有个照应。”
比莱娅先开口的是亚连，莱娅有些诧异地望向他。亚连其实也想了很多才选择答应，有些时候利大于弊那边值得去试一试。况且他清楚莱娅舍不得，自从遇见莱娅之后，他便逐渐理解身边有伙伴是件不错的事。
莱娅见亚连率先松口，便也跟着同意下来。也许有什么冥冥之中发生了改变，这下两人两兽的队伍扩大为四人两兽。莱娅稍稍游神发散，觉着这配置真相冒险游戏里准备去打魔王的勇者小队。
“接下来去哪？”
由天海室请客吃过午饭，四人站在饭店前的街口。莱娅探头看眼饭店内的时钟，刚过正午一小时左右。时间也不知道算不算早，总之还是决定去教堂周边转转，毕竟她还心存侥幸能找回行李。
几人来到圣母大教堂边上，美玲觉得新奇天海室就陪她进去里面看看。莱娅不放心让金乌跟着去，凯撒则留下随莱娅和亚连到外围走走。莱娅让凯撒试试能不能嗅出点什么，凯撒任命耸耸鼻四处嗅。
“怎么样？”
【味道还有残留，但是有些奇怪。】
“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凯撒又耸耸鼻发现那些味道里，莫名还多了恶魔的气味。两个味道距离很近有混在一起的趋势，凯撒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它领着莱娅和亚连往一个小巷子走，没有多久凯撒猛地停下，随后龇牙咧嘴对着前方低吼。
这是遇到恶魔的表现，同时亚连也早已察觉到附近有恶魔。两人立刻进入战斗状态，见这边做好打一架的准备，躲在阴影中的人急忙出来高举手投降。
“诶诶、手下留情！”
“…西特？”
莱娅看清那人原来是西特，虽然没有放松紧惕不过气氛比刚才缓和不少。亚连见莱娅和那人认识，可左眼告诉他眼前这人是恶魔。即使莱娅显得不是那么警戒，亚连还是向前一步挡在了莱娅身前。
“我可不是来和你们打架的，我来给莱娅大人送东西。”
“送东西？”
西特说完弯腰将东西放到阳关下，莱娅定睛一看发现是丢失的行李。她诧异地看向西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留着。
“怎么说我都算莱娅大人的导游，不过是帮忙保管下行李而已。”
“啊、谢谢。”
西特无所谓地摆摆手，莱娅无言过后还是点头道了谢。在西特点点头应下后，三人之间恢复沉默，只有凯撒默默去叼行李。等凯撒把行李叼回来莱娅低头顺毛夸奖，头顶西特和亚连对对方神色不善。
虽然眼前这个恶魔态度不错，但毕竟是恶魔亚连思索着要不要破坏。而且看他好像和莱娅相处还算和谐，亚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也多亏他行李才没有丢失。
“其实你来还行李外，还有别的事吧？”
“诶呀、既然莱娅大人开门见山问了，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掩着的。”
“希望您能救救我。”
“啊…？”
西特非常直白的话打得莱娅一个措不及防，她傻眼地回望西特发出疑惑。西特表情认真看着全然不像在开玩笑，她只能急忙调整表情问他什么意思。
“您应该知道诺亚大人能随意命令我们，让我们为之去死都无所谓。但我不想再被操控了，只要您可以帮我脱离控制，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你是千年伯爵制造出来的杀人机器，我们是敌人，我不可能救你让你继续去残害人类。”
“我是杀过一些人类，但那些人类本就该死。”
西特说到这里情绪变得激动，礼帽下的那张脸扭曲而阴郁。莱娅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在这个时代并不少绕过法律，自诩正义杀死那些逃过本该受制裁的人。
她曾是生活在法治社会下的人，对这种行为本身并不认同。她当然明白有些罪恶会被掩埋，却也相信终有一天会沉冤得雪。但放在这个时代权力者仍然把握着许多人的命，隐秘于黑暗中的罪犯逍遥法外。
“我不想杀人，可是我控制不了那股冲动，所以我只能退而选择那些干着肮脏勾当的家伙。”
“我不想成为恶魔的，都怪那个笨蛋自己不够坚强。”
“你恨他？”
“我恨，更怒，怒他止步不前像个丧家犬。”
只要一想到那个在他死后，整日萎靡不振失去原有热情的人，西特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诈起痛揍一顿。只可惜那时候他不能，直到那日被声音于虚空唤醒，身体里有个声音催促着让他代替那个笨蛋重新活过来。
他不愿对昔日搭档下手，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只能眼睁睁注视自己杀害对方，最后钻进那家伙体内代替完成换人成为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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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Chapter 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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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特的话莱娅还没来得及细想，旁边的亚连先心情低落下来。莱娅猜他应该是想到了马纳，表情也变得有些不太好看。这让打算再愤愤点什么的西特哑火，看看亚连又看看莱娅暂时闭上嘴。
“西特，你为什么就肯定我能帮到你呢？”
虽然前有库洛斯改造恶魔的先例，但那是库洛斯可不是她。如何改造恶魔库洛斯没说过，就算西特说得再诚恳，她也没有法子改变。而且即使进行了改造，始终无法改变恶魔的本质。
在北美支部千年伯爵说过，他是以自己身体里的【黑暗物质】为媒介。所以不管怎么改造，不把本质的东西剔除，便始终会在控制之下。西特说的话她不是不能理解然而某些事情并不是她能左右的。
“您不一样，我能感觉出来。”
要问他看出来什么不一样，西特没办法说清楚，可为了能自由他必须这么说。莱娅看着西特紧张到不自觉咬牙，她最终还是叹口气开口。
“西特，如果真的想要自由，最直接的办法是死。”
“Innocence会让你的灵魂得到拯救。”
莱娅平心静气告诉西特，只要被困在躯壳里，就算不上真正的自由。她不想用不长久的办法欺骗西特，想要真正逃离控制只有【死亡】。
亚连听着动动左手，摆明了告诉西特，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动手。西特急忙摇头表示拒绝，他现在可还不想死。
“我还有事要完成，不能就这么去死。”
“所以你想摆脱控制，实际是为了这个？”
“是、我和这家伙约定好的，必须去做。”
西特手掌抚上胸口，这具身体已经失去心跳，但好在自己的灵魂仍旧温热。当年他因为遭遇劫匪身死，那个笨蛋因此一蹶不振，如今只能由他代替帮忙了结。
正如当初他愿意以身犯险深入调查，现在他得趁着又活过来就不该放弃。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必须紧紧抓在手里才行。
“莱娅，我们帮他吧。”
“亚连？”
亚连的话让莱娅诧异，但考虑到亚连的性子又觉得情理之中。如果西特说得没有是事实，他所做倒也算是为名除害。她没办法用现代的法则，来定义上上个世纪的价值观。
“但我真的没有头绪。”
亚连都这么说了莱娅只能让步，但即便她愿意帮西特这个忙，从未做过的事没有一点参考，她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之前罗德拜托她救千年伯爵，只是为阻止诺亚因子对马纳人格的侵蚀。
现在换做直接以黑暗物质为主的恶魔，她无法保证会不会直接把西特送走。千年伯爵能控制恶魔，主要应该是依靠黑暗物质。库洛斯也没告诉过她怎么改造恶魔，总不能让她自个琢磨吧？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那怎么办？”
“不然我问问？”
三个人跟无头苍蝇似的，莱娅最后挠挠头选择请求外援。她得回一趟天青楼，不过前提是库洛斯人还在那。这个时代的电话还没那么先进，离开前她甚至忘了要给新水晶。
“我不觉得师父会乖乖呆着。”
“那倒也是。”
亚连了解库洛斯摇摇头否定，莱娅瘪瘪嘴认为亚连说的在理。于是他们再次回到原点，西特哭丧着脸一改以前的绅士样。现在问不了库洛斯，就只能找海德林看看。
距离上次谈话不过几个小时，海德林就再次收到莱娅的来电。水晶亮起时海德林问找它什么事，莱娅把打算改造恶魔的想法说给海德林听。对面海德林沉默了很久，久到这边三人心里开始打鼓。
“关于改造恶魔这件事，我只了解过大概。”
“很久以前可能是三四百年前吧，有个名为【救世会】的组织兴起。他们和书翁一样鲜为人知，据说掌握了很多奇怪术法。”
“改造恶魔的方法来自这个组织，具体操作方法我不清楚，只听说要往恶魔身体里放入什么东西。”
额……西特听到最后狠狠打个寒颤，他是想摆脱控制不是想被人在身上动手脚啊！这说法听起就像人体实验，西特本能拒绝别人把他剖开来。莱娅在这点上和他持统一意见，她从来没碰过手术刀之类的刀具。
“都说这是那个组织的方法，换你来不用那么麻烦。”
“你确定？”
“反正理论上没差。”
算了、总比没有的好，莱娅接着追问办法是什么。按照海德林的说法，要想完全脱离千年伯爵掌控是不可能的，再怎么改造也最多压抑杀人冲动。
莱娅需要用水晶分裂出一颗子水晶，子水晶含有【光之战士】的力量。光的力量能够压制黑暗，不过这同时也是新的限制。一旦莱娅发现被改造的恶魔有歪心思，水晶就会成为随时解决宿主的武器。
“如果它甘愿身体里有个新控制器的话。”
“额、目前是这样，看你要怎么选了。”
结束和海德林的谈话，莱娅摊手把选择权交给西特。摆在西特面前的其实只剩一个选择，若是不同意可能连活的机会都没有。他很清楚自己别无选择，沉默之后重重点下头。
“好、只要能不再杀人我都愿意。”
看西特闭上眼一脸准备献身的模样，莱娅无语地抽抽嘴角从水晶里分离出一颗小水晶。接下来怎么把水晶放进身体里呢？这次分离出来的子水晶模样要更小，看起来可能和颗糖一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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