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干抹净之后呢?把我踹了?”他笑,“算盘打得真好,小时法医。”
时见微不置可否:“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的航班,晚点到家。”严慎直勾勾的视线隔着屏幕盯着她,描摹着她的眉眼,“想我?”
“来福想你。”
“你呢?”
“不想。”她说得干脆。
严慎散漫地点点头:“好,不想。”
低磁的嗓音只是重复着她的话,时见微没注意到他的情绪,更没深究他语气里的不对劲。
视频打到凌晨两点,时见微最后撑不住了,窝在被子里渐渐熟睡,回应他的声音,也变成了轻缓均匀的呼吸。意识漂浮的末端,隐约听见他低喃的晚安。
逢年过节,一大家子凑在一起,闲聊拉扯,热闹又繁忙,从早到晚吵个不停。
时见微一大早就被吵醒,困得不行,眯着眼睛打开卧室门,就看见舅舅家的两个小孩儿从眼前飞快跑过去。
和魏语晴交流完在家帮忙带孩子的痛苦心得,时见微终于被吵得受不了了,吃过午饭,把来福留在父母家,驱车溜走。离开地下停车场时,在心里跟来福道了好几遍的歉。
委屈它了。
想着严慎晚点到桐江,她干脆回到他家。
换了床上四件套,拉上客厅的窗帘,把库存的零食抱到客厅,点开一部最近刚结局的热播剧,她抱着抱枕窝进沙发。
——舒服了。
客厅昏暗,阳光落在厚重的窗帘上,留下浅浅的光影,风拂过,窗帘随即轻缓地晃动。
中途回了朋友和妈妈的消息,她在沙发上躺着躺着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暗了下来,手机里多出来几条未读消息。
侧着身,脸颊压在抱枕上,抬起一只胳膊,把消息全部回复完,顺便跟妈妈说今晚不回家。看向对面墙上仍在播放的剧,已经不知道按顺序播到了哪一集。她静静看了会儿,才坐起来。
窗外早已又是万家灯火。
伸了个懒腰,她打着哈欠钻进浴室。再出来,发现家里多了个人。
客厅里照旧一片漆黑,她看着靠在岛台喝水的人,十分意外。在浴室里洗完澡吹完头发,可能声音太大了,她完全没有听见解锁开门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到的?”
心上一喜,小跑过去要抱,被他抬手抵住肩膀。
“刚回来,身上脏。”
他解释完,放下杯子,“什么时候过来的,不在家过年,等我啊?”
时见微瘪嘴收手,柔顺的头发散在肩上,身上还沾染着水汽,脸颊被浴室的热气熏得潮红一片,一双杏眼荡漾着碧波,望着他,模样娇俏可爱。
“才没有等你,家里两个小孩太吵了,我来避风的。”她拿走他刚才放下的杯子,喝完剩下的半杯水,“不回自己家是因为离得有点远,我懒得开那么久的车。”
她这张嘴,挺能扯的。不管什么事,都能被她说得合情合理。
严慎听她一张小嘴叭叭说完,歪头看了她一会儿,朝浴室走:“我去洗澡。”
“不再聊个五毛钱的?”
“不聊,想抱你。”
-
睡了一下午,时见微这会儿清醒得能做一套高数卷子。她推开阳台的门,坐在岛台前,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晚风吹进来,撩开她睡裙的裙摆。
幕布荧光落在她身上,严慎靠过来,伸手越过她拿岛台上的纸巾,气息覆盖下来,裹着一身和她身上相同的味道。
纸巾揉成团扔进垃圾桶,他紧实有力的手臂将她抱起,位置瞬间置换。他坐在椅子上,她坐在他腿上,面朝着他。
腰间的手臂收紧,他弓着身子,下巴搭在她的肩膀,埋头,嗅到她发间和身上的味道。
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颈窝,激起一阵痒意。
“穿这么少不关门,不冷?”
阳台的门开着,她的肌肤覆上一丝冰凉。
时见微摇摇头:“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姿势。”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谁的梦。
严慎微阖双眸,紧紧抱着她,埋头顺势在她的颈窝落下一吻:“因为能看到你的脸。”
时见微轻哼:“你现在可没有看我的脸。”
话落,严慎直起上身,灼灼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攫住她的视线,勾唇笑:“躲什么?”
在触及到他的眼神时,眸光微闪一下,才发觉他此刻的眼神和涌动的情绪有多么直白。
“又被你抓到了。”她撇了撇嘴角,“太敏锐了,严老师。”
末了,她凑近了点,“那你能猜到我在想什么吗?”
窗外又响起烟花绽放的声音,今晚也有烟花,江边还有无人机表演,不过她不在意,他也不。
身前的人,是注意力的全部焦点。
客厅的荧光将暧昧拉到峰值,严慎注视着她的眼眸,吻了吻她的唇:“光想没用,要做。”
裙边在被他抱起来的时候,就蹭到了大腿根部。手覆上,凉意被掌心的热隔开,冰丝绸缎垂搭在他的手背,一冷一热,绕着他。
碰到腰胯,时见微没忍住瑟缩。
唇被含住,碾磨着唇珠,轻咬,吮吻,又挪到她的耳际。
她的手攀在他的脖颈,掌心轻轻抵在他身前,意乱情迷间,他的睡衣扣子被蹭开。
心脏剧烈跳动,温度猛烈地上升,意识在不断下坠。
陷入柔软的床被,混沌大脑仅存的一丝意识间,听见他拆包装的声音,她想,他才是打着算盘的那一个。
好像要在此刻变天,山雨欲来。
手指拂过肩颈,指尖带着温情。滚烫的吻带动着所有情愫,颈间往下,粉花被风吹雨打,落在白雪上,印入深处。
“严慎……”
她忍不住,声音染上哭腔。
他的吻炙热,掌心扣着她的手腕,压在一侧。
“嗯。”嗓子发紧,他沉声应道。
漂亮的手抓住他的手臂,她小弧度地吸了吸气,往后退:“撑……”
手滑下去,严慎绷着上身,低哄:“微微,放松。”
她怎么放松?
大脑一片空白,比窗外烟花殆尽形成的烟雾还要浓郁。
时见微缓和了一会儿,好似搁浅在岸边的鱼,难以呼吸。再度回到水里,才能源源不断地获得氧气。
被牵制,严慎额角有些发疼,颈肩覆上一层薄汗。
雨打芭蕉,嫩绿枝叶在风雨中摇曳,绕着云雾,湿度很大,渗透在空气里。
舒缓的和风变成疾风,呼啸而过,逐渐肆虐。温柔缱绻的吻也愈发深沉,爱意恨不得刻进骨骼。所有情绪倾泻而出,无法忽视般强烈。
“微微。”
“嗯?”
把人往怀里搂,他声音沙哑,宛如乌云后厚重的雨,肆意横生,随时要坠落。
时见微咬咬唇,没有说话,别开脸,眼底的氤氲不断往上升,水雾沾湿眼角。
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颊,严慎低头吻下来,吻掉她眼尾的泪珠,动作没停。捶打在芭蕉的雨点变成骤雨,重重落在蕉叶 ,一下又一下。
在这一片柔情里,仿佛误入桃林深处,两个人一同坠入迷雾。
窗外万家灯火,他吻他的人间。
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
第51章 失乐园
“不想我?嗯?”
额间相抵, 他把她抱起来,低醇的嗓音变得沙哑,砂砾般碾过她的耳朵。骨子里的蔫坏毫不掩盖, 磨着她,逼她说实话。
热意攀升到无法逾越的顶峰, 胸腔里的氧气变得稀薄, 时见微面色潮红, 肩头也落下了绯色。
轻喘着气, 微微张唇时便控制不住地滑出奇怪的音调。
“……想。”
坏死了, 这人怎么还记仇啊。
她眼角发红, 眼眸如同一汪清泉,雾气却从眼底升起,眼尾又湿了。
第一次很克制, 她难忍地抓住他的胳膊,他就会停。第二次时, 他跟疯了一样,所有喜欢和想念堵塞在出口, 争先恐后,要把她拆吃入腹。
“乖乖, 亲我。”严慎低头温柔地吻了吻她, 指腹轻轻抚过她的唇,身下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温柔,“疼就咬我。”
哪里顾得上听他的话,时见微每呼吸一次,都被他撞得发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想发出羞耻的声音,泄愤似地咬了咬他的脖子, 又咬上他的肩膀,到后面她连咬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肩膀的疼和身下被紧咬的酥麻感交织,他喘着气,后背覆上一层汗。
他不爱吃甜,但她很香、很甜,他很喜欢。
夜幕低垂,群星闪耀。
今晚的桐江,仿佛一座不夜城。
天幕布满繁星,好像有流星划过。
时见微胡乱抓着床单,皱成一团,大口呼吸,胸口起伏。
盖不住春光,严慎抱她:“去洗澡?”
“严慎!”
一巴掌拍在他身上,把他推开,累了这么久,却力度不减。
严慎闷哼一声,顺势往旁边歪,低眸垂眼,揉着被她打的地方。
时见微酸疼得直不起上身,趴在床头没动,瞥他一眼:“该。”
他的嗓音渗透着困倦般的沙哑:“乖乖,真疼啊。”
“少装,没有用。”时见微早看穿他了,这个男人,特别会装,也特别会演。她忍着酸胀感,轻轻抬脚踹了他一下,很是不满,“床单是我新换的!”
脚踝被握住,温热包裹,严慎低哄着道歉:“错了,我洗,我换,行吗?”
不行也得行,反正她是没有力气换洗床单了。
被抱去洗澡,浴室里的光打下来,她雪白肌肤上绽放的红蕊清晰分明。
温水哗哗放着,时见微抱膝坐在浴缸里,不让他看,也不看他。
严慎的眼眸沉了又沉,挪不开。滚烫的掌心滑到她的腰肢,搂着她,他低头想亲她,被她躲开。停滞在半空,只剩下呼吸。
“微微,亲亲我。”
小姑娘跟他耍脾气,他亲不到人,只能哄着人亲他。
时见微不想理他,虽然她也很舒服但太累了!
“再多说一句你出去。”
看出来了,小猫炸毛了。
严慎舒展地笑着,连声应好。
热气氤氲,困倦遍布全身,时见微迷迷糊糊晕了一小会儿,感觉到手腕冰凉。眼皮一掀,看见他把一枚银色的手镯套在她的手腕,手指一压,扣上了。
“什么啊……”
她嘟囔着,把手举到眼前。
纯银的竹节手镯,细细的一节一节,抛光和磨砂交错着,每一节都很好看。
“新年礼物。”严慎捏着她的手玩,去摸手机,“我们微微,平平安安,节节高升。”
时见微正欣赏着手腕的镯子,听见手机响了声,拿起来看,发现他给她发了转账。
她没点开,抬眼看他:“什么,服务费啊?”
严慎无奈地笑起来,捏捏她的脸:“压岁钱。”
“新年快乐,乖乖。”
转账信息的备注栏写着自愿赠与。
金额二十万。
时见微腾的一下坐起来,瞪大了眼睛,顾不上腿心的酸痛。
“严慎,你疯了?!”
她再数了一遍,还是二十万,“谁压岁钱二十万啊,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不是对我的存款很感兴趣?”严慎捏捏她的肩颈,帮她舒缓疲惫的身躯,“这些年没别的,就剩很多存款。”
她怀疑,如果不是微信转账单日上限是二十万,他会转更多。
歪头凑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会儿,她问:“你真的不怕我吃干抹净,卷走你的钱把你踹了吗?”
“甘之如饴,这也是我的诚意。”他顺势低下来亲了她一下,“如果虚浮的爱你觉得抓不住,这样能踏实点吗?”
他的眼底盛着光亮,在仅有月色街灯透进来的房间里熠熠生辉。
时见微一时语塞,诸多情绪涌上心头,眸光闪烁,被触动,又觉得好笑。
他这副不再拐弯抹角、反复把赤忱真心摊开给她看的样子,好像更加勾人。
别人她不知道,反正特别勾她。
她动了动唇,欲言又止:“神经病,严慎。”
严慎愣了下,挑眉:“我给钱还骂我啊?”
“恋爱脑,你!”时见微无法措辞,又气又笑,捧着他的脸认真看了会儿,亲了亲他眼下那枚浅淡的痣,“你的痣好会长。”
严慎被她弄得发痒,忍不住掰过她的脸,亲她红润饱满的唇。
低声诱哄,故意道:“你要是感动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再做一次。”
闻言,时见微脸色一变,立马松开他要拿手机:“我退给你。”
严慎被惹得直乐,拿走她的手机,压着她继续亲。
“严慎。”时见微在朦胧中趴在他肩上问他,“不来一口事后烟吗?”
严慎抱着她,掖了掖被子:“我挺尽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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