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公子,这边请,这些包房都是空的,您看您想坐哪一间?”
宋知意环顾了一圈,目光略过那带箭男人,其后随手一指道:“就那间吧。”接着便大步走了过去,而就在他快要经过那男人时,对系统默默命令道:“帮我把信号源安在这个人身上。”
【收到指令,开始操作。】
【安装完成。】
宋知意微微一笑,负手进入包间。
……
“真是酒足饭饱啊,差点都撑得走不动道了。”从包间出来后,宋知意心满意足地感叹。
“谁让你刚才加这么多菜,还非要拉着我跟你一道吃,别一会儿走到半道上连茅厕都找不到。”不知为何,段茫的声音听着有些紧。
“那要什么紧,”宋知意笑嘻嘻地搂过段茫的肩,道:“段剑士,一看你就是没怎么出过门,人所食五谷杂粮皆是天地孕育,再以天地为更衣之所也是不要紧的。”
这话引起了很多人的侧目,目光纷纷集中在两人身上。段茫感觉脸烧了起来,挣开宋知意,道:“你这厮还是个读书人吗?”可两人方行知下楼处,段茫手这么一挥,竟然把宋知意弄得一趔趄,径直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段茫见状,急急忙忙地跑下楼,紧张道:“你,你没事吧?”
宋知意一脸狰狞,似乎很是痛苦道:“我的腿,我的腿,我这只腿本就折过一次,这可怎么得了。”他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惨,方才的小二也赶紧过来,道:“公子,您这可得赶紧找个大夫看看呐,要不我找几个人抬您过去呢?”
“你,我,我背你去医馆,”段茫如梦初醒一般,看向小二道:“这镇子上可有医馆?”
“有有有,出门一直向西便是了。”
段茫一把背起宋知意去了医馆,看了腿上的伤后又买了些药,除此之外,宋知意伤了腿,走不成路,段茫又去买了把绳索把宋知意牢牢栓在自己的背上。做完这些后,两人便找了间客栈住下了,打算在此地修整几日再动身前往南疆。
……
“来,段剑士,陪我下连珠。”这日晚饭后,宋知意从行囊中掏出了便携的棋盘,南安路途遥远,下连珠是宋知意的少数几个乐趣之一。
段茫看着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坐在了宋知意对面。
眼看着月亮一点点升起,又至夜深人静十分,屋里只剩明灭的烛火在两人之间摇晃着。宋知意看着段茫心不在焉地样子,提醒道:“我可是要连成五子了。”
段茫却突然抬头,道:“我们在这都待了三天了,要不明早就动身吧。”
“别急嘛,我这腿不是还没好吗?再等等,再等等。”宋知意说完,还拍拍自己缠着绷带的腿。
“你这腿……”段茫好像有些急了,可未等他说完,宋知意就突然吹灭了屋里的唯一的烛火,屋子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段茫一惊,道:“你做什么?”
“嘘,安静,人来了。”宋知意前几日安装的信号源那头,正传出啪嗒的脚步声,在三更半夜中尤显得清晰。他说完,便起身悄然回到了床上。
“你怎么知道的?”段茫虽嘴上这么说,但也警觉起来。毕竟之前他跟宋知意在国子监那一回也是这样抓住了贼人,虽不知道宋知意是怎么做到的,但他还是选择相信宋知意。段茫五指张开后缓缓扣紧剑柄,随时准备抽出剑战斗。
果真按宋知意方才说的,不一会儿,段茫就察觉有一道几乎轻不可闻的脚步声正在朝他和宋知意的厢房靠近。看了一眼已经安然躺在床上的宋知意,他也放轻手脚隐入暗色中。
那脚步声在门外徘徊片刻,像是在探查情况,似乎是确认了周围的环境安全,拿到黑影在房门前停留了些时候,二人就听到咔哒一声——是房门被打开了。
段茫屏住呼吸,手中的剑也攥地更紧了。只见那黑影如魑魅一般移到了房中,四处张望,经过一番观察后谨慎地向段茫床的方向迈了一步,而就在这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直直朝那黑影扑过去。
黑影被这网扑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都被罩进了网中。但他又怎会善罢甘休,两手抓住绳子欲将大网撕开,眼看着这网就要被撕裂,一阵异香在他的鼻间弥漫开来,他心头一紧,可还未来得及捂住鼻子,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啪,啪,啪。宋知意鼓着掌从床帐中出来,感叹道:“段剑客,不得不说,你用药还是有一手的。”说完便又点燃了烛火,照亮了段茫那张得意的脸。
“哼哼,那当然,虽然说这样有点胜之不武,但我的药理可是连阿姐都夸赞过的,说我的练毒制药之技法已在她之上了。”
“厉害啊,那么一小点的药就把这大汉迷晕了,这效果,立竿见影。”宋知意手执灯快步朝着被迷晕的黑衣人走来,腿全然不像受伤的样子。
其实那日在茶馆中遇到此人,宋知意将信号源安装在他身上后便和段茫想了个办法。那日从楼梯摔下去是真摔,但是他刻意为之,腿上的伤是假的,只是为了能找个理由光明正大地去药铺买到制作迷药所需的药材,这样便不会打草惊蛇,引起此人的怀疑。而买绳也是一样。
他们到客栈后,便马不停蹄地做了迷药和大网,在房间中布置下了陷阱。再之后便是这几天守株待兔,等着这人行动。终于,不负所望在今日等到了。
宋知意蹲下,手伸进网一把扯下这黑影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来。他仔细端详了片刻,又在他的衣物中掏出一小瓶药来,丢给段茫道:“段剑士,你看看这是啥?”
段茫打开瓶盖闻了闻,皱眉道:“这里面就是平常的跌打损伤丸,但这种药一般只在南疆有卖,因为这制药的草药在南疆很常见。我出南疆后就很少见这种药了。”
说完又低下头喃喃道:“难道这人真是南疆人吗?”
“不然呢?”宋知意随口应了一句。段茫转头就见宋知意已经把这人的鞋都扒了下来,眯起一只眼正在检查鞋的里头。
段茫后退一步,道:“噫,你做什么?”
“自然是在找也没有什么能证明此人身份的物件啊,”宋知意说完抬头看一眼段茫,道:“段大剑士,你还是先想想在南疆有什么仇家吧。”
--------------------
第89章 打斗
==============
“仇家?”段茫似乎是有些不解地重复了这两个字一遍,道:“我已经离开南疆很多年了,当时我走的时候还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呢。哪来什么仇家?”
他说完,继续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宋知意,突然想到什么,道:“你难道觉得这人是冲我来的?”
宋知意把那人的另一只鞋子也拆下来,头也不抬道:“难不成是冲我来的?首先这人看着就不是普通的盗匪,肯定带着什么目的的。再说我呢,从小就打四九城里长大,可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这还是我头回出顺天府,不太可能十万八千里在南疆跟人结仇。况且我的小命还不至于有多值钱值得别人在南疆雇凶来取。”
“可是我……”段茫想破脑袋也想不起在南疆会有什么仇人。
“别可是了,”宋知意将那人的手脚都捆起来后,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对段茫道:“段剑士,走吧。”
“啊,去哪儿?”段茫看着宋知意俯身抬起那人的两条腿,不解问道。
“当然是去报官了,这人身上除了那几支箭,一张弓,和那一小瓶药什么都没有了,就凭我们两个人也查不出这人什么来头,”见段茫还是呆呆站在原地,宋知意催促道:“嘿,段剑士,别傻站在那了。还是说你现在要一剑了结了他?先说好啊,我可是要去南安州实习历事的正经举人啊,可不能跟你干这种恣意江湖的事。”
“哦,走吧。”段茫半晌终于反应过来,扛起了那人的头。两人一前一后把此人抬下了楼去。此时夜深了,客栈只留着一个小二在看店,在昏黄的烛火下昏昏欲睡。他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睁眼见两个少年扛着一个大汉,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两人走到他的面前,把人就这么直直放在地上,他才骤然清醒,瞪大了眼睛,手指着那大汉,张大着一张嘴被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宋知意道:“这么晚惊扰您不好意思了,只是这人方才强闯进我们的厢房,好在我们有两人合力把此人擒住。我们想着去报官,便想着问问这县衙该怎么走?”
店小二也认出了这是这几日住店的客人,看被他们擒住的男人是盗匪打扮,一时间慌张起来,方才他在值夜,竟然瞌睡将此人放进来了,只能连连向宋知意他们道歉,又赶紧给指明了去县衙报官的路。
宋知意倒也没怪他,毕竟此人武功应该不低,行踪不是能被一般人发现的,只跟段茫商量道:“此处地属靖州县,距县衙还有五六十里路,现在又是夜里,还得带着这大汉,我们骑马去也得要两三个时辰,此时出发,到县衙就正好天亮了。你觉得如何?”
“我行。”段茫现已完全跟着宋知意的节奏走了,虽说他出门在外的经历要比宋知意丰富得多,可完全做不到像宋知意这幅游刃有余的样子。
“好,左右这几天也休息够了,精力充沛,赶赶夜路也是小菜一碟。”宋知意说完,便再次扛起这人,和段茫一起出了客栈。
“段剑士,这么不说话了?难不成是怕黑了?”宋知意调侃,一路上,段茫显得有些罕见的沉默。
“我才不怕黑,”段茫马上反驳,接着叹气道:“还不是你方才说这人与我有关,我在想以前在家时究竟惹到什么人了。”
“你也先别急,先想想你要回南安州的消息有哪些人知道……”宋知意话还未说完,他就察觉到身后的马背上传来细微的动静,再回头看去,竟是被他固定在马背上的歹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一双眸子正在黑夜中窥探着。见宋知意看到了他,竟然用双手双脚生生挣断了宋知意绑缚他的绳子,接着便像罩住他的大网伸出手去。
“吁!”宋知意立马抬手勒起缰绳,转头大声道:“段茫,停马,他醒了!”
段茫看向宋知意那边时,只见那大汉已经挣开了网落下马滚了好几圈,不过很快就停了下来,起身半蹲在地上。
段茫立刻单手勒紧缰绳,一手抽出佩剑,双脚在马鞍上一蹬,整个人回身跳起离开马背,落地后便借着惯性俯身执剑朝那大汉飞奔而去,一剑朝那人的身上砍了过去。
可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本蹲在地上的黑衣大汉竟然伸出双手将段茫迅疾的一剑逼停在掌间,段茫惊愕,立即想抽出剑,可剑身却被一股力道死死握住。
而这时,这黑衣大汉猛地抬头,双手将段茫的剑向下按去,自己则借力腾空翻起。段茫本是紧握着剑,当那黑衣人松开剑时,几乎整个身子也都跟着剑往前一趔趄。那黑衣大汉看准了时机,双腿朝段茫的脊背踢去。
宋知意在旁出声提醒道:“小心!”
几乎是瞬间,段茫就反应过来,很快站定,将剑插在地上,手握住剑柄,也同那黑衣人一样翻跃而起,一脚踢到了黑衣人的胸前,接着便稳稳地落地,一手拔起剑,再次像黑衣人冲去。
然段茫那一脚显然未对这黑衣大汉产生什么太大影响,他很快就稳住了身形。段茫的剑很快就朝他当头斩来,而他竟再次伸出手,欲故技重施再一次拦住段茫的剑。而段茫岂能轻易让他得逞,在黑衣人抬手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改换了剑的方向,从下面朝黑衣大汉斜劈而去,结结实实砍在了他的身上。
而就在段茫斩完一剑,正想倾身再战之时,那黑衣大汉遽然冲出一拳,朝段茫的胸口砸去。段茫闪躲不及,生生接下这一拳,整个人被砸出去好几米远。剧烈地冲击让他咳出一大口血,撒了满身。
段茫在原地摇摇晃晃站起,执剑调息,可就在这几息之间,那黑衣大汉竟然夺了段茫的马,一跃而上,纵马脱逃了。
“你!”段茫拿起剑就要追,可刚跑几步,就又吐出一口血来。
“你怎么样?”方才在一边观战的宋知意赶紧跑上前来,将段茫扶住让他缓缓坐下。段茫剧烈地喘息了好一会儿,半晌才道:“我要去追他。”说着又要撑着剑站起。
“你给我坐好,”宋知意将他一把按下,道:“人已经走远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追?”
段茫看了一眼剑上沾染的血迹,道:“他也被我重伤了。”
宋知意死死将他按住,劝道:“你冷静些,那人的武器使的是弓箭。可他的那张弓一直在我马背上挂着,并没能让他取下来,也就是说方才他并没有能使出全力。你我现在这样贸贸然追上去,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我们还是先找一处安全的地方,修整后再作打算。”
段茫有些懊丧地低下头,但没有在挣扎,是默认了宋知意的说法。
因着中途被袭击,两人赶到县衙时,天都已经大亮了。宋知意说明了来意,很快就被请了进去。
“这歹人很有可能是从南疆来的你,但被我们不慎放跑,还重伤了我的同伴,这是这歹人使的弓箭。”宋知意将留下的唯一物证交给了靖州县的马知县。
“我明白了,此人的形貌我已命人记下。在我治下发生了这种事,实在是对不住衙内。一定会尽快查清,届时告知衙内。”
宋知意拱手谢道:“马知县不必如此客气,直呼我名便是。”报官很是顺利,只是这马知县实在是太过客气,他曾经在户部十三清吏司当过差,也见过来巡查的宋恒,今天见了宋知意,一口一个衙内。
马知县又道:“那宋公子,要不先在这儿留几天,让我好好招待您?”
宋知意道:“谢过您的好意,不过我和同伴的物品还在客栈,且我还得往南安州走,这几天已耽误了几日,实在是停不得了。”
……
二人从县衙出来你后,段茫还是有些郁郁不乐的,虽然他昨夜服下了随身携带的药物,身体已无大碍,可这儿会还是提不起精神来。
宋知意安慰道:“段剑士,你平日里的气势去哪儿了?别不开心了,一会儿我点上几个好菜陪你好好吃一顿。”
段茫没说话,过了好半天才嘟囔了一句,道:“若昨日是阿姐在这儿,定然不会将贼人放跑的。我还是太弱了,这样根本保护不了姑娘。”
“段剑士,你也别妄自菲薄了,在我看来你还是很厉害的。我亲眼见过的人里头最厉害的。”宋知意朝他竖起一个拇指。
段茫摇摇头道:“唉,那是你没见过我阿姐挥剑,她可是天下第一剑士。我这辈子都超不过她了。”
“还有这种说法?”
“是啊,我阿姐以前常常这么说。”
宋知意沉默了一会儿,道:“段姑娘看着不苟言笑的,原来还会这样说自己啊。”
“当然了,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了,也不知为何,我现在在她面前提这件事她便动不动提剑砍我。”
敢情这中二是家族遗传的,宋知意干笑了两声,夸赞道:“看来段姑娘果真是高手,高手啊。”
--------------------
第90章 段府
53/95 首页 上一页 51 52 53 54 55 5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