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出息吧,这种能力都信,难道人生追求仅仅这么一点?乌兰贺头疼不已。
又有大块大块肉堆上,三殿下推给乌兰贺,“我总祭人给你,因为你喜欢吃人。”
这肉不会是……
不吃,绝不吃。
乌兰贺捂紧面具,“将我刻得如此雄伟,你的想象力真得很丰富。”
“这是因你神力无穷。自从把那个和亲公主丢到虎头山,我诸事不顺,就建起这白骨魔头神像。别说,很是灵验,感觉力量盈身,今日更是拿下我二哥的兵马,”他说着热泪盈眶,“神,你定是看到我虔诚之心了。”
整个军营欢呼连连。
铁笼却在震动。
付誉丞狂踢铁门,引来众多敌军。乌兰贺没想到,那个说不要坏事的付誉丞也坏事了。
“嘛呢嘛呢,这只食物,安静。”乌兰贺提醒他。
付誉丞丝毫不安静,敌军持长矛戳入铁笼。
白骨踢倒付誉盛救下他,而后人若静止。身上这身皮开始痛,比火烧时还痛。似要剥离,附在每个丑猴子身上,把他们的血肉吃尽。
“是你!你就是盛华和亲之人!”付誉丞整张脸的肌肉都在颤动,眼珠在瘦削的脸上要爆出来了。
他望着的方向就是三殿下。
三殿下细细观摩番付誉丞,喜笑颜开,握紧乌兰贺的手,“神啊,你可真是保佑我,我们就吃这和亲公主的夫婿吧。”
乌兰贺握紧拳头,如果能一拳打爆这三殿下的头就好了。
对了!乌兰贺拍拍三殿下的手,“他不好吃,太瘦了,”然后掏出他怀里毒药,“我这次现身,确实为你感动,特来赐你一剂神药。”
毒药入酒杯,乌兰贺摇了摇,是笑是恨面具遮着,心中唯是一句:毒死你!
三殿下跪地伏身,接过“神药”。
乌兰贺袖一展,抬手让他喝。
即饮入口,猴子群却在打开血笼。
“神赐我们吃的了!”他们把铁笼打开,把白骨拖了出来,只拖了她。
“我果然是神选之人。”三殿下抬起酒杯,刚要喝,却见神冲影而出。
他以掌风挥开扑倒食物的兵马。即便那红衣女子挥鞭打散所有人,神还是她挡在身后。
神在保护她,那些铁笼的食物也冲了出来。
“你不是雄伟的神。”
神当即碎裂,神药被摔去。三殿下抄起斧钺,踏以力风斩去。
乌兰贺也想雄伟,不是那种雄伟,是功力雄起的神。他一拳击出,功力卷出。
三殿下只是打了酒嗝。
“他好像练了什么护体内力,罩住他了。”斧钺飞刷而来,白骨拎过乌兰贺发上红布带。
乌兰贺后仰着身,同时惊异,“难道他有金刚不坏身?”
“当然,吾乃神选之人。”三殿下极为得意。
斧钺斩来,九节鞭挥甩如龙,缠上斧钺铁柄。白骨拉鞭而上,翻越至三殿下背后。三殿下为握笨重的斩器,不得不旋身而过。
白发红颜近在眼前,白骨面容多少熟悉。
“原来你没死,我才如此不顺。”
她唇启龇牙,“我要把你弄碎。”
白骨勒鞭,丑猴子方头脸吓住。是那个和亲公主的脸,可怎么眼睛凶悍至极?
是鬼,定然是鬼!斧钺翻上一圈,与九节鞭缠在一起。丑猴子直接扔出,白骨被他兵器带飞,落入猴子群里。
九节鞭与手被重兵器压住,白骨动臂时,敌军一个接一个扑上去,如张巨网罩住白骨。
但她未发现小黑早赶来了。
她看到时,他已撑在她身上。敌军未看那是男人女人,直把衣服抓破。当看到腿毛时,敌军大惊,刀就斩下。
挥杀,剑劈开,付誉丞斩出血路,又被围上,成群结队的敌军前赴后继。他们黏在一起,队形分不清是固体还是液体。
“轰!”猴子群被炸开一层。
九节鞭携带斧钺轮转,切过砍过,猴子群彻底散成碎末。
在血地里踏出白发魔头,她毫发无损,扛着她的人,拖着长鞭带斧钺。
白发沾血,目若红珠,又似那日虎头山中,这回乌兰贺与她同在。只是太惨了,衣服都被撕破了,半条胳膊半条腿都露出来了。
付誉丞看乌兰贺这样,再也挥不了剑。乌容海踢开前方刀来,拉起他,“你清醒一点。”
他清醒不了,白骨无事,因她功力高强,因有人相护,那盛华呢?毫无功力,孤身一人,盛华历经了什么?
冰山只是露了一角,就让付誉丞溃不成军。
白骨窥测冰山更多,掌起运力,穿石裂地,击向三殿下。
那三殿下却也非凡,竟弹跳而起,躲过此劫。
“来人,把她抓住祭神。”三殿下跳到石像之上,发号施令。
道道铁链朝白骨打去。
白骨斩断铁链,飞向石像斩三殿下,“我让你祭盛华。”
巨斧砍下,三殿下飞躲,白骨追着他甩鞭。乓啷乓啷,石像周围就是两个飞影,不带停歇,越转越快。
白骨抡鞭抡斧,斩石像,斩人影。三殿下边转圈边掉毛,斧刃把他稀疏的毛发剔得所剩无几,身上毛斗篷全部碎光。
金刚不坏身已经显露,是身裹到脚的金砖盔甲。白骨大力挥斧,把金砖削去半角。
从未遇到如此穷追猛打之徒,就连当年的万江海都知道撤退。怎么办?
三殿下脑中转了好大一圈。以他的经验,若辱女人就辱女人,若辱男人就辱他女人。可若这女人胜过男人,如何辱她?他把目光落到乌兰贺身上。
营外尘土飞扬,马蹄震天,兵马驰来围营,还皆是女将。
“给我全烧了。”为首之女,生着圆圆的脸蛋,拿着火把就进来。
这么多女人,把军营围困。三殿下更觉受辱,他扒住石像,解开石像的皮革。坚信只需以神的雄伟,就可让她们大败。
小圆就在石像下,皮革掉,丑石头露出全貌。
“啊!死变态!”小圆尖声狂叫,她毕生内力全在叫声里,叫得所有人捂耳跪地。
“小圆。”白骨坠地捂耳,她艰难爬向小圆,扯住她衣角。
小圆停了下来。
这好姐姐立刻爬起,把九节鞭缠上腰,安慰道,“别叫了,那是假的,你看,我比它厉害。”
她的九节鞭更过分,竟然还带甩的,关键它还缠着重型斧钺在甩。
在小圆的缄默中,各种离奇怪诞的民间传闻涌现在她脑海。比如某个假太监入宫前拉车炫技……
在她的缄默下,敌军再度包围而来。
白骨又把九节鞭甩出更多花样,又画圈又是画叉……缠在她腰间的长鞭,石像的超常雕刻,种种叠在一起。
“啊!”
小圆对变态的容忍度已经提高很多,白骨却把底线突破。她抓头仰天大叫,声嘶力竭,凭一人之力,让敌营全军覆没。
功力波及,石像轰裂。
三殿下摔落,石像底部露出洞穴。
“可恶,竟然被你们发现了。”三殿下触地就起,急赤白脸。
发现什么?小圆停下嘶喊。
三殿下运力卷起狂沙糊人眼。
风沙扑面。
视线昏暗,乌兰贺摸索着找白骨。两眼一抹黑,他被人拖走,还有奸笑声在耳,正是那三殿下。
乌兰贺深感不安,打出一拳时,身倾坠下。
狂风止,周围敌军所剩无几,方见石像底座是条入口。
“你男人在我手里,有种进来啊。”
根据层层推导,三殿下推出这么回事。既然羞辱不了女人,那就羞辱女人的男人。
白骨面具从洞口扔出,譬若鱼饵钩鱼。白骨抓住,却在洞口驻步。深幽之路,乃密道入口,白骨步难移。
乌容海和付誉丞步入洞中,一个喊着,“放下我弟弟!”一个喊着,“我要杀了你为盛华报仇!”
只有白骨蹲在密道口,踌躇不前。
“你们干什么。”小黑发出惊吼。
里面还有人?白骨入了洞。
“什么?里面是……”小圆拿《大晋酷刑一百种》逼问,落单的敌军道出密道用处。
密道种种设置无比熟悉,油灯、机关,凡是所见,皆与陈家密道相同。白骨刚进去就觉头晕窒息,四周的墙成影成幻将她挤压。
“姐姐,”小圆带人进来,竟见白骨摔在地上,忙将她扶起,“你不行就出去吧,这里面有废帝还有你娘亲。”
白骨顿怔,“他们躲在里面干什么?”
小圆道,“为了夺回王位,他们和敌军联手,这次是故意引我们来的。”
就那话落,脚步声在密道里来回,黑影左一个右一个。
“都已经到这了,分头行动。”白骨给心脉扎上针,她仍然需要靠此站起。
再撕红衣一角遮住眼睛,不见密道,只听声。
“嘎达嘎达”在响,墙在动,白骨紧握手。声音同样勾起往事,她知道只有一人会这么做。
隔着层层墙,听得一点呜呜声,在右前方,叫得可惨了。
白骨快速挪步而去,墙依然在动,不停变换。白骨在墙体间穿梭,就像穿入过往,一旦坠入,就入漩涡,把她拽着拖着。
小黑呜呜声就在前头,白骨不管不顾急步跨上。手一抓,什么都没抓住,反而扑在一面墙上,撞得生疼,直挺挺滑了下来。
“白骨。”
是小黑的声音,明明就在前,为什么是墙?
白骨拉下眼罩,就见歪斜的人形镶嵌其中。只有五官露出来,看起来就是墙长着人脸。
小黑被砌墙上了。
“白骨,我老哥和付将军都被抓了,她在帮胖头龙抓你。”乌兰贺的嘴巴都睁不大,只能用条缝说话。
只是没想到他说话的时候,白骨就已经崩溃了。她挥鞭过来轰墙,从过去到现在,没有比此刻灰暗。
她太急切,没有看到身后站的白袍面具。
鞭被抓住,白骨出针,陈十一娘打掉,“跟我回去认罪,你还能活命。”
白骨又提鞭,陈十一娘拦她。如斯往复循环,白骨被压制又反抗,因她的反抗是为救乌兰贺。
看白骨屡屡向那男人而去,陈十一娘吹起箫。
箫声起,钻骨透心。
白骨若没了鱼的水,不停用手抓喉咙以求喘息。明明什么也没有,却像被扼住咽喉。抓得脖子道道红痕,脸憋得通红。
竟会这么生不如死。
乌兰贺亲眼目睹,两只眼珠比咸鱼还枯,他终于明白,可以挖掉的过去,原来这么难过去。所以她头发回不来,所以她醒来后再不复以往。
“别吹了,你是她娘亲,看不到她痛吗?”乌兰贺身子陷在干涸的水泥里,无法靠近白骨,急得出汗出泪。
“她一向如此,在密道里就这样装。”白袍面具持箫走来,见此事,如见寻常。
一句一向如此,仿佛就可解释一切不寻常。可怎是一向如此?乌兰贺就没见过白骨这样。
又怎是寻常?白骨急喘,双臂撑地,头低着,“你放开他。”
这样子,陈十一娘看起来真像哀求。哀求,那可是不寻常。
“你竟然为一个男人求我。”陈十一娘十分惊奇,在密道白骨没求过她,去送死白骨也不怕,竟然怕这个男人死。
“小黑把我看得比他的命重,在我心里,他也是这样。”
“呜。”乌兰贺听此唇抖,从白骨口中听到他很重要,竟心热心痛。
陈十一娘反手扇了乌兰贺一巴掌,“他比你生命重要?是我生的你,不是他。我在陈家过得这般苦,为你算好的人生都被他毁掉。”
白骨突然呆滞,失去所有感知般,呆呆看着与陈十一娘。沉默就像致死的毒药,毒进五脏六腑,然后枯死碎光。
因为白骨沉默,陈十一娘更加痛恨乌兰贺这个男人。
“是他教坏你,你才背叛我。”陈十一娘反手又下。她太恨,没有看到身旁的人爬起,她太恨,就这样下手,一掌狠狠打在白骨胸前。
血腥入沫,白骨身佝起,双臂张开,“是我自己要坏,我不想和你一样。”
她紧贴墙上歪斜的影子,用身体守着。越守越紧,要把他挡住,就像挡住她此生唯一的东西。
“哪个女人不和我一样,你怎么就以为自己是例外?因为这个男人?我让你知道他是什么样子。”
萧声再起,它去挖乌兰贺的心和脑,问他骗白骨什么,到底有多少谎言。
乌兰贺藏着的很多心事在翻腾,他闭紧嘴不想说,可怎么撑得住箫声。
“白骨,我想和你成亲。呜呜呜,我就是想和你一辈子。”他还是说了出来。
不可能。陈十一娘冲击他的内力,挖入他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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