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衣着光鲜,又长得极为出色,在街上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好些人在窃窃私语了。
冯青鸢在他怀中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下一刻,褚宁樾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然后运起内力,快速越过人群,眨眼间就消失在街上。
冯青鸢安静地窝在褚宁樾怀中,伸手搂着他脖子,听到褚宁樾问去哪里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去他的房间。
她可不想这副样子让织蔓和春芽看到了。
褚宁樾将她带到了自己房间,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到了椅子上,然后自己扯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她对面。
“青鸢,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褚宁樾声音温柔地三月里春风。
“我……”冯青鸢刚说了一个字,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褚宁樾站起来弯下腰,仍然像刚才在街上那样,伸手替她擦去眼泪,同时轻声哄道:“好了,不哭了,我知道了。”
冯青鸢就在这时扑进了他怀中。
这一次褚宁樾不会再手足无措了,而是心满意足的将人抱了个满怀。
“褚宁樾,你混蛋!”
她白天还在想着早点离开他,结果晚上褚宁樾就跟她表明了心意,这人变得这么快,让她所有的情绪都被他紧紧牵动着。
冯青鸢想到此处,又骂了一声“混蛋”。
褚宁樾抱得美人归,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听到冯青鸢骂他,眉眼间都是笑意,微微低头,在她眉间落下一个吻。
冯青鸢感受到额上的暖意,从他怀中抬起头。刚刚哭过的人眼尾泛着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水汽,眼睛像水洗过的宝石一般黑亮黑亮的,看着人的时候总让人忍不住想呵护。
“青鸢,别这么看着我。”褚宁樾声音不知不觉中带了点喑哑,眸光也暗了些。
冯青鸢全然不觉,微微仰起头,在他唇上落下一个香甜的吻。
一切都像褚宁樾梦中的模样,只不过现实比梦境更加美好绮丽。
褚宁樾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幽深无比,竭力压抑住自己,给她最后的警告:“青鸢,你再这样今晚我不能放你回屋了。”
冯青鸢偏偏跟听不懂一样:“这样是怎样?”
说完又搂着他脖子在他唇上连亲了好几下,然后歪着头一脸无辜地问道:“是指这样吗?”
因为哭过,冯青鸢声音带着一点沙哑,可正是这样,让褚宁樾觉得更加魅惑,好像她说每个字都带着钩子,在他心里抓了一下。
他的王妃都这么主动了,褚宁樾要是还没有一点儿表示,那真是太监都不如。
冯青鸢亲完刚想退开,手腕被一把抓住,而褚宁樾看向她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青鸢,我提醒过你了,这是你自找的。”褚宁樾声音哑地不成样子。
冯青鸢心里一紧,有些后怕,好像撩拨过头了,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答案是,来不及。
冯青鸢刚退开一点,下一瞬忽然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抱起来,放在了褚宁樾床上。
褚宁樾随手一挥,床幔落下,接着双手撑在她身侧,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青鸢。”
褚宁樾轻轻喊了一声,伸手将她额前的发丝顺到一边,然后指尖如画笔一般一寸一寸抚过她的眉,她的眼,顺着鼻子最后落到她唇瓣上,不轻不重地碾了一下。
“青鸢,下次记得这么亲。”
话音刚落,以吻封唇。
“青鸢,记得呼吸。”
片刻后,褚宁樾带着笑的声音传来。
“你还要亲多久?”
“你就只会亲吗?”
又过了片刻,冯青鸢带着点气恼的声音传来,褚宁樾闻言又是一愣。
他当然还有些其他想法,只不过他们才互通心意,他害怕进展太快吓到了冯青鸢。
冯青鸢看他这样,大概猜出了他的意思。可在她看来,两个人互相喜欢,又是正儿八经拜过堂的夫妻,有什么好顾虑的?
想到此处,冯青鸢直接搂住他脖子一个用力,下一刻二人位置颠倒,褚宁樾仰面躺在床铺中,看着上方的冯青鸢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只是很快他就知道了。
冯青鸢伸手扯住自己衣襟,手指用力往下一拉,衣衫尽落……
“青鸢!”褚宁樾瞬间慌乱地坐起来,拿起被子将她裹住。
“你不想吗?”冯青鸢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裹成了春卷,疑惑地问道。
“我……”褚宁樾咽了口口水,这个问题真是磨人。
“你亲我的时候明明已经有了欲望,现在又忍什么?”
“我……”
“我又不是不愿意,你怕什么?”
一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褚宁樾被一声声问得哑口无言。
他突然好想跑到奕王府,把褚宁槿抓过来问问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冯青鸢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一把扯开被子,扑进了他怀中:“褚宁樾,我喜欢你。”
这要是还忍得了,那就真不是男人了。
床幔轻摇,一室春情。
而此时的厉王府外,有三个人站在阴影中,远远地看着这座府邸。
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周围一片死寂,冬日的寒风呼啸而过吹起为首那人的衣衫,他衣摆上绣着的梨花像是要活过来了一般。
“你确定就是这里吗?”为首的男子负手而立,看着“厉王府”几个大字,眼里平静无波,声音却比这寒风更刺骨。
“属下不敢欺瞒宫主。”
一个女子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话音中有掩藏不住的颤抖,听得出来回话的人对他有着深深的恐惧。
“呵,量你也不敢。”那个被唤作“宫主”的人嗤笑一声,再次看了一眼“厉王府”门匾,转身离开。
第六十九章 雪压皇陵,冯家有难
夜间下雪了。
起初只是像柳絮一般的点点飞雪,可到了半夜,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大,地上,屋檐上,树枝上都积满了厚厚一层雪。
离皇城百里之遥的皇陵中,驻守在此的士兵们正在屋中烤着火。
“头儿,雪好大啊!”其中一个士兵看了眼窗外纷飞的大雪,搓了搓手,将手往火盆凑近了些。
“去年这时候不也是这样大的雪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被喊作“头儿”的那个人拿着铁钩子在火盆里掏了一下,把火弄得旺了些。
那人憨笑两声:“嘿嘿,去年我都忘了。”
“你这记性叫狗吃了。”又有个人打趣说道。
“哎,要是有酒就好了,这大雪天喝点酒,这日子就美满了。”不知是谁这么感慨了一句,顿时大家都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了。
“我也想来点酒,最好再来个姑娘抱着,嘿嘿嘿。”
“哈哈哈,老黑你真是长得黑,想得美!”
“等着吧,过大年的时候宫里会送酒的,还会给些赏钱,到时候就能过个好年了。”
……
木炭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映着一张张笑着脸。
“轰!”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屋内众人都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听着像什么东西倒了一样。”
“山滑坡了?”
“瞎说!这哪有山?”
“该不会是大雪把皇陵压倒了吧?”
此言一出,屋内人纷纷坐不住了,要真是这样,那这个年大家都别想好好过了。
“出去看看。”领头的那个士兵还算镇定,说完立马戴好头盔,其他人也跟着起身,众人举着火把,自发分成三路,分头查探。
“头儿,真的是皇陵塌了!”黑夜中一个汉子的声音传来,众人心里都是一凉。
“哪一个?”那个“头儿”问道。
“前不久冯大人刚修的那个,皇上的生母,宁嫔的墓。”
还以为是年久的陵墓塌了,没想到竟然是刚修好的。可刚修的新陵墓怎么会塌?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
“头儿”带着众人往宁嫔墓急匆匆走去,打着火把一照,黑暗中白雪飘飞,而陵墓塌陷了大半,陪葬的书画瓷器,金银珠宝都漏出来了。
“我连夜去禀告,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也别乱动这里的一块石头。”
“是!”
第二天,冯青鸢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醒来,眼前是男人宽阔的胸膛,腰间缠着一条有力的臂膀,而她头枕着另一个人的肩膀,完完全全陷入了褚宁樾的怀中。
褚宁樾还没有醒,冯青鸢稍微动了一下,腿间的异样感立马让她“嘶”了一声。
“怎么了?”褚宁樾被这动静弄醒,看她皱着眉,连忙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昨晚弄疼你了?”
冯青鸢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昨晚的一幕幕,大清早脸红了个彻底。想起自己昨夜的主动,此时此刻羞赧涌上心头,连忙将脸埋到褚宁樾胸前。
“青鸢。”褚宁樾在她头顶轻轻喊了一声,声音带着餍足,接着用下巴蹭了蹭她颈窝。
“乖,再睡一会儿,被窝暖和。”褚宁樾说着,伸手将人抱得更紧,两人中间连一丝空隙都没有。
冯青鸢也还有些困,听他这么说,索性闭上眼,打算再睡一阵。
可惜天不遂人愿,煞风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王爷,出事了。”
是杨意逢。
褚宁樾不想管,现在天大的事都比不上抱着青鸢睡觉重要。
冯青鸢这时推了推他,示意他去看看。杨意逢一向稳重,现在听起来这么急,也许是真的出了大事呢。
“没事,我现在又不上朝,出再大的事都跟我没关系。”褚宁樾说着,又把怀中人抱紧了些。
“王爷,冯家出事了。”门外杨意逢见无人应答,又喊了一声。
这下冯青鸢待不住了,挣扎着就要起身,只是才轻轻一动,就感觉腰上酸得不行,连腿都是软的。
褚宁樾见状颇为自责,都怪自己没轻没重的。于是搂住她道:“青鸢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回来讲给你听。”
冯青鸢点点头,她现在不光身体不舒服,估计脖子上也都是痕迹,确实不方便见人。
褚宁樾起身,然后仔仔细细地把被子给她盖好,三两下穿上衣服,打开门。
杨意逢见到门开了,正想像以前一样进屋,褚宁樾一把拦住他:“你干嘛?”
杨意逢一头雾水:“进屋说事情啊。”
“去书房说。”
“为什么?”
杨意逢问完,就看见自家王爷唇边泛起笑意,然后装作淡定地跟他说:“因为王妃在我屋里睡觉,明白了吗?”
杨意逢:“……明白了。”难怪刚刚这么久才出来。
等到了书房,褚宁樾坐下,又恢复了一脸正色:“冯府出什么事了?”
“昨夜大雪,冯鸣良负责修缮的皇陵坍塌了,皇上今天早上接到消息,震怒不已,把所有相关的官员都叫进宫了。”
“哦?”褚宁樾一脸兴致勃勃:“那这还真是个好消息!”
杨意逢又道:“王爷,冯鸣良修皇陵吃了不少油水,这次出事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我们要不要从中搅一下浑水?”
“不急,父皇最在意的就是宁嫔,有人敢在这里动手脚,他绝不会放过。这趟浑水我们趟得不好,反而会惹祸上身。”
“那我们先静观其变?”
褚宁樾思考了一下,静观其变也未尝不可,冯鸣良背后是渭王,渭王背后站着陈家,这事虽然看着严重,但保不准陈家看在冯鸣良多年忠心的份上,帮忙出手就摆平了。
“你先让玄二和玄六分别盯着冯鸣良和渭王府,看看他们有什么打算。”
“是。”
“还有宣易,进渭王府这么久了,该发挥点作用了。告诉他想办法让我三哥这几天卧床不起,若是淑妃来看望他,就让他们母子一起病倒,省得碍事。”
“是。”
“好了,事情说完了,我该去告诉青鸢这个好消息了。”
第七十章 仓促结局
景阳一十八年冬,皇陵倒塌。
经查证,户部侍郎冯鸣良克扣官银,中饱私囊,暗中将修缮皇陵的上好石料替换成土砖,致使皇陵难以承重,故而倒塌。
同时,原金凤县县丞之女宋织蔓于大理寺击鼓鸣冤,状告冯鸣良在五年前金凤县瘟疫时,私吞救灾粮草,克扣救灾药材,罔顾人命,私关城门,使金凤县两万多百姓无粮无药,自生自灭。
随后大批官员检举,列出多年来冯鸣良贪赃枉法的罪证,人证物证齐全,抵赖不得。
陛下震怒,即刻下旨抄家,判冯鸣良年后斩首示众,冯家其余人流放千里。
天牢内,已经除去了锦衣华服的冯鸣良一脸破败,坐在枯草上,双目无神地看着高墙上那个透光的小窗口。
他一生汲汲营营,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身后传来铁链响动,狱卒喊了一声“冯鸣良,厉王妃来看你了”。
冯鸣良转头,看向自己这个唯一没有受牵连的女儿。
“父亲,近来可好?”冯青鸢看了一圈环境,眉眼含笑地问他道。
“青鸢……”冯鸣良喃喃道:“没想到你还能来看我……”
冯青鸢居高临下,幽幽道:“我当然要来看你了,替我死去的母亲和小姨,来看看你的下场。”
冯鸣良表情僵在了脸上。
“母亲是你杀的,小姨也是你杀的,你不会以为没人知道吧?冯鸣良,你作恶多端,死不足惜。”
冯青鸢看着这个人,她的父亲,短短几天从位高权重的朝廷重臣变成了阶下囚,连头发都花白了,真是世事易变。
“白家不曾亏欠过你,你却杀了他们两个女儿,冯鸣良,你早该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的,只不过一场大雪,让这天提前了而已。”
“那个宋织蔓是你的人,是你让她告发我的。”冯鸣良此刻全想明白了。
“织蔓恨你入骨,你也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冯青鸢笑得好看,一双明媚的眼睛好像装满了盈盈秋水,哪怕说着这样刺耳的话,也让人觉得她在温柔低语。
“哈哈哈……心儿,你养了个聪明又心狠的女儿。”冯鸣良突然放声笑了起来,眼中缓缓落下两行泪。
冯青鸢听着他叫着白蕊心的名字,顿时无比恶心:“你别叫我娘的名字,若她泉下有知,一定也是恨你的。”
“她肯定会恨我,她全心全意地爱我,对我好,我却趁她生孩子走鬼门关的时候害了她,还把她拼死生下来的女儿送到了漠北,还杀了她最疼爱的妹妹,她肯定会恨我,肯定会……”
冯青鸢走出天牢时,冬日的阳光暖暖地洒在她身上,不远处褚宁樾负手而立,见她出来轻声喊了句“青鸢”。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家啊。”
“我认路的。”
“嗯……那我是害怕我家美貌聪慧的王妃报完仇就跑了。”
“之前是有这个打算。”
“现在呢?”
“现在,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29/29 首页 上一页 27 28 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