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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我多虑了。”奕王笑笑，不再说什么。
褚宁樾直觉没有出错，第二天，派去杀冯青鸢的玄六平安无恙地回来了，甚至还带了份礼物。
“这是？”褚宁樾看着眼前方方正正的漆黑木盒问道。
“是冯大小姐让属下带给王爷的。”玄六认真回答道。
“哦？”
褚宁樾带着十足的好奇心，伸手就要打开盒子，杨意逢一把拦住他：“王爷小心，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万一又是毒怎么办？”
“她想害我昨天就下手了。”
褚宁樾淡淡回了一句，然后打开木盒，里面安安稳稳的放着一套茶具。
随手拿起一个茶杯在手上转了转，天青釉，色泽秀丽，通透无暇，细腻如脂玉，这一套怕是价值千金。
褚宁樾想起昨晚那个被自己捏碎的茶盏，笑得意味深长：“有意思，真有意思，这冯大小姐真是兰心蕙质，难得啊！”
转头对满脸疑问的杨意逢道：“收起来吧，别辜负了冯大小姐一番心意。”
褚宁樾又问玄六：“她还说什么了没有？”
玄六回想了一下，看着王爷隐隐有些期待的目光，缓缓开口道：“她还说，属下的绿儿没死，让属下以后好好看管。王爷可知绿儿现在在哪里？”
“……”
“你的绿儿被她钉在亭中柱子上了。”
玄六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第二十章 心生怨恨，设计毁容
圣旨到冯府那天，冯云月被当众打了一巴掌。
回到房间，让丫鬟拿来镜子，镜中那人半张脸高高肿起，红色指痕清晰可见，外加上哭过，双眼红肿，越看越丑。
“啪！”冯云月把镜子重重地往地上一摔，抓起身边的东西就往丫鬟身上砸去，边砸边怒吼道：“出去！滚！滚出去!”
丫鬟额头被砸得生疼，忙不迭地往屋外退。
“这是怎么了？”
丫鬟听到问话回头一看，连忙道：“二小姐！”
冯云星看她模样，再结合屋内动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着丫鬟道：“你先去做事吧，这里我来处理。”
“谢谢二小姐！”丫鬟说完小跑着快速离开了。
冯云星刚一走进去，就听见冯云月大叫“让你滚出去没长耳朵吗”，然后一个花瓶直直地朝她面门飞过来，幸亏反应及时，侧身躲过。
“月儿！”冯云星有些生气地喊了一声。
冯云月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姐姐，对不起，我没看见是你，你有没有伤到？”
冯云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将她带到小榻上，二人并排坐好。
“姐姐，爹打我！他为了个冯青鸢竟然打我！还当着那么多人面，让府里的人都看我笑话！”
冯云月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又没忍住掉下来。
冯云星拿出手帕给她擦泪，安慰道：“没人看你笑话，你别想多了。再说爹平时最疼你和雪儿了，这次是在气头上，你又当着那么多人顶撞他。唉，也是赶了巧儿了撞上去了。”
“最疼我和雪儿？呵呵”，冯云月冷笑两声，“不见得吧，他那天眼珠子都快粘到冯青鸢身上了，一副慈父模样，对她关怀备至的，眼里还有他的另外五个孩子吗？”
“月儿，话不能这么说，爹今天对冯青鸢好，不过是看见她那张脸，想起了她那个死去的娘。男人嘛，偶尔念旧，他对冯青鸢就怀了些愧疚心思，想补偿一下，过了那个劲儿就好了。”
冯云星语气平静，神情也冷静，好像谈论的不是自己父亲，而是一个陌生人。
这番话倒是让冯云月冷静下来了，她抓着里面的关键问道：“她长得真的和她娘很像吗？”
“嗯，娘说过，除了性子不太像，那张脸至少八分像。”
“呵呵，之前那个狐狸精才两三分像她，就把爹迷得神魂颠倒的，这个亲生的长得这么像的还不得让爹掏心掏肺啊。”
冯云月咬牙切齿，眼中充满了嫉恨。
“那又如何？”冯云星反问道，“不还是一颗棋子吗？就这十多天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忍不了！”冯云月想起了昨日赏菊宴之事，突然高声说道，“姐姐，那个贱人还勾搭奕王！奕王最不喜欢旁人近身，昨天竟然留她在身边说了半个时辰的话！”
冯云星是知道自己妹妹对奕王的心思的，听她这么说，其实并不太相信，只觉得是她想多了，刚想说什么，冯云月又打断了她。
“不光如此，姐姐，昨天我看到渭王殿下也直勾勾地看着她，那眼睛泛着光跟狼一样。”
昨天冯青鸢跪在大殿上被太后要求抬起头，冯云月就特意往对面奕王看去，想看他的反应。奕王反应倒是正常，可她不小心看到一旁的渭王，那双眼睛盯着冯青鸢的脸目不转睛，满眼都是贪婪欲望。
冯云星听见“渭王”二字猝不及防，听完后紧闭着唇，一言不发，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手心的肉里。
冯云月看见了，她又何尝没看见？
只不过装作不知道，自欺欺人罢了。
“姐姐，那个乡下丫头别的本事没有，就仗着张脸惹是生非，果然是灾星！我看不惯她，我一定要治一治她！”冯云月愤愤然道。
冯云星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问道：“你想怎么做？”
“我要毁了她那张脸，我看她没了脸还得意什么！”冯云月摸了摸自己被冯鸣良打的地方，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可她不久便要大婚，我担心会破坏爹的计划。”
“怕什么，只要人嫁进去了就好，这可是皇上下旨赐的婚，就算冯青鸢变成了丑八怪，厉王还敢有说辞不成？”
冯云星思考了一会儿，想到冯青鸢那张明艳动人的脸，想起渭王在殿内看她时的目光，同意了。
于是二人又商议了半日具体的行事计划。
定好动手时机，冯云月感觉自己畅快了不少，心中那股恶气总算出了，又想起另外的事来：“姐姐，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
“你和宁樱公主交好，能不能让她帮我问问奕王殿下，是不是喜欢赤衣舞。”
冯云月虽然觉得冯青鸢不敢骗她，但事关奕王殿下，还是求证一下为好。
冯云星虽不知道奕王殿下和赤衣舞有何牵连，不过冯云月这么说了，这事也确实简单，便答应了。
过了两日，当奕王下朝后被宁樱公主叫住，并问他喜不喜欢赤衣舞时，奕王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
“皇妹，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呢？”
“哎呀，六皇兄，你告诉我吧，你是不是喜欢赤衣舞啊？”宁樱公主撒娇道。
“那皇妹知道什么是赤衣舞吗？”
见褚宁樱摇头，奕王决定花点时间好心地给她讲解一下，虽然自己也是昨天问了别人才知道。
“赤衣舞来自漠北，据说是几十年前，一位妻子送丈夫出征，身穿赤衣为他在城前一舞。舞姿凄美动人，又含着妻子对丈夫的无限缱绻深情，因此得以流传下来。”
“原来还有这般故事！”褚宁樱感叹一声，又接着问，“那六皇兄你喜欢吗？”
奕王知道她必定是受人所托，与其费事套她话，倒不如直接叫人查。
点点头，奕王煞有介事地说道：“我很喜欢。”
褚宁樱目的达到高高兴兴地走了。
而不远处将二人对话完整听了的褚宁樾这时走过来，看着褚宁樱背影道：“能和宁樱、冯青鸢同时有牵连的，估计只有冯家那三个小姐了。”
奕王认同这一观点，只是想不明白自己在其中是个什么角色。
“估计是冯大小姐在算计什么吧，只是把我也算计进去了。”奕王有些无奈地说道。
“可我感觉你好像挺乐意帮她的。”褚宁樾笑道。
奕王不否认：“因为我总感觉，她不是我们的敌人，甚至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褚宁樾沉默片刻，开口道：“但愿吧！”
第二十一章 厉王来访，邀人赏月
从厉王府回来后，冯青鸢这几日都不曾再踏出小院半步，颇有些关起门来过小日子的意思。
冯青鸢晚饭后坐在屋外走廊上，清风吹拂在她脸上，不远处竹林簌簌轻响，风叶鸣廊，一派悠闲好时光。
褚宁樾来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青衣少女长发披散，在烛光下闭着眼，听风穿林打叶，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阴影，显得眉目如画。
褚宁樾不知怎么就想起小时候祁妃娘娘给他和奕王讲过的奇异怪谈，那里面修炼千年的妖精因为野性难驯，所以常常披头散发，可她们又面容精致美艳无双，是善于勾魂摄魄的绝世美人。而且这些个妖精最喜欢夜间出没，专门骗干干净净涉世不深的读书人，目的就是为了吸取阳气……
越想越歪了，褚宁樾赶紧止住自己的念头，还是办正事要紧。
冯青鸢是在洗漱完后没有睡意出来的，春芽和织蔓已经睡下。坐了一会儿，正准备回屋，忽然听见暗处一道声音传来：“冯大小姐兴致不错！”
冯青鸢倏然警惕，这人离得这么近，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当看着从暗处走出来的人是褚宁樾，冯青鸢松了口气，将指间银针收好。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冯青鸢客气地说着场面话，“王爷夜间造访，可有要事？”
“几日不见，冯大小姐怎么这么客气？之前给本王喂药擦汗不是很亲近很温柔吗？”褚宁樾面带不解地问道。
冯青鸢不答，面上带着疏离的笑，静静地看着他。
褚宁樾见此也收起玩笑心思，认真道：“本王见今日明月高悬，如此良辰美景，特来邀冯大小姐赏月。”
冯青鸢抬头往天上看去，今日十六，月亮确实又大又亮又圆，皓月当空，清辉洒向人间，月下万物寂静。
不过，褚宁樾没道理就为了这么个理由来找她。
冯青鸢开口道：“多谢王爷相邀，不过有些晚了，臣女该睡了。”
“不晚，冯大人方才出门去渭王府了每天更新小说羣，搜索把乙4⑧以6九63，想必也是相约赏月，冯大小姐年纪轻轻的，不至于睡得比冯大人还早吧。”
褚宁樾笑着看着她，果然，冯青鸢上前两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良辰美景，不可辜负，王爷我们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踏着各家屋顶穿行于皇城中，褚宁樾惊讶地发现，冯青鸢轻功居然比他好了不止一点半点，他尽全力追赶，仍然被她拉开了五六步的距离，而冯青鸢呼吸丝毫不乱，甚至还偶尔放慢脚步刻意等等他。
冯大小姐真是善解人意！
褚宁樾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一句，然后又提气追了上去。
两人到达渭王府时，正好看到冯鸣良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内出来，由一直恭候的渭王府管家指引着，从渭王府后门往书房那边去。
褚宁樾似乎对渭王府熟门熟路，带着冯青鸢轻轻松松就找到书房位置。
冯青鸢想和上次那样跳上屋外房梁攀着窗户，褚宁樾拦住她，轻声说了句“不用这么麻烦”，伸手拽着她来到书房另一侧一扇紧闭的窗户前。
冯青鸢站一旁，看着褚宁樾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顺着窗户缝隙插进去，然后手腕稍微用力往上一抬，窗户就这么打开了。
褚宁樾翻身而入，冯青鸢跟上，一起进入到了室内。
这里是书房内室，房内摆放着一张床榻，看起来是渭王休息时用的的，床前放了一排书架，将这个小间与前面会客的厅室隔开。
书房内两个丫鬟在点灯，沏茶，无人注意到这房内多了两个大活人。
褚宁樾将窗户掩上，做手势示意冯青鸢到书架旁和他一起站着，借着书架间的缝隙，能把书房内情形看个一清二楚。
“冯大人，这边请！王爷马上就到。”
管家将冯鸣良引到书房，对里面两个小丫鬟招了招手，三人给他行了个礼后一起退下。
三人刚离开，渭王就带着一个人来了，那人冯青鸢上次见过，是他的谋士，姓薛。
房内三人彼此打过招呼便落座，开始谈起正事。
“渭王殿下，有要事相商，三言两语写信说不清楚，这才下官深夜叨扰。”
“可是关于皇陵之事？”
“正是。皇上欲将其生母宁嫔迁入皇陵，命户部、工部着手修缮皇陵相关事宜。下官所在的户部将派出三位两位大臣，工部据说是三位。皇上对此事甚是注重，作势要风风光光将宁嫔请入皇陵，因此下官以为这个机会不宜错过……”
冯青鸢不懂朝堂之事，不过听了半天也听明白了。
冯鸣良在户部任职，这个部门掌管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国家财政事宜，而冯鸣良就和渭王勾结，借着陈家势力作掩护，侵吞官银，中饱私囊。
这次皇上派他和另一位沈大人修皇陵，沈大人是个刚正不阿的，于是冯鸣良来找渭王商议如何瞒天过海，不被他人发现，又吞掉银钱全身而退。
朝堂之上，上下各处都需要打点，而冯鸣良在户部与渭王里应外合，这种勾当一看就没少做。他日若渭王登基，他便是从龙之功，那时必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冯青鸢无声勾起唇角，既然褚宁樾都听见了，他们这一趟怕是不会那么顺利。
一事毕，冯鸣良喝了半盏茶，开口道：“下官还有一事欲和王爷商量，”
“明年初春科举，厉王休沐三月，无法插手，一切就全在王爷掌控之中。下官前两日听闻京城富商贾员外花重金想打点关系，为他那不成才的儿子谋个秀才举人之类。因此下官得以启发，我们何不……”
冯鸣良将话断在此处，可大家都听得明白，他这是要卖官位！
冯青鸢在心中倒吸一口凉气，私吞国款，卖爵鬻官，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冯青鸢忍不住回过头去看身后的褚宁樾。黑暗中，褚宁樾负手而立，神色难以分辨，窗外明月透过窗纸在他脸的一侧洒下淡淡地光辉，莫名的让人觉得好像是在仰视高不可攀的神祇。
察觉到冯青鸢的目光，褚宁樾无声地做了个口型，看出他是在问“怎么了”，冯青鸢摇了摇头，继续看着书房内的交谈。
第二十二章 狼狈为奸，出手教训
冯鸣良是背对着冯青鸢他们的，所以冯青鸢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到渭王和他那个谋士。
渭王在听到冯鸣良的卖官计划后，两眼放光，兴高采烈地与之又探讨了大半个时辰，这么好的敛财的机会，确实不能错过。
“哈哈哈，冯大人真是多谋善断，不世之才！本王能得冯大人这般良才真是三生有幸！”商榷好具体事宜后，渭王拍着手称赞道。
“王爷过誉了，能为王爷做事也是下官的福分。”冯鸣良颔首道。
“冯大人不用客气，待本王迎娶星儿过门之后，你我便是一家人，共谋大业，共享荣华！”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如愿进行，渭王志得意满，神色间满是张狂笑意。
冯青鸢扬了下眉，原来她这个父亲，不光想以从龙之功位极人臣，还想做国丈啊，真是胃口不小。
冯鸣良也附和着笑了几声，而后起身：“下官要说的事已毕，天色已晚，下官该告辞了！”
“冯大人慢走！”渭王也起身，目送着他出门，门外等候的管家将送他出府，一如之前多次那般。
冯鸣良走后，薛谋士看着还沉浸在宏图幻想中的渭王，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王爷，若是叫冯大人知晓太后娘娘定了陈家小姐做渭王妃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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