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霄将后背的伤暂且疗好,摊开手掌将驱净魔气的声脉交还到雪狐霜手中。
“……多谢殿下,只是您身上的伤是尚书府人收买了刑部人这才对您痛下杀手,就当为您报仇,我会亲手杀了那母女。”
“……不可伤人,若魏氏有罪,神慈自己会有决断。吾不想拖累其他人,先回静心斋了。”
“殿下?”雪狐霜收好声脉,作势准备追上去,“那魏氏摆明了就是要您死,还有今日来的那家伙,现在的您根本打不过他。”
……
于尚书府休息一夜后,纱漠然仍未等到那神医。
只是早上从看门侍卫口里听说了昨夜来了个神秘黑袍人,是奔着魏小姐房中去的。
战郁也颇感奇怪,这魏夫人遮遮掩掩不让他们见这位神医,难不成心里真的有鬼?
“裘衣姑娘呢?”一夜等待未果,纱漠然也不继续留在尚书府,用了早点就出了尚书府。
“裘衣回太傅府了,说今日要帮我义父整理书房。”
战郁跟着她一道踏出尚书府,眼下神医与他们生生错过,他们也没法从魏茵失去声音的原因替循霄脱罪。
尚书府外的这条路通向集市,外边的商贾总是很早就运着要售卖的东西往集市边去。
战郁甩了甩手,心情也不大好,“要不我带你去刑部看看霄公子?陛下只是命人关着他,应当也不会苛待。”
“能去看他吗?这会不会不合礼……”
“有本将军护着,有什么地方去不了的?来吧赶紧的,我也想早些让霄公子出来,那日的蘑菇汤我可是难忘得很。”
“姐姐,好巧啊。”小雨不知从何处跑出来,正面撞上了纱漠然,还一脸开心跟她打招呼,“要跟我一起去看看有趣的事情吗?”
纱漠然停下,将他推远了一些,“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先别急着去找循霄啊,我刚刚可是在那边碰到了魏夫人,她和一个人神神秘秘在那边,只可惜我没那本事,所以只能偷摸着躲着听了一会儿。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小雨手背在身后,乖乖的把脑袋凑上来。
纱漠然不太相信这孩子,准备绕过他,“不说算了。”
“诶?”小雨呆呆地歪了下脑袋,看到纱漠然真的就再次丢下他走了,立刻屁颠屁颠跟上去,“好姐姐,我说、我说总行了吧。”
纱漠然衣袍被小雨一把揪住,她停下步子,等着小雨开口。
“就我听到魏夫人说什么城郊质安府,然后那个人就走了。”
“你确定你听到的是质安府?”战郁靠近一步,扳住小雨的两肩摇了摇,“那人长什么样你看清楚了吗?”
“哎呀你别晃,我怎么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啊?他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的,只看得见脸上戴着个特别凶煞的面具,嗷呜!”小雨装凶一下,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我记得那里好像是公主住的地方,没错吧?”
“不对,魏夫人怎么会和昭安公主扯上关系?我要去一趟质安府,纱姑娘,去刑部的事容我缓一缓。”战郁额头上已经冒了汗珠,他甚至连马匹都没借就往出城的地方奔过去。
纱漠然总觉得此行战郁一个人或多或少会遇上些麻烦,撇下小雨就跟着战郁一起追上去,“小雨,回偏寓居等着。”
“姐姐!你又丢下我!”
小雨在原地气得跺脚,加上今天的一次欲擒故纵让他吐露消息,这已经是纱漠然第三次撇下他了!
纱漠然用灵力将他们直接带到了质安府外,守在那的侍卫还当自己眼花看见了假象。
“我没看错吧?战将军什么时候来的?”
“……昭安公主在府里吗?”战郁懒得解释,上前问侍卫。
侍卫真以为自己见鬼了,掐了自己两下,意识到不死假象之后,立刻答:“昭安公主不在,她、殿下出去了。”
“出去了?”
战郁眉头看着有些舒展不开,拧成一道八字,顿时谁看着都不敢乱说话了。
“将、将军,是陛下下了旨意,昭安公主可以不用一直待在府内了,听府里的奴婢说,殿下去城内游玩了,一时半会儿应该还回不来。”
“……”纱漠然有些后悔自己这么冲动跟过来,“殿下可有带仆从?”
“这……”侍卫抬眼悄悄看了看战郁的眼色,结结巴巴道,“殿下说不喜人跟随,怎么也不愿意让人跟着,所以就……”
“所以她……”战郁一时嘴快忘了敬称,而后很快意识到改了回来,“所以昭安公主,身边没有一个护卫?甚至是婢女也没有?”
“将、将军饶命啊,小人也是没办法,公主她、公主实在是……我们真的拿她也没办法。”
纱漠然准备转身回城,喊道:“将军,走吧。城里人多眼杂,虽说公主也不是那么好找,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也会引起民众骚动。”
“……啧,若是昭安公主出了意外,你们想好怎么受罚。”
战郁有些置气,但找公主不容懈怠,赶在真发生什么意外之前,必须要见到公主。
第29章 追忆夜莺(三)
再次回到城中的集市, 此时正是人最多的时候了,现在单靠他们二人找公主,倒有些像海底捞针。
召集人马一起找太显眼, 而且昭安公主从未以真面目示过人,就连战郁都没法确定她是何模样。
纱漠然用了寻迹法术唤出灵蝶当自己的眼睛,可疑的人目前没有看到, 倒是找到了个能看见她灵蝶的家伙。
“姐姐好啊。”
小雨对着空中的灵蝶挥手,手里还抱着一筐包子。
纱漠然找到他的位置, 敲了两下他的脑袋, “不是让你回去吗?怎么还在这里?”
“小雨也想帮姐姐嘛,姐姐这么快就从城外回来啦?”小雨捏着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也不觉得纱漠然敲得脑袋疼, “姐姐果然是法力高强,要是能教教我就好了。”
灵蝶在纱漠然赶到此处之后又飞往了别处,她看着小雨没个节制地吞咽包子, 无情回拒他,“你没有灵根,不是修习的料, 还是好好读书做官去吧。”
他没有灵根应当是真的, 纱漠然也确实只能感受到他是个普通的凡人,可纱漠然的灵蝶一般人也看不到, 这家伙竟然能一眼就看到,还那么笃定地就知道这是纱漠然唤出来的灵蝶。
这小家伙身上莫非有封印?还是他眼睛好?
她怀疑小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昭安公主。
“……唔。”
纱漠然突然感觉一阵头痛, 小雨个头虽小了点, 但力气还是够足,很快揽住了她的肩。
“姐、姐姐?你怎么了?”
“我的灵蝶……不听使唤了。”纱漠然通过灵蝶看到的视野开始变得一片漆黑, 好像有人对她的灵蝶动了手脚。
可是这苍傲的皇都,除了皇帝的术士还有谁能有实力能对纱漠然的灵蝶做手脚?
脑子内一片混乱,纱漠然被小雨扶到路边,她试着重新运转灵力控制灵蝶,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抹黑影闪过。
“唔……有人……”纱漠然猛地一抬头,刚刚灵蝶恢复时看到的那地方就在西北面,集市其中的一个出口,“西北,有可疑的人。”
“西北?那不是刚刚那个战将军过去的地方吗?”小雨愣愣抬起头,不知为何,他此刻也有点心慌起来。
纱漠然的灵蝶只是看到了那出现了一刻的黑影,如果那个黑影是魏夫人带来的,那他的目标就是昭安公主。
也就是说昭安公主也在西北面!
“不好,来的人是个有极高灵力的人,战将军和公主都有危险。”
纱漠然为了保持灵力充裕,只好收了灵蝶奔往西北面。
……
在哪?昭安公主殿下您在哪啊?
战郁眼睛仔仔细细从每一位姑娘身上扫过,可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没有一个肖似昭安公主的。
一个轻柔好听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店家,这把扇子怎么卖的?”
昭安公主?
战郁眼睛看过去,那人穿着与冬天气候不符的薄绒群,露着蒙了面纱的侧脸。
“殿下!”战郁心急上去扳住那姑娘的肩,看到了她的眼睛。
“公子?您认错人了吧?”
这姑娘虽只露了一双眉眼,但这模样和狩猎时看到的不一样,这姑娘的眉眼看着更柔美,即使是一副吃惊的表情,也没有一点儿昭安公主的意气。
“小姐,您没事吧?”一边的婢女扯开战郁的手,护住自己家小姐,“大街上行此等事,你信不信我们报官。”
“抱歉姑娘,我不是有意……”
“大街上呢,战将军这是……强抢民女?”
说话之人语气带着戏谑,但听着却又冷漠至极。
战郁循声看过去,还想解释一番,“我只是认错……殿下?”
看到此刻安然无恙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昭安公主,战郁连句话都憋不出来了。
“认错了人?将军要找何人?正好我还不想回去,勉强奉陪一下。”
“……跟我走。”战郁想了一会儿,但还是觉得先带她远离人群再解释也不迟。
“刁民,你还不放开本宫……”
昭安公主被他牵着手跑起来,这中间脚都没歇下过。
纱漠然此时正好在来西北面的时候看到他们,觉得战郁也许有打算,又继续跟着战郁买了匹马抄近道进了一处山林。
“将军这是何意?”昭安公主看着面前的山林,这里里嘈杂的集市有些远,最是行凶的好地方,“陛下要杀我?还是将军要杀我?”
战郁将她拉下马,语重心长说:“有人要对你不利,但绝不是我苍傲的人。”
“……你听说了什么?你们苍傲人最会蛊惑人心,我又凭什么相信你?”昭安公主低头看着战郁随身的佩剑,一把抽了出来指在战郁咽喉下,“昭霜的失踪,是不是你们故意的?神无期对她做了什么?还是你们早就已经对昭霜不利,将她残忍杀害了?”
“误会,殿下。”战郁摆摆手,此刻又显得像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咱们陛下就算本事通天,也不能直接把别人府里的下人抢过来啊,再等些日子,咱们一定……啧……”
昭安公主用剑尖在战郁脖颈上划了一个小口,虽不致命,但也能让他痛上一会儿了。
“殿下还真是不给情面啊,好歹我们也是共患难过的。”战郁擦了一点血,无奈低下头,“在下今日在查一桩案子,也是刚刚得知有歹人要对您不利才到处找您呢,谁知殿下翻脸就不认人了。”
“啧啧,原来在这儿?可让本尊者好找。”
原本被日光普照的山林一瞬间被黑云笼罩,一强有力的黑风狂舞着,如利刃一般也在昭安公主的眼下划伤了一记。
“殿下?”战郁上前去揽住她,眼下的这伤口不算严重,好好涂药应当不会留下疤痕,“疼吗殿下?”
昭安公主推开他,用指尖将血迹擦干,眼神渐渐变得狠厉,“你可以试试被再划一剑。”
战郁听她说没什么事啾松了口气,然后抬头看着这处的天象,总觉得这回时遇上了大麻烦。
“这可……麻烦大了。”
战郁将公主挡在自己身后,正眼看着悬在天空中的黑袍人。
“战将军!”纱漠然及时赶了过来,将在路上临时买的一柄剑扔过去。
“多谢了,纱姑娘。”战郁抬手接了剑,看了眼身后的公主,“虽然比不上我自己的佩剑,但勉强斗一斗应该不成问题。”
昭安公主横着瞥了他一眼,无情问:“你是怪本宫拿了你的剑?”
“不敢不敢,殿下拿着防身我是不敢有意见的。”
纱漠然的青剑出鞘,不等空中的那黑袍人反应,她就一剑斩过去。
“锵――”
黑袍人用尖锐利长的指甲接了纱漠然这一剑,他爪子坚硬的很,这一剑劈上去它竟是连裂痕都没有!
“呼,你身上有净灵根的味道。”黑袍人的手握住了剑,另一手极速掐上了纱漠然的脖颈,“怎么还会有净灵根?循霄已是这世间最后的一个净灵根了,你是从哪里来的?”
“……死于话多。”黑袍人使得纱漠然毫无反抗之力,却又被昭安公主一剑偷袭,那斗篷被斩落,露出了斗篷之下的狰狞面具。
是他?
纱漠然和昭安公主同一时间放大双眼,气氛有些严肃。
“愣着干什么?躲开!”黑袍人的攻击精准且狠厉,但一看到战郁挡出来,他又再叠加了一轮攻击。
“啧。”战郁被这两道攻击连击退,后背撞到树上,还是勉强将剑插入地里支撑身体站起来。
“忘了,此行来是为了看昭安公主的。”黑袍人将纱漠然从空中摔下,瞬移到公主身后,捏住了她的后颈,“公主似乎比我第一次见的时候要不同很多了,但本尊者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呢?你不像十多年前我见到的那位,你能说说吗?”
“放、放开……”公主握紧剑身往后面的人生插过去,却被人躲开,“当年是信了你的话,才会落得如今的模样。”
黑袍人指甲在她后颈上掂量了两下,最后说:“但还是我给了公主一个新生的机会不是吗?正好魏夫人要我抢回声脉,但既然没能抢到,不如就再剥一个好了。”
“你放心,剥离声脉不会痛苦的,你的声音给了别人也会得到很好的利用。”黑袍人用灵力将公主四肢控制住,慢慢绕到她面前,两指并着直指她咽喉处。
“住手!”
纱漠然和战郁几乎同时出声喝止,黑袍人也没想他们二人还能有如此坚毅的耐力,撑着提剑再直指他的后背。
“果然是后生可畏?仔细想想,你的声音那魏茵小姐应该会更喜欢?”双剑一同刺下去,那黑袍人也依旧毫发无伤,他将目光再次调转到了纱漠然身上,“从那空中灵力都无法凝聚地摔下去很痛吧?虽然我知道的净灵根的孩子不多,但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气息,好像还有寻音草的味道。”
“乌毒可是不罕见了,我记得上一次使用这东西还是毒哑天阙国的公主,苏洛洛。”
“滚!”
纱漠然暴怒,剑往上一扫劈开了他那假面具。
“呵呵呵……”面具落地,黑袍人里面的那张脸才被人看清,“我果然没猜错吧?苏洛洛?本应该死在那场祭天大典上的,被抛弃的的公主。”
纱漠然剑尖指在他眼睛上,一字一顿问:“你是谁?”
“我是谁?你知道有何用?十多年前没死掉的人,你今日死也是行的。”
“今日会死的只有你。”
这声音由远及近,她来时带来了一场细雪。
“呕……”
纱漠然抬眼看,在这黑袍人身后出现了一头白发的女人。
她手上没有任何利器,而是将长爪子刺入这人体内,再灌输灵力摧毁这人的五脏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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