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雀在纱漠然蹲下之后自己跳着小爪子一屁股坐到地上,用尖尖小嘴啄了啄硬邦邦的土地,反复提醒纱漠然要刨开这里。
“……”
纱漠然看着这与其他地方无二异的土地,一瞬间陷入了沉思。
她作势起身,回头往其他地方放眼观察,“你自己玩儿吧。”
小朱雀折腾翅膀想留下她,可是自己小腿根本追不上去。
他在原地想了想,最好用自己的喙猛啄那泥土。
唔,疼。
小朱雀眼里憋着眼泪,明明用喙啄着生疼太多,他还是为了让救下自己的纱漠然回心转意,不得不这么做。
土地总归是啄开了不少,那个吸引自己的灵力越来越近,他把喙再次啄进地里,咬到了一个软软的小豆子。
他小爪子往后退,把咬出来的小豆子放到地上,扑腾翅膀,“啾!啾!”
纱漠然觉得这鸟叫声很是躁耳,直接甩甩指头给他手动禁了音。
小朱雀眼泪滴了下来,委屈极了。
被他咬出来的小豆子吸收到了他的眼泪,立刻发出了绿色的灵光。
先前它的确就是普通的一个小豆子,但有了眼泪作为灌溉的水分,它很快膨胀变大了些,还生出了长藤蔓。
纱漠然脚步定住,在某一个瞬间感受到了无比强大的生命力!
绿色灵力完全亮得让她看不见前路,她往后退去,后背却又碰上了不知何时被造起来的一层屏障。
“草木之灵?”纱漠然眼睛尝试睁开一点,面前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里与血海仿佛就是两个世界,青松翠绿,还有山与溪流,宛若人间仙境,血海之内的一层世外桃源。
那鸟有灵性?
纱漠然也不急着去收拾血海里留下的家伙,倒是现在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切更加吸引她。
她盯着脚下生长繁茂的草丛,刚还在找那只鸟,就看见草丛里滚出来一团红色的圆球,那模样还怪可爱的。
小朱雀自己爬起来,抬头看到了纱漠然似笑非笑的表情,被她的眼睛吸引。
“……过来。”
她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但小朱雀照做了跳到她的脚边,然后被灵力吸着重新躺到了她的臂弯里。
纱漠然在这里面绕了一圈,细想着要在血海净化也需要些时日,她也不想在血海那脏兮兮的地方给自己找栖息之所,不如就在这处地方弄个勉强能住人的屋子。
她找了个灌木围着的空旷草地,咬着嘴唇想了想造个屋子要从哪里先开始。
小朱雀歪着头,“啾?”
“……沧澜,砍树。”纱漠然把手里的沧澜剑松开,小朱雀就看到这剑自己乖乖飞出去,几道剑痕出去,后边倒了一排树。
小朱雀虽然小,但他的脑子还是灵光的!
这把剑看着就非凡,肯定是上上品神剑,被拿来砍树完全就是糟蹋了,不仅砍了树,它还要自动劈柴,听着主人使唤去……盖房子?
暴戾天物。
小朱雀简直不敢用眼睛看。
有纱漠然灵力催动着,这屋子盖得还算快,看到屋子盖得差不多了,她就先一进去,把小朱雀放在变出来的一个床榻上。
“……真脏。”
纱漠然把他一把抓起来,又溜到转圈时瞥到的一个大瀑布边,想也没想把鸟扔进去。
“啾!啾啾!”
小朱雀不识水性,呛了几口水,好不容易把脑袋仰起来,又看着纱漠然也下了水。
她把沾了血的衣裳褪去,身子沉到水中,轻轻舒了一口气。
“啾……”小朱雀本身就是红红的,这脸红也看不出来,只能是全身滚烫,几乎能把这片的水域蒸发。
纱漠然揪住他的翅膀,抓到自己的手心里给他搓了搓毛,“你是灵兽?可我不曾见过红色的麻雀。”
“啾?”麻雀?我是麻雀吗?
把他身上的血迹洗干净之后果然干净了不少,只是这小麻雀眼神怎么瞧着这么不对呢?
纱漠然往下帮他擦尾巴,动作在某一刻停住了。
……这鸟好像是只……雄鸟?
小朱雀被她握在手心里,眼睛火愣愣地盯着纱漠然那条吸引人的勾缝看下去,明明想移开眼睛,可口水咽了几次,也没下决心别开。
“……好看吗?”纱漠然倒是不生气,反正也只是鸟,就饶有意味问他了。
可鸟哪会说话啊。
小朱雀顺着她的话点点自己的小脑袋,然后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努力摇头。
纱漠然把他放在一块小石头上,捏起自己一把头发用手慢慢梳理,“你这意思是我不好看了?一只小鸟,竟然这么……色迷心窍。”
小朱雀把头埋在翅膀下,面对纱漠然的调侃一点儿也把持不住。
第86章 血海觅春(二)
水声小了许多, 再听着纱漠然出水的动作,还有小水珠打在了他的小脑袋瓜上。
纱漠然太嫌弃那身脏兮兮的衣服,索性又变出了一件淡青色裙子换上, 就连手上的银饰也都换了一遍,有的还是竹节玉珠串着。
更特别的是她左手腕上吊下来的那个银铃铛,声音特别好听。
“啾!”
小朱雀抖擞一下, 把余下的水都抖了个干净。
“你……”纱漠然半蹲下来,食指点在小朱雀脑袋上, 很是认真, “警告你一句,不管你是不是灵兽、能不能化形, 但若被我知道你化形了, 我一定会把你打回原形,这辈子都只能在地上打滚。”
“啾!”会救人的不都是人美心善的仙女嘛!为什么她要打我?
小朱雀委屈看着她。
我、我是一只鸟,救小鸟的仙女, 不是善良的仙女了吗?
纱漠然看他被自己恐吓成这样,自己倒是挺满意他这样子。
“好好听话,不可以化形, 这样我就养着你, 怎么样?”
“啾。”养我养我!
小朱雀踮着脚曾她的手指,想也没想答应的后果就示爱。
和纱漠然在血海的日子都很平淡, 几天下来,小朱雀也摸清楚了她来这里似乎是带着某种任务的。
他不喜欢看纱漠然出去和那些妖怪们打架,他讨厌纱漠然身上沾血, 即使他知道纱漠然很厉害。
但没有哪一天纱漠然是干干净净回来的。
小朱雀会偷偷跟着她去瀑布的草丛躲着, 虽然只能远远瞧见纱漠然的一个背影,但能看着她就已经很心安意足。
纱漠然擦着肩上留下的一道细小伤痕, 低喝一句,“真是只坏鸟。”
她用灵力掩盖了伤口,故意站起身露出整个后背。
躲在草丛里的小朱雀看呆了,反正纱漠然后背也没长眼睛,自己就毫不避讳势要将她整个人装在眼睛里。
“这只坏鸟,”纱漠然气笑了,“若真的化形了,骨头都要给他打断。”
也许是在纱漠然身边待久了,小朱雀渐渐长大了些,羽毛也丰了。
“自己飞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啾?”被发现了。
小朱雀跳起来,扇动翅膀飞过去,落在瀑布边的草地上。
纱漠然转过身,一手拖着侧脸,“这么说来还未给你取个名字,你是想叫坏鸟还是臭鸟?”
“啾啾啾。”我不是坏鸟也不是臭鸟!
小朱雀努力摇头,明明是奋力解释,但纱漠然还是歪了歪头没听懂。
“……那就麻雀吧。”纱漠然不想管他那么多,拔了他一根羽毛,“你说我养你都这么久了,什么时候你能帮上一点忙?”
小朱雀只会迎合她轻轻啄她的手,纱漠然给自己的伤口隐藏太好,他从不知道纱漠然也会有不敌妖魔的那一天。
纱漠然带着他有时候会在这地方转上一两圈,给鸟取好了名字,那这个地方也得有个名字才行。
“懒得想了,就叫这地方春山好了,你觉得不错就点点头。”
小朱雀除了点头回应,什么都不会。
春山,这个名字确实不错。
“细想起来,你还在长身体,出去给你捉几个鱼妖补补吧。”纱漠然几乎是说出来立刻就能兑现,小朱雀还没来得及把翅膀收好,就顶着疾行刮来的邪风冻得头皮发麻。
这是时隔很久之后离开春山回到血海。
月亮还是红的,纱漠然一手抱着他,一手持沧澜剑追着两只鱼妖就下重手去砍。
她是神仙不需要吃什么东西,但听说鱼要烤一烤才够鲜美,于是乎她就学着人间的做法,把那两只鱼妖串起来,用灵力催火将它们烤得香喷喷的。
“吃?”纱漠然把手抬出去,等着小朱雀自己上去咬。
小朱雀看着血海魔物要成为自己填饱肚子的食物,想想就下不去口,可纱漠然这副期盼的表情,他也不敢忤逆她。
“……啾,啾……”
他最终还是下不去口,扑腾翅膀飞到纱漠然肩膀上,撒娇似的蹭着她的玉颈。
“你这……你不吃这些可如何是好?血海里没有食物,你是血海里的小家伙,他们把你喂这么大,多少还是吃了些吧?还是说,这两头鱼,对你有养育之恩?”
“啾啾!”小朱雀是真的很想说话解释一通,都急得差点用爪子把纱漠然衣裳勾破了。
纱漠然是净灵根,她在哪哪里就伴随危险,平日里那些有眼力见的都不会主动出来找她麻烦,只是今日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烤鱼吸引了它们这群恶兽,周围都不安静了。
血海中心的那一滩血水极速卷起来冲他们过来,纱漠然总觉得今日这股力量非比寻常,“沧澜,开结界!”
血水带着浓郁的一股魔气,纱漠然虽然及时开了结界防御,但要绕开这三方袭来的血水可不容易。
最需要的是,它太脏了。
纱漠然手指关节都在用力,小朱雀在她肩头努力站稳,看着她手腕上青筋浮现,“沧澜,净水――”
她眼中蓝光一闪,一剑扫出蓝色剑痕。
这剑痕不一般,它出去只是散成了无数的小水滴,与那血水融合,不仅平息了翻腾的血水,还净化了缠绕在上边的魔气。
“啪啪。”鼓掌声在血海之中被放大了不少,纱漠然侧眼看过去,方才卷起血水的正中心赫然出现了一个身着黑铠的男人。
他手里那把黑刀,纱漠然绝不会看错。
“黑刀?邪神三部下之一的毗罗,你也有胆子来这寻我?”
毗罗是真的一点不急,盘着腿先悬在空中坐着准备多聊一会儿,“那是自然。听说仙帝几次三番去溟澜神族请帝女援助,我就想着帝女性子高傲,自然是不会愿意受人驱使的。”
纱漠然眼神突然柔和了一下,她抬手揉揉小朱雀的脑袋,冷哼一声,“我还得感谢毗罗巫神不远万里来陪我解闷了?”
“帝女若这么认为,那便是了。”毗罗看着她肩上的那只红色小鸟,还是头一遭发现这帝女竟还有如此癖好,“帝女喜鸟?这鸟看着不同寻常,倒是有些熟悉了。”
“血海无趣,捡了只鸟打发日子,毗罗巫神也别卖关子了,要打就站着,我的沧澜可不长眼睛。”
毗罗拿起黑刀,不甘示弱,“早想一睹溟澜帝女的风姿,你这目中无人的性子,倒也是深得我心!”
二人不再废话,也怕这小鸟跟着受伤,纱漠然特地把他关在自己灵力化成的结界里,若真出了意外,还能送他先回春山。
他们实力看着不相上下,几招下来,毗罗越发体会到了溟澜神族那股净化之力有多讨人厌。
净灵根易被魔气污染,他本想借这个让纱漠然吃瘪,却没想到溟澜神族的净化力这么蛮横!
他几乎是一散发出魔气,就被溟澜之力给净化掉了。
“这溟澜神族的力量就是霸道,我总算知道邪神陛下为何在古神族中最忌惮你们了。”毗罗黑刀与沧澜剑直面撞上,就算魔气不能解决她,那就用力量来解决。
纱漠然的力气也完全不输拿着百斤重黑刀的毗罗。
她冷眼瞧上毗罗,嘲笑他无知,“溟澜神族岂是你们这群孽障敢觊觎的?谁尊谁卑,得先让你弄清楚了!”
“啾!”
小朱雀在结界里看他们俩激斗十来回合,很明显的毗罗也在拖延战况耗尽纱漠然体力与灵力。
血海聚灵力很困难,净灵根的灵力要纯净,血海魔气太重,只会加重消耗。
有时纱漠然出春山净化一趟要躺上个一两日来恢复,今日酣战已久,小朱雀都不敢数这次会需要多少时日来恢复。
“咳。”纱漠然握剑的手明显开始发抖,她喉间干得发涩,不禁咳了一声。
毗罗一手背在身后,他也没好到哪去,但是毕竟是一场血战,可不能在纱漠然倒下之前失了威风。
“啾――”
小朱雀身上绕起金光,他身形逐渐变大撑破那个小的结界。
红色的大翅膀扇出一道飓风,逼得毗罗后退几丈。
“果然不是普通的鸟啊。”毗罗笑笑,看着大朱雀把纱漠然带到自己的后背上。
他看着毗罗不走,自己也狠狠竖着眼睛看他,红色的翎羽上强大的灵力完全足够能与毗罗过上一招。
毗罗看着威风起来大朱雀,一手划开一道出入血海的裂缝,“我可没时间与你们耗了,那就下次见了,朱雀。”
-
朱雀将纱漠然带回春山,最后还是纱漠然自己中途缓过来,摇摇晃晃进的屋子,没有一句话,她躺在了床榻上。
小朱雀只是突然间爆发了灵力,很快又变回小小的模样,在纱漠然脸旁蹭蹭。
纱漠然上手抚慰他,声音弱弱的。
“我没事,睡几天就好了。”
可当她说完这话,她就真的睡过去了,任小朱雀怎么蹭她也毫无反应。
其实近距离看着她已不是一次两次,但这一次趁着纱漠然睡得深,他竟然鬼迷心窍去啄了啄她的唇。
她,软软的。
可是……他的喙尖尖的,一定会让她受伤的。
小朱雀眼睛感觉热乎乎,全身都烫了起来。
等他要倒下的时候,他下意识用翅膀去撑住,可是发现手掌触碰的床榻是冰冰凉凉的。
“手?我有手了?”他身无遮拦,跪在床榻上,身下是熟睡的纱漠然。
“好热,阿然。”小朱雀满脸通红,俯下身去吻上纱漠然薄薄的两片唇瓣。
可这副身体太热了,他还想要更多,如果能得到她……
他顺着纱漠然的唇一路吻下去,这人睡得太毫无防备,直至他吻到脖颈处,她总算是脸上表情有了变化。
小朱雀咬在她最松软的那一块地方,牙印浅浅的,松口之后,他看到自己留下的那一道红痕,甚是心满意足。
“阿然,我还是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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