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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命离放声惊道：“你没给他吃，那你自己吃啦？”
“我还没吃……”
云雁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你们在说什么大补丸？”
“补身体的。”
“补肾的。”
虞洛芽与许命离二人同时说出口，说完后都互相看向了对方：“？？？”
云雁却问：“为什么要给我吃？”
虞洛芽转动眼珠，对上他的视线，他那个眼神仿佛在说：你又在打我什么主意？
她张口辩解：“没……我……不知道啊。”
她以为那只是补身体的普通丹药，怎么还是补肾的呢？
“给我。”云雁摊开手。
虞洛芽只好将那个装着大补丸的丹药瓶掏了出来，放他手里。
云雁将丹药瓶还给许命离：“不许再卖给她。”
虞洛芽大声道：“那是我花了钱买的，怎么能还给他？”她对许命离说：“那你得退钱。”
许命离平生最听不得“退钱”二字，他将手中的瓶子快准狠地塞到了云雁的衣襟内，“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他凑近他耳边，说：“虽说不能多吃，但偶尔吃一颗还是可以的，我炼的丹药你放心。”
云雁将其拿了出来，往着万妖宫下面一扔：“我不需要。”
“你……你……”许命离气结，心痛地哀嚎：“可惜了我的丹药啊，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小子。”
“别吵！”云雁头疼地低吼。
“……”
坐在这万妖宫的屋顶去看下面的风景绝美，延绵起伏的灯火像是一条蛰伏的长龙，盘旋于天地间，等待着一个声音去将其唤醒。
“这里，就是妖的世界吗？”
光怪陆离，妖风飒飒。
虞洛芽发出了一声极小的感叹。
“这里是妖的世界，却不是，一个万恶的世界。”许命离说道。
虞洛芽向他看去，寒风呼啦啦地吹，吹起三人的长发，他慢悠悠说道:“这个地方，我不是第一次来了。”
“曾经我有一个朋友，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小，我们常常来这里面玩，这万妖宫我们也进来过好几次。”
许命离回忆起了从前的事情，眼里含着笑意与泪花:“这妖怪的世界，在我们眼里，并不是那么的可怕，对我们而言，它更像是一个逃避现实的世外桃源，我们可以躲在这儿，可以躲避外面的一切，可以丢掉所有的烦恼。”
“那你那个朋友呢？”虞洛芽问。
许命离看了云雁一眼，说:“他啊，他死了。”
“啊？”
“云家小公子你知道吧？他就是我年少时最好的朋友。”
“云家小公子？”虞洛芽大惊失色，目光也看向了云雁，“你的好友是云家小公子？”
“是啊，你也知道他，对吧？”
虞洛芽点点头:“当然知道。”
她望向云雁，少年低垂着头，青丝飘荡，挡住了部分脸，看不清他眼眸里的情绪，她问:“那云家小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烂人。”许命离望向了下面的璀璨夜市，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的情绪，“我连年为他烧纸上香，就是希望他能给我托一个梦，看一看我也好，告诉我杀害他们全家的凶手是谁也好，不过，这么多年，他是一个梦也没给我托过，看来是把我忘得彻彻底底。”
虞洛芽缓缓道:“也许，他不给你托梦，就是为了不让你去给他报仇呢。”
“呵，谁要给他报仇？谁要去送死啊？”许命离嘲笑了起来，嘴上骂骂咧咧，低低骂了许多话。
虞洛芽看着身边神情疲倦的少年，说:“云师哥，你很累么？”她拍了拍自己的右肩，“给你靠一会儿。”
云雁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然后真的不客气地靠了过来。
他太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少女的身体很小，却在这一刻，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他需要休息，需要时间忘掉今晚的一切。
“睡吧，睡一会儿。”少女柔柔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他逐渐放松下来，进入梦乡。
虞洛芽抓住了他的一只手，她有些感伤地垂下了眼，等他再次醒来后，就会忘记掉今晚的一切了。
包括，那个面具之吻。
其他所有事她都不在意，唯独这件，她不想他忘记。
那是他主动亲的她，虽然隔着冰冷的面具。
可这样的主动，往后都不会再有了。
她想他记得，永远记得。
而不想只做他醒来就散的一个梦。
*
“天亮了。”
许命离的一道声音将睡梦中的两人都唤醒了过来。
虞洛芽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夜空如旧，漆黑一片，发出疑问:“哪里天亮了？”
“按时辰，现在外面应该天亮了。万妖宫是没有昼夜之分的，常年皆是如此。”
云雁睁开眼，脑子有一瞬的卡顿，他扫视四周，看到这里竟然是万妖宫，而他刚刚竟然是靠在虞洛芽身上睡觉的。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扫了一眼她身上的白裙与尾巴，眉头紧蹙，心道:怎么穿成这副鬼样子？
虞洛芽转头就见他用那副表情看着自己，心道:你这什么表情？我这衣服还不是你选的！
云雁在她低领的颈间扫过，眉头皱得更深，虞洛芽鼓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瞪他，将他从栏杆上拉了下来，拉到了一边去，“快把你的空间打开，把里面的衣裳还我。”
“？？？”
云雁一头雾水，挥手打开了自己的储存空间，果真在里面见到了两人的衣裳，他惊讶过度:“你的衣裳怎么在我这儿？”
虞洛芽恶趣味心理作怪，仰头说道:“你脱的。”
云雁面色崩塌，瞳孔放大:“不可能！”
第37章 偷窥
“就是！”虞洛芽见他脸都吓白了, 觉得好笑，说:“是你干的。你又忘记了！”
“不可能。”他将里面的衣裳拿出来甩在她头上，然后转身就走了。
准确的说, 是逃了。
“哈哈哈哈哈。”虞洛芽捂嘴狂笑。
虽然他忘记了, 但逗逗他也挺好玩的。
她将衣裳换掉后就走了过去, 见他也换回了自己原本的衣裳，万妖宫顶层的夜色如浓稠的墨一般, 他站在迷醉的夜色中, 背对着她道:“我们离开这里。”
三人落到了地面，这次直接落在了万妖宫范围之外的街道上。
云雁在前面打头，迅速跑入了一条长街，虞洛芽和许命离跟在后面左拐右拐, 不知道他是怎么带的路, 最后停在了一面石砖墙壁处。
他在墙壁上按动了几块砖头, 墙壁就开始变幻旋转了起来, 随后三人就跟着漩涡，转到了另外一条街。
从漆黑暗夜一下子过渡到天光大亮, 众人还有些不适应，这里是一条偏僻的巷子，四周都没有人, 三人慢慢朝着外面走去，此时早市已开, 热情的吆喝声绵延不绝。
三人在街道口分别, 虞洛芽与云雁往着崔府返回, 她将昨晚的事情大致跟他说了一下, “也不知道二叔出来了没有？”
“大师兄！”她远远地便瞧见了封青玄站在崔府门口。
“你们回来了？我正要去找你们呢。”封青玄走下了台阶。
云雁道:“我找到叔母了，二叔呢？”
“你找到叔母了？她在哪儿？”封青玄分外吃惊, “二叔去找爹爹了，我马上叫他回来。”
“放心，叔母已经被我带出来了，你去唤他们过来。”
“好。”
云雁提步走进了崔府，他脚步生风，迅速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并将房门阖上。
他靠着门板而站，取下了脖子上的流光镜。
虞洛芽见他走那么急切，跟上去才发现他关上了门，她撇了撇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过了一会儿，秦雨淞就过来找她了，他一整夜都在美梦中度过，全然不知道他们一晚上发生了多少惊心动魄的事情。
虞洛芽咧嘴一笑:“师兄，你去过妖界没有？见过万妖宫没有？”
秦雨淞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我去过！”她颇有些炫耀意味地道。
“你啥时候去过？我咋不知道？”
“昨晚啊。”
“昨晚？！”秦雨淞的眼睛瞪得比鸽子蛋还要大。
“是啊，昨晚我们不仅去了妖界，还去万妖宫闯了一遭。”
“真假的？”秦雨淞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去万妖宫闯了一遭，还能平安无事地回来？我信你？”
“真的啊！不信你去问云师哥！”
“云雁在哪儿呢？”他朝着门外走去。
“他在他的房间里啊，你别去打扰他，让他休息一会儿吧。”虞洛芽拉住他。
“昨晚不是云雁去观音庙守夜么？你怎么又跑去了？你们还去了什么万妖宫，怎么去的？”
“观音庙里的那棵老槐树，你还记得吧？那棵树就是通往妖界的其中一个入口。”
“那里？”秦雨淞难以置信，“你们真的去了？”
“对啊，不仅去了，我们还救回了棠夫人呢。”虞洛芽抬起下巴来，得意洋洋地说:“厉害吧？”
秦雨淞捧着脑袋:“这一晚上我都错过了什么啊？你们去万妖宫怎么不带上我啊？我也想去闯一把。”
“这不是没机会叫你嘛。”
“什么万妖宫？你们在说什么？”崔窈窕站在她的房间门口，像个幽灵一样看着他们。
秦雨淞转过身去跟她解释:“妖怪的老巢，崔小姐你还是别打听了，那地方太恐怖。”
虞洛芽看到封青玄急冲冲地赶了回来，后面跟着封君山和封嬴石，几人全都往着云雁的房间走了去。
她也立即踏出了房门，并回头嘱咐崔窈窕:“崔小姐，你别跟过来了，我怕吓到你。”
他们来到云雁房间时，在里面看到了一具冰棺，苏芷棠的尸体正安详地躺在里面。
“棠儿！”
封嬴石一下子扑到了冰棺边，眼泪夺眶而出，手伸进了冰棺内，想要触碰苏芷棠。
云雁在后面拉住他:“二叔，小心魔气。”
“魔气？”所有人都发出了疑问。
云雁向众人解释缘由，封嬴石坐在地上，满脸愤恨，“你是说……他们往棠儿的身体里注入了魔气？”
“是，现在要想办法将魔气清除干净，才能再次下葬。”
封君山走上了前来，道:“让我来看看。”
他的手放在苏芷棠的肚子上空感知了一下，突然感受到了一个力量，像是里面的生命活了过来，他猛然收回手，眉头皱成了川字，表情十分严肃，道：“先回姑苏。”
“爹爹，情况很棘手吗？”封青玄问。
封君山沉默地点了下头。
“那我们赶紧回去。”封青玄将地上的封嬴石拉了起来。
云雁站着没有动，开口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把那只害了崔小姐的妖捉住再走。”
封青玄道：“那我们先回去，你们几个留下捉妖吧。”
他扶着封嬴石往外走，可是封嬴石却转过了身，看向后面的云雁，他抬起手，放在了云雁的肩头，哑声问：“还疼不疼？”
他摸的那个位置正是之前他踢了一脚的地方。
云雁顿了片刻，才摇了摇头，回答：“不疼了。”
“不疼了就好。”他又看了他两眼，才转身离去。
云雁目送着他的背影走远，长长的睫毛覆下，将眼底的情绪藏住。
等到他们几人离开了崔府后，虞洛芽才走进了云雁的房间里，“云师哥，刚刚你二叔他看起来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找回了棠夫人，他心里一定很感激你吧。”
云雁转过了身，向着屋子里面步了去：“我不需要他的感激。”
“我知道你不需要他的感激，但是你一定也不想他记恨你吧。”虞洛芽跟着他往里走。
云雁走到了床边停下，他回过头来，言辞冷肃地道：“你跟我进来做什么？我要睡觉了。”
虞洛芽收住脚步：“好吧，你睡吧。”
她转身往外走，嘴里不开心地咕哝着：“失了忆的人好冷漠啊。”
她出去后见到秦雨淞与涂山楚送完封君山几人，从长廊上回来，涂山楚问道：“云雁呢？”
“他又睡下了。”
涂山楚走到了云雁的房间门口，轻轻推开了房门：“我进去看看他。”
“走吧，别吵着云师弟睡觉了。”秦雨淞拉着虞洛芽往走廊另一边走去。
她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看着云雁房间的那扇门。
“别看了，快跟我讲讲你们昨晚的光辉事迹。”
“你还想听什么？我不是都讲了吗？”
“你就讲了一个大概，我要听的是细节啊！”秦雨淞将她拉进了他的房间，按在雕花的椅子上坐下，“快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混进万妖宫，又是怎么把棠夫人的尸体救出来的？”
“这……”虞洛芽挠挠头，这如果要说的话，那岂不是得把他们假扮邺官大人和妖女的事情也说出来？
“支支吾吾干嘛？说啊！我小板凳都准备好了。”秦雨淞一脸期待地望着她。
“那我开讲咯。”
“讲！”
*
日落黄昏之时，鸟雀飞回了庭院，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地拌着嘴。
虞洛芽在花园内玩耍，今日难得解决了一件大事，她有些放松，所以就在院子里逗起了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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