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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命离本来不心急的，可是现在有个人在耳边催他，搞得他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他在心里道:云雁是不会出事的！
“就在这附近，找一找。”
许命离很快便就找到了几处房子，他翻墙进去，发现里面有不少仆人，看起来就像是某个有钱老爷背着夫人在外养的外室。
本来他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的，直到他与一个婢女对视了一眼，吓得他连滚了三圈。
那女子的眼睛也忒恐怖了，里面就好像被挖空了一样，一点光都没有。
“你这胆子怎么活到现在的……”月鸣跟着他一起摔到了地上，不免骂咧了起来。
许命离面如菜色，竟是不敢抬头再去看那女子。
“这个院子里的，都是傀儡。”月鸣一句话将他点醒，也同时点醒了自己，“不好！”
云雁莫不是也被炼成傀儡了？
月鸣立即化为人身，朝着后院闪了去。
此时，在一间密不透风的房屋门口站着两个黑脸侍从，月鸣将那两个傀儡往后一甩，“交给你了。”
后面赶来的许命离:“……”
贺无霜与贺明光两人此时都不在这儿，屋子里只有云雁一人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周身全是细细密密的红色傀儡线，月鸣祭出剑来，对着那些看起来很细弱的丝线砍去。
石台上躺着的人被他这一砍，直接痛醒了过来，月鸣道:“圣君，忍一忍！”
云雁又再次昏迷了过去。
贺无霜再次来到这座小院时，云雁已经被劫走了，他握紧双拳，愤怒地朝着石台上砸了去。
第84章 空山
封家
男女主一行人如今还逗留在封家, 并未回云音宗。
所有人都还没有意识云雁和虞洛芽出了事，大家都以为他们两个是私奔去了。
此时，几人正坐在花园的亭中议事。
秦雨淞翘着二郎腿, 打趣道:“我说啊, 等他们两个回来, 我去给师父求求情，让小师妹嫁给云雁得了, 还有那什么风岛主……”
说曹操曹操到, 风归海还真到了。
“不可能！我不同意！”一声拐杖敲击地面的响声如惊雷轰过，风归海的身影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花园内。
封青玄与涂山楚立即站起来相迎:“风岛主。”
只有秦雨淞慢吞吞的，反正那老头儿也看不见。
“我绝不同意他们两人在一起。”风归海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一股风从他那边吹来, 刚好吹向了秦雨淞。
秦雨淞顿感一股冷嗖嗖穿袖而过, 他立马站了起来, 端正地站好。
“音天溯呢？人在哪儿？”
“师父在后院与封家主……”商议婚事。
秦雨淞收住了话头。
风归海转身就走, 封青玄立即追上去扶住他:“风岛主，我带您去。”
秦雨淞看着风归海走远的背影, 叹了一声气:“师弟啊，你情路多舛啊。”
叹完气后，他就小跑着跟了上去, 吃瓜这种事他当然得跑得快一点。
风归海不喜欢云音宗，当然也不会喜欢音天溯, 他一走进去就开始大吼:“音天溯, 把我外孙女交出来！”
音天溯一看见他老人家就头疼, 抬手扶额:“风岛主, 你每一次来都是这句话，让在下真是汗流浃背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人贩子呢。”
“那小子不是你的徒弟么？你徒弟抢走了我的外孙女，我不找你要人找谁要？”
“虽说云雁是我徒弟，不过我也管不住他啊，你要找人，这儿，”他退开一步，将封君山大方地让出去，“封家主好歹是那小子的半个爹，你有什么事找他。”
其实，今日他是被封君山请来的，请他来的目的，是为了商讨云雁与虞洛芽的事。
云雁害死过虞洛芽的事情，仍是他心上的结，他是千万个不愿让虞洛芽嫁给他的。
他刚想说“此事没得商量”，风归海就走了来。
封君山从善如流地拱手：“风岛主，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云雁在哪儿呢。”
“不知道就去找啊！堂堂修仙世家之首，府上这么多人不知道派出去找吗？”
这个世上敢吼封君山的怕是也只有他老人家了吧。
封君山汗颜：“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我看你倒是挺闲，还和音宗主在这儿喝闲茶呢。”风归海阴阳怪气地讽刺，“老头儿我还没死呢，我外孙女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外人……
秦雨淞义愤填膺地道：“我师父才不是外人，他视小师妹为亲生女儿，比前宗主还疼她呢。”
“那是你们云音宗欠她的！”风归海回头吼道。
音天溯抬眼棱向秦雨淞，低斥道：“不得无礼。”
秦雨淞垂下了头去。
封青玄在此时扶住风归海，低声说：“岛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风归海随他走了几步，在听到他说的话后，生气地抬头：“无霜是好孩子，你休要诬陷他！”
封青玄想将虞洛芽之前留给他的那张字条给他看，可惜他的眼睛看不见。
“岛主，我说的都是事实，这件事，我的师弟师妹们都可以作证。”
可风归海还是在摇头：“不，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也许是他们两个之前闹了什么矛盾呢？无霜那时不知道她就是寄灵，所以定是有什么误会。”
封青玄见他如此相信贺无霜，便将嘴里的话又咽回去了。
“老头子我这眼皮子啊，一直跳，总觉得有事要发生，要是我家寄灵再有个三长两短，我跟那云淮愿不共戴天。”
“不好了！出事了！”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怪异氛围。
“空山派遇袭，袭击的人是……二公子。”一名弟子疾步跑了进来，带起一阵燥热的风，封家的弟子还和之前一样，叫云雁为二公子。
“什么？！”
屋中人全部震惊万状。
*
离空山派不远的一个小山村里，云雁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仿佛没有人知道他出去过一样。
“哎哟，我说小祖宗啊，你这身上的伤口怎么裂开了？躺床上还能裂开？你睡觉能不能安分一点？别老翻身。”
许命离坐在他的床榻边，哎哟连天地叫唤，一会儿又是埋怨他，一会儿又是哀叹自己命苦，但还是去找来了新的纱布，帮他把伤处重新上了药。
“去哪儿了？”他抬头看他，准备炸一下他，结果却听见他说：“不记得了。”
“……”
这突然失忆的毛病真是让人头疼。
云雁是昨天才醒过来的，他大概昏迷了七八天，一醒来就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许命离觉得这是傀儡术的后遗症，便让他安心躺着，虞洛芽有人会帮他去找。
但是看他这身上裂开的伤口，不像是翻身翻出来的，倒像是出去跟人打了一架。
“不过你还算知道回来，说明脑子没傻。”
许命离昨天看他一直就那样呆滞地凝望着天花板，差点以为他变成一个傻子了。
“许命离……”
云雁那沙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让床边的人愣了愣。
“我爹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爹。”
话落时，一颗明珠般的泪从他眼角滚落了下去。
“好好好，我知道，小时候你爹那样对你，你也没有说过他半句不好。”
“现在我知道了，他恐是被心魔扰了心智，他对你好得不能再好了，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好的爹，行了吧？”
许命离从小嘴臭惯了，这也是第一次这样哄他。看着云雁这副模样，他真觉得他被那几根傀儡线弄傻了。
云雁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
许命离趁他看不见，低低叹了一声。
要是虞洛芽那个丫头在就好了，照顾人这一方面她肯定比他做得好。
*
封家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空山派，入目，刻着空山派那三个雕龙画凤大字的匾额被砍成了两半，门中供奉神明的四角方尊也倒在了地上，屋子里面不时传出痛苦的叫声来，有人看到了他们，忙小跑上来，神情悲愤地道:“君山兄，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封君山:“怎么回事？”
此人是空山派的掌门，他道:“是云淮愿……是那个家伙昨晚杀了上来。”
“他怎么会突然来了这里？又怎么会要杀你们？”
“我也不知啊……那日他说的话想必你也知道了，我门派中的那几个弟子就是被他所杀，他现在来此，是想将我们杀绝啊！”
后面的秦雨淞忍不住了，大声道:“云师弟的原话是，那些人先去杀他，他不过是自保。敢问段掌门，你门派中的弟子在封家横行作恶，该怎么处置呢？”
“你……”段掌门被怼得哑口无言，指着他吼，“你帮着一只魔说话，你什么意思？”
封君山打断两人:“昨晚到底是什么情况？死伤如何？”
“昨晚……”
空山派曾经遭遇过妖魔袭击，那时候是离得最近的云家赶来相助的，是云久鹤帮忙斩杀了妖魔，拯救了空山一派。
在那以后，当时的掌门便请人刻了一尊云久鹤的石像，放在门派里的镇妖台上，以示尊敬。
昨晚，他命人将那石像扔下了山，扔了个粉碎，恰好就被云雁看到。
然后，他就跑来大发了一通怒气。
还指着他们的鼻尖说:“你们这群忘恩负义之徒，我爹当年就不该救你们！”
不过，这些他当然不会同封君山说，他道:“昨晚那只魔突然来到我们门派，还说什么要血洗修仙界，好不可怕呐！”
秦雨淞小声嘀咕:“那你们怎么都还没死？”
封君山对众弟子下令:“去帮忙查看大家的伤势。”
“是。”
随后，他又问道:“云雁呢？他往哪儿去了？”
段掌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封君山回头对封青玄几人说:“你们到山下去找找。”
*
许命离担心云雁夜晚又跑出去，所以直接就睡在了他的屋子里。
“你老实点吧，你身上的伤很重，别想着再往外跑。”
他知道云雁并未睡着，嘴上叭叭叭地劝告着。
期间月鸣来过一次，来给云雁看了伤，傀儡一术他们都不是很了解，所以不清楚云雁现在处于什么状态。
傀儡术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有，无人知道。
但是看云雁那呆板的状态，似乎是真成了。
待他睡着后，云雁又出去了。
此地距离洛阳太远，他又是满身的伤，没办法瞬移过去，离这儿最近的地方，当属金陵城了。
他凝望着那个方向，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就像一具提线木偶。
寂寂荒原上，他如孤魂一般游荡着，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影。
他抬眼望过去，只见那人脸上挂着惊讶与笑:“云雁？”
涂山楚没想到会见到他，大步朝他跑了过去，可惜少年却在往后退。
“云雁！别走！”
涂山楚发现，自从从秘境里出来，云雁便变得不一样了，他当时在秘境中刺她那一剑，仿若带着某种恨意。
“云雁，你在怪我镇压了万妖宫吗？”
那时候的她是神女，她做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
云雁不开口，只是冷漠地看着她。
“云雁，听师姐的，别再错下去了，跟我们回去，把魔除去，好吗？”
云雁总算是开了口，声音如冰碴坠入地面:“如果我不听呢？师姐是不是要杀了我？”
涂山楚一愣，道:“师姐当然不会。”
“呵呵……”云雁冷冷笑了起来，笑声顺着凉风传到涂山楚的耳里。
云雁转过身，这次头也不回地走了。
*
月鸣再来的时候，带来了不少消息，关于空山派的，还有洛阳城的。
“什么？云雁竟然去袭击了空山派？”
许命离一听，心想这人怕是真得用锁链捆起来。
月鸣道:“只是袭击，又不是灭门，没那么严重，一个人都没死，就是被揍了一顿。”
“那洛阳城呢？”
“先前我们去的那几处宅院都已经被一把大火烧空了，什么都不剩了，还有贺家，我也派小妖去查探了，那里只有一处可疑的地方，仿佛有结界，它们进不去。”
“何处？”屋内的云雁将他们的对话全听了去。
月鸣回道:“就是贺大公子的院子。”
许命离道:“那贺大公子当真是深居简出，那天贺无霜成亲他好像都没出现吧？”
“是啊，这么一说是有点奇怪。”
屋内，云雁的目光慢慢沉下。
*
阳光普照，满室花香。
虞洛芽觉得自己再躺下去得成一个花仙子了，而她终于在这一天见到了贺无霜。
贺无霜闲庭信步地走进来，走到了花床边，手中拿着一个花洒小壶，往四周的鲜花上喷水。
虞洛芽:“……”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对着她露出一个笑容，那个笑太温柔了，看得虞洛芽全身冒冷汗。
后来，她才知道他不是在对自己笑，而是在对她旁边的贺水清笑。
“寄灵，我兄长从前便喜欢你，你要好好在这儿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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