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湘湘的未婚夫路凯是一位经济学博士,虽然在外貌气质上和邹博伦相仿,但人品更好一些。叶湘湘向他介绍舒黎和江煜,特意说:“江煜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跟你讲过的。”
路凯和江煜碰杯:“真的很感谢您。”
江煜说:“这没什么,恭喜你们。”
叶湘湘笑着问:“你们呢?”
江煜还没开口,舒黎抢着说:“快了。”
落座后江煜无奈地看着舒黎,舒黎无视,喝了口红酒,“年底我们回一趟晏河吧。”
江煜不解。
舒黎随意道:“去看一下叔叔阿姨。”
江煜愣怔许久。
舒黎靠近了,在他耳边说:“我早就说过,我是认真的,江煜,别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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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夏只延续了一个多月,很快温度下落,树叶变黄。江煜把舒黎的漂亮裙子一件件叠好收起,将她的秋装拿出来,挂进衣橱。
舒黎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为了一个外资兼并的大项目,天天加班到十点之后,偶尔还要应酬,怕她喝醉之后有危险,江煜就在酒店门口等她,等到酒局结束后把她接回家。
舒黎本来吵着闹着要结婚,结果转头就忙忘了,江煜也不提,怕打乱舒黎的节奏。
他知道事业对舒黎来说更重要。
舒黎一直忙到十一月月末,项目结束,老板给他们小组举行了庆功派对,气氛正好,舒黎喝得大醉,第二天在江煜怀里醒来,睡眼惺忪,正因头疼哼唧时接到同事的电话:
“天呐,小黎,你真的结婚了吗?”
舒黎陡然睁开眼,江煜低头望向她。
“什么结婚?”
“昨天啊,昨天你喝酒的时候说的,每天来接你的那个男生真的是你老公啊?”
舒黎抬头望向江煜。
江煜的眼神在一瞬间的犹豫退缩之后变得平静,他把选择权交给舒黎。
舒黎告诉同事:“是啊,我结婚了。”
同事还是惊讶:“真的啊,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结婚了,下次吃饭喊上你老公啊。”
舒黎随口答应下来。
放下手机之后,舒黎重新躺回到江煜怀里,环着他的腰,闷声说:“我撒谎了,江煜,你要帮我圆谎啊,起码买个婚戒——”
话音未落,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白色牛皮小方盒,上面是熟悉的英文字符。
舒黎愣住了。
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江煜打开盒子,“场地我已经定好了,时间还没确定,就等你项目结束。”
盒子里是两枚戒指。
“算是求婚吧,”江煜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连忙改口:不是,就是求婚,我准备了很久,我想跟你求婚,我不能每次都让你主动。”
舒黎呆呆地望着那枚钻戒。
她见过的珠宝首饰数不胜数,这枚一克拉的钻戒实在朴素简单,可她还是好心动。
江煜说起这些总显得笨拙,他像菜市场买菜一样把东西摆在面前:“你不爱戴戒指,我就没买太花里胡哨的,预算还剩了一万多,我又给你买了一副耳钉,你上个星期不是掉了一颗耳钉吗?这个是差不多的款式。”
舒黎趴在他腿上,傻笑。
江煜以为舒黎笑他眼光不好,挠了挠额头:“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款式啊?”
舒黎把耳钉取下来,在自己的耳垂上比了比,“没有啊,我觉得很好看。”
她扑到江煜怀里,心情无比愉悦。
第二天,江煜在栎川有名的浅水湾边订了一间别墅,院子里摆满了玫瑰,日落时分,微风吹来,没有宾客,只有他们俩。
江煜单膝跪地,向舒黎求婚。
还没开口,眼眶已经湿润,舒黎还怕自己失态,定妆定了好几遍,结果是江煜先哭了。
他强忍着泪,手一直在抖。
他絮絮地说了很多,讲他没遇到舒黎之前正处在人生的低谷期。因为哽咽声重,舒黎差点儿都听不清,她泪中带笑地看着他。
时间好像被拨回到一年前,在清晏山动物园的门口,她抓着小熊帽子朝江煜笑,笑容比阳光明媚,江煜不敢看,慌乱转身去买门票。
他们之间的关系像跷跷板的两端,时高时低,说不出是谁在主导,表面上好像是舒黎,可是舒黎的情绪也时时刻刻被江煜牵动。
感情本就是一笔算不清的账。
江煜说:“谢谢你坚定不移地选择我。”
钻石镶嵌在雪花形状的戒托中间,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江煜把戒指取出来。
“黎黎,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一直等你下班,接你回家?”
舒黎弯起嘴角,伸出手。
两只手握在一起,戒环轻轻相撞,舒黎说:“阿煜,等下雪的时候,我们再回一趟清晏山。”
江煜说:“好啊。”
第24章
方敏之自然是和舒黎大闹了一场, 但战火还没正式开始,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舒政生的公司出了点问题。
公司的两个业务骨干接连被竞争对手挖走,舒政生正一筹莫展的时候, 舒黎提议反向挖猎, 将对方公司的KOL高薪挖了过来,风险相冲, 最后竟然无事发生。
解决了一系列的麻烦之后, 舒政生在书房里沉默地抽了一下午烟。
出来之后他对舒黎说:“你真的长大了。”
方敏之想干涉, 也没了靠山。
结婚的事就这样翻了篇。
舒黎正式住到江煜家里, 没多久江煜就把房子过户到她名下, 舒黎本来想拒绝的,但拗不过江煜,也就随他去了。
没办婚礼, 是舒黎坚决不让办的。她怕江煜被人说闲话, 也怕自己这边亲朋对江煜投来异样的眼光, 她在朋友圈里发了结婚照。
“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了!”
虽然没有婚礼, 但是蜜月旅行很完美。
蜜月的最后两天, 舒黎跟着江煜回了晏河,在江煜父母的墓前, 舒黎放了一束花。
从照片上看, 江煜的眉眼更像他母亲。
他的父母看起来都是很朴素很善良的人。
今天墓园里人不多,舒黎和江煜各坐一侧台阶。
“爸爸妈妈, 我陪阿煜来看你们了。”舒黎先开口。
江煜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阿煜今年二十七岁了, 他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顺利地长大了, 现在还结婚了。”
“爸爸妈妈,我叫舒黎, 舒服的舒,黎明的黎,我是栎川人,今年二十六岁,希望你们能够喜欢我,我会对阿煜很好的。”
“因为我,阿煜把晏河的老房子卖掉了,希望你们不要生气。我们又在栎川有了一个新的家,房子不大,但很温馨,阿煜做饭很好吃,家务也做得特别——”舒黎想了想,又觉得这样说不太好,于是改口:“我也会帮他做家务的。”
江煜轻笑出声。
舒黎瞪他,用眼神示意他不准笑。
“阿煜现在有一份很稳定的工作,收入也不错,完全能够养活自己,还能养我呢。”
“我们过得很幸福。”
江煜把花摆好,“爸,妈,你们放心吧,我现在过得很好,每天都很开心。”
舒黎握住江煜的手,“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吧,我会让他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微风徐徐,拂过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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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生活和舒黎预期的相差不大。
她依旧忙忙碌碌风生水起,江煜就安安稳稳等她下班,日子充实而惬意。
他们从来不吵架,因为舒黎不喜欢在小事上纠结,而江煜又事事顺着她。
第一次吵架是因为江煜想给舒黎买包。
这个原因听起来很莫名其妙。
江煜发了一笔奖金,想给舒黎买一款最近很流行的名牌包,被舒黎严词拒绝。
舒黎在公司的楼梯间里给江煜打电话,她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要给我花钱?难道我在你面前表现的很奢靡吗?很喜欢买买买吗?为什么你一有点钱就要给我买首饰买包?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最重要的是过日子,知不知道?而且我根本不缺首饰也不缺包!”
“我不希望你有这种想法,黎黎,只是过日子的话,会让我觉得我亏待你了。”
舒黎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是过日子,那我们现在是在干嘛,过家家吗?”
江煜无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煜,我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的人,我花钱不吝啬,但也不喜欢把钱撒着玩,不管是和你结婚还是和贺子朗结婚,就算我嫁给首富了,我还是过这样的生活,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爱好,想买就买,没有合眼缘的就不买,为什么要由你来界定我过得好不好?”
江煜在电话那头沉默。
舒黎直接挂了电话。
回到办公室她又后悔,最近工作太忙,她免不得把一部分工作压力发泄到江煜身上。
话说得重了些,不过也是她肺腑之言。
江煜在她面前总显得卑微,好像舒黎是他得之不易的稀世珍宝,要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要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堆到她面前,才能证明他的爱。
笨蛋江煜,明明舒黎要的是他这个人。
珠宝黄金是买不完的,舒黎如果真的在乎物质条件,就不会选择江煜。
舒黎有时候真不知道江煜在想些什么。
江煜陆陆续续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老实巴交地道歉,说会把钱存着,以后不乱花了。
舒黎哼了一声,没理他。
下班的时候,她和同事道了别,走出写字楼,却没看到她的车。
江煜一般会把车停在门口的第二棵树下,今天那个位置空空如也,舒黎心想:他不会在跟我赌气吧?他竟然敢跟我生气!
好啊,江煜,果然男人结了婚之后就变了个人,以前小心翼翼把我捧着,现在吵个架就不来接我下班了,结婚时说的话全是假的!
舒黎正要拿出手机给江煜打电话,余光却瞥见熟悉的身影。
江煜捧着一束花走过来。
“我……”江煜挠了挠耳朵,尴尬道:“本来想买一大束玫瑰,又怕你觉得我乱花钱,就买了九朵,听说九朵玫瑰的寓意是永久相爱。”
他根本不会说情话。
舒黎忍着笑,装作生气地扭过头。
江煜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掌心揉了揉,“我错了,乖乖,我真的知道错了。”
舒黎丢开他的手,抱臂看着他,“哪里错了?”
“不应该以己度人,因为自己的……心思,就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你。”
“还有呢?”
“不能乱花钱。”
“加个限定词,是不能给我乱花钱。”
舒黎纠正他:“你根本舍不得给自己花钱,马上就要到夏天了,让你去买两件短袖,你磨蹭了两星期才买,对自己那么抠,给我买东西就不把钱当钱,统共五万块奖金,你竟然要给我买三万多的包,你说你是不是疯了?”
江煜低头认错。
“你想让我对你产生愧疚感,然后一辈子离不开你?”
“当然不是!”
江煜往前走了一步,半搂着舒黎,小声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比起给你买奢饰品,我应该做的是,做你喜欢的饭菜,搞好后勤,支持你的事业,缓解你的压力和烦恼。”
舒黎摇头,“不是,你应该做的是,享受我们的二人世界。”
江煜微微俯身在舒黎的额头印了一个吻。
“知道了。”
舒黎夺走他怀里的玫瑰,还瞪他,“罚你一个月不准喊我乖乖!”
这没难倒江煜,他改口喊“老婆”。
舒黎:“……”
回去之后舒黎突发奇想亲自下厨,但是刚把葱姜放进锅里就被吓得逃出厨房。
江煜乐不可支,接过锅铲。
婚后的第一次吵架没有带来什么不良影响,在这件事之后,江煜再没有做过类似的蠢事,虽然他还是时不时会产生给舒黎买礼物的冲动,但好歹没再“一掷千金”。
小矛盾怡情,舒黎当时是这样认为的。
谁知道接下来的矛盾,并不是具象化的争吵,而是以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方式,进入他们的生活。
变化的源头是舒黎愈发忙碌的工作。
她要晋升了。
从普通经理到项目负责人,别人要花费起码四年的时间,她只用了两年多。
同她竞争的是一位三十几岁的男同事。
她在工作经验上远不如对方,但她的履历更漂亮,这一年的成绩也有目共睹。对方见自己晋升之路岌岌可危,就在公司里大肆传播舒黎是个富二代的消息,说她拿工作当玩票,迟早要回老爹的公司当每年拿分红的副总。
舒黎懒得和他争论,只用工作实绩打他的脸。
她在极限时间里完成项目申报,又在同事怀孕身体不适的情况下,独自完成为期两月的驻场尽调,连老板都感慨她工作太认真。
同事好奇问她:你家里这么有钱,为什么要这么拼啊?
她嘴上说:我一直这样,做什么都很拼。
心里却想着:因为我想早一点、更早一点达成我的目标,我要拥有我自己的私募公司。
晋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等舒黎回过神,才发现,她已经冷落江煜很久了。
只是江煜什么都不说,她就没发现。
回家的时候,江煜正在厨房里煲鸡汤,家里飘着鲜香,舒黎深吸了一口气,顿感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下来,她跑到厨房里,抱住江煜的腰,整个人贴在他的后背上,喊了声“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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