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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黎最近新招了一个秘书,年纪不大,毕业才一年,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眉眼弯弯。
舒黎虽然还算年轻,但到底是公司的大boss,平日里该摆的架势还是要有,所以那些买下午茶犒劳员工维系和谐工作环境的差事,都交给了小秘书,小秘书最爱干这个活。
舒黎想在过年前搞一次团建,地点定在国外的一个海岛,可以带家属,小秘书一边整理人员名单,一边向同事们推荐:“我老家这几年也发展起来了,清晏山你们都听说过吧,现在搞得特别好,一到旺季,山上酒店都爆满……”
舒黎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数据库材料,“小周,过来一下。”
她表情挺严肃,把最前排的两个员工吓得不敢抬头,小秘书连忙走过去。
舒黎点出她数据分析上的问题,让她拿回去修改,舒黎问:“名单汇总好了就拿给财务。”
“是。”
忙完手上的活,她在办公室里休息了一会儿,晚上她要去参加一个好友的慈善晚宴,她一直想结交的一位医疗器械领域的专家也会到场,所以她提前做好了准备。
准备出发时方敏之给她发消息,问她:[黎黎,今年过年,爸爸妈妈去你那边过,可不可以?]
她问得小心翼翼,舒黎再铁石心肠也微微松动,回复:[好。]
父母都老了,她也奔三了。
很多事情就算不能和解,也懒得再纠结。
因为没有下雪,今年的春节少了几分年味,除夕前一晚,一群朋友聚到舒黎家提前过年。会做饭的在厨房里忙,不会做饭的就在客厅打牌,像少年时那样,吵吵嚷嚷地讲着往事,讲着某人和某人的故事,笑声不绝。
舒黎偶尔参与,赢了牌就让给其他朋友继续玩,一个人去阳台上看花。
她买了一些郁金香种子,才过了十几天,已经长出了小花苞,花瓣粉嫩可爱,舒黎总忍不住过来看看它,像养育了一个小孩。
“黎黎,你有抓夹吗?”叶湘湘大声喊。
她玩牌玩得上头,嫌大波浪卷发影响了她的发挥,急急忙忙找发夹。
“在卧室,床头柜那边,你找找。”
叶湘湘走到卧室,目光搜寻一番,在枕头边上看到了一只银色抓夹,她俯身去拿,余光却瞥到枕头下露出的一个红色纸片。
出于好奇,她偷偷拿出来。
然后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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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湘湘走到阳台上,舒黎正弯腰看着玻璃碗里的郁金香,纤白手指轻轻拨弄。
她比起以前成熟许多,穿着白色针织长裙,裙摆在脚踝处摇曳,看着温柔又沉静。
看到叶湘湘走过来,她转头微笑:“没找到夹子吗?我去找。”
“找到了,”叶湘湘指了指头发上的夹子,故作郁闷道:“我怀孕之后掉了好多头发,差点夹不住呢!”
舒黎倒是真担心了,走过来,蹙眉问:“掉很多头发吗?你怎么都没告诉我?”
叶湘湘怔怔地看着她。
舒黎变了吗?如果没遇到江煜,舒黎以原来的轨迹发展下去,也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可她总觉得舒黎哪里不一样了。
她之前问舒黎的记忆有没有完全恢复,舒黎说差不多了,该的都已经记起来了,叶湘湘差点脱口而出“那江煜呢”,最后还是忍住。
她一时分不清舒黎是真的记起来了,还是真的忘了。
上个月她给江煜发消息,问他近况。
江煜说他现在在一个沿海的小城市里生活,在一家公司里当技术监管员,下班之后还有周末,他就去小动物保护组织里当义工。
他说:我挺好的,谢谢叶小姐关心。
叶湘湘说:江煜,舒黎还是单身。
江煜许久没回消息,久到叶湘湘以为这段对话就此终结时,江煜才回复:她会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好的,她一向有这个能力。
叶湘湘也这样想,但她又觉得悲伤。
“你看这个小花苞。”舒黎朝叶湘湘招了招手,让叶湘湘来看,“真的好可爱。”
叶湘湘问:“黎黎,你现在开心吗?”
舒黎深思了一会,认真回答:“我觉得我是开心的,我的事业现在做得热火朝天,一点一点地靠近了我的目标,我觉得非常满足。”
叶湘湘眉头微蹙。
舒黎缓缓起身,笑道:“哪有圆满的人生?能感知到幸福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还想——”叶湘湘问。
“他”字还没说出口,就被舒黎打断,舒黎转头望向窗外,惊讶道:“下雪了。”
她把手探出窗外,指尖落了几颗雪粒。
“今年的雪来得很早。”
叶湘湘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
舒黎一直等到指尖上的雪粒徐徐融化,然后抬起头,将目光投向远处。
叶湘湘看着她的侧脸,忽然想起刚刚在她枕下看到的那张照片。两寸红底结婚照,从结婚证上撕下来的,边缘有些皱,可照片上的女孩笑容明媚,让整张照片看上去依然鲜活。
女孩的身体微微倾向一旁的男人。
男人平凡沉默,但眼里含着温柔的笑意。
他们是很相配又很不相配的两个人,相遇得太早,爱得太仓促,难以相守,分开又可惜,最后只能落得如此结局。
也许爱情就是一道权衡利弊的判断题。
叶湘湘也抬头看雪,感慨道:“今年这场雪来得好早啊,我总觉得夏天还没结束。”
“夏天?”
舒黎轻笑,“夏天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END—
献给所有热烈爱过的人,
献给所有未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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