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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程迟有一次回国，还有他室友们，他们一群人都在南城聚。程迟说醉话。
〖你们知道吗？她，她刚好来英国，我刚好知道，这么巧，这么个机会……如果没这破事儿，我俩就成了，可现在……〗
〖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为什么就是不能在一起？温希……〗
他一想，震惊了好久。还以为这么多年程迟早就放下了，结果倒好，他们俩一个个的都没结婚成家，更没谈过。
再加上悠然刚刚说的，现在想来，他俩就跟在等着对方似的。
“那这事儿你跟温希说了没，说了这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程迟弯了弯唇，眸似深夜，他拿过手机，望了眼时间，不急不缓道：“正因为知道她喜欢过我，所以现在我不能说。要追，就不夹带砝码，好好地追她。这是我该。”
总不能让温希，白等了他那么多年。
“这事儿总要跟她说清楚的，”程迟眼底柔笑，“她心在哪，我就在哪，以后得听她的话，自然什么事儿都不会瞒着她。可不是现在。”
他要是跟她说，因为那些原因才没同意她的告白，现在回来了才追，难免会给她带来心理负担。
“等她愿意接受我了，我再跟她说这些。避免她心软。”
聂泽宇啧啧摇头：“绝！程总，您老真是不给自己一点儿放水的机会。”
程迟站起身，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点到为止即可，剩下的，是属于他和温希的。
他眼底的温度习惯性地消散，像看水面一样走到落地窗前，望着高楼大厦，嗓音听不出起伏：“还有，尽量别在温希面前提起许诺。”
聂泽宇还没反应过来，一向对这种事儿比较敏感的女生总是更先觉察到。戴悠然皱起眉，放下酒水，在震天的音乐声中，疑惑问道：“你跟许诺什么关系？温希跟许诺又怎么了？她是不是欺负我家温希了？！”
安静两秒，聂泽宇安抚推开戴悠然，听程迟解释：“我没猜错的话，当年可能有点误会。”
“那会儿我没表明心意，她没安全感也是正常的。”
他顿了顿，低垂下目光，眼底晦暗不明。
而且当时都已经做好分开的准备了。
所以他现在最该做的，不是口头上的解释，而是行为上的信任。他要让她相信，从始至终，他只喜欢过她一个。
毕竟话谁都会说，怎么说也都带有主观色彩。也并不会让她打心底里好受。
更何况，他一直都知道，温希是个信念很强的女孩子，不会轻易听从别人的口头言语。
还是那句话，追到她相信，然后打开天窗说亮话，才是最好的选择。这是由内而外的，而不是由外而内的。她才占据主动。
而不是被“当年都是误会”牵着走，等他的这几年说揭过就揭过。他想，好好追一次小姑娘。
过了会儿。
“行！”聂泽宇忽然爽快应了声，多年的默契在这有了体现，“放心啊，这事儿交给兄弟，我和悠然给你打辅助，叶航泽那狗你就别指望了，他正坠入爱河在那跟人小姑娘腻歪呢！”
他忍不住咬牙控诉了句：“他简直了，骚断腿，你要是让他知道，他妈的，过来人告诉你，这货反过来就能甩你一堆狗粮！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诶？”聂泽宇想到什么，又说，“不知不觉中，咱们几个好像就剩你没谈了，啧，难以想象，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跟一眨眼似的。”
程迟不知是被那句话触动，一直没出声。
就当聂泽宇以为他要挂电话的时候，忽又开口问了句：“你和戴悠然是什么时候谈的？”
“她大三那会儿啊，怎么了？”
“没事，就问问，”程迟语气莫名地回他，眸底晦暗不明，冷白的手腕忽地停住，蛇骨链迫使男人的气场多了骇然，“你帮我问下你对象，温希的那些朋友，大学是不是都谈了。”
有时候，就算是恋爱，也不想别的女孩子有的，她没有。
他大学那会儿，除了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的，身边很多人都想谈场轰轰烈烈或者细水长流的恋爱。
聂泽宇觉得莫名其妙，挠挠头问：“啊？你还挺突然，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问的我现在满脑子云里雾里的。”
“让你问你就问，管那么多干什么。”
“行行行，这就问！”聂泽宇转过头，问一旁心情激动，盯着情况的戴悠然，“然然，你们那帮朋友，大学就谁谈了啊？”
“啊？”戴悠然也懵了两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难道男神是有什么初恋情结？
她想了想，还是认真回答道，“都谈了吧，反正温希没谈。”
聂泽宇把这话复述了一遍，程迟嗯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起身往主卧走：“我大概下午四点到，懂了吱一声。”
“吱——！”聂泽宇一个激动，还真顺着程迟的字面意思，吱了一声。
那头嘲笑了声，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戴悠然直接一掌拍上聂泽宇懵圈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你是不是蠢？让你吱你还真吱？傻了吧唧的！”
聂泽宇瑟缩了下，急忙解释道：“我这不是替兄弟开心，一个激动给干傻了么！”
他俯身捞过一瓶啤酒，闷头灌了一口，在五光十色的昏暗霓虹里，低头喃喃自语：“我说呢。”
“什么？”戴悠然问。
聂泽宇摇了摇头，没了方才的不正经，沉吟了半天，还是只说出了一句话：“我兄弟他不容易。”
有喜欢的人，不能追，也不能耗着人家。
他不敢想，看着自己甘愿一直默默陪着的姑娘嫁人生子会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反正要是他，肯定难受的要死。
好在，温希还没有中意的人。都还来得及。
戴悠然正摸不着头脑，忽然见聂泽宇不知道抽什么风，啪的一声放下啤酒瓶，愤然立志：“我决定了！一定要帮程迟追上温希！”
“我就说他在国外那几年怎么跟不要命似的工作，一刻也不耽误地急着回来，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戴悠然疑惑：“那为什么一定要在国外呢？还一待就这么多年。”
聂泽宇轻叹：“所以我说他不容易，身不由己，换谁都能回来，但唯独程迟，他回不来，他担着的担子，不是一般人担得起的。”
“你以为去年他声名大噪是空穴来风？本来十几二十年都不一定能完成的项目，硬是被他给压到了七年。”
他导师要是在天有灵，也能放下心了。
而且，他估计，程迟是为了温希才拼了命急着完成的，不然不会非要把时间压到最短。
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和在意的人或事。
“我天，男神这么牛逼的吗？！”戴悠然惊讶，这新闻她听说过，“高中那会儿我们女生聊八卦，都觉得像男神这么优秀的人，以后肯定能有一番作为，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戴悠然的关注点和聂泽宇不在一个点上，他沉默半晌，没打算多说程迟的难处。
而是大笑几声，揽上戴悠然的肩膀，挑眉贼兮兮地说：“所以，我亲爱的女朋友，下午四点前，能把温希约出来吗？”
“……”
酒吧光影交错，驻唱歌手在台上唱着孙燕姿的《雨天》，碰巧的是，这几天北城一直在下雨，此刻外头也是雨夜。
温希走进酒吧，外套上沾了雨雾，目光搜寻着戴悠然她们在的卡座。她看到有个熟悉的女生站起朝这边招手，目光一顿，随即错开人群走了过去。
“你起开！”戴悠然一把推走聂泽宇，给温希腾身边的位置，笑容灿烂道：“希希坐这儿，外面下雨了吗？我看你头发上都有雨滴了。”
“嗯，下的还挺大的。”温希朝戴悠然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酒吧里开了暖气，温希脱下外套放在腿上。
似是察觉到看过来的视线，温希坐下后也看了过去。聂泽宇冲她挥手打招呼：“嗨，温希！好久不见啊，话说高中毕业以后咱俩就没咋见过面了吧？还是我跟悠然在一起后才又见过几次。”
他拿了瓶果啤，递给温希，笑呵呵道：“我都快忘了高中那会儿你跟程迟你俩走得近了，诶！你最近见过程迟没？他前几天刚回国。”
温希唇边的笑意微微僵住，伸手接过果啤，避重就轻道：“没见过。是没怎么见过面，你俩在一起我还挺震惊的，高中那会儿都没见你们说过话。”
轻缓的语气淡然，像是对程迟的事情压根儿不感兴趣。
聂泽宇低过头，挑眉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笑道：“那没说过话还不是因为还不认识？我俩大学刚认识，然后就火速有了好感，越走越近，这才在一起的哈哈！”
戴悠然没眼看，揽过温希，没再让聂泽宇胡扯八道。
扫视了眼卡座里的其他朋友，都是聂泽宇他们这边儿的。
她目光一转，笑嘻嘻地凑到温希耳边：“希希你快看看！都是聂泽宇他们那边儿的朋友，个个都不差，行走的男团，你看看有没有瞅对眼的，我让聂泽宇给你们介绍！”
啧啧啧，到现在她都有点没回过味儿。高一她和林晓晓还拉着温希去偷看程迟，结果现在程迟突然说他想追温希？！
这俩到底什么时候有交际的？一点儿动静都没。
“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别提了，真没那想法，我还是比较习惯一个人。”温希认真听着的神情逐渐收起，颇为无奈地笑了笑。
怎么最近身边的人都关心起她的感情生活了，难道真的是她到了必须体验一下谈恋爱的年纪？
这么一想，周围的人好像都有对象。温希不由想起那天下班，同事张姐说有没有人接的那些话。张姐只比她大两岁，但已经结婚了。
再看她身边的朋友，很少有一直单身到现在的。
戴悠然一脸的意料之中，也不想温希错过程迟这样万中挑一的，变着法地说：“你怎么就是油盐不进呢？一场恋爱都没谈过，爱情的苦那是一点儿没吃！可就跟封心锁爱了一样，那我问你——”
温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还是不算敷衍地接过话：“什么？”
“咱高中那个样样都好到没话说的男神，就程迟，他要是追你，你同意吗？”想了想，又似是觉得对温希要求过高，又换了个词儿，“或者会心动那么一下吗？”
温希目光一滞，眼里多少有点儿不自在，转而又想，他那样的，确实很容易在回忆青春的时候被提及。
就当是随口的讨论，她难得表露出一丝情绪：“他都27了，你觉得他没个喜欢的人吗？反正不会是我。”
忽地想起上午程迟那句“不如年纪大的，会疼人”。就差点他自己的名儿了。
也许是莫名的赌气，温希口嗨道：“而且，我喜欢小奶狗那款的，他年纪太大了，我看不上。”
随口说的，反正他听不见。
“呃......”戴悠然伸出一半的手顿住，朝温希身后站着的男人讪笑几声，尴尬挥手，“嗨！程迟学长，久仰大名，我是聂泽宇他对象！也是跟你一个高中的学妹！”
说着，她手上悄悄拽了拽温希。
温希脊背僵直地坐在那儿，没敢回头。她顺着戴悠然的视线去判断，程迟在哪个方向。
“你好。”程迟温笑着回了戴悠然一句，低过视线，睨了眼那道一动不动的身影。乌黑的长发下，被细腰带束起的纤细腰肢板正，也不嫌累。
他没再站着，侧身进了卡座，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搭在臂弯的西装外套落在沙发扶手上，闯进温希的余光，黑乎乎的一片，仿佛充斥了他的气息。
落下的时候，温希一颗心也不由跟着滞了一瞬。
聂泽宇看了看全程没说过一句话的两人，以为是不好意思，当起了中间人：“诶！你俩咋不说话啊？你看，你走这么几年，连温希都差点儿没认出你！”
“温希！这你程迟学长，真不认识了？”他探头看向温希，笑着喊了声，语气里的调侃意味明显。
温希目光循着聂泽宇指出的大拇指看去，瞥了眼姿态松弛靠在沙发上的身影。男人俯身拿过了一瓶不含酒精的饮料，漫不经心对上温希的视线，像是也在等一个回答。
他锋眉微挑，一边仰头喝下，一边目光毫不避讳地斜睨着她。
“记得。”也许是刚才的心虚使然，温希慌张躲开他的眼睛，没再说不认识。
卡座的其他人纷纷提着酒敬向刚落座的程迟。
“程迟，你小子现在混的不错啊！声名远扬，大人物啊！”
“出国那几年过的怎么样？”
“帅气不减当年啊！估计又迷倒一群小姑娘哈哈！”
“以后有什么打算？”
“......”
有几个试图借此攀上关系的，不停给程迟敬酒，奉承话在这片区域此起彼伏。
他一一应对：“待会儿开车，喝不了。”
温希虽然在低头喝饮料，但还是控制不住地习惯性将目光投向一旁的人。正好酒吧光线昏暗，场面热闹，他也没空注意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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