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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山松树——李暮夕【完结】

时间:2024-04-10 14:36:21  作者:李暮夕【完结】
  雪落山松树
  作者:李暮夕
  文案:
  刚和容凌在一起时,钟黎只知他家世显赫,并不知道显赫到那种程度。
  直到那日在他住处,她翻一份春晚名单,兴致勃勃地说:“这些,这些,都是我偶像。”不是影帝影后就是顶流。
  他随手滑动ipad页面,看了一圈,轻描淡写地说:
  “那你挑几个,我让他们来给你配戏。”
  这些大众眼里光鲜亮丽的明星,在他眼里不过如此。
  一个电话就能叫来,随叫随到。
  跟容凌以前,钟黎只是个十八线女星,被前男友抛弃,被人打压鄙夷。
  跟了他以后,她星途平顺,就没弄不到的资源,就连出席活动,知情人士和业内大佬都给她让道。
  可她一点也不快乐。她从来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哪怕他宠她,护她,说喜欢她。
  他是知名企业家,在京圈背景深厚,而她,用他们那个圈子里的话来说,只是一个戏子。
  一个寒冬夜,她捧着腮帮子开玩笑似的问他,可否会娶她。
  其实不过是一句戏言,她从来都知道不可能。
  可他迟疑了,英俊的面孔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她感谢他这一刻的迟疑,至少他没有想过要欺骗她。
  后来,他要联姻了,她说就这样吧,好聚好散,以后还是朋友。
  他冷冷一笑:“我不跟前女友做朋友。”
  驱车离开。
  那天,京市下很大的雪,钟黎自嘲一笑,心里凄凉。
  -
  再见已是四年后,她学业有成,即将步入婚姻殿堂,他富贵荣华,青云直上,不需要再受制于任何人。
  她终于学着放下,可他偏偏不放过她。
  不久后的一个雷雨夜。
  她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瑟瑟轻颤:“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容先生,您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人,我不配……请您高抬贵手。”
  不远处的沙发里,容凌垂眸静坐。
  他很久都没说话。
  依稀记得当年在一起时,他每次出差归来时,她都会提前等在院门口,翘首以盼。
  只要一看到他,她就会像只小考拉似的冲上来,扑入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那时,他是她的信仰,她无条件地崇拜他、爱慕着他。
  如今她把他丢了,把他一个人留在过去。
  【年少恋人,陌路相逢】
  高高在上X白月光,没有误会,两人迫于家族压力分手,经年后,女主决定放下,男主破防发疯
  非甜文,爱恨交织甜虐掺半,狼性男主,酸爽拉扯
  双C,HE,偶尔撒撒狗血
  本文伏笔多,上下文都有联系,别挑了几章看就断章取义歪曲剧情。男女主都不是完美人设,别非要看还要进来骂骂咧咧,骂人全部反弹到自己身上
  具体排雷见第一章 作话,不能接受这个设定勿入
  [文案和作话已经写得非常清楚,不要反复询问已经标出的]
  参赛理由:本文主角通过不同的经历认识到自我的不足,努力进取,求学、创业,实现了自我价值的突破。
  立意:发现人间真善美。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成长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正文已完结、番外随榜、具体看作话 ┃ 配角:预收《京西无往事》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京圈大佬X女大学生,破镜重圆
  作品简评:为了逃离剥削,钟黎背井离乡,但没有背景的她处处受到打压。人生的低谷,她遇到了容凌。容凌虽出身显赫,却不被父亲重视。钟黎像闯入他晦暗生活的一缕光,两人明知身份差距极大还是不可避免地的爱上了对方。只是,相处中两人矛盾日益加深,加上容凌家里遇到极大困境,钟黎不忍再拖累他也觉得实在不适合,两人终是分手。四年后再见,两个年少时深爱对方的人已经形同陌路,不由百感交集。本文剧情发展流畅,感情层层递进,强势的人也有掣肘和无可奈何,将人的一体两面刻画得比较立体,甜中带虐,触动心弦,值得一看。
第1章 引
  北京十一月,天色很暗。
  晚间下过一场雪,站窗口往外望去,院子里一层薄薄霜白,好似被定格。
  钟黎伸手去触,碰到冰冷坚硬的玻璃,忙又缩回。
  耳边传来一声闷促的轻笑,似是忍俊不禁。
  钟黎怔了下,麻木的神经末梢被牵动,带起久违的那种战栗又心悸的感觉。好在窗边暖气稀薄,不至于让人头脑昏沉,她过一会儿便镇定住,回头。
  却是陆宴沉。
  那一刻,她也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一口气,下意识对他露出笑容:“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
  钟黎避开了他灼灼而蕴深意的眸子,岔开了话题:“早知你来,我就不来献丑了,我本来也不会品鉴什么评弹,都是西月……”
  “过分的谦逊可就是骄傲了。”顾西月咯咯笑着扑上来,从后面将她抱个满怀。
  没等钟黎反应过来,她已经色眯眯地摸了摸她的胸脯,嘴里惊呼:“宝宝,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吃木瓜了,怎么胸又变大了?”
  直把钟黎说得面红耳赤。
  “差不多可以了,她面皮薄。”陆宴沉淡扫她一眼,眼神告诫。
  顾西月哼一声,一点儿不怕他。
  陆续又有别的人过来打招呼,有他们那个圈子的,也有一些电视上熟悉的面孔,约莫是来找机会的。看到钟黎,有些人也会露出惊诧神色,瞅瞅她,又看一眼她身旁的陆宴沉和顾西月,露出心照不宣的了然神色。
  和容凌在一起时,钟黎被他带着出入各种场合,这样的目光也没少见。
  一开始,她对此类目光还会感到窘迫羞愧,后来渐渐的也开始习以为常,甚至能微笑回应。
  有些事儿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是不可逆转的。
  不然,为什么总是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离开他三个月,她已像被剥去筋骨。
  有时候看镜子里的人,甚至会觉得非常陌生。
  明明脸还是那张脸,却像是只剩一个躯壳,无来由心生一种怖惧感。
  “坐一会儿吧,难得来一趟。”顾西月拉着她到沙发里坐下,又让人上了点心,非要她说这几个月她离开北京去哪儿了。
  她这样的出身,自小被千娇百宠,对人总是真切而不设防。
  而在这个圈子里,她也算仅有几个不对她带有有色眼镜的人之一。
  钟黎性格温软,尤其不擅拒绝别人好意,只好笑着说:“还能去哪儿?拍戏呗。”
  “到处走吗?”
  “嗯,手里头这部剧要到很多地方去取景。”
  “好酷啊,我妈都不让我出门――”
  钟黎笑笑,心里却有一种别样的酸涩。
  有人疼有人在意的女孩,才被管天管地不让上这上那。
  陆宴沉看出来,搡一下她胳膊。
  顾西月没会意过来,还抬头瞪了他一眼。
  “时间不早了,我真的要回去了,明早还有戏。”钟黎起身告辞。
  “我送你。”陆宴沉捞了自己的外套,不容置疑地起身。
  到了外面空气还舒缓些,犹如出了闷窒的桑拿房,胸腔里的气流顿时顺畅起来。
  长长的走廊好像没有尽头,脚踩在地毯上,陷入一片绵软中。
  一路的无声无息。
  钟黎本想在会所门口跟他道别,回头,却见他没有离去的意思,不由尴尬起来。
  说起来,他们也算不上熟悉。
  寥寥几次,都是容凌做东。
  她本就不善言辞,更不是八面玲珑之人,加上对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天生的敬畏,此刻便有些局促。
  但他与那个圈子里那些纨绔,多少还是不一样的。
  她和容凌吵架的时候,旁人都在看热闹,或见风使舵落井下石来讨好容家少爷,唯有他会平声静气地劝几句,钟黎对他的印象不坏。
  “是他有话要你带给我吗?”后来她还是开口。
  陆宴沉说:“我这人怕麻烦,从不做传话人,一会儿他到了你自己跟他说。”
  钟黎一时哑然。
  北京的夜晚很冷,何况已经入冬,冷风刮过,她捏了捏手。
  陆宴沉看她一眼,目光不由多驻留了会儿。
  虽然见过她很多次,每次看到这张脸还是有种莫名心悸的躁动感。无关风月,纯属视觉上的冲击。
  与四年前相比,她长开了不少,虽然仍是那样一张明丽娇柔的鹅蛋脸,略褪去了几分青涩,明眸动人,顾盼生辉,鼻尖一颗小痣平生几分娇憨与妩媚。身段却与脸蛋截然不同,肩若削成,盘顺条亮,一截纤腰不盈一握。
  这样的绝代佳人,无与伦比的美丽,让人过目难忘。
  陆宴沉忽然就有些理解容凌。
  钟黎实在不适应跟人这样干站着:“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能等。”
  “那可不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前脚走了,你后脚开溜,一会儿他来看不到人,我上哪儿说理去?”
  钟黎干笑,心道那还不至于。
  但看他冷然眉宇,无动于衷的架势,显然不相信她。
  她暗叹一声,只好作罢。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两顾无言的尴尬。
  不过,尴尬的其实只是她。
  陆宴沉的表情如往常一样镇定,看似温和,实则冷淡,这也许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常态。她以前不是很理解,后来就明白了,拥有太多,人的情感多少会渐趋于麻木。
  但大多时候,其实他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有些问题她想要寻求一个答案时,旁人或不屑回答,或隔岸观火,笑看她着急的样子,唯有他不用异样的眼神看待她这个圈外人,会平和地给她一个答案。
  钟黎想起不久前曾问过他的那句话,他听了后,略微沉吟了会儿,问她,如果换做她是容凌,会怎么选?
  钟黎沉默。
  陆宴沉又说,他们家那么多孩子,但不是每一个都有出息,有出息的就那几个,但凡他不那么有出息,她和他之间都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听过很多难听的话,相对而言,陆宴沉说话算是委婉。
  却更加深刻,叫人无力、绝望。
  华灯初上,这座城市才真正揭开繁华喧嚣的一幕。
  路边车流不息,流光幻影像时空里穿梭的光带,看久了,视觉疲乏,让人不知身在何处。远处黑沉沉的屋宇仍笼在夜色里,寂静无声。
  “他来了,我走了。”陆宴沉拍了一下她肩膀,下了台阶。
  钟黎回神,抬眸望去,不远处的路口停了一辆轿车。
  有道颀长的人影站在雪地里,好似和夜色融为一体,不知道站了多久。
  钟黎好一会儿才走过去,语声干涩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容凌说:“没多久。”
  钟黎笑一笑,竟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了。
  时隔三个月多月,早过了之前那阵歇斯底里的阵痛,而今只剩平静的漠然。
  “陪我走一走吧。”后来他说。
  “好。”
  夜间的胡同很安静,月光洒在水泥地上,好似蒙着一层朦胧的雾气。两道影子投射在昏暗的地面上,缓缓移动,相依相偎,竟也像一对璧人。
  钟黎说不清心里什么感想,就这样陪他走了好长一段路。
  “回去吧,前面是死路。”她终是驻足。
  容凌回头望着她,就这样静静望着她,眼中的情绪复杂到让她屏息。
  她知道自己应该拂袖而去,应该冷着脸,但是事实上,她总是对他冷不下心肠。
  钟黎到底还是笑了笑,温柔地说:“你别这样,说好了好聚好散的,以后还是朋友……”
  他冷冷地打断她:“我不和前女友做朋友。”
  钟黎静默,望着他隐在黑暗里的面孔,不知道该说什么。
  容凌面色平静,但额头隐现的青筋还是显出了几分不同寻常。尽管他极力克制,极力维持体面,一开口,难免也有几分嘶哑:“决定了?”
  钟黎下意识攥紧掌心,过一会儿,又释然般松开:“我拿到录取通知书了。”
  “恭喜。”
  “谢谢。”
  “什么时候走?”
  他这样刨根究底,既让她无可奈何,又心中沉痛:“你别问了。”
  容凌扯了下嘴角,轻轻一笑:“都决定要走了,还怕告诉我时间吗?”
  钟黎真的难过他这样,他这样骄傲的人。
  可有些事总要有一个了断,她听到自己清晰的声音:“后天上午。”
  容凌不问了。
  半晌,他才像是想起什么,从衣兜里取出一张纸条递她手里。钟黎低头看一眼,上面写了串电话。
  “有事儿可以打这个电话。”
  “谁的电话?”
  “老陆。”
  “……为什么要找他?”
  “他人好。”他顿了下,又说,“别找老徐,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哪有你这样的,人家也没惹你。”钟黎想故作俏皮地笑一下,喉咙里却泛起一股酸涩,好似被堵住。
  有风吹起,扬起脚下蜷曲的落叶,擦过手背有种扎人凛然的粗糙感。
  两个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地在路边站了很久,像是等待电影落幕时的最后那刻,黑暗里寂静无声,只等灯光亮起,一盏盏刺目的灯点亮,曲终人散,最终退场。
  钟黎又陪着他站了好长一段时间,真的觉得无话可说了,转身要走。
  身后蓦的传来一股大力,攥住了她的腕子,那样大的力道,从他泛着凉意的指尖穿过她的皮肤,顺着筋络直直传递到心房。
  钟黎打了个寒噤,忽然就想要流眼泪。
  她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带着哭腔说:“注意身体,不要总是出差,也不要老是工作到很晚,记得按时吃饭,胃病可大可小……”
  “你别说了,听着像是交代后事。”他笑了笑,手里的力道又松了。
  钟黎抹一下眼睛,笑道:“别这么咒自己。”
  容凌望着远处连绵的屋宇,又是好一阵沉默,才道:“五道营的那处宅子,我让谢平划到你名下了,你有时间去签个字,或让人寄给你。”
  钟黎听了,沉默了良久才讷讷道:“不用这样……我不会去你婚礼上闹事的。”
  容凌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勉力笑道:“瞧你说的。”
  钟黎都要转身了,他忽然又开口叫住她,声音急促而短暂,有种恍然梦醒的惊惶与执着:“钟黎!如果,如果我说我不会跟她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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