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中,书冉小鸟依人地倚在邢越怀中大秀恩爱,明里暗里暗示这是她未来的理想型。
邢越笑容阳光,满满一副即将坠入爱河的青涩大男孩模样,和剧组那个对书冉横眉怒目、互相看不顺眼的好像是两个人。
钟黎再次感慨,果然当红艺人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知道。
吃完饭,她捧着热水袋窝在房间里看了会儿书,忍不住掏出手机,翻到了微信朋友圈。
容凌的朋友圈特别简单,不,应该是空无一物。
如果不是那日分别时给他发的“再见”还在,她还以为她被他拉黑了呢。
他应该很忙吧,都不发朋友圈啊。
这个号是之前在宁市分别时加的,她让他替她买了一杯奶茶,然后借口要转账给他。
谁知他听了后笑着打趣说,白蹭了他这么多顿饭也不见她要请回来,一杯奶茶反倒这么上心?
一双懒散深邃的眸子笑望着她,如静水无波,让她那点儿小心思无所遁形。
她被他说得脸红了,倔强地说:“那回北京后我请你吃饭。”
他也笑了,说好。
钟黎切到自己的朋友圈,一天两条算少的,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发出来,配各种表情包和照片,对比一下实在很幼稚。
她默了会儿,悄悄地删掉了两条,再过一会儿,干脆设置了“仅三天可见”。
她叹了口气,仰头倒在床上,莫名有点儿烦躁。
【作者有话说】
下雪了,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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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初见
夜晚的北京城总是很热闹。这是紧挨着边缘的住宅,往东就是大马路,到了六七点,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散步的、摆摊的、跳广场舞的不绝于耳。
可今晚这份喧闹好像没有影响到钟黎,她托着腮帮子坐在窗台前很久,甚至觉得自己的思绪已经游离于这份喧嚣之外,长了翅膀飞啊飞、飞啊飞,飞到了这座城市的另一端。
他在干什么呢?开会?还是休息?吃饭了吗?
有时候,人的行动是受中枢神经支配的,等掏出手机拨出那个电话她才反应过来这有点冒昧。
可也已经拨出去了。
电话响了两声,被人在那边接起,依然是那把低沉磁性的好嗓子:“喂――”
钟黎只觉得四周全都安静下来,下意识捂着手机,静了好一会儿。
容凌皱眉看了眼屏幕,确定还通着才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秘书敲门进来,他将电话随意搁到另一边,空出的手拿起签好的文件递过去,转身去了落地窗边继续听。
“不说话我挂了啊。”他语声很淡。
钟黎惊醒,连忙说:“别挂!你吃饭了吗?”
“你打电话来,就是问我有没有吃饭?”他似乎是笑了一下。
隔着话筒,他的声音听来有些遥远,有一种模糊而沙哑的磁性。?
安静中,格外撩人心弦。
钟黎的脸红了,声音变得很轻:“……我上次在宁市说,要请你吃饭的。”
她这样,让人很想要逗逗她。
容凌微微拢眉,慢条斯理地说:“要请我吃饭的人很多。”
钟黎不知道要怎么接了,脸上的热度已经超过了阈值。
“不逗你了。”他轻笑出声,“我还没吃。”
“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她有点诧异。其实打这个电话之前,她也没有想到他真的没有吃晚饭。
“下午有个会议。”他没多说。
知道他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钟黎跟他说了地址,把电话挂了。
钟黎捏着手机在屋子里傻站了好一会儿,这才一溜烟跑进房间里去选衣服。
可她没有什么钱,买不起像样的衣服,也不怎么会化妆,精心鼓捣的反不如平时穿的好看。
“黎黎,你这是要去哪儿?”杨珏听到动静,好奇地过来敲门。
钟黎有点难以启齿,提着裙子在身前比划:“……一个朋友。”
算是……“朋友”吧?
“男的?”杨珏笑得不怀好意。
钟黎被她笑得怪不好意思的,岔开话题:“你快帮我看看,我穿哪条好?!”
杨珏给她挑了件玫红色的吊带,里面搭件白色的毛衫。
“太冷了吧?”钟黎讷讷。
“要好看还怕冷?”
“……可是,穿这个会不会显得我很轻浮啊?”
杨珏顿了一下,问她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几岁了。
“二十七八?三十……?”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
他看着好像很成熟,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非常老练,但似乎也没有那么大,从外表上不大看得出年纪。
“你不早说。”杨珏给她换了最普通的穿着,画了个素颜妆就让她出门了。
约定的地点在三环那边的一处购物区,毗邻高校,这个点儿人流丝毫不减。
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钟黎背着斜挎包站在台阶上,不时张望。她今天扎了个马尾,一件米色宽松的毛衣搭一件蛋糕纱裙,侧面望去,眼儿弯弯,鼻尖很俏,清纯又透着一点儿不谙世事的妩媚。
容凌从车里下来,远远就看到了她,不由驻足。
他等了会儿,有点想看看,这么近的距离她多久能发现他。
但他显然高估了某些人,目光来来回回逡了无数次,就是看不到他这个大活人。
钟黎失落地看了看手机。
他后来终于觉得自己过分了,抬步走过去:“等很久了?”
“也没有很久。”她抬起头,眼眸晶亮地望着他。
容凌微顿,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她说要请他吃饭,其实就是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小馆子请他吃一碗阳春面。
面端上来,看到上面只洒了点葱花其他什么都没有后,他很明显地楞了一下。
然后他笑了。
钟黎红着脸解释说:“还有别的,只是需要等一等。”
“没关系,我也不是很饿。”他眉眼淡淡。
钟黎盯着他看了会儿,真觉得他这人有点儿“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味道。
“你几岁了,容先生?”
他没正面回答,给她倒茶:“你猜。”
钟黎不太确定:“二十七……八?”
他笑了:“谢谢你。”
相处起来才发现他的话其实不多,但也不会过于沉闷,她说一大堆,他默默听着,但会适当地给一两句见解。
其实她是想活跃气氛来着,可说了一大堆才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好像太多了。
而且,回味起来某些话真的很天真,很愚蠢。
但是她不知道,对于容凌这样的人来说,天真和愚蠢其实是一种优点。
饭吃到一半,有个衣着光鲜的美女从外面进来搭腔:“少陵,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她四下里打量一眼,目光又落到钟黎身上,轻轻掩唇,露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钟黎听出了潜台词。
她想说的大概是:“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吃饭”?
容凌倒是很平静,客气地跟她寒暄了两句。
等她走了,钟黎才好奇地问他:“你不是叫容凌吗?为什么她叫你‘少陵’?”
“这是小时候取的名字。”
“那就是乳名咯?”
他微怔,失笑:“也可以这么说。”
“好奇怪啊,我们那边,乳名都是很可爱的,没有取这么正式的。”
“你也有乳名吗?”
“有,我乳名叫……”她说到一半又紧急刹住,有点不好意思地偷看他一眼,“我说了你可不许笑哦。”
“我不笑。”他微垂着眼帘,一本正经地说。
可是,等她真的说出她的乳名叫“宝宝”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忍住,直接笑出声来,牵动了宽阔的肩膀。
“都说了不笑的!”钟黎又气又恼,觉得被涮了。
他的自制力很强,马上就收起了笑容:“不笑不笑。”
可那语气,哄小孩似的。
她有点儿羞耻,又觉得委屈。
他是不是真拿她当小孩啊?
“我过了这个年就二十了。”她望着他,强调,“成年了。”
后面的那句话声音却很轻,似乎有所指代。
说完后,她自己也回过味儿来,脸颊微红,但仍是执拗地盯着他。
容凌望着她,一时哑然。
没有好感是假的,但――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其实不应该招惹她。
这种小姑娘,一旦沾上,会非常麻烦。
“走吧,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他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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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黎那晚其实不是很清楚,他为什么突如其来的冷淡。
她实在算不上聪明,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之后她鼓起勇气给他发过消息,但他都是隔很久才不咸不淡地回一句,以至于钟黎觉得自己之前的感觉都是错误的。
人家压根就对她没那意思,是她自作多情。
再次见到容凌是在不久后的一个商演饭局上。
她作为去表演节目的嘉宾之一,和公司里的其他小花一同前往。
不过,主角是谭美兮,她和其他人只是陪衬。
出发前,薛红在保姆车上再三叮嘱谭美兮不要耍小孩子脾气,这次的主办方来头不小,且邀请了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千万别得罪人。
谭美兮不以为然,到了现场,远远看到人群里众星捧月的那个男人,忽然就不说话了。
其余人和她是一样的想法。
据说对方来头很大,多少大能上赶着奉承,还以为是个年过半百、挺着啤酒肚的油腻中年人,结果,竟是这样一个器宇轩昂、风姿卓绝的男人。
“好帅啊,怪不得都说最帅的男人不在娱乐圈。”不知是谁的小助理发出没见过世面的惊叹。
“看看算了,别想着往上攀,攀不上。这些公子哥儿,哪个外表不是人模狗样的,可私底下呢?人家可瞧不上我们。别看人长得好看修养不错就往上扑,有你们苦头吃的。”
“你说的怪吓人的。”
“你以为我危言耸听?向海儿怎么出事的忘了?大晚上的跟人去公海。”
“……不会吧,不说是意外吗……”
“这是容家人。”有人忍不住开口打断她们。
“容?哪个容?”一人惊呼,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闭了嘴。
但架不住有人八卦:“这四九城里排得上号的,还有哪个容?”又低声说了一个名字。
四周皆是一静。
后面这帮人像是得了默契似的,径直绕过了这个有些敏感的话题。
钟黎不懂,但看她们讳莫如深的样子,也没好多问。|?
谭美兮是表演的主角,她不出意外,是轮不到她们这些替补上去出风头的。
钟黎中场去休息时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脚步忽然一顿。
不远处走廊的落地窗边,灯火辉煌,容凌单手撑在栏杆上眺望远处,姿态慵懒。
他身边站着个同样穿西装的女士,身高优越,笑容大方,正侧头跟他说着点儿什么。
他点点头,偶尔笑一下。
她认识这个女人,商清,是中宸集团驻北京办事处的负责人,财经报道上的常客,一位非常优雅又有能力的女性。
两人站在一起,犹如一对璧人。
她连衬托的资格都没有。
“我说你最近怎么心不在焉的?让你去试戏你也不认真,原来心思都在这儿呢。”薛红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边,恨铁不成钢,“你在发什么疯,这种高枝也是你能攀的?别毁了你自己!”
薛红越说越气,勒令她好好干活拍戏,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钟黎没有反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薛红说的没错,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更加觉得自己之前是鬼迷心窍,痴心妄想。
回去后,她刷了好久的朋友圈,含着眼泪把他给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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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你是我的青春》的热播,钟黎被黑得很惨。
她饰演的女配景兰非常不讨喜,不停在男女主之间搞破坏,自私敏感又狭隘,不但对帮过她的女主捅刀子,还处处嫉妒女主,把女主的奖学金搞黄掉、离间男女主感情。
钟黎去刷各种平台上关于自己的消息时,每每都会心惊肉跳。但是,又有一种微妙的满足感。
过去,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热度。
“不用去管,黑红也是红,就你这种咖位,黑你还是给你抬咖了呢,总比你过去糊得默默无闻要来得强。这是你最近的商务,你看看。”薛红将一张表格递给她。
钟黎在看到上面的代言费时,眼睛都睁大了,欣喜溢于言表。
“瞧你这点出息。你好好拍戏,等以后有了名气,还愁没有钱挣吗?”薛红嗤之以鼻,不忘耳提面命教育她,“庄蔷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在最红的时候息影,还以为自己能够凭子上位,结果呢?现在人家玩够了,一脚踹开她,她现在复出都只能给一些后辈做配。这些公子哥儿,玩女人就跟吃饭喝水一样,能有什么真心?”
钟黎默然,不知道要如何应答。
不得不说,薛红嘴巴虽毒,但说的非常在理。
像容凌那样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顶端、阅尽千帆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又怎么会稀罕她这样的?早有无数优秀的女人为他翻山越岭,为他出生入死,为他着迷为他痴狂,她连在其中充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就算是鲍参翅肚吃厌了,偶尔想要尝尝清粥小菜,这种喜欢也不会长久。
拥有太多的人,很难真的对什么上心,也很少会珍惜什么东西。
而且,人家根本就对她爱答不理,她干嘛还要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算了,就当是杜丽娘游园惊梦一场,梦醒了,不该去想了。
钟黎是个很乐观很健忘的人,难受一阵后马上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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