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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为夫人寸心如狂——藤鹿山【完结】

时间:2024-04-11 14:36:46  作者:藤鹿山【完结】
  “也好在你没事,对了,你那日是如何脱险的?”
  众人纷纷借着话儿问起乐嫣来。
  乐嫣回忆起那日,心中自是后怕不已,只是她从几人所言中隐隐也察觉出,众人并不知晓皇帝当日过去了?
  既如此,乐嫣自然不敢开口乱说,只随意糊弄两句,道是自己同婢女如何如何,又遇见高都统襄助及时,好说歹说将此事匆匆糊弄过去。
  惹得义宁笑声连连:“这回你可是要大摆筵席,好生宴请我家郎子!”
  乐嫣亦是笑着附声:“放心,定然少不得宴请高大都统的。”
  一群人聊着,忽地听见正殿中又是闹腾起来,一打听才知是陛下今儿来了兴致,见旁人捏兔儿爷,他也是亲自动手去捏。
  皇帝今日大方,一口气捏了许多个。
  有娘子们伸手来,都给她们捏了一个。
  这可不是叫众人欢喜坏了,多是太后娘家入宫的那几个小娘子大着胆子笑眯眯上前,从皇帝手里一人讨要了一个捏好的泥兔儿。
  一个个得了皇帝的赏,欢喜的恨不得马上回府里开个祠堂供起来。
  乐嫣这边儿倒是没人赶去凑那个热闹。一群人静悄悄的打着双陆,这般好半晌,忽见尚大监那老贼走近来,笑眯眯与众位娘子道:“几位娘子玩棋只怕玩的入了神,陛下在前头捏兔儿爷求平安,捏了好些个呢,娘子们怎么不过去凑凑热闹?”
  语罢,偷偷看了静悄悄喝茶的乐嫣一眼,朝她挤眉弄眼偏偏乐嫣没瞧见。
  几位娘子对视一眼,本来今日见到皇帝已是罕见,谁知皇帝竟然还悠闲到要给人捏泥兔?
  一群人都是已婚夫人,自然没一个人敢上前的。只义宁因是皇帝晚辈,又许是不好叫尚总管白跑一趟,也只能跑去前殿掺和上一脚。
  好半晌,她才从一群娘子包围中抢回来一个。
  义宁看着手中的泥团,朝着几人忍不住偷偷吐槽起来:“我还道陛下怎么捏的这般快?几下功夫便是一个?原来……得了,陛下亲自的赏赐,再如何也得回家给供起来……”
  众人听她这话语气奇怪,都忍不住侧头去一瞧,一个个笑得肚子都抽疼起来。
  便是乐嫣也忍不住笑起来。
  “怎生有这般丑的兔儿爷?”
  她就说,皇帝哪儿会捏兔儿爷?
  原来是随意捏了个泥球又加了个四肢,这边算是一个了?
  就这东西,还被好几个小娘子抢,若非义宁眼疾手快,一把抢到手里只怕都抢不到。就这般都不知被哪个小娘子活脱脱被抢掉了一条腿。
  可怜的兔儿爷长得丑没有耳朵没有五官就算了,还没干就成了残疾兔。
  这还好意思拿来赐人……
  ……
  袅袅寒风动,凄凄寒露零。
  今日天气比前几日要暖和一些,挨到了时辰,用过了膳食吃了糕点酒水,乐嫣掖着两手随着女眷们身后一同出宫。
  人前,她不会再去看皇帝一眼,仿佛不认识他一般,伪装的二人陌生至极,谁会知晓二人背地里一个被褥里日日睡着呢?
  乐嫣回到王府后,没几刻,那人便前后脚跟来了。
第一回 叫她震惊,生气,第二回她便心平气和许多。
  如今这已经不知是第几回了,乐嫣早已波澜不惊。
  她斜倚着玫瑰椅,脱了沉重的外衣,只单着一身新芽翠绿的细棉里衣,百合衫裙如云雾轻薄,衬着体态玲珑,腰肢纤细。
  懒洋洋的崴着身子,胸脯一起一伏,不声不响。
  身后男人没有出声,只这般一直静悄悄看着她,似乎是想比着谁更有耐心。
  直到乐嫣忍不住,先回头来,见到那张立在昏暗烛火中的身影。
  他不怕冷一般如今仍是着玄色圆领袍衫,素纱中单。躞蹀带束出挺拔紧实的腰身,眉骨高挺,轮廓俊美,面容肃穆而又平和。
  皇帝总是这般不动声色,甚至有几分松弛之态,浑身上下仍透出蓬勃冷肃的膂力。
  乐嫣看了他几眼,卷翘的睫毛颤抖几下,忽地眉眼弯弯冲着他一笑。
  她含笑慢吞吞的起身,整理自己方才睡得有些乱糟糟的鬓角,衣裙。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乐嫣再觉得自己如何清醒理智,如何不再会沉溺于情爱,可自二人间那日过后,许多事情……许多细节,仿佛一下子熟悉起来。
  她也不像最初那般见到他便蹑手蹑脚,心惊胆跳。
  甚至许多时候,两人间一个眼神,无需说话,便能彼此了解起来。
  比如这日,屋中幽暗,一缕淡淡的清香在内室中浮动,二人彼此能听到彼此的气息。
  她并没有言语,甚至没与他任何眼神肢体上的沟通,乐嫣只是虚摸上耳垂,皇帝便已像是做了多年的夫妻一般,替她将梳妆台上的铜镜递过来给她。
  乐嫣微怔过后,便对着男人手中的镜子将耳饰摘下,而后又一根根卸掉被自己压得松散的发簪。
  发簪一根根拆下,一头青丝便垂落下来,她的发很长很长,丝绸一般泛着柔光,披散在她肩头,垂落到了软榻上。
  内室有几分暗淡了,屋檐外万籁俱寂。
  皇帝看着这般的她,依稀能看清她鬓角、额间茸茸的绒毛,她雪白面颊上有融融光晕流转。
  他垂下眼睛,一副气定神闲坐怀不乱的模样。
  乐嫣见他这般的神情,不由一声娇笑。
  她觉得皇帝挺奇怪的,明明这事儿已经挂在了脸上,从宫里跑来莫不是只是给她举镜子?莫不是今夜就真不碰自己了?
  可如今却偏偏只是干站着,是了,每夜他总要故作姿态,矫情饰行一番才是。
  对上乐嫣这番打趣的笑,他并未在意。
  他目光沉沉,将自己袖里的东西拿出来给乐嫣。
  早已发干发硬的泥土,本是最低贱不过的存在,却被当今天子一路捧着,几乎被他掌心温度炙烤熟了。
  明明是献宝,他却又偏偏装成不在意。
  乐嫣见他如此随意,自然也没当回事。
  她亲眼瞧着,他今日给许多娘子都捏了这东西,她心中并不稀罕,甚至有几分嫌弃。
  乐嫣伸手,随意拎着两个兔耳朵接过来,连看也懒得看一眼。
  没成想这是皇帝第一回 做,接口处粘的不够严实。
  她这般随手一提溜,兔儿爷的一双耳朵留在她手上,大头连带着圆鼓鼓的身子,咕噜咕噜滚去了地上。
  顿时各处拼接出来的肢体摔得四分五裂,滚落一地。
  乐嫣微微一怔,皇帝便去捡起残体。
  乐嫣垂眸瞧见自己手中的兔耳朵,倒是像模像样的,与义宁今日手里连耳朵都没有的兔子显然是不同的。
  嗯……倒是挺精致,甚至连耳朵上的绒毛,耳轮廓都雕刻了出来,和丑扯不上任何关系……
  甚至,有几分、可爱。
  她忽地心中一沉,想起自己出宫前尚宝德偷偷与她说的:“陛下听闻兔儿爷包治百病,学了好几日的捏兔儿爷,想给娘子捏一个最好的。”
  乐嫣一时说不上是感动还是什么旁的,心里闷闷的。
  她没再说话了,陪着皇帝从地毯上一个个捡起四分五裂的尸体。
  “随手做的,没做好,还是丢了罢。”皇帝瞧着自己送出手就立刻四分五裂的礼物,很是不好意思,便想要偷偷收回衣袖里。
  乐嫣却摇头,不准他再拿回去。
  “没事,你放这里吧,明日我用些温水重新黏上便好了。”
  虽这般说着,乐嫣却觉得心烦意乱。
  她不再去看那一堆泥巴,心烦意乱的牵起他的衣袖,抬眸用那双茶色的双瞳看着他,将人扯来自己身边坐下。
  皇帝见此,只好将泥兔残躯丢去一边,伸手去抱着她。
  二人贴的很近,很近,乐嫣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冷吗?”
  他垂眸看着她,声音沙哑。
  乐嫣却是摇了摇头,便被他顺势拥在怀里,大掌紧紧攥着她的微凉的指尖。
  她干脆闭上眼睛,贴在男人广阔滚烫的胸怀里,安静的听着他的心跳。
  她听着皇帝在她耳畔问:“今日你为何不去前殿?”
  许是内室太过安静、昏暗,乐嫣竟从中听出几分委屈的意味。
  委屈?
  乐嫣睁开眼瞧着被他身躯遮掩黑漆漆的阴影,软声笑道:“今日见陛下身边许多娘子陪着,便不好意思过去……”
  皇帝听了,似乎想开口解释,可乐嫣却并不是很乐意听。
  她早就不想听那些甜言蜜语了。
  她只用柔软的指腹轻轻抵着皇帝的唇。
  “叫我安静一会儿,陛下。”
  静谧的叫室内静悄悄的,只偶尔听见烛火燃烧的声响。
  她有些贪恋皇帝身上的暖和了,甚至有些不想与他分开。
  心里空荡荡的,她不知晓拿什么来填补。
  明知这般不好,这般愚蠢至极,这般会叫自己一直栽跟头,会重蹈覆辙,会一次比一次悲惨。
  可……今日就姑且这般吧,她只是偶尔晚上眷恋他的温暖罢了。
  白日里,她是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一个人。
  晚上,就让她腐烂下去吧……
第51章
  螓首娥眉, 腮凝新荔。
  他抱着她是那般的紧。
  乐嫣甚至不得不高抬下颌,挺起雪胸,吐息热切而又绵长, 轻飘飘地落在身前人紧实的肩胛上。
  玲珑的曲线, 娇艳的红唇, 纤细却又柔软的身子骨。
  无处不对男人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脚踝间凉飕飕的, 寒风一股股的灌入, 香肌上泛出一层层轻微的颤栗。
  乐嫣长睫垂下,亲眼瞧着男子宽大的掌覆上去, 他的掌心仿佛也渐渐升起了汗, 潮湿粘腻的往雪白的肌肤上一点点揉搓, 吸吮的发红。
  云鬓散乱,面庞潮, 红, 雪肌香肤渗出细汗。
  她的情绪并不激烈, 只淡淡的锁着眉头,仿佛仍沉浸在悲伤中一般, 又仿佛用尽全力在忍耐一般。
  可在间隙间, 却又时不时难以压抑的抽泣声。在臂膀中轻轻颤着, 浑身绵软无力, 那双眼湿润涣散的不成模样。
  泪水染湿了她卷翘的睫尾,桃水横流。
  换来他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她, 小舟飘摇,面对着万马奔腾之势总触不到岸。
  寒夜之中, 香径生风。
  他已经颇为熟能生巧地托举着她, 直挺的鼻尖抵着娘子柔软的侧脸,循着她的唇瓣上, 唇肉相依。
  小腹间的臌胀,衣裙浸透的彻底,控制不住的羞耻又心烦意乱,冰火两重天一般着实难受。
  乐嫣红着眼眶轻轻随着他轻声抽噎着。
  她侧头去,看着近在咫尺,身后那张岿然不动的人。
  他白日里穿着规整的衣袍,体型高伟,修长。夜里,那些衣衫之下,藏着的全是蓬勃的内凝的力量。
  他动情时,连眉眼间都泛出一种云遮雾绕的含蓄来,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文弱。
  往日里那般严肃,眼神肃寂暗沉――可每回此事儿之后,他的眼里就只剩下亮晶晶的、湿漉漉的。
  像是成了一个初尝情爱滋味,十分好说话好糊弄的少年郎君。
  ……像一只养熟了的大狼狗,会屁颠屁颠受了她欺负也不敢吭声的那种。
  只不过,这个大狗如今唇线紧抿着,显然一回并未餍,足。
  可乐嫣才不会叫他一直无休无止的索取。此事后她便不管不顾,颤着声儿朝屋外唤水。
  她很累了。
  娘子皙白的面颊都像是渡上了一层水光,满身细嫩软肉糊涂的不成样子,连蝴蝶骨处都泛着深深的酡红。
  “我累了,要睡觉了。”纵使她想要冷静冰冷,可出口的嗓音,难以自抑的泛出靡乱的味道。
  那张过分美丽妖冶的脸,婢女来不及将水抬来,便已经抱着他的腰身,头埋在他肩上昏昏欲睡。
  皇帝将她抱回床榻上,替她褪去罗袜。
  又伸长胳膊将锦帐从月钩上取下来。
  乐嫣睡得不深,埋首在他的脖颈间,犹是不安的嘟囔:“明早你若是从宫外入宫,会不会惹得旁人怀疑?”
  皇帝只能朝她解释:“放心,朕明日一早就走,绝对不会叫旁人知晓的。”
  得了皇帝这句话,乐嫣才算是心中有底,方才的疲乏叫她没心思想旁的,如今被男人抱在怀里,只觉得很是温暖,她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这夜,皇帝睡得很晚。
  在她不知晓的情况下,静静看着她。
  他眼中的情欲散去后,又恢复了先前那副内敛持重的模样。没人能通过他的眼,看透皇帝再想些什么。
  临走前,他宽大手掌摸了摸埋身在他身前睡得毛茸茸的脑袋。
  “如今天气凉了,你身子弱不要成日沐浴,当心寒气入体。”
  “唔……”乐嫣睡眼惺忪的,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便这般梦中答他一句。
  皇帝对她,没有情,欲时总像是待孩子一般,叮嘱她:“近日朝中乱,日后便是去了哪里身边的人都不可少跟,吃过一次的亏,不要再吃第二次。”
  这回小姑娘没回他话了,嘟嘟囔囔依稀是嫌他吵闹,钻回被褥里捂着耳朵去了。
  外边天色尚早,甚至太阳未曾升起,月色往长廊下渡上一层浅浅华光。
  天子领着人循着熹微的光,静悄悄的回了宫。
  ……
  乐嫣这一睡,又是睡得深沉,直到再次醒来,瞧着菱窗外透进来的点点暖阳,才连忙从床上直起身子。
  瞥见身上新换的寝衣,乐嫣仍是吩咐人抬水来。
  温热的水绕过肩头,在雾气中她紧贴着浴桶边缘,缓缓闭上眼睛,享受起片刻宁静。
  过了不一会儿,珍娘忧近来给乐嫣添热水。
  她静静闭着眼,听着珍娘在身后拿着木瓢往她肩头一瓢瓢淋着水。
  “四更天的时候,陛下就领着人走了……”珍娘瞧着乐嫣洁白玉体上许多红痕,胸上腰肢上最多,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这般日日折腾,若是有了身子,到时候该如何?”
  乐嫣手指绕着垂在肩头的发丝,上面沾染着点点熟悉的男子气息,她闻言笑了笑,“哪有那般容易的?我与卢恒好几年不也没事儿……”
  “这哪儿能一样?您房里头也就今夜安静点儿,以往几日哪回不是折腾到三更天四更天的?”珍娘忧心忡忡,说到这种私密事,到底是不好意思说的直白了。
  乐嫣听了,面色白里泛起了血红,很是难堪。
  想来,她也是知晓二人间的差别。
  乐嫣知晓自己的身子,癸水不准,身子又寒,这与女子来说受孕十分不易,往年她不是没有调养过身子,可总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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