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你这话里的意思,天枢君那边又有了什么变故?”
曲冉冉耸肩,两手一摊开,“他说以后都不见我。”
见陆七看着自己,曲冉冉连连解释,“这可不是我做的。”
陆七是曲冉冉的师兄,不是天枢君的师兄,听曲冉冉这么一说,也就信了,“那也罢了。如果天枢君并不十分用意,若是将来有什么变故,恐怕也不能护住你。”
“算了。”曲冉冉相当豪气的把手里的茶杯一推,“别说他现在说不见我,就算真的要留下我,那也不行的。”
她撑着下巴,看向床榻那边仍然昏睡不醒的陆风,“有些事我还得去做呢。”
“……”
陆七闻言顺着她的视线去看床榻上的陆风,眉头皱的更加厉害,突然原本皱起的眉头平下去,点点头,“好。”
陆风昏着的时候,比他醒着的时候要省事的多。至少他晕过去了,她也不用抽出功夫来应tຊ付他的小孩子脾气。
师弟们那儿有点事,陆七先离开去师弟们那边去了。留下曲冉冉一个,来对着昏迷不醒的陆风。
曲冉冉想着陆风晕之前的威胁,手捏住陆风的鼻子。即使是昏了过去,也是要呼吸的,鼻子被她捏住,顿时胸口的气都没法喘匀,嘴都张的老大。
这模样即使陆风再长得玉树临风,也难看的很。她捏了好会,瞧着陆风看着似乎已经受不住之后,这才放开手。
要是陆风真的告诉姚夫人,这事情恐怕不好办。
她搓搓手,不得不为可能发生的事谋划。
她想了又想,到头都有些痛的时候,气恼的踹了陆风一脚。
紫薇宫里干净的太过了,以至于一脚上去,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所以她又连连踹了两脚,有一脚,气从心来,直接踹上了男人的宝贝地方。
那地方是男人浑身上下最为脆弱的,只要受到重击,什么防守都记不得了,只能双手捂裆痛得满地打滚。
反正这里她上周目都割过,现在给上一击重击,那也不算什么了。
什么?会不会让陆风从此之后雄风不振,那就不是她关心的了。
被重击的痛苦即使是在昏迷中,也能感知到。陆风闭着眼,脸颊忍不住抽搐,连着嗓子眼里都冒出咔咔的声响。
估摸要是醒着,可能疼的已经滚到床底下去了。
“你说你,干嘛没事要告状。”曲冉冉拿他身上擦了擦鞋底,坐到床榻边上,看着陆风挣扎着要左右翻滚,可惜人在昏迷中,对躯体没有多少掌控。这下一分痛瞬时能变成十二分。
“我照顾你这么多年,勤勤恳恳矜矜业业,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倒好,竟然还想告我的状。”
她又想了想,“算了,你原本就是个狼心狗肺的性子。要是哪天知道感恩图报了,还得怀疑你是不是被人夺舍。”
说完她干脆又补上一脚。
左右人已经是个狼心狗肺的人,那还是趁着人晕的时候,赶紧的多来几脚,好给自己出出气。
可能已经到达他承受疼痛的上限,又或者她连续几脚太狠。只见到他脸上猛烈的一阵抽搐过后,重新陷入一片平静。
难道是疼抽抽过去了?
曲冉冉饶有兴致的盯着人看。
正当她琢磨怎么继续折腾的时候,门口传来几声叩门声。
曲冉冉去开门,见到一个面生的紫薇宫弟子站在门外,见到她开门,羞敛的笑笑,“左辅派我过来请姑娘。”
曲冉冉哦了一声,她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平静的人。回首对面前的少年笑笑。毫不犹豫的把陆风给丢到哪。
紫薇宫很大,仙官们的地界和弟子们的不同,幸好各处有传送阵,真的要靠腿的话,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去。
弟子带她走到一处地方,恭谨的告知客人已经带到之后,就退下了。
“左辅找我事有什么事吗?”
曲冉冉开门见山。
她和左辅没有什么交情,但和老神仙有不少的牵扯。左辅找她,应该也是为着老神仙的事。
果然左辅也没有和她客气,点了点头,“神君那儿,我有事要麻烦姑娘。”
说着,他侧开身,示意她去看身后案几摆放着的玉碗。
玉碗里头是黑漆漆的药汁,味道闻着有股腥甜的味道。
“这是给神君喝的药。”
左辅还是觉得神君得喝药调理了,性情变得捉摸不定,连他和右弼,都快要摸不准他的心思。这样下去怕是不行,还是别讳病忌医,早些调理。
“他要喝药?”曲冉冉的脸色颇有些精彩,她以为老神仙活万千年,身体壮实,没有生病的时候。
左辅点点头,心下琢磨她既然已经知道神君的不同,那么让她去是最好的。他们去,神君指不定又要刁难什么,但是孩子的母亲过去,就不同了。毕竟身为女人,知道怀胎的不易,也能劝说神君喝药。
而且也好让他们再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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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真是为神君操了不少的心。
曲冉冉被左辅满怀期待的眼神看得后脖子汗毛直竖。
她还想问老神仙是怎么了,才要吃药,但对着左辅那满面期待,死活开不了口。
反正现在她也没有什么别的事要做,有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去靠近老神仙也不错。
见她点头左辅脸上的神情可以称得上是慈爱了,他亲自把药端了来,送到她的手上。
“麻烦姑娘了。”
曲冉冉莫名觉得,左辅笑得像卖人的人牙子。
第44章
曲冉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端着药站在老神仙住的主殿外了。
老神仙这儿相比较紫薇宫内的其他地方要冷清很多,左辅右弼那儿时常可以看到往来的弟子,到了老神仙这儿,除了零碎的花花草草,她就没看到什么。
距离上次老神仙说再不相见还没两天,曲冉冉自己在心里仔细的算了算。也不知道老神仙一口气消了没。
她端着药碗左右张望,试探性的伸出了一只脚,往前划了两下,确定面前没有任何挡她的结界之后,才一步步的往内里走。
白日里,主殿内门窗大开。一股淡淡的青松雪浪的气息从幽深的殿宇里随微风散出。
“仙君?”她步入其中,轻声唤道。
殿内很空旷,没有什么摆设,一眼看去干净整洁到有些过分。甚至她一嗓子出去,还能听到自己说话的回音。
她伸头左右看看,她这是第二次来了,却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不能怪她,上回她头次来,还是老神仙抱起她一个瞬移过来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到寝殿里了。
这儿每间宫室看起来都差不多,她很有耐心,照着记忆里一件件寻过去。待到推开一间宫室的门,听到内里传来老神仙略带嘶哑的嗓音,“你来做什么?”
曲冉冉伸脚蹦进来,抬了抬手里的药碗,“左辅拜托我给你送药来。”
她循着嗓音的方向往内里走,果然一切变得熟悉起来,再往内,绕过一道屏风之后,见到老神仙半睁着眼看她。
老神仙海棠春睡,他身上还是洁白的寝衣,看着似乎还没有起身。
“药?”他迷蒙着眼望着进来的人,脸上不解。
曲冉冉摇头,她倒是想问明白,但是左辅一脸‘你都懂’,搞得她满头雾水之余,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
她说是,“是左辅让我带来的。”
说着,她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用手在药碗的外面贴了贴,药汁还是温热的,是最好喝下去的温度。
“正好你醒了。”她端起药坐到他的身边,“喝了吧。”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神仙也要喝药,但左辅是他的左右手,在他手下这么多年,反正不会害他。
天枢君听她这么一说,脸色略有些发青,回头过去,“又在做无所谓的事,我不喝。”
在她看来,老神仙就是在闹小孩子脾气。
她的耐性说好也好,都是在陆风身上练出来了。听老神仙这么说,她也不着急。
反而是耐心的哄他,“他总不会害你,”
她突然想起左辅说话似乎话中有话,“对了,我总觉得左辅叫我给仙君送药的时候,话里有深意。里里外外好像都是我知道仙君为什么该喝药似的。”
话语才说完,曲冉冉就见到老神仙脸上的青色更浓,连着头都转过去。
“自作聪明。把它倒了。”
她挑了挑眉,“真不喝呀?”
天枢君两眼闭上,不搭理她。
曲冉冉也不气馁,她看了一眼碗里的药,端起药碗含了口,俯身下去,贴在他的唇上。
她的唇柔软到了极点,他有瞬间的怔忪。就是这片刻的松懈给了她可趁之机,被撬开了牙关,药汁从她嘴里渡了过来。
药汁就算不苦,也好喝不到哪里去。左辅送来的药汤也是一样,即使没有苦味,被她渡到口里的时候,也只觉得唇舌发麻。然而他看着她带笑的眼睛,将渡入口的汤药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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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药就这么全都喂进去了。别看老神仙刚开始满是不情愿,她一口口喂倒是喝了。
她自己喝了清露,把嘴里的苦味给洗干净。完了,又拿另外一瓶给老神仙喝。
老神仙喝了小半瓶清露,脸上的脸色好了许多。不过抬头看她的时候,又换上了;另外一张面孔,“你来做什么?不是说再不相见么tຊ?”
曲冉冉忍不住想笑,都这个时候了,才想起这遭,也太晚了。
她呀了一声,“我是答应过,不过我记不得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径直闯入他的怀里,指尖绕住了他的一缕长发,“你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天枢君被她这话问的无言以对,她没有说这话,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她不过是点头答应。
这才过了一天,她就又过来了,窝在他的怀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窝在自己怀抱里的人。恰好这个时候她正好抬眼,和他双目对视。
她手掌摩挲在他的后脑勺上,掌心用力。她的那点力道,于他来说,根本不屑一顾。只要他想,可以轻而易举的挣脱。但他的头颅不由自主的垂下去,和她唇齿相接。
她是甜的。
那甜味并不浓郁,似有若无。却能让他追逐着去找。
“别生气了。”
曲冉冉拉开两人的距离,稍稍有些气喘,“不见你的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你。”
她话张口就来,偏生又是深情款款。
老神仙的半张脸陷入在她的手掌里,听到她这样说,她见到他的眼睫像是沾到了露水的蝶翼,轻轻颤动。
“事到如今,我实在是分不清你说的话,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
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有一股悲凉。
他在她之前,没有接触过男女情爱。这些炽烈的情感,即使他见过,也不过是他漫长生命里的感悟和点缀。
谁料到,他的劫难来的如此突然和猛烈。几个回眸,不过短短错息之间,没有凡人们吸折子戏里唱的日久生情,就已经成了现在的局面。
他陷入其中,满心的迷茫不解。
事到如今,他只觉得荒诞,又是满心的绝望。
他感觉到脸颊上的手在滑动,他错眼看过去,见到脸颊上的手贴着他的肌肤滑下去,持起他的手,压在自己的胸口上。
如云绵软的在掌心里传来的时候,他那点伤感如同风车,呼呼转起来,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脸上滚烫,像是火在烧。
“你听听我的心。”曲冉冉将他的手压紧在自己胸口,“仙君觉得,现如今我是在说真话还是在说假话?”
他想不出来。
他脑子里乱的厉害,乱到了最后,就只剩下怀里的人,还有掌心里包裹的绵云。
修道万年,结果修成了个老不修。
这世上最大的绝望,恐怕莫过于此。
曲冉冉察觉到他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见到他两眼泛着水亮,面颊绯红,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好笑的很,将他的手往自己心口上压紧实了好些。
他察觉到她施加的力道,反手就想要将手抽出来。可是她在他嘴上啄了下,顿时那反抗的力道也烟消云散了。
堕落是无比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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