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然后你问我我妈妈喂不喂我奶。”汉尼拔叠好手帕,又放回衣兜。
瑞贝卡见了瞪他一眼,但由于刚刚的刺激而充满水光的欲哭不哭的眼眸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她这点不似过去,那时候她一个眼神过去周围人便都小心翼翼的看她脸色了,莉莉丝二世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她不常想起来,但她也发现自己有时不自觉的会露出那种冷酷而残忍的表情。
路西法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她一面想,一面又继续说,“你妈妈喂你奶,也喂米莎奶,你有过非把□□放弃给米莎不可的感觉吗?你曾经觉得非放弃给她不可吗?”
好一会儿,“我想不起来,瑞贝卡。如果我放弃了的话,也是高高兴兴地放弃了的。”
瑞贝卡听了笑起来,很轻易地背过手去解开了睡裙后面绑着的绸带,把□□从胸衣里解放出来,“那么,这一个你要吗?”
有一瞬间,汉尼拔抬头看到她的脸上又浮现出那样冷酷的表情。
他无暇去想。
……
“几点了?”瑞贝卡含糊不清的问,她背对着他,不知道脸上是什么表情,汉尼拔只能从声音听出来她很困。
“十二点钟。”汉尼拔看了眼表,“饿了吗?”
“不。”瑞贝卡翻过身,脑袋埋进他的怀里,“两个小时以后叫我,我要出门。”
……
她的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晕,汉尼拔打好领结扭头看她时注意到,他过去摸了摸她的脸,果然热的不像话。
“你发烧了。”
“是吗?”瑞贝卡毫不在意似的笑,“死不了的。”
汉尼拔不由得蹙眉,语调急了几分,“这样烫,先别出去了,你再休息一会,我去找医生来挂水,或者吃一点药。”
“死不了。”瑞贝卡盯着他的眼睛,一词一顿的说,语气冷淡下来。
汉尼拔忽的意识到张无害的面孔下依旧是莉莉丝·巴斯那般残忍的灵魂,沉默片刻,他妥协了,“好吧,那再穿一件外套吧,我们早一点回来。”
她从不介意在这些小事上妥协一二,瑞贝卡微微勾起唇,眉眼弯弯的朝他笑起来,“棕色格子的那件吧,汉尼拔,你帮我拿着手包。”
直到他们坐在教堂的长椅上,汉尼拔才意识到她的“出门”指的是什么。
“我以为你不信教。”
“这是真的,我的确不信教,但坐在这里让我觉得暖洋洋的。”瑞贝卡盯着穹顶上的画,回答他,“我总觉着我应当是属于这里的。”
“说不定呢。”汉尼拔不由得笑了,她与他坐在教堂角落的木质长椅上,她看着头顶,像个最虔诚的教徒,而他则深深的看着她,就像看每一个“食物”那样,可他也爱她,他舍不得这样早就吃了她,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她绝无可能上天堂,因为他、她周围的一切都在不遗余力的把她往下拉,她自己的力量又微乎可微……
他们注定会在地狱里相会。
“你在笑什么?”瑞贝卡回过神,拉上他的手,“走吧,我们出去吧。”
她和他并肩沿着泰晤士河走,麦考夫看着监控里的画面,感觉一阵头疼,汉尼拔??莱克特在她的房间待了四个小时,出来时他揽着她的肩膀,动作亲密的像对爱侣,这之中发生了什么他一点也不想想。
直到了肯辛顿宫花园,她打开门,却没有打算让他进去坐坐的意思,汉尼拔忍不住问,“您不打算让我进去喝点什么再走吗?”
瑞贝卡像是有点诧异的样子,但是马上又笑了,她伸出手想去摸他的脸,但刚抬起来放弃了,“太晚了,汉尼拔,你知道这里从来不留人,假如明天你来,我可以和你待一整天。”
“这座房子就像你的心一样。”汉尼拔突然对她说,那一瞬间,他忽的明白了她的内心。
华丽、空荡,绝不会住下任何一个人。
“也许吧。”瑞贝卡也赞同的点点头,“我知道自己是个聂赫留朵夫式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可他后来在面对玛丝洛娃时醒悟了,瑞贝卡。”他仍抱有一丝矛盾的期望。
“是吗?”灯光下的少女面孔柔美,但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眸却毫无感情,汉尼拔听见她发出两个没有意义的音节,歪着头打量他,声音冷淡的几乎不近人情。
“那我永远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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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但那爱让我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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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贝卡推开属于莉莉丝卧室的门,马上就被厚厚的灰尘呛得打了个喷嚏,几十年没人打开这扇门了,她掩住口鼻,迈着大步往衣帽间走去。
“先把那条红裙子拿出来让他们处理一下。”瑞贝卡对阿尔伯特说,“其它的回头再说,床单被子什么的都换掉,多找几个人收拾,陈设就不要动了,把我床头和桌子上的东西都拿过来就好了。”
“好的,小姐。”老管家应道,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忍不住悄悄落下一滴泪。
……
查尔斯坐在沙发的正中央看着她,那张熟悉的面孔,永远带着慵懒的漫不经心的淡淡笑意的脸,他想吻她,吻那张依旧美丽的年轻面孔。
但他突然意识到他已经要六十岁了,于是他又一次在她面前败下阵来,身份对了调,在她似是怜悯又似是嘲讽的叹息一声后,他伏在她的膝上痛哭,把她的裙子晕出一片深色,好在那是条红色的裙子,她也不打算发火。
“天。”他听见她淡淡的感叹,“你已经老成这个样子了,查尔斯。”
是啊,她还像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也确实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姑娘,穿着他第一次见她时的裙子,一点也没变,而他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身上的老年斑恶心至极,眼角的、脸上的皱纹……她把他又带回了曾经荒诞真诚的年岁里去了,那时他爱着她,爱到不顾一切,尽管所有人都指责他,但他毫不在乎,夜夜他都背着母亲偷偷溜进巴斯宅去,他爱她爱到发疯,虽然现在也是这样。
而她肆意玩弄着他的真心,但同时又像母亲一样同情的抚慰他这个可怜的在她身边苦苦哀求的男人,让他怎么也离不开她,她是他所渴望的一切。
“你已经这样老了……”瑞贝卡娇娇媚媚的笑起来,一如既往的冷酷残忍,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都好几十年过去了,我还真有点怀念过去,那时多自在啊,整个英国的男人还是女人都被我玩在手里,没有那么多讨厌的人,我想做什么做什么…”
“我老了。”他颤抖着,轻声说:“我的儿子都和你一般大了……”你却还是个小姑娘,上帝多爱你啊。
“不。”瑞贝卡捧着他的脸,认真端详,“还没有那么老,你知道厄克特爬上我的床的时候可比你现在要老,我难道还会在乎这些吗。”
她一直都是这样,直白的近乎残忍,泪水不断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流下,瑞贝卡无奈的叹了口气,“天,你怎么那么爱哭,查尔斯,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哭对不对?你靠这个指望我同情你,事实上的确如你所愿,我多喜欢你啊,查尔斯,但那只能提醒我我到底是个怎样无情的混蛋,我不希望自己意识到这一点,你明白吗?”
她的手指灵巧的拨开了他精心打的蝴蝶结,随意的把那顶王冠拿出来戴在头上,问他,“好看吗?”
“好看。”他痴迷的看着她,一如过去他见到她的每一刻。
但她又把那放回去,笑了,“等你当上国王的那一天我再还你,查尔斯,你想让我和你道别吗?”
查尔斯点点头又摇头,叹息一声,说:“我爱你。”从他第一眼看到她时,从她向他微笑的那一刻,他就爱上她了,他不能不去爱她。
“我知道。”瑞贝卡说,别过脸去,难得很温和的说,“但那爱让我愧疚。”
“这就够了。”他忍不住又落下一滴泪来,一直以来他都想生一个女孩,一定要像她那样美丽的金发,可惜最后只有两个儿子。
我多爱你啊,我的小公主,我多想生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孩子,她们长着你的眉眼,你的金发,你的全部……
……
唐宁街离白金汉宫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瑞贝卡的车在那边等着她,因为出于某种原因,也许是想故意让众人都看见,她执意步行进去,但当她看着不过走了一半的路程,感受到雨滴打在脸上,不由得有点烦闷,麦考夫站在不远处,注意到了她,可并没有走过来。
于是瑞贝卡的步子快了些,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妥协的为自己撑起伞,笑了,“福尔摩斯先生。”
“您看。”她快活的像只小鸟儿,站在他的面前,没头没脑的问,“那里是唐宁街十号,福尔摩斯先生,你的第欧根尼俱乐部就在那对面,那个地方科林格里奇住过,厄克特住过,你难道不想住在那吗?”
来了,他在心里想,这个唱着甜言蜜语诱人堕落的“小卡奇亚”,她在用那个位置引诱他了,他能说自己不对那个位置心动吗?不。
可麦考夫还是对她一本正经的说,“我不爱出风头,瑞贝卡,我更习惯幕后工作。”
“假正经是老男人的通病吗。”她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掩着唇咯咯的笑,“假如我当了女王,那我一定要让你当首相。”
那她一定会是个大独裁者,麦考夫想。
瑞贝卡晃了晃手里的盒子,嗤笑一声,“你又做了件多此一举的事。”
麦考夫当然不会露出任何“不满”亦或是“被背叛后”的表情,但他心中也确实为此感到一阵烦躁,这种被人背刺的感觉的确很让他恼怒,可他忍住了,还试图出言打压她的气焰,“我记得你不爱穿红色的裙子。”
“可有人爱。”她轻声说,连自己都未发现的蹙了下眉,懒得去想他到底怎样发觉的,他太聪明了,看她这样张牙舞爪的甚至会说不定还会觉得可爱,“有一点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我不再是个孩子。”
“是的,瑞贝卡。”
“你感到愤怒吗?对于被人背叛这件事?”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后续的事情不在我的考虑里。”这话麦考夫自己都不信。
“得啦,麦考夫。”瑞贝卡终于叫他的名字了,她笑的和得了糖的孩子一样,像只狡猾的狐狸,“很多时候你都骗不了我,你真应该感谢阿尔伯特,他的枪法很准,如果不是因为他自作主张的手下留情了,我敢肯定你弟弟现在就不只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她的管家阿尔伯特在莉莉丝二世刚进入社交圈时就在了,谁也不清楚他的来历,他是她手里最好用的刀,为她挡了三次不知名的暗杀,他们的关系不明确,很多人猜测是他就是小莉莉丝那神秘的父亲,可小莉莉丝的黑发还是无法解释,麦考夫总觉得他和瑞贝卡生的有点像,又或许是和莉莉丝二世很像,难道是女侯爵的亲戚吗?
他没法接着想了,瑞贝卡发现了他的走神,又往前走了一步,她身上淡淡的玫瑰和松木香气飘进他的鼻子,麦考夫想要后退,却被她发现了意图,胳膊紧紧的环上他的脖子。
“我原谅你,麦考夫,有些事情我不打算计较。”她极为温和的说,笑的甜甜的,蓝色的眼底却一片冷漠,“但也希望你的办公室还有干净的衣服。”
视线被她的手遮盖住,感官被无限放大,麦考夫感觉到瑞贝卡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他应该推开她的,而不是用未撑伞的那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他想,但他挣脱不了她的手臂,又也许那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想挣扎,雨声渐渐大了起来,瑞贝卡报复性的重重咬了下他的嘴唇,然后又抢过他的伞毫不留情的走了。
得罪女人对他可没一点好处,麦考夫拧着眉头,思索着一会该怎么面对他的雇主。
……
夏洛克·福尔摩斯因身中两枪而不得不躺在医院里养伤,左臂和右腿各中了一颗子弹,刚好怎么也动不了,这还是麦考夫派出了军情六处的特工接应的条件下,她的那个管家,身形削瘦高挑,典型的日耳曼人面孔,六十多岁身手却还那样好,夏洛克看出他对他手下留情了,他的大脑快速过着当天的一切,是因为发现他只拿了那顶王冠而没动别的东西吗?还是因为她觉得那样就没意思了,像莫里亚蒂一样。
门开了
“约翰?”夏洛克在说出口的下一秒就意识到这个脚步声不属于华生。
“是瑞贝卡。”瑞贝卡·巴斯款款走到他的身边,手上还拿着一把黑伞,夏洛克一瞬间就认出来那是死胖子手里拿着的那把了,紧接着他又看到了她手里的盒子,那个大小重量……绝不可能是死胖子给她的了,是谁?
“别猜了。”她微笑着,“我只是来和你显摆显摆,让你看看你所做的,中的子弹不过是无用功罢了,我只要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我愿意嫁给他,就算让他毒死那个女人他也愿意。”
“谁?”见她不回答,夏洛克的眼睛转了转,“不是那位小王子吧?”
瑞贝卡冷冷一笑,“他可没那个权力。”
“你是谁?”夏洛克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动作。
“瑞贝卡。”她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神色自若的回答到,“只是瑞贝卡。”
“只是瑞贝卡吗?”夏洛克的目光看到她衣服上的一小片暗色,眼睛闪烁了一下。
“只是瑞贝卡。”瑞贝卡下了结论,也注视着他的眼睛,她把黑色撂在一旁,笑起来,“好啦,别和我重复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了,小福尔摩斯。”
那盒子被她随意撇到窗边的沙发上,价值连城的帝国之冠在她眼里显得如此多余,夏洛克也无心于此,他紧紧盯着她,好像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瑞贝卡坐在椅子上,“我来找你是想看看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委托。”
“接受。”夏洛克毫不犹豫的回答,直觉告诉他她的身上多了一些谜一样的东西,而这个委托就是关键的线索。
瑞贝卡挑了下眉,随手从桌子上的果篮里拿了一个橘子剥起来,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像是在回忆,然后对他说,“1935年,阿蒙·戈特和他十七岁的妻子宣誓结婚,第二年,他们生了一个男孩,在阿蒙自杀后,那男孩不知所踪,有人说他被他的父亲阿蒙·戈特让女仆海伦秘密送到了美国,可我知道不是,他们乘的古斯特洛夫号最后开到了英国岸边。”
“这就是我的委托,我要你查出那孩子……唔,现在是老人了。”
“这并不好查,时间跨越过大,人物也无法细查。”
“可你已经接受我的委托啦。”她俏皮的对他眨眨眼睛,“而且你可不像是会知难而退的人,你不是想把我摸清吗?现在机会来了。”
“well,这倒没错。”
但她为什么要他查关于约翰娜·施密特的事情,而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
“我接受。”
瑞贝卡满意的笑了,继续剥着橘子,趁着个机会,夏洛克又开始试图分析他。
黑伞,刚见了死胖子,至少是在室外遇见了。
眼下的一层遮暇,没睡好,并且连续很久,是为什么,因为王冠的丢失吗?不,她根本不怎么在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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